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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古手记(清水向 竹马竹马) 作者:微笑的猫

    第章

    1979,复苏年代。

    父母儿女,不必互相揭发,大义灭亲;不必高喊着毛主席万岁,同时打断亲人的腿在高喊着毛主席万岁的同时,打断亲人的腿;不必再把毛主席像别在肉上;不必抓住教师无论男女先剃了阴阳头再说。

    于是李长生教授噩梦醒来于是李长生教授从噩梦中醒来,平反了。平反后做通了学校的工作,组织考古小分队远赴西南边陲。

    李教授六十岁,伏枥之老骥,××大学历史研究所文革后硕果仅存的最后人(其余的都投了湖),在上级面前拍了胸脯:绝不要国家分钱;二绝不占用正常学习时间,充分利用暑假。

    他在历史系里精挑细选了十个人,有男有女,行李包打好,浩浩荡荡准备出发,连火车票都买了,结果被场壮行酒放倒了九个——据说是那盆炒螺蛳不新鲜。

    李教授嗜食螺蛳,拉得几乎脱水,躺在医院里打吊针,挨个看着学生们蜡黄的小脸,嗟叹: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泪满襟!

    幸存的是个男生。

    但此君不安心吃饭,意图调戏饭馆服务员,被服务员她爸也就是炒菜师傅高举锅铲追出去两公里,慌不择路脚踩空,光荣骨折。

    于是位前来蹭饭的小朋友脱颖而出了。

    夏明若小朋友,漂亮而和善(?),个人吃掉了半盆螺蛳,毫发无伤。

    精钢铸就的肠胃钢精铸就的肠胃。

    李教授两眼无神地望天花板:「不甘心啊不甘心……」

    同病相怜的学生小史帮着他数药片,也叹气:「唉……」

    夏明若颠儿颠儿地来探病夏明若屁颠屁颠地来探病:「李老师~~」

    李教授有气无力:「坐……」

    夏明若假惺惺嘘寒问暖说老师呀今天怎么样啊御体是否安康啊。

    李教授翻翻白眼说夏明若,真不巧,你刚刚在走廊上望着挂水的同学们幸灾乐祸我全都听见了,他说夏明若我现在突然有个主意。

    夏明若把水果罐头放下,说:「什么?」

    李教授问:「你们所文革期间受到上级保护,并没有停止田野考古行为,你觉得你经验积累得如何?」

    夏明若想了想,眯起眼睛笑,也不客气:「领队应该没问题。」

    「你真是不吹破牛皮心不死,」李教授掐着他的脸说:「那就请你当个领队,你代替我去云南吧。」

    夏明若连笑容都不变,说李老师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李教授声咳嗽,小史立刻把夏明若扑倒在地上。

    李教授说:「求求你。」

    「你别挠我,哎呦,小史你这吃里爬外的……」夏明若手忙脚乱和小史纠缠:「李老师,我不骗你,我真有事,四川盆地那边发现了几颗疑似人类的骨骼化石,报告刚刚打上来,我们得和古生物所的起去看看。」

    李教授下床,趿着拖鞋、捂着肚子往护士值班室跑,分钟后跑回来:「奇怪了,夏明若,你们钱老师电话里怎么说四川最近没发现化石呢?」

    夏明若拼命推着小史:「哦,那我记错了,是新疆。」

    「不巧我也问了,」李教授说:「新疆似乎也没有。」

    夏明若说:「是辽宁。」

    「小史你先出去下,我和夏明若谈谈。」李教授说。

    夏明若唧唧歪歪说我真有事,忙死了忙死了,李教授不管不顾地命令小史带上门。五分钟后门里传出夏明若坏丝丝的笑声。

    小史把脑袋探进去:「笑什么?」

    夏明若翘着二郎腿,叼了半只苹果对他做鬼脸。

    李教授慈爱地摸着夏明若的头:「好,好。」

    夏明若问:「就我个去?除了我还有谁?」

    「没有了,就你,」李教授说:「但考古所有几个人在那边,其中有我的学生,我事先已经联系过了,他会来接你。」

    夏明若点点头算知道了。

    小史上下打量夏明若,悄悄对李教授说:「就算云南那边有人接应,但您真打算派这小白脸去?」

    李教授示意他附耳过来,语重心长:「野外生存,会遇见很不确定的食物。你我吃了都会死,他吃了没事。」

    小史恍然大悟。

    夏明若吃完苹果,继续与李教授讨论本次活动的细节,直到护士进来赶人。

    两天后,考古单人小队要上火车了,夏明若却差点迟到,路气喘吁吁,手里还抱着只大花猫,看起来足有二十斤重。

    「……」小史凝视着他:「我说,夏明若同志。」

    夏明若搂着猫深沉地问:「什么事?史向东同志。」

    小史说:「我向毛主席保证云南饿不死你,不用带口粮。」

    夏明若边打背包边说:「这猫不能吃,能吃我早吃了。」

    小史问:「为什么不能吃?」

    夏明若把猫塞进旅行袋,咕嘟咽了口凉开水,神秘竖起根手指:「史向东同志,因为那不是只普通的猫。」

    拖着病体前来送行的李教授这时没好气地说:「因为那不是只猫,那是只蛊。」

    小史说:「啊?」

    李教授指着夏明若说:「别问我,问他。」

    夏明若特别得意,拉开旅行袋拉链,捧着猫脸问:「老黄,革命导师我可以指点这个迷茫的青年吗?」

    大猫打个呵欠,懒洋洋看了小史眼。

    夏明若于是庄严地咳嗽声:「那么史向东同志……」

    小史突然起来说你们坐,我先回去了。

    夏明若抱住他的腿哀求:「听听嘛!话说了半我憋着难受!憋到云南我就死了!」

    小史寸步难行,只好妥协:「好吧,好吧,只蛊。」

    只猫蛊。

    这要从夏明若他爸说起。

    夏老爸是明里头的无线电厂职工,暗里头的神秘文化爱好者,下班没啥事就鼓捣迷信的干活。十年后创办了国内第批气功培训班,鼎盛时人在台上发功,三千人接功,齐声颤抖着宣称师父啊俺终于开了天眼了云云。

    就是这么个介乎骗子和江湖术士之间的人物,竟然还是个作家,专攻地下文学。

    由于刚刚经过文革的冲击,国内知道蛊的人少得可怜,出于启蒙人民考虑,夏大师呕心沥血,批阅三载,完成了《怎样科学养蛊》这部科普巨作,共计五千余字。刨去抄袭《怎样科学养猪》文三千字以外,夏大师在书中倾注了他的思想。

    比如蛊到底是什么。

    蛊,据说是苗寨特产,从虫,从皿,所谓器久不用而虫生。也就是说蛊是种虫,被传得神乎其神令人闻之色变的毒虫。

    夏大师则把它科学化了,他说蛊就是作用于人体的有毒寄生虫。于是,中蛊就有两种情况:不小心吞食了寄生虫,不小心吞食了虫卵。

    那么如何解蛊毒?

    自然是吃肠虫清。

    夏大师解决了这个终极问题后开始着手实践。

    按照《本草纲目》的传统做法,夏大师找来蚊子苍蝇蟑螂臭虫屎壳郎等毒虫数十种,放进只大罐,等着这些只虫大的吃小的,最后剩 只活的,蛊就炼成了。

    结果时间到了跑去看,虫没有了,剩只耗子。

    夏大师对罐底的大洞视而不见,个劲嗥叫「嗷嗷嗷!成了!我炼成了!」,这时半路杀出了自家的猫,啊呜口把耗子吃了。

    于是夏大师便炼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只蛊,属猫科动物,哺乳类。

    蛊是有了,但如何施蛊又是个问题。

    按照夏大师的理论,只有两种方法,,吞猫;二,吞小猫。

    第不可能,猫二十来斤呢,还那么毛。第二也不可能,是只公猫。

    夏明若挺真诚地问问小史:「你说怎么办呢?」

    小史也挺真诚地冲他微笑,然后指着检票口说:「请您滚吧。」

    李教授真是病得很受伤啊很受伤,两条腿虚得直打颤,偏还要拉着夏明若说个没完没了。

    夏明若说:「您快回去吧,别累着了,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教授说不行啊,我还有好事情要交代,说话间便要跟着上月台。夏明若拍拍他的肩:「您就信任我回行不行?」

    李教授看看这个学生的眼睛,突然松了口气微笑起来:「行啊,信你回。」

    他在等待检票的人群中与夏明若挥手告别,不时被人推搡下,胖胖的身体看起来有些笨拙,有些可怜。

    夏明若边走边跳起来喊:「李老师再见!老师再见!」

    李教授也踮起脚:「路上当心!」

    夏明若把手圈到嘴边:「知道了!您回去吧!」

    那胖老头挥手示意你去吧,然后目送着学生通过检票口向地道走去。几乎快看不见了,他又跳起来,冲到栏杆边上喊:「考古是科学!不是挖宝!你给我记住了!」

    夏明若停住脚步,回头:「嗯!!」

    上了火车,夏明若把行李塞在床铺底下,偷偷摸摸把猫抱出来,问它:「老黄,刚才老师说什么了?」

    老黄喵了声。

    「你没听见?」夏明若笑嘻嘻:「其实我又没听见其实我也没听见。」

    老黄在他怀里蹭蹭,又打了个呵欠,扭头看着窗外。

    铁路沿线是望无际明镜般的水稻田,在太阳下闪着光。

    夏家的猫第个窜出昆明,夏明若背着接近五十斤的装备艰难地追:「老黄!老黄慢点!别乱跑!」

    老黄才不管他,溜烟小跑,乐滋滋的乐滋滋的跑开了。

    夏明若大怒,咬牙快跑几步,把揪住老黄的后脖子,刚想喘口气,却看见驶向博物馆的公共汽车绝尘而去,只好又接着玩命儿狂奔,不久便被行李压垮,扑通声倒在大马路上。

    街上人呼啦啦围过去:「死了没?死了没?」

    夏明若猛然抬头,伸手:「车——————!!」

    「还活着。」昆明人民松了口气。

    夏明若艰难地撑起身子,几乎被压扁的老黄残喘着从他身下爬出。

    人们把夏明若从地上搬起来,有个知识分子模样的问:「小同志你要去哪儿?」

    夏明若说:「省博物馆。」

    「嗯?」那人说:「巧了,我也正是去博物馆开会,来来,我帮你拿行李。」

    说着推了辆自行车来,不容人客气便把大包小包全捆在车架上,夏明若抱着猫忙不迭道谢。

    知识分子样的中年人问:「你也去博物馆开会?」

    夏明若摇头:「去找人。」

    中年人刚想问找谁迎面便走过来个人,远看像捡破烂的,近看才发现年纪轻轻,是个挺好看的青年。

    这青年高个子长腿,拎着网兜扛着蛇皮袋背背挂挂不知道少行李,正埋首走路,抬头见了夏明若便猛退数步,「嚯」声大叫:「他妈的竟然是你!!」

    夏明若赶忙揉揉眼,看:「他妈的!」

    那人说:「你奶奶的!!」

    夏明若说:「你舅舅的你爷爷的!」

    中年人低头:「咳……」

    那两人立刻不吵了,人看个方向:「哼!!!」

    青年对中年人毕恭毕敬喊了声:「孙明来老师。」

    孙明来问他:「楚海洋,你这是要去哪儿?」

    楚海洋看看夏明若,然后斜眼望天:「我突然不想去了。」

    夏明若也眼白眼黑少:「去了也是个累赘。」

    楚海洋说:「我都懒得理你!」

    夏明若说:「我又不认识你!」

    楚海洋说:「你谁啊?断奶没?」

    夏明若说:「你爸满月时我还去喝酒来着。」

    孙明来说:「咳!!」

    夏明若找帮手,跳到他身后问:「孙老师,这人是谁?」

    孙明来说:「你们都吵半天了还来问我?科学院考古所的楚海洋同志呗。」

    楚海洋这才想起来还没有介绍师长,便压着夏明若的头对孙明来鞠躬:「这位是省博物馆的孙明来老师。」

    夏明若喊声「老师好」,便强着脖子与楚海洋拼蛮力。

    孙明来也没有办法,苦笑:「我会议要迟到了,你俩到底怎么说?」

    夏明若把自己的行李卸下:「老师您先去吧,别担心我们了。」

    孙明来迟疑说:「真没事?」

    「没事。」

    「……那好吧。」孙明来骑上车,走了十来米又对他们喊:「别吵架!」

    夏明若和楚海洋异口同声:「哎!」

    结果孙明来掉头俩人就打起来了。

    穿开裆裤的交情也有好与不好两种,夏明若和楚海洋明显就是属于不好的。

    楚海洋的脸盆突然从天而降,夏明若还没注意就眼前黑,白娘娘于是永镇雷峰塔。

    街上人群又聚拢:「死了,这下肯定死了。」

    楚海洋长吁口气,拍拍手上的灰,扭头看见猫,动情大喊:「老黄!!!」

    老黄也喊:「喵呜!!!」

    楚海洋展开双臂,老黄伸直前腿,背景有光芒四射,二者慢动作奔向对方,紧紧抱住后连转数圈:「老黄你受苦了!」

    「喵呜!」

    「哥哥没有照顾好你!哥哥对不起你!但革命胜利了!你解放了!你起来了!」

    老黄热泪盈眶:「喵呜……」

    「从今往后!你就是为自己而活了!」

    老黄眼中对自由的无限憧憬被只苍白而孱弱(??)的手掐断了,夏明若直身体,不说话,阴森森的。

    老黄从楚海洋怀里奋力挣脱,跑了。

    楚海洋说:「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压迫。」

    他挠挠头说:「等什么呀,走吧。」

    夏明若摆谱:「我不去。」

    楚海洋自顾自走:「我们此行先去云县,然后再往拥翠山带走,路上至少要十天,上山还要三天,你可别撂挑子,你这人最擅长临阵脱逃了。」

    夏明若小快步追他,边追边还嘴硬:「你才当逃兵呢!」

    省城到云县还没有公共汽车,两人决定先到楚雄地区再想办法,谁知到汽车问,说是到楚雄的车已经开了,下班得等明天,楚海洋只好把夏明若带回宿舍。

    楚海洋他们批从科研院所赶来的年轻考古学者,共计七人,都在博物馆间空屋里睡办公桌,中间用布帘子拉,就算隔出了男女宿舍;厕所在五百米外,来回挺锻炼人。

    夏明若去,引起了轰动。

    夏明若小时候在大院里有个外号,叫「别信」,意思是这孩子说话不靠谱,就是张脸骗人,所以说什么你都别信。楚海洋不知道吃过他少亏,以至于养成了口头禅:

    「你怎么跟我们家夏别信样!」

    「得了,别蒙人了,你当你是别信啊!」

    如今别信本尊驾到,楚海洋的同事们自然争相参观。

    有个二十来岁梳大辫子的姑娘问夏明若:「你干嘛带着猫来?」

    夏明若问她:「你想抱抱吗?」

    姑娘急切点点头,夏明若把猫递给她,然后笑嘻嘻说:「这猫有毒。」

    姑娘吓得撒手,楚海洋连忙在夏明若头上凿个爆栗,把猫抓回来放在姑娘手上:「你别信。」

    旁着个民族学者叫小朱的,听来了劲,问:「真有毒?」

    夏明若说:「你给舔口试试。」

    说着便要拉小朱的手,小朱哎哎哎叫,楚海洋边替夏明若铺褥子边说:「小朱你别信,别信。」

    孙明来开完会来请科学队的人吃饭,问夏明若:「你大了?」

    夏明若说:「和海洋同岁啊。」

    孙明来求证,楚海洋还是说:「别信。」

    夏明若发作了,要掀桌,楚海洋用筷子点着他:「你掀,有种你掀,我告诉你往后路上还不定能吃上饭。」

    夏明若只好叼着只馒头,夹了几筷咸菜气鼓鼓坐台阶上看夕阳去了。

    孙明来说:「这小同志有趣啊。」

    楚海洋哭笑不得,低头喝粥。

    吃罢了饭,群人各自做各自的事,孙明来拉着楚海洋塞给他十斤粮票。楚海洋说:「您开什么玩笑,我不要。」

    孙明来说:「嫌少是不是?拿着!路上省着点用。」

    楚海洋急了:「我哪能要您的呢!我们有!」

    「你就安心拿着吧,」孙明来说:「我答应要带你们去,现在却走不开,算是对不起老李的托付了。总之你们先走,我三天后和小朱起出发,肯定能追上你们。」

    楚海洋问:「小朱?」

    「嗯,他要去拉祜族自治县,正好顺路带去。」孙明来说:「我们此去是探查,不发掘,不用带太人,再说老李说的这个事情,暂时还是不要让太人知道的好。」

    楚海洋点点头,孙明来吩咐他早点睡,两人便散了。

    楚海洋迷迷糊糊睡到五点半,死拽活拉把夏明若弄起来,穿了衣服往汽车走,正好赶上。

    赶上也没能买到座位票,夏明若挺委屈地盘在发动机盖上,身边堆满了竹篮扁担麻袋鸡鸭鹅。老黄蹲在他头顶,毛茸茸的尾巴扫得夏明若直打喷嚏。

    司机肤色黝黑,胡子拉渣,人倒和气得很,说口四川话。他打着方向盘问楚海洋:「要去云县?」

    楚海洋说:「嗯,从楚雄转车过去。」

    司机看了他眼没说话,中途休息时却对他俩说:「我看你们还是别去的好。」

    夏明若问:「为什么?」

    司机说:「据说那边路又坏了,只能走哀牢山。但最近暴雨,山里都是土路,十条倒有九条塌过方,事故出了不少。别说是汽车,连骡马都不敢走。」

    夏明若吐舌头:「妈呀。」

    楚海洋笑问:「准备退缩了?」

    「放屁!」夏明若对司机拍胸脯:「有车,咱们有11路。」

    司机叹口气:「你们这些娃娃。」

    山高路陡,又是大雨倾盆。汽车路颠簸,从天色蒙蒙亮始发,下半夜才到楚雄。

    司机抹去满头冷汗连连说毛主席保佑,平平安安,这样的天气汽车竟然次都没抛锚。楚海洋要帮他卸货,司机摆手说:「别磨蹭,快去打听往云县的车还开不开快去打听去云县的车还开不开。」

    楚海洋此时饥渴难忍,却也不敢耽搁,吩咐夏明若看行李后就去敲车值班室的门。有个老头披着衣裳出来说:「不开喽,塌方喽!」

    楚海洋急了,夏明若背起包抱起猫:「走呗!怕什么!」

    楚海洋说:「你省省吧,凭你年都走不到!」

    司机点了支烟兴冲冲过来:「快,快,我兄弟答应带你们过去。」

    楚海洋听喜:「真的?」

    「哎!」司机说:「其实我兄弟正巧遇着几件怪事,你们是城里来的文化人,都是念过大学的,给他说说就行。」

    司机的兄弟是个运货的,开辆「解放牌」大卡车。

    夏明若乐滋滋把行李扔进车斗,爬上副驾驶座要和楚海洋挤,楚海洋说:「滚边去,别坐我腿上。」

    夏明若死赖着不肯走,闹了三分钟后睡着了,楚海洋只能抱着他和司机聊天。

    司机姓张,很喜欢说话,对楚海洋神秘兮兮说:「哎呦,小同志,我长这么大,第次看见鬼哟!」

    楚海洋心里想笑,问他:「什么鬼?」

    司机说:「娘娘鬼!」

    「啊?」

    司机说:「我们这儿的老人都知道娘娘坟。这坟可大了,几十亩地!里面埋的全是宝贝!」

    楚海洋问:「哪来的娘娘?」

    「汉朝的娘娘!皇后!」

    楚海洋笑了,东西汉都是中原文明,要真是皇后,应该在咸阳原里埋着呢,说是古滇国的娘娘还有几分靠谱。

    第二章

    司机说:「娘娘鬼,可了不得哟,穿身大白衣裳,飘过来飘过去,可吓人哟!」

    楚海洋敷衍他:「嗯,嗯,哪儿看见的?」

    「拥翠山!哎哟妈!听说老狗就被活活吓死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