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渊（探险文） 作者:梦溪石

    上。

    学考古的人，在某些角度看来，其实跟盗墓的差不，都是常年在外面也碰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人，萧阑早就习以为常，对些鬼神之说也不是全盘不信，但这次实在过于震撼，饶是缺心眼也需要点时间来消化。

    “你做什么？”贺渊冷冷拍掉他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如果不是这里活动不开，这人早就被他丢出去了。

    “个活着的嬴政，当然要摸过瘾了。”萧阑上下其手，边感叹：“本尊还躺在骊山脚下，能摸到依附着灵魂的躯体也好啊！”

    “小黑，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

    “你当初是自己病死的，还是被赵高李斯弄死的？你临死前有什么感想？你爹是异人还是吕不韦啊？”

    “……”

    贺渊冷冷道：“我还是我，我不是他。”

    萧阑喔了声：“你们没有进行灵魂上的深刻碰撞与交流吗？”

    “……三魂七魄中，命魂只占其，充其量只能影响部分性情，却不会完全改变个人。”贺渊开始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跟他说这件事情。

    萧阑恍然大悟。“就像个人借尸还魂到头猪上，那它本质还是头猪，不会开口说人话！”

    “……”

    萧阑想通其中关键，越发好奇：“他挂了那么年，你们怎么会把他的命魂招来？”

    贺渊垂眼，淡淡道：“他生前好炼丹药，追求长生不老，虽然未必真能长生，可在那些方士的折腾下，也设法在死后保住口气不散去，三魂被拘在起，俗话说阴魂不散，就是这个道理。而招魂则需在灵气充沛之地进行，骊山就是其中处。”

    “所以高人师父就带你到那里，本来想帮你补齐魂魄，没想到阴差阳错，最后进了你身体的居然是千古帝的命魂？”

    “嗯。”

    “真是峰回路转，跌宕起伏……”萧阑打了个呵欠，随口问：“你那师父连秦始皇的魂魄都能招来，肯定很厉害，说不定也可以解了我的劫数。”

    “他已经死了。”贺渊漠然道：“逆天而行者，折福损寿，不得好死。”

    他的魂魄不齐，本该早夭，但有人强行用秘法补齐他的魂魄，让原本注定的结局出现变数，这就是他的劫。

    既然体内的命魂是数千年前那位帝王所有，那么自己的劫数必然也与此有关，但卦象却显示他的劫是因萧阑而起，所以这其中的渊源纠葛，委实过于曲折离奇。

    “人早晚都要死的，节哀顺变，像我不也是……”萧阑安慰着他，双眼微微眯起，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放在贺渊上的手随之无力地滑落下来。

    贺渊心头没来由地跳。

    这个人死，他自有办法能从这里脱身，后面的劫数和麻烦自然也就迎刃而解，再也不必听到他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看他做那些毫无意义的蠢事。

    这么想着，面容越发冷凝下来，手慢慢地移到这人的颈项上。

    萧阑对这切毫无所觉，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片混沌，仿佛有无数人事在眼前晃过，又纠结成乱糟糟的光影线条，让人辨不清是梦境还是真实。

    胸腔剧烈起伏，化作片火辣辣的疼痛，记忆深处似乎很年前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那个时候心死如灰，悲伤大于愤怒，只求死而后快。

    “爹爹，你给我捉那个蝴蝶！”

    “阿爹，孩儿这篇策论，比之丞相何如？”

    “父而赐子死，尚安复请！”

    “你这个孽种，克父克母，连你弟弟都不放过，当初就该听人说的，把你远远的送人，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全家都被你害死！”

    萧阑闭上眼，眉头紧紧拧着，困难地喘气，嘴里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有时候是贺渊听不懂的方言，有时候又是低低的呻吟，只有最后两个字很清晰。

    “小黑……”

    贺渊怔，慢慢松开手。

    萧阑胸口的疼痛感远远比放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来得强烈很，因此也没有察觉对方的举动，只是喉头困难地颤动下，小声说：“我要是死了，你赶紧出去，不用管我，我知道你有办法……如果能碰上小白和教授他们，麻烦你顺手搭救把，我，咳咳……”

    话戛然而断，人没了声息，贺渊蓦地心里空，下意识伸手去探，发现还有微弱的鼻息，只是人昏厥过去。

    这人软软地靠在自己身上，头发摩擦着颈窝，带来微痒的感觉。

    他虽然还没死，可就这么下去，迟早也会窒息而亡。

    贺渊停了半天，慢慢地伸出手，揽上他的腰。

    这人的腰肢出乎意料的纤细柔软，就像其人样，漫不经心的外表下，却有副悲天悯人的软心肠。

    就在这个时候，棺木边角咔的声，发出细微的轻响。

    贺渊微微皱眉。

    不会儿，又是声轻响。

    像是有人在撬棺木。

    这种敲打的声音很有节奏，持续了大约个小时，棺木边角的钉子被撬松，足以掀开棺盖，说话声边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靠，原来宝贝全在这，古楼兰人可真他妈小气，刘大教授，我们是倒斗的，不是来考古的，好东西人人有份，这里边……咦，这具棺材葬了不止个？”

    第21章

    时间再往前些。

    当时陈老六突然发狂自杀，大殿里乱成团，众人四处查看，萧阑他们失踪的时候，连陈白都没察觉，还是刘教授先问了声，大家遍寻不到人，才开始慌乱起来。

    在经历了前面那么怪事之后，没有人会觉得贺渊跟萧阑的消失是个意外。对于赵老爷子那帮人来说，贺渊简直是他们的指路明灯和救命稻草，他们还想靠着他脱离危险，找到明器，而对刘教授他们来说，萧阑则是他们的学生和同学，是这个团队的员，所以两方尽管出发点不同，焦急的心情却是样的。

    刚才大家都在大殿内，贺渊和萧阑不可能不告而别，无端端跑到外面去，唯的可能就是他们是在殿内消失的，只是任凭其他人怎么找，这两个人就像凭空蒸发样，没有半点踪迹可循，就在这个时候，赵老爷子在大殿中央的石台下面找到条通道，幽深黝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找不到人，要么从石台的暗道下去，要么退回去桥上当怪物的点心，他们只有两条路可选，刘教授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萧阑早就从暗道里下去了，跟着赵老爷子帮人走，谁知道陈白死活不走，说要留在这里继续找萧阑，也许他又会重新出现。

    刘教授好说歹说都劝不动他，最后还是于叔掌劈晕了他，这才拖上人下了暗道。

    现在在大数人心里，求生欲望远远超过找到什么明器宝贝，每个人都疲惫不堪，也都把警惕心提了十二万分，生怕不留神就喂了怪物，结果这条暗道路走下来，居然平安无事，不仅如此，他们还发现了个存放棺木的耳室，里面整整齐齐，摆了十来具棺材。

    这座耳室不同于之前那些地方，不仅四周墙壁里头镶嵌着会发光的小珠子，而且这些珠子还是根据壁画的布置来分布的，有的是被捧在古楼兰少女的手里，有的则是嵌在祭司木杖上，与壁画内容融为体，完美之极，将整间耳室都薰照出淡而柔和的光芒，纵然这里放着棺木，也并不让人觉得如何恐怖诡异。

    赵老爷子他们看得眼睛都直了，别说个西域小国，就算是中原王侯大墓，能用得起夜明珠来陪葬的也是寥寥无几，虽然这些珠子未必有中原那些那么硕大，但这么加起来，起码有十几二十颗，而且色泽各异，价值自然不在话下。

    刘教授伸出手去抚摸，边感叹：“古籍中关于夜明珠的记载，最早要追溯到炎黄时期，可就算再久远，对夜明珠也只有追捧的份儿，古楼兰处于丝绸之路的咽喉，怎么说也是个小国，可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宝贝，连当时的中原大国也很少见，难道是从印度那边过来的？”

    他生钻研古物，对夜明珠的喜爱纯粹是出于对古代文化的痴迷，跟夜明珠本身的价值没什么关系，但其他人就不样了

    别说赵老爷子那边的人，连于叔和姜宸等人都忍不住上前，想用手试试能不能抠颗下来。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赵老爷子从最初的震撼中醒过神来，拐杖重重杵地，大喝声：“都住手！”

    众人吓了跳，回头看他。

    赵老爷子神色严厉：“这里的东西都不能动，谁知道里面连着什么机关，你们发现没有，这个耳室的地势是四周高，中间略低，形成个凹槽，我猜这里面有点古怪，会儿要是步走错，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别为了点东西就丢了性命！”

    于叔嘀咕：“这可不是点东西，而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赵老爷子叹了口气：“老兄弟，我是个什么出身，你们都知道，要说想要宝贝，我比你们还急，这里的东西，在没闹清楚情况之前，谁也不能动！”

    众人听也有道理，虽然都恋恋不舍，可也得缩回手来，移开目光开始打量四周。

    有了夜明珠的光芒，看人视物都清晰许，再也不用打着手电筒在那里摸来摸去，所有人转来转去，目光都落在中间那十具棺木上。

    这些棺木跟古代中原陵墓里常见的棺木略有不同，头偏小，但也有常人两个头部的宽度，另头偏大，比那边大了倍左右，形成个梯形，显得有些怪异。

    但是这十具棺木，都做得考究无比，连带棺木上的雕刻花纹，都要比先前那些壁画精致数倍，可见里面躺着的，大有可能是古楼兰国有着显赫地位的人，说不定还是楼兰王及其妻妾之类的人物。

    “格老子的，居然是朱雀钉！”李农弯下腰看了半天，惊叫声。

    赵老爷子皱眉，绕着棺木前前后后走了几圈，沉吟不语。

    其他人都被叫声吸引过来，学生们不知道这朱雀钉有什么说法，都睁大眼睛瞧着，于叔有些得意，趁机给他们普及自己听来的传闻。

    惟独陈白面色惨淡，心不在焉，怔怔盯着这些棺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教授走到棺木前，食指轻叩两下，眼睛瞥见棺木侧面，咦了声：“这里还有文字。”

    他凑过去端详许久，却没能认出那些文字的含义。

    古楼兰人或许有过自己的语言和文字，或许没有，又或许它们也像西夏文字那样湮没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之中，这切已成了千古之谜，无法找到答案，但是让刘教授大为兴奋的是，他居然在此时此刻，看到些极有可能是古楼兰文的符号，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其中的含义。

    刘教授激动得挥着手臂把其他人都喊过来，又跑到另外几具棺木查看，毫无意外，都在同样的位置上发现了同样的符文。

    “这些代表了什么意思？”

    于叔道：“不可能是墓志铭或者死者的姓名，因为每具棺木上的符文都模样。”

    李农不以为然，摸着棺木上的朱雀钉：“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会不会是种符咒？”游雪怯生生道。

    刘教授愣：“何以见得？”

    “些棺材上有时候会贴着符咒吧，用来镇压棺里的死者，以免它们日久天长发生异变，”她吞了口口水。“变成僵尸。”

    刚才众人都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但她这说，所有人背上都起了层寒毛。

    姜宸搓着手臂：“别说了，怪瘆人的！”

    赵老爷子终于开口：“打开看看。”

    李农大喜，他早就觊觎着棺材里的东西，刚才的夜明珠碍于众目睽睽不好下手，但遍寻这里，如果有什么明器，那必定是在棺木里陪葬无疑，何况这里的棺木形状古怪，说不定正是因为明器太放不下，只好做成这样的形状，以便放些。

    刘教授觉得不妥想阻止，又好奇里面的东西，挠挠头，边劝他们手脚不要太重，以免弄坏古物。

    李农和其他人从左边第具棺木下手，折腾了小时左右，才把四个角的朱雀钉都撬开。

    从被抬起角的棺盖往里看，李农眼就瞧见里面那块雪白无暇，晶莹剔透的玉璧，不由倒抽了口气。

    “靠，原来宝贝全在这，古楼兰人可真他妈小气，刘大教授，我们是倒斗的，不是来考古的，好东西人人有份，这里边……咦，这具棺材葬了不止个？”

    话刚落音，只手从棺材里伸出来，按在棺木边缘。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优美，似乎蕴满力道。

    但这双手现在就算是美得能开出朵花来，现在也只能让人产生惊恐的感觉。

    众人吓得魂飞魄散，有个反应快的已经掏出枪，哆哆嗦嗦地准备开枪。

    “是我。”清冷沉稳的声音响起，那只手所连着的黑色袖子和衣角也都露了出来，贺渊冷着张没有表情的俊容，从棺木里跨出来，无视其他人呆若木鸡的表情。

    整个人出来以后，又朝内弯下身，将个人拦腰抱起。

    “萧阑！”陈白像被惊醒般，不由分说扑上去。

    第22章

    贺渊脸色不变，身形往旁边闪，让陈白扑了个空，又在墙边放下萧阑。

    此时的萧阑双目紧闭，面容苍白毫无血色，早就没了平日的闹腾，显出几分少见的脆弱。

    陈白平时经常被他气了个半死，但见了萧阑这样，不知怎的就心头颤，忙走上前，其他人也围上来，问贺渊的，看萧阑的，叽叽喳喳。

    贺渊被烦得不行，差点给所有人都来个禁言咒，他冷眼扫，其他声音都不自觉停了下来。

    “都让开。”他冷冷道。

    众人都依言退开，只有陈白还在旁边，担心地看着萧阑。

    “他没事吧？”

    “死不了。”贺渊声音淡淡，忽然俯下身，堵上萧阑的嘴。

    陈白大吃惊，好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给萧阑做人工呼吸，可心里又有点微妙的别扭和不快，忍不住开口：“够了吧？”

    贺渊没理他，兀自渡气给萧阑，半晌，才离开那张唇。

    惨淡的唇色被这弄，倒揉弄出些嫣红，看上去就像被人狠狠蹂躏过般，引人遐思。

    陈白只觉得刺眼，又想看着萧阑醒过来，内心纠结无比。

    贺渊转过头，冰冷锐利的目光似乎能看清他内心所想，唇角微微嗤：“感觉不错。”

    陈白大怒，差点就把拳头挥上去，忍了又忍，还是忍住了，撇开头不去看他。

    过了片刻，萧阑的眼睫毛微微动，跟着睁开。

    “小黑……？”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待久了，不大能适应光线，只能模糊看到跟前的个身影。

    “嗯。”贺渊破天荒应了声。

    “我没死？”声音嘶哑破碎，因为闭过气去，导致喉咙火辣疼痛，估摸着没有半天也恢复不了了，这对于话唠来说，简直是痛不欲生。

    贺渊又淡淡嗯了声，见他眯着眼浑身无力的模样，脸色依稀有些缓和。

    陈白扶住萧阑：“别废话了，你先靠在这里休息会儿，等我们找到出路就带你出去。”

    萧阑这才注意到旁边的陈白，看到陈白，之前所见到的景象，昏厥前的种种幻象都全又浮现出来，让他分不清是梦是：“……小白？”

    “是我！”陈白没好气，突然哎哟声弹跳起来。“你拧我干什么？！”

    “那就不是在做梦。”萧阑无辜道。

    陈白发现自己想掐死他的欲望又回来了。

    “你们怎么会在那棺木里出现的？”

    这几乎是每个人都想问的问题，贺渊的目光扫过众人，将来龙去脉说了遍，隐去碰见几个人的那段，只说忽然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棺木里。

    萧阑眨眨眼，也没说破。

    赵老爷子和刘教授他们拧着眉头，思路还停留在那大殿里有机关的层次上，旁边姜宸已经惊呼声：“时间与空间的跳跃和转换？”

    贺渊没有回答，他走到那具半打开的棺木前，这时候李农已经拿起里面那块玉璧，正啧啧赞叹。

    棺木内，本该是脚部的头被宽大的衣袍覆盖着，边上散落了好几样东西，除了那块玉璧之外，还有若干玉器宝石，或温润光滑，或璀璨耀眼，每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古尸腰间系着条祖母绿的镂金腰带，头上毡帽还镶嵌了块半个手掌大小，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的石榴色宝石，可以想见此人生前的显赫。

    李农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看了贺渊样，不掩贪婪的神色。“贺先生，这里面的东西……”

    “我不要。”贺渊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头也不抬，伸手掀开古尸身上袍子。

    衣袍历经岁月，早已破碎不堪，轻易就被掀了开来。

    刚才两人困在棺木里看不清楚，只以为这是具保存完好的尸体，现在借着夜明珠的光才知道，古尸上的有些地方肌肉饱满，还保留着生前的大致模样，但有些地方已经腐化成白骨。

    无论这人身份如何高贵，死后也不过是具面目狰狞的物事，皇帝跟乞丐都样，没什么区别。

    但贺渊的目光却被吸引住了。

    这具古尸的大腿还是大致完好的，但是大腿以下，只有白骨，并且小腿的腿骨，只有根。

    李农看着他把手探进去，拈起根腿骨，在上面轻轻摸过，不由暗骂声变态。

    在他看来，像他们这些倒斗的，每到座陵墓，虽然也要去摸死人骨头上面的明器，甚至是他们嘴里含着的玉蝉，但般都是得之即退，从来没像贺渊这样，居然还拿起来仔细端详的。

    这时候赵老爷子和刘教授也都过来了，赵老爷子边指挥着手下的人把尸体身上的东西都扒下来，对着明显露出脸愤怒的刘教授笑道：“老刘，咱们起来趟，也算缘分，我知道你们看不惯我们这些勾当，可人在江湖漂，总得让兄弟们混口饭吃，这样吧，那条腰带和那顶毡帽就归你们了，我们拿其他的！”

    光是那条腰带上的宝石，每颗起码就能卖个十来万，李农只想着全部收入囊中，哪里想到还得再分给刘教授他们，顿时不满之极，想要开口，又被赵老爷子制止了。

    刘教授冷笑声：“其它东西呢，这些都是属于国家的！”

    于叔在旁边小声嘀咕：“你不要我要……哎哟！”

    刘教授给了他肘子，又狠狠剜他眼。“少拆我台！”

    赵老爷子也不生气，笑眯眯道：“国家也是人民组成的嘛，我们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再说了，就算我愿意，他们也不愿意，要从这里走出去，得靠大家的力量，人心不齐只会让我们死得快。”

    刘教授没见过这种死皮赖脸的言论，被他说得有些愣了。

    萧阑休息了会儿，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但这点都不影响他活蹦乱跳的行动力。

    他走到棺木边，低头看了半晌：“这个人好像了两只手？”

    贺渊放下手中的腿骨，淡淡道：“小腿的腿骨只有根，而且是后天长成的。”

    萧阑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个独脚人在那里蹦蹦跳跳挥舞着几只手的情景。

    贺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又想到歪道上去，也没理会，径自走到棺木的另外头，将尸骨脖子附近的布料扯下，摘下它的毡帽。

    在古尸的颈项两端，两个小小的肉芽突起从颈窝两端冒出来，看起来就像是从根树枝凸出来的分叉，却还没长成，这人就死了，所以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刘教授见状倒抽了口冷气：“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第23章

    萧阑觉得很有意思，还伸手去捏那古尸脖颈上的肉芽，被贺渊毫不留情地掌拍掉，只好捂着通红的爪子哀怨地蹲在角落里画圈圈。

    赵老爷子虽然是个倒斗的，但平生进过无数古墓，经过无数大风大浪，也算见识广的了，可端详了这古尸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来。“难道是生前患了怪病？”

    李农他们顾着搜刮棺木里的明器，正盯上了还未开棺的另外九具棺材，根本无暇分神这边，围上来看的大是姜宸这些学生。

    姜宸啧啧出声：“我倒觉得像是海人鱼或鲛人的尸骨。”

    海人鱼，东海有之，大者长五六尺，状如人，眉目、口鼻、手爪、头皆为美丽女子，无不具足。

    鲛人即泉先也，又名泉客。南海出鲛绡纱，泉先潜织，名龙纱，其价百余金。以为入水不濡。

    这是《太平广记》和《述异记》中关于人鱼的记载，也有人将人鱼称为儒艮，事实上，中国古代关于人鱼的传说和记载从来就没有断过，但人鱼没有双腿，而是化作尾鳍，所以只能生活在有水之地，大出没于海里，却从没听说过在西北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