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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手记(清水向 竹马竹马) 作者:微笑的猫
闷响之后,棺盖终于被推軒,棺室的二分之暴露在空气中,大叔打手势:人全部出去,让它散散气。
夏明若和楚海洋刚想迈步,瘦子却调转枪口瞄准他们。
他们只好在原地用眼神交流:
这是要灭口了?
嗯……
瘦子单手握枪,慢慢退到石棺旁,打着手电往里看,脸不可置信地喊起来:「空的?!!」
「什么?!」豹子睁开眼腈跳过去:「……他、他妈的。」
他举枪便在石壁上砰砰砰打丁梭子弹,把个楚海洋和夏明若心痛得要死(注:文物)。
「为什么是空的?!」他朝大叔吼道。
大叔挺奇怪地说:「咦?我哪知道!」
他又转吼楚海洋,楚海洋不耐烦地吼回去:「声音小点我听得见,不可能是空的,尸骨肯定在里而嘛。」
豹子憋足了力气咆哮,震得石壁嗡嗡响:「我要这些破骨头干嘛?!我要金子!我要宝贝!!」
大叔摇头,鄙夷道:「啧。」
夏明若也摇头:「啧……」
瘦子突然拳捶在大叔肚子上,大叔闷哼声,弯腰蹲了好久,然后抬头抹去嘴边的血丝,对夏明若笑道:「我说过他们很危险。」
瘦子刚想说话却被楚海洋脚踹飞,撞在墙上再弹回地面,畏缩着不住抽搐,豹子去拉他,发现人已经晕过去了。
像海洋这样的考古学人,出于研究古代居民的需要,都知那寫人体解剖学,当然也了解那些部位是人体的弱点。
子弹就贴着楚海洋的头皮飞过去。豹子还想打时发现要换卡夹,他头低,脖子便痛,伸手去摸,满手是血。他惊恐地抬头,发现楚海洋已经到了眼前:「离颈动脉还有半公分,别紧张。」
再下秒,他便失去了知觉。
大叔夸楚海洋:「利索!」
楚梅洋说:「舅舅厉害,还会飞刀。」
夏明若问大叔:「你没事吧?」
大叔说:「哪能呢!那小细胳膊捶下不就和挠痒般?刚刚咬到舌头了。这两人能够昏久?」
「十分钟以上,」楚海洋说:「那个瘦的可能还要长些。」
「抬出去扔掉。」大叔说。
夏明若摆摆手说太浪费时间,我还想研究石棺.他把两人脱得只剩条裤衩,反绑了人家的手脚,又将他们背靠背扎好,最后还用裤子罩了头.只留四个鼻孔出气。
大叔说:「专业呀。」
楚海洋说:「别,别,他这人最经不起表扬,表扬就翘尾巴。」
夏明若仰天声笑,把那两人的装备全挂自己身上:「咱们走。和娘娘打声招呼去。」
他看了眼就看傻了:「呃!」
楚海洋举手电柱石棺里照:「哎?」
两人看着对方,只因为眼前场景诡异,枯骨在意料中出现了,可这枯骨却是红色的。
「保存完好啊。云南的是酸性土壤,如果埋在地里就要化成粉了,亏了石棺。这是……朱砂?」夏明若不确定:「你看底部也有层。」
「可能,汉代提炼朱砂的水平已经很高了,马王堆里就有朱砂。」楚海洋说:「你尝尝看是不是。」
夏明若恶狠狠说:「我才不吃。」
「硫化汞嘛,能治咽喉肿痛。」楚海洋蹲在棺沿上:「棺底撒朱砂倒是听说过,湘西地方到现在还有这个风俗,除了撇朱砂还要点五心七窍,据说能封住魂魄,用朱砂染骨……第次碰见。」
夏明若蹲在他身边,刚想伸手却被楚海洋制止:「别,你手上有伤口。」
「如果是期望朱砂避邪的话,染骨头比点窍彻底。」夏明若说:「好啊,感谢娘娘,你作祟,我们今年的文章就有题目了,《云南拥翠山区独特葬制的初步考察报告》。」
大叔探头探脑连连问:「有东西吗?有没有东西?」
「舅舅,」楚海洋说:「在我的内心深处,你应该是境界很高的人。」
「那是,那是,」大叔点头,凑得近说:「啊,还真是空的,被人捷足先登了,唉,留块玉也是好的嘛,破陶片不值几个钱。」
「汉代就被人盗了,正是因为有人盗了墓、中了祟、到了霉,官员才采取了镇墓手段。」夏明若说。
大叔问:「什么祟?吃人啦?诈尸啦?」
夏明若特别欠揍地嘎嘎笑:「搞不好长白毛了。」
「嗯?」楚海洋突然推棺盖说:「嗯?嗯?」
「怎么了?」
楚海洋张口咬住手电。把头探进石棺,看了半天脸疑惑地抓头。
大叔问:「怎么了?」
「明若你确定下,」楚海洋说:「小心点,别碰骸骨。」
夏明若便也俯身看下去,楚海洋搂住他的腰:「是不是?」
夏明若闷闷应声,仰头喘气:「呼~~棺材味道,我看是的。」
大叔说:「啊?」
楚海洋问:「舅舅,你确信这是娘娘坟?」
大叔理所当然地说:「确信,本地传说已经好几百年,三十年代我师傅曾经找到过入口,回来也说是找到娘娘坟了。」
那两人对视眼,楚海洋说:「但这人是个男的。」
大叔瞪大眼睛:「男的!!谁说的?!」
「盆骨。」楚海洋在夏明若的腰上拍了下,说「舅舅,术业有专攻。人体骨骼中,骨盆的男女性别差异最明显,其余部分——比如骨骼粗细什么的——有的很难区别。你看夏明若这种找长开的,就属于骨骼特征介于两性变异范围内以至于难以辨认的。」
「所以要看他的盆骨,比如耻骨弓,较小的是男性:较大的,几乎呈直角的,是女性。」
「于是我是解剖学意义上的男性。」夏明若说。
「胡说,」大叔急吼吼:「我來看我来看我来看看。」
他说着便要挤上来,楚海洋笑着推他说你哪看得出来,你也不想想我们对着实验室具骨架画了久。
夏明若满脸发光说海洋,这发现大了,西南某少数民族首领的老婆竟然是男的,回去查资料,对得上已知民族的,上《考古》;对不上,哎哟,咱们俩成就了,非上《人民日报》不可。
大叔呱呱笑说小家伙你别吹了,还男的呢,董贤啊?
「咦?」夏明若笑:「你也知道董贤?」
大叔说人家写在正史里呢,也是可怜人呐。
「那是,」楚海洋说;「根据史料,汉哀帝患有很严重的风湿病,常年关节肿痛而且四肢麻木,董贤作为个陪扩人员。很大程度上安慰了沉病缠身、内心孤寂的病人。就像咱们生病时也特别希望有亲人陪伴,汉哀帝对董贤的感情,除了眷爱以外,也是种依赖,没有书上记载的那么不堪,什么『便僻弄臣、思恩微妾』,那都是老东西骂人用的,所以很东西要论证,才能还事物以本原。」
「哦,对了,」夏明若击掌:「小董也作过祟。就是被王莽挖了墓,众目睽睽之下开棺剥衣之后,咦,想不起来了,哪年来着?」
大叔突然扑通声从棺材边沿上掉下来,坐在地上拼命揉眼睛。他镇静数秒,喃喃:「见鬼了……」
夏明若问:「怎么了?」
「见鬼了,」大叔指着石棺说:「这骨头……这不男不女的……正在长白毛呢……」
楚海洋哈哈大笑,夏明若死命摇着他的胳膊,他便举着手电又往里看:「你怎么跟小陈差不了,满嘴鬼啊鬼的,所谓鬼都是幻觉,大气层放电现象……大气层剧烈放电现象。」
他把夹起夏明若:「舅舅!撤!」
大叔已经退到墓室口了,跺着脚喊:「还用你说,上邪门了!!」
两人在墓道里撒丫子狂跑,手电光柱随着脚下颠簸而晃动,夏明若这家伙辎重太大,跑了几步便气血翻腾要骂娘,大叔却突然调转了身子「嗷嗷嗷」往回跑。
楚海洋差点被他撞倒,大叔推他:「退回去!回去!」
「那边也有长毛的?!」
「奶奶的!」大叔气急败坏:「还不如长毛呢!水灌进来了!!!」
大叔推着海洋说:「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跑!!」
楚海洋边跑边说:「不对啊,没触动机关啊,这样的墓葬不可能没有机关啊!」
夏明若喘着粗气问:「今、今天几号?」
「七月十!」
「阴历呢?」
「六月十五!!」大叔喊。
「喔!」那两人突然不跑了。
楚海洋胸育成竹地说:「这就是地下水潮汐现象,不用担心,它会慢慢退回去的……」
话音未落落两人就被汹涌的大水直冲进墓室,撞在前室的墙壁上。大叔已经逃到后室,扑在棺材顶上直拍说:「快来!快来。」
夏明若扑腾起来,幸运地发现水只到腰间,便拉着撞到头的楚海洋摇摇兄晃趟水而行。
「我纠正下科学家的说法,」他把楚海洋推到石棺上:「这不是潮汐现象,过叫海啸现象。」
楚海洋抱着脑袋揉啊揉,然乎睁丌眼睛:「地下水潮涌可以根据力学压缩参数、渗流特性参数等等结合公式计算,我马上来计算下。」
大叔蹲在棺板上边绞湿衣服边说:「嗯,嗯,我也会算。」
夏明若敬佩道:「舅舅,太厉害了!」
大叔得意样样,又把衣服穿上:「掐指算,外面在下大雨。」
夏明若说:「咳……有道理……」
楚海洋立刻转移话题:「你们看!豹子醒了!」
豹子是个聒噪人,醒来就嚷嚷:「他妈的!你们把老子怎么了?!啊嘍,他妈的!啊噗!」
他又吞了口水,眼看着要被没顶,楚海洋过去把绳子解开,拍拍他的肩膀说:「过来起把棺盖合上,不能让遗骨浸水。」
豹子还沒来得及发表意见,就看见楚海洋掌劈在瘦子脖子上,把刚刚有些意识的瘦子又劈晕了。
豹子说:「你干嘛?」
夏明若说:「剥夺坏人的行动权。老豹同志,你很幸运,海洋觉得你还算个好人。」
楚海洋严肃地看了豹子眼。
老豹同志眨了两下单纯的小眼睛,瞬间有些感动,手族无措了会儿,便乖乖过来推棺盖,然后跳上去蹲在夏明若身边,与躺在另头的瘦子坚决划清好人与坏人的界限。
水位仍然在持续上涨,速度丝毫不减。大水拍打在前墓室壁上,浪花四溅,声势颇大,好在前后室之间只有道窄门,水流打着转到了后室,就不那么吓人了。
因为墓顶偏低,石棺倒有米来高,这四个人局促地并排蹲着,又不直,坐又坐不下,还要扶者晕倒的瘦子,真是要狼狈有狼狈 。尤其是楚海洋辛苦,唯的手电举在他手里,但手电不防水。
不会儿积水愈深,夏明若和大叔便开始扎马步。
两人聊天,大叔说:「惭愧,我最矮,年纪大了越长越回缩。」
夏明若哈哈笑:「我他妈也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生的,从小就没发育好。」
楚海洋十分敬业地测量:「水位距离墓顶四十公分左右,水深米九,再涨十公分我们就危险了。」
他摇摇头笑道:「呵原来有机关,唯也是最牢靠的机关便是墓口大半在水面以下,水位稍有上涨,墓葬便会被隐藏,四两拨千斤,古人的智慧还是不可小觑啊。」
「嗯?」大叔扭头看看说:「告诉各位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手电快没电了。」
夏明若把满脸的水抹去,说:「我也突然想到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楚海洋说:「不许问。」
夏明若已经问出来了:「水里不会有蛇吧?」
其余三人看了他会儿,同时伸手狠狠拍在他脑袋上:「不合时宜!」
豹子拍完了「哎哟」声。
楚海洋和大叔异口同声:「你也不许问!」
「不是,」豹子说:「我撞到头了……啊唷!」
楚海洋火了说你烦不烦啊?!老打断我思路,本来公式就复杂!
还没骂完就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三人齐刷刷望向豹子,只见那人脑后石壁上赫然个二十厘米见方的洞。
「什么味啊……」豹子木然地回头,再转过来:「不关我的事。」
「头很硬,」楚海洋鼓励地拍拍豹子的肩,然后猛然把他推开,抡起湿漉漉的枪托向石壁上凿去:「天无绝人之路!!」
大叔舒了口气拍拍胸口说果然,算命的说我不是淹死的,应该是摔死的。
夏明若突然对大叔喊:「快砸,娘娘在后面!」
大叔说:「啊?」
豹子闻言却大嚎声,以当十,两眼直冒金光,锃亮的脑门上闪烁着「明器」二字,不会儿又几块碎石落地,豹子身先士卒,狭窄的洞口硬挤了过去。
大叔把夏明若拉到身边说:「外甥,不道德啊,句话就骗得别人拼命。这明显就是盗洞,只不过后来被人用石头泥糊堵住了,先前光线暗,我们都没看出来,但里面要是还有东西我就喊你舅舅。」
夏明若装傻,对洞里喊:「老豹!」
里头静悄悄的,豹子没有回答。
「啧,」大叔说:「还真是人为财死,刚刚说他是个好人,他倒为了几张票子又想不开了。走,我们进去。」
「等等,」楚海洋拦住他们,先把瘦子往洞里推:「人道主义。」
「人道主义。」夏明若搭把手,喊道:「老豹!我们把你同伙推下来了!你可得接住啊!」
豹子终于说话了,他嘶声喊道:「别!别!」
楚海洋「砰」声把瘦子推落了地,自己爬进去又把夏明若抱下来,冷冰冰的:「你说别进就别进?」
手电光晃了几晃,正式告罄。大叔优哉游哉钻进来,不知从哪里又掏出根蜡烛,点燃了递给楚海洋。自己四下里望望说:「难怪,吓坏了。」
这石室竟然高阔。橫向里至少有先前的倍宽,四壁平整,形状方正,天顶地面加工得丝不苟,地上又湿又滑,布满了苔类。夏明若拍手说:「同志们,恭喜,我们终于进入真正的棺椁了。」
豹子缩着身子蹲在地下,嘴里呜呜咽咽,身边是具年代久远的尸骨。尸骨看似形状完整,但只需轻轻碰,几成齑粉。
夏明若拍拍豹子说:「第脚就踩到人殉了吧?没什么,不丢脸,其实我也怕。」
楚海洋蹲下来,皱眉说:「屈膝葬。」又抬头看了看,脸上却泛出了笑意:「明若,看。」
「嗯?」
「岩画。」楚海洋说:「日、月、鸟、蛇、巨兽、图腾,奔跃的牛与马,厮杀的人群,古人的东西,不谈内容,气魄却是深沉雄大。」
话音未落蜡烛却灭了。夏明若在黑暗中狠狠蹬出脚,大叔再次点燃蜡烛,把还未烧尽的火柴柄扔向角落里猛咳的瘦子,「不要随便便玩阴的。」
瘦子摔倒在殉人堆中,把数具枯骨压得粉碎。
夏明若愣了愣,偷瞄眼楚海洋,老老实实低头:「我回去写检查。」
楚海洋揉揉他的头发:「脚还好吧?」
「还行,就是硌了下,」夏明若对瘦子抬抬下巴说:「记得吃点饭。」
瘦子捂着胸口狠狠吐了口唾沫。
豹子终于回过神来:「哎?老杆?!」
「你狗日的!」瘦子飞快地举起把手枪来:「都给我好了!那边去!好了!!豹子你狗日的也那边去!!」
其余人不敢怠慢,小碎步地移动着。
「疏忽了,」大叔从牙缝里出声音说:「这人和豹子不样,至少跟着高手盗过墓,也喜欢把东西包好了藏裤档里……」
夏明若也懊悔说:「早知道就扒了他的裤子。」
「不许嘀咕!」瘦子哑着嗓子吼道:「好啊你们,联手了是吧?我他妈早醒了!淹都淹醒了!好啊你们!」
他把脚下的块碎陶片踢出老远,这碎片飞入昏暗的角落,却发出「噗」的声空响。
几个人怔住了,瘦子抢过蜡烛向角落中照去,照却几近疯狂地大笑起来:「乖乖!乖乖!」
角落里只罐子,大约三十厘米高,广口,双耳,小足,圈底,问题是它不是陶罐,是玉罐,只完整的青玉罐。
价值连城的青玉罐,反射着清清冷冷的光,出现在个早就被盗墓贼光顾过的地方,孤零零地立在角落里。
瘦子急不可耐地向它摸去。大叔却变了脸色:「不能碰!」
瘦子已经把罐子抱在怀里,抢过夏明若背上的装备袋,表情欢喜地有些扭曲,嗤嗤笑道:「什么?」
楚海洋电光火石间也想起了什么,急急说:「快放下!放下!危险!」
「什么?你们说什么呀?」瘦子呵呵笑着,挥挥手枪,把罐子抱得紧:「现在我要出去了,出去把洞炸了,你们就出不去了呵呵,闷死你们!饿死你们!」
「你他妈哪能出去?!」豹子说:「外面淹水呢!」
「他出得去,」楚海洋轻轻叹了口气,向刚刚爬进来的洞口努努嘴:「水位没有再涨了。我们刚才被大潮汐拍糊涂了,其实可以摸着墓道顶逆流游出去。」
瘦子桀桀怪笑,爬出洞口,又把头探回来极端难听地唱:「再见!啊!那天早晨!从梦中醒来!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啊朋友再见……嘿嘿!嘿嘿嘿嘿……」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大叔活动下手脚,划火柴,点蜡烛:「真是再见了。」
楚海洋耸肩:「再见了,再见了,等你牺牲了,我绝对不把你埋葬在高高的山岗。」
夏明若看着大叔挺纳闷:「敢问贵裤档中到底有少东西?」
大叔甩头,神秘而得意地笑。
豹子说:「老杆他……」
大叔说:「再见了。」
豹子跳起来说:「真、真、真再见了?!那我们!那我们……」
「不是我们,」楚海洋说:「是他。」
「永别了,」大叔接口:「因为那只罐子真不能碰。」
第六章
「为什么?」豹子问。
楚海洋与大叔仰头各看各的:「明若(三外甥)解释。」
夏明若喜滋滋说好,我说!
豹子却猛退三大步说:「别,谢谢,算大哥求你,你千万别开口。」
「行,那我说吧。」大叔摸索阵,掏出只油纸包,打开,把剩余的几粒劣质糖果分给他们。
夏明若剥开糖纸:「请问你把食物藏在哪儿?」
大叔关切地问:「怎么?不喜欢桔子味的,不喜欢就还给舅舅。」
「雪中送炭啊,」夏明若把糖块迅速扔进嘴里,揉揉眼睛地说:「我刚才就有点低血糖症兆。」
楚海洋把挽住夏明若的胳膊。
夏明若说:「啊?」
楚海洋也不看他:「我说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我以为你冷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我还以为是冷的。」
「不是。」夏明若摆摆手:「准确来说是饿的。」
「舅舅你那儿还有吃的吗?」楚海洋问大叔:「拿来给明若。」
大叔摇头,豹子却开始翻裤兜,也是个油纸包:「我还剩两块外国糖,我们街道上那个白俄老太太给的,就是有点化了。」
「谢谢,你们先坚持会儿。」楚海洋接过来,转身塞给夏明若:「巧克力。你把视线对着我,保持会儿,如果眼前发黑,立刻对我讲。」
「没事。还行。」夏明若呵呵笑,楚海洋却不肯放手了:「我们休息几分钟,那人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同意,」大叔说:「我正好抽根烟,哦,对了,老豹,我来跟你讲。」
豹子知道这人来头不小,便作洗耳恭听状。
「打个比方,」大叔说:「比如你闯进户人家想偷东西,结果发现有人先来过了,满室珍宝席卷空,就剩下只骨灰盒子。你拿不拿那只盒子?」
夏明若说:「我拿。」
「你们两个不在讨论范围内,」大叔说:「搞考古的都是这个德行,三光政策,恨不得把地皮都啃掉层。上回你们发掘长沙汉墓,连棺材里的蛆都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