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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潜龙在渊(探险文) 作者:梦溪石

    四爷的表情是直愣愣的,半天反应不过来。

    这个时候胖子已经被吞噬得只剩下前面半张人皮,这棵恐怖的白丝树竟连骨头也起吃掉。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吕四爷回过神,跳了起来。

    “我没有!当时他想拉我进去!”苏介激动地反驳,神情不似作伪。

    吕四爷不相信,但此时此刻,根本容不得他兴师问罪,他喘着气,许久才道:“赶紧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胖子的那半张人皮,被挂在树冠上,轻飘飘颤动,看起来像是那棵树吃饱了,不急于全部解决掉。

    苏介他们打了个寒颤,头也不回往相反方向跑去。

    吕四爷那些下墓的经验放在眼下根本不值提,他的脸色并没有比苏介好看少,两人撞撞跌跌也不知跑了久,才终于看到间茅草屋。

    有屋子就意味着有人烟,但又有谁会生活在这种恐怖的环境里,他们商量了很久,才决定推开门进去看看,结果就来到这里。

    吕四爷叙述经历的时候,苏介不时在旁边补充,两人仍然对他究竟有没有杀胖子各执词,互不相让。

    于叔摸着下巴道:“照这么推算,你们碰见的应该是死门。死门属木,为东方,你们往西跑,西方属金,金克木,歪打正着,出了阵法。”

    两人之前不在场,都没有听过八门的说法,闻言都是愣。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贺渊不在,于叔自诩在这方面的学问也少有人及,便洋洋得意地给他们普及起来。

    吕四爷也略知二,皱眉反驳:“死门是三凶门之,入者有死无生,我们怎么还能出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世间万物是相对而不是绝对,死门也不是绝对的死路……”于叔拿着从贺渊那里听来的话开始卖弄,说得眉飞色舞,滔滔不绝,刘教授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去打断他。

    就在他们等待萧阑两人的这几个小时内,袁暖玉和孙教授等人也出来了。他们碰到的是生门,加上袁暖玉本人也懂得些门道,所以几个人都毫发无伤,但他们在里面兜兜转转,已经走得快绝望了,冷不防忽然跟大部队会师,喜悦激动之情不言而喻,几个年轻点的甚至差点哭了出来。

    刘教授清点了下人数,发现还少了四个人,都是跟自己队的。

    孙教授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啃完陈白递过来的干粮,抬眼就看见刘教授脸色沉重。

    “怎么,还有人没到?”

    刘教授点点头:“还少了四个。”

    这里的所有人,走遍了八门中的六个门,剩下那四个人,有可能被困在惊门,也有可能在杜门,后者的生还机会自然要大于前者很。

    半天之后,贺渊跟萧阑回来了。

    萧阑是贺渊背下来的。

    背了个人的贺渊在青铜树的枝桠之间穿梭攀爬,丝毫不减敏捷,看得旁人身冷汗。

    萧阑脸上没了贯吊儿郎当的笑容,脸垂得有点低,头发挡住额前,让人看不清表情。

    到了地上,贺渊也没和众人打招呼,直接把萧阑打横抱起,走到角落,安置好他,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不会儿,萧阑沉沉睡去,贺渊这才走过来。

    “上面有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让众人又惊又喜。

    “他怎么了?”陈白想走向萧阑,却被贺渊拦住。

    “他太累,睡着了,别打扰他。”贺渊淡淡道,不容拒绝。

    陈白咬牙切齿:“我就看看,我不说话。”

    拦住他的手没有放下,摆明不想让他过去。

    谁说冰山不会吃醋,如果萧阑现在清醒着,肯定要兴奋得吱哇乱叫。

    但他现在靠着石壁睡着了,眉间还微微拧着,像是遇到什么难解之事。

    陈白不掩担忧,但贺渊摆明不会让他过去,论武力他也打不过人家,两人对峙半晌,以陈白忿忿不平地往回走而告终。

    刘教授问:“我们也走那条路?”

    贺渊点头。

    “那里什么都没有?”江秀敏不信会如此太平。

    “有个池子。”贺渊回答的语气,就像那只是个普通的水池。

    等到众人千辛万苦爬上去见到那个所谓的池子时,才知道贺渊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

    因为旦说清楚了,估计有半的人会不肯走。

    但这个时候他们还茫然不知,贺渊说完这句话,就走向萧阑,脱下外衣给他盖上。

    萧阑的脸色有点苍白,连带嘴唇也缺乏血色。

    贺渊以手抬起他的下巴,看了看,低下头,唇印了上去。

    江秀敏霎时瞪大眼。

    作者有话要说:无责任小剧场:

    小小扶苏:阿爹,我肚子疼……

    老爹:你昨晚不是才喝了碗百合莲子羹,怎么会肚子疼?难道东西不干净?岂有此理,朕把他们叫来责罚。

    小p孩:(小小声)不是的……

    老爹:什么?

    小p孩:回寝宫之后,我又偷偷吃了串糖葫芦,半碗莲藕粉,碟梅花糕……

    老爹:…………全是甜的!!!你牙都烂光了还吃!!!

    郁闷的小p孩

    93

    93、第93章

    若明若暗的烛影下,冰冷俊美的贺渊轻轻抬起萧阑的下巴,将自己的唇印上去,辗转吮吸,极尽温柔缠绵,看得旁人脸红心跳,可当事人却似乎没有感觉,萧阑睡得很沉,其他人也没注意这边,陈白甚至被刘教授拉去唠叨其他失踪人员的事情,只有江秀敏,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幕,浑然忘了反应。

    萧阑微微仰起头,双眼紧闭,仿佛还没从睡梦中醒过来,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吻,任对方将唇蹂躏成艳红的颜色。

    开始贺渊只是觉得萧阑面无血色,看起来不如平日顺眼,忍不住想让那唇重新红润起来,想也不想就低下头吻了上去,他我行我素惯了,本来就不是那种会随时留意场合与别人感受的人。

    可怜江大小姐有幸看到两个男人亲吻,其中之还是她颇有好感的,两人古怪的关系在此刻得到诠释,她看得面红耳赤,偏还移不开眼。

    无可否认,两人的皮相都是很有迷惑性的,话唠青年萧阑不说话的时候,也还是有那么两分气质的。

    这时候不止江秀敏,连旁边的吕四爷也瞥到了,他闷哼声,故意大声说:“伤风败俗……”

    话未落音,贺渊抬起头,冷冷看了他眼,不知怎的,吕四爷没出口的话全被堵在喉咙里,到底是没胆量再说出来。

    其他人被吕四爷的动静吓了跳,纷纷看了过来。

    贺渊已经从萧阑身上离开,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披上,这才淡淡道:“你很吵。”

    吕四爷冷笑:“不知道谁做了龌龊的事……”

    后半句戛然而止,他瞪大了眼,看着贺渊抬手对他做了个手势,自己就发不出声音了。

    “禁言咒,小时。”

    吕四爷愤怒而惊恐地摸着喉咙使劲想发出声音,甚至还想朝贺渊冲过去,被江秀敏眼明手快地拦住。

    “有些话不能乱说,四爷江湖阅历比我,不用我这个后辈来教吧,你现在过去,也许就不是个小时的事情了!”她严肃地警告。

    吕四爷顿时软了下来。

    这就是去摸老虎屁股的下场。

    众人见状,都打了个寒颤,心想以萧阑那种话唠程度,天不知道摸了少回老虎屁股,以前估计也没少被下咒,可他屡败屡战,锲而不舍,这该有么大的毅力,么崇高的精神啊?

    看来要博得高人青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大伙儿看着萧阑无知无觉,恬然入梦的睡颜,不由了几分同情和钦佩。

    等了天,那四个人依旧不见出现,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心知他们已经是凶吉少了,刘教授等人决定先上路,留下纸条和些干粮,说明缘由,如果那几个人还能出来,必然能够跟上他们。

    只是现在还有个问题。

    大家抬头看着那棵高大的青铜树,时有些发怵。

    刘教授擦汗:“我最后个上吧,人老了虚弱,腿脚不好,在前面爬得慢。”

    于叔明显不屑:“你丫昨天还踹了我脚,到现在还淤青呢,敢说自己虚弱,鬼才信!”

    刘教授趁其不备又踹了他脚,怒道:“你就是鬼!”

    陈白和孙教授他们对这两个活宝很是无奈,好说歹说,又劝又哄让他们赶紧跟在后面,这会儿前面的人动作快的,已经不见踪影了。

    萧阑其实是很不舒服的。

    从出了休门来到这个洞窟,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如影随形,但他忍耐力极强,硬是强忍着,连贺渊也看不出端倪,直到两人先去探路,上了青铜树顶端,萧阑觉得像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迎面扑来,压得他喘不过气,甚至恶心欲呕,不得不抓着胸口弯下腰,几乎连路都走不动。

    贺渊发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将他带了下来,可就连他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萧阑会出现这种异状。

    但他们如果要出去,只有这条路可以走而已。

    所以两人再次来到这里,后面还跟着刘教授和江秀敏他们。

    不舒服的感觉依然存在,但贺渊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不至于像第次那么严重。

    胸口依旧会疼,浑身甚至有种灼热感,像有人拿着刀子,刀刀地往他身上割。

    萧阑试图闭上眼去细细感受这种感觉,然后描述出来。

    “有点像……吃坏了东西,但人家明明没有乱吃啊……我有种感觉,”他靠在贺渊身上,有气无力地看着眼前的池水。

    “嗯?”贺渊揽着他,将他的大半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个池子里有东西。”

    呈现在眼前的,是个天然形成的凹陷,四周并没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里面被人为注入池水,只不过不是寻常的水,而是鲜艳夺目,腥味浓郁的血水。

    后头跟上来的人听到这句话,立马就停住脚步了。

    不止萧阑严重不适,他们也受不了这股血腥味,纷纷变色掩鼻。

    苏介张口结舌:“这池……”

    于叔接道:“是真的。”他看不惯苏介胆小,故意刺激他。

    果不其然,苏介脸色刷的就白了。

    贺渊却没理他们的反应,只看着萧阑:“有什么东西?”

    “形容不出,就觉得有,有点熟悉,但,”萧阑顿了顿,“很厌恶。”

    他越发有气无力,脸色也白了些。

    这个人虽然没心没肺,整天口无遮拦,但他从来没有用上厌恶这样的字眼去形容人或事,这是第次。

    贺渊脸色沉凝下来,盯着池水,掠过丝杀气。

    他感觉到了这里血腥和怨气很浓,想必填过不少人命,却丝毫没有萧阑那种感觉。

    兴许只是针对他个人的……

    那么,跟前世诅咒有关?

    四周壁上嵌了些夜明珠,照得血池池水的颜色加浓郁可怖,四周没有过道,只有池子正中间,条石头铺成的路通往对面,但到了对面,似乎是条往下的阶梯。

    也就是说,这个血池的方位是最高的了,过了这里再往下,也不知道通往那里。

    “要从这里过去?”江秀敏指着那条路问贺渊。

    “嗯,可能不好过。”

    “为什么?”路修在血池正中央,平平稳稳,能够踏脚的地方还很大,怎么会不好过?

    贺渊冷冷道:“个填了这么条人命的地方,单单修了条宽敞的路等着你过?”

    众人闻言,又思及耳边充斥着的血腥味,都有些变色。

    作者有话要说:越快到尾声,越有点卡文,需要边理清思路才能下笔,所以新频率慢了下来……

    无责任小剧场:

    阑尾自我介绍:

    哈喽,我叫萧阑,外号阑尾,人称“人见人爱缺心眼”。

    前世阿爹都喊我小扶苏,宝宝,今世贺小黑压根就不称呼了,有事直接进入正题,搞得我很郁闷。

    94

    94、第94章

    “……我们赶紧过去吧。”纪鸣看了看手表,眉头微微皱起,表情有点紧绷。

    只有离他最近的萧阑,听清了他如同自言自语的前半句话:时间不了。

    贺渊表情淡淡,对萧阑说了句跟上,便往池子走去。

    纪鸣后脚忙跟在他们后面。

    其他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肯踏出脚步,于叔嘿笑声:“不就是过个血池吗,想当年老子在部队枪林弹雨出生入死,比这恶心的事还见得少了!”

    说罢也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得少条人命的血流光了,才能聚集起这池的血水。

    光是走在上面,腥膻味扑鼻而来,如同置身于血水之中,越发令人昏昏欲吐,脚步不稳,胆子小点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颤。

    有些人掩住口鼻,却发现根本无济于事,气味像是浓郁得浸透过衣服指缝,直直熏入脑中,连于叔也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真他妈难闻!”

    李青跟在后面,迟疑道:“这里面除了尸体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否则味道不会这么奇怪的。”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在夜明珠的照映下,从浓稠几近黏糊的血水中,伸出只手,抓向在石头上的人们。

    说是手,其实不过是具手骨,白森森的骨头上面沾了些血水和腐肉,指节上甚至有些地方还没腐烂透的,带着乌黑发青的长指甲。

    那手的动作飞快,几乎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紧紧抓住萧阑的脚踝,将他往下拽。

    萧阑猝不及防,被那股力气扯得失去重心,往旁边栽倒,掉入血池之中,黏稠的液体让他立即没顶,连涟漪都没掀起点。

    纪鸣跟在后面,眼明手快抓住他的衣角,也跟着起摔了进去。

    等贺渊回过头的时候,两人已经不见了。

    谁也没见过他脸色这么难看过,平日八风吹不动的冷静此刻全部化作狠厉与焦灼。

    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却也纵身跳进去了。

    众人看着这幕,全都呆住了。

    陈白也想跳下去,却被人死死拉住。

    于叔骂他:“你疯了?!”

    陈白双目赤红,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死命挣着,可刘教授和于叔左右按住他,让他挣脱不开。

    吕四爷他们跟贺渊萧阑却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回过神之后,二话不说就往前跑去,生怕再碰上另只鬼手。

    萧阑只觉得脚下直失重,仿佛在不断下坠,却永远没有尽头,那种感觉经常在噩梦里出现,如同从高楼上掉下来,却在落地的那刻惊醒。

    他没有惊醒的感觉,是因为神智还是清醒着的,但随着而来的,却是加奇怪的感觉。

    身体像缩水般变成小小团,连路都走不稳,鸭子似的摇摇摆摆向前。

    然后,被人抱了起来。

    “小公子眉目清贵,以后必有大造化,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请大王为公子赐下名讳!”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扶苏,扶苏……此子便叫扶苏罢!”

    温暖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头发,脑袋靠在那人宽阔的胸膛上,听他如是大笑道。

    周围传来片恭贺歌颂之声。

    这是自己,但又不是自己。

    久远而熟悉的记忆慢慢揭开,在这刻,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地认识到,所谓的前世,早已铭刻在灵魂之中,无法忘怀,无法抛却。

    其时,六国尚未统,那人也还未称帝,意气风发而精力旺盛,每天沉浸与奏折与朝政之中,身边还不忘时时带着他这个众所周知,备受宠爱的长子。

    人人都认为,这个自幼聪颖活泼的公子扶苏以后毫无疑问,理所当然,也会继承王位,成为下任的秦王。

    瞒着宫女偷偷下池子捉鱼,差点被水淹死,幸好还有个半大不小的少年路过,跳下水拼命将他拽起来,青稚的眉间不掩焦急,还有隐隐怒气。

    “公子千金之躯,岂可轻易犯险,若此番无毅路过,后果不堪设想!”本正经的语气半时是教训半是斥责,这少年不知道扶苏公子的顽皮整座秦王宫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个是上蹿下跳,人人闻之色变。

    他眨眨眼,浑身湿淋淋地像只被拎出水的小猫咪:“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放下他,行了个礼:“末将蒙毅。”

    他年纪太小,还未够资格随父兄上战场,蒙家的男人功勋卓着,为国家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强烈的自豪感和认同感深深烙在少年心理,“末将”两个字纯粹是脱口而出,也预示着他未来的命运。

    棉花团子般的扶苏公子喔了声,笑嘻嘻地拉着他就走,失足落水几乎没有在小娃娃身上留下任何阴影。

    少年头雾水:“公子?”

    “走,掏鸟窝去!”

    “……”

    两人谁也不曾料到,这邂逅,就是从生到死的永世相随。

    “扶苏,不要跟在阿爹后面,要是不小心踩到阿爹的衣服,跌倒的是你,到时候鼻青脸肿的可别哭鼻子!”男人无奈地停下来,看着身后的小尾巴。

    “阿爹去哪里,我也要去!”

    “阿爹要去见个人,他很有才能,以后也许是个不错的助益。”

    “比当年的吕丞相还有才能吗?”粉雕玉琢的包子脸上嵌着双比上好的黑宝石还要莹润的眼珠,此刻正眨巴眨巴地望着父亲。

    童言无忌。

    丝阴霾自脸上掠过,男人嘴角扯起笑容:“对,比他还有才能。”

    “那我也要去见!”

    “好好,阿爹带上你。”

    “阿爹以后做什么都不许抛下我!”

    “哈哈,那你就当阿爹辈子的小尾巴吧!”

    曾经亲密地每夜抵足而眠,连用膳都不曾分离的父子俩,是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裂痕的?

    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也许是渐渐长大,有了自己的政见和主意,无法再认同那人做的每件事情之后。

    也许是在几次当廷辩驳,为别人求情,耗尽帝王对他的耐心和宠爱之后。

    又也许,是跟胡亥常常在那人面前诋毁自己之后?

    无数细微的小事叠加起来,雪球终于越滚越大。

    他去东巡,带上幼弟胡亥,却独独让自己去河套建军,只冷冷丢下句话。

    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错在哪里?

    错在哪里?

    他不知道。

    阿爹,你近来身体不适,不可再轻易上火,不可吃辛辣之物,不可……

    他默默地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的背影,苦笑。

    “公子,陛下终有日,会理解您的。”蒙毅在他旁边,温声劝慰。

    终有日,是什么时候?

    他只觉得微微茫然,无比疲惫。

    然后,就是那日复日的噩梦。

    喧哗声,吵嚷声,怒斥声,交杂在起,鼓噪这,充斥着耳朵。

    灌入喉咙的毒药,插入心口的匕首,如同全身凌迟,慢慢的,点点腐蚀着四肢百骸的知觉,像是身上的肌肤被片片削掉,漫长而痛苦。

    但这些痛苦,这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都比不过那个人给他的。

    切到了最后,只剩下句话。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

    呼吸不畅,胸口像被石块压着,喘不过气来,萧阑慢慢地眯起眼睛,脸上浮现出种真实的痛苦。

    耳边传来咭的声笑:“明明就是生生世世不得解脱的命,还挣扎什么,死吧!”

    95

    95、第95章

    那声音有些熟悉,却怨毒入骨,将萧阑从浑浑噩噩的梦境中拉了回来,眼前幻境散尽,张似曾相识的人脸映入眼帘。

    萧阑眨眼:“胖子?”

    眼前的人,全身上下被罩在偌大的黑色披风下,只露出张脸,赫然就是之前同队,后来又在八门阵中死了的胖子。

    周围尸骨成山,血腥与腐肉的味道交杂在起,散发出难以形容的味道,令人无法忍受,萧阑的手脚不知道被什么绊住,完全动弹不了,但他甚至还有心情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从墙壁到圆柱,全是以青铜铸成,上面雕刻了数不清的图腾纹理,与古蜀的三星堆以及后来的金沙文明,都有某种相似之处。

    “……胖……子?”胖子的眼珠木然地转动了下,嘴巴张阖,像是在慢慢适应这句身体的发音功能。“的确痴肥得很……令人厌恶,只不过……我等了这么久,难得有这个身体……只好将就下了……”胖子咯咯笑了起来,他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