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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迹江湖之铁剑春秋 作者:绪慈

    个人竟然没想到赶紧逃命,反而为了保护个生人,而被沉重的竹棚压在底下。

    “舅舅——”莫秋急得眼眶发红,他慌乱地扒着那紧紧搂着他的人,拼命往回喊:“舅舅——舅舅——你放开我,快去救我舅舅啊——”

    漫起的沙尘渐渐落下,就在莫秋眼泪即将掉落之际,残破的竹子堆里传来轻微的喀啦声响,而后砰地声,有个人从废墟底下挣脱了出来。

    剑怀里抱着个瑟瑟发抖的红衣小姑娘,才抬起脚想跨出步伐,身形便摇了摇,但立即便被他给稳住。

    脸色惨白到有些灰败的剑朝地上吐了口血,咳了两声后举臂用力将嘴角的血沫拭去。

    莫秋惊恐地看着这幕,而后七手八脚地将环着他的人踹开,朝剑飞奔而去。

    他直接把剑怀里的小姑娘扯开,张开双手紧紧搂住剑。

    “你吓死我了!”莫秋大吼,那是恶狠狠的控诉。

    “救什么人、救什么人啊,你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失而复得并没有让莫秋感到太大的喜悦。他十分害怕,怕不抱紧这人,在自己视线稍微移开的时候,这人便会永远从他生命中消失。

    “……小秋……”剑愣愣地让莫秋搂着,而后才突然回过神发现搂着自己的是自己这生心系之人,他猛力地将莫秋箍进怀中,死死抱住。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俺真怕赶不及……太好了……太好了……”剑激动地不断喃念。

    剑的力道太大,莫秋骨头被勒得喀喀作响,身上未愈的伤也发疼。他记起自己这些天所受的,心底的愤怒忽然暴涌而上,又挣扎着想挣脱剑的桎梏。

    “怎么了?”剑不明所以。

    “你竟然还问我怎么了?”莫秋激动得胸口连连起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剑呆了半晌,而后明白莫秋说的是哪件事,他眼里慢慢泛出水光,低声说道:“……舅舅不该扔下你……幸好你没事……若你出事……舅舅下到阴间也不知该怎么找你……”

    莫秋眼眶热,为了掩盖那即将脱眶而出地眼泪,他狠狠口往剑胸膛咬去,不让这人看见他掉泪的模样。

    剑连哼都没哼,他只是牢牢揽住莫秋,手摸着他的发。

    “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剑不停说道。

    那被剑救出的小姑娘被她爷爷给领走了,对方只道了声:“湘门上下谨记这份大恩!”而后在门人簇拥下离了这块是非之地。

    小姑娘临走时连连朝剑望,红扑扑的脸蛋上尽是羞怯之意,只可惜剑的目光只停驻在莫秋身上,难以为他人流连。

    混乱过后铁剑门对宾客致歉,送离此处。剑也想带着莫秋离开,却被陆遥拦下。

    “慢着!”陆遥还是那派自如模样,带着稍嫌虚伪的笑道:“我师叔他们还有些事没问清楚,延陵大侠如何握有本门的赤霄宝剑,不交代下便离开怎成?”

    陆遥那大侠二字咬得极重,有些刻意轻蔑之感。剑虽没听出来,但因对这斯文败类从无好感,神色凝、眉头皱,便是道:

    “有什么好交代的,我今日就是要带小秋离开这里,谁敢阻拦!”

    剑平日人虽好说话,但练就这门武功的关系,只要个不爽快,身上带着的无形霸气便会铺天盖地涌上来。陆遥下子气势便被压了下去,他脸色微微变,被逼得往后连退两步。

    天罗七子随即迎向前来,朝陆遥斥道:“下去!”

    陆遥不甘地答了声:“是!”,退到七子身后去。

    七子望向剑,反方才斥责陆遥的神情,个个是和颜悦色,笑脸盈盈。七子说道:“剑师弟可否移至议事厅趟,我们师父有请。”

    剑本想回句“谁是你们师弟!”可又想及他日前已经给老当归磕了好几个响头,名义上都算铁剑门的人,言而无信的事情他办不到,是以那句话噎在了喉头说不出口,梗得他脸色红到发青。

    莫秋扯住剑说道:“我想把事情讲清楚。”

    莫秋这么说,剑便不再坚持,两人被领着往议事厅走。走到半,莫秋又道:“舅舅,赤霄能不能暂时先借我?”

    剑没有犹豫。“这剑挺沉的。”他把赤霄递给莫秋。

    “……你先替我拿着成了。”莫秋低声道。

    走入铁剑门的议事大厅,厅上挂着的“天下藏剑”匾额仍是刺目非常。

    “天下藏剑,英雄掩剑,怨忿纷消,万世太平。”此乃铁剑门当初的立门宗旨。

    然但凡枝叶茂盛便有蠹虫,利益纠葛、争权夺势,切的切让铁剑门分为二,再分为三,若非历任长老坚守门主之位只传嫡系不传旁系的规矩,偌大个门派早就四分五裂。

    莫秋和剑进来时,太上皇枸杞坐在门主大位上悠闲地品着香茗,彷佛方才的变故从来没发生过样。

    大门被最后入内的陆遥关上,淡淡檀香缭绕的厅里已是改朝换代后的景象。

    主位上坐着老枸杞,他身旁着天罗七剑;陆遥走到主位下来左侧的第张椅子前,那本是已逝的掩剑院院首位子;右侧藏剑院的地盘如今则变成天下院众人,而面貌清纯的陆明赫然在前头。

    太上皇喝了口茶,说道:“这些日子难为你们舅甥俩了,小玉这娃儿虽不是我从小看到大,但我也总算是她师叔祖。没想到她竟连自己的师叔也敢杀,做出此等败坏门风的事来。”

    他放下杯盏,瞄了眼剑拿在手里的赤霄剑,后触及莫秋冰冷的视线,遂清咳了声:“现下已还了你们清白,过去之事也就算了,你们只要循规蹈矩安分点,铁剑门还是会给你们处安身之地,不会有人再为难你们。不过,小玉已走,莫秋若直顶着这少门主身份,倒是有些不妥……”

    天下院那头几名低陆枸杞辈的老头随即开口:“禀师叔,这事我等稍后便会立即昭告门内门外。莫秋本就只是魔教妖孽苏解容所留逆子,既非本门嫡系,自然不能在小玉叛逃后继续居少门主之位。”

    剑听,整个火了起来,他大吼声:“放屁!”手中赤霄往地上击,轰地震碎几块石板。

    厅中众人随着那声巨大声响抖,再闻剑怒道:“死老头你少拿那种施恩布德的脸孔出来要老子感激,老子是他舅舅,他往后辈子有老子照顾,不需要你们这些虚伪之辈在那里假惺惺!”

    “死老头?”当下有几个老者脸色就变了。

    “你这无礼野蛮、不修边幅,不知打哪来的乡野莽汉竟敢说我们师叔是死老头!”

    剑还想发火,莫秋却扯住他的衣袖,摇了摇头。

    老枸杞又抿了口茶,神色自如地道:“你们能不能走、想走去哪里,也得老夫点头才能作数。小玉她贵为门之主,老夫实在无法相信她单单为了点私怨就毁了自己苦心建立的切。莫秋方才在灵堂之上的说法过于笼统,要不,你再将事情始末详细说来如何?”

    莫秋开口道:“重师叔祖,您确定要在这么人面前将事情摊开来讲?这可不会是太体面的事情。”

    莫秋的声音淡凉如水,眼却深沉无边。剑这时正用力瞪着枸杞老头,并没发觉莫秋这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但四周围的人都看见了,看见莫秋惊慌褪去后,那不像十六岁少年的沉稳气息。

    “有何不可?”陆枸杞不以为意。

    莫秋笑了笑,露出左边脸颊上那小窝窝。

    “好,那我就说了。我的确是陆誉的儿子,就算我再不想承认,我身上流着的,还是陆家的血。”

    老枸杞看到莫秋的脸后,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他瞪着莫秋左脸颊上的小小梨窝,那个地方、那种笑起来的模样,他仙去的师父——几代以前的铁剑门门主陆无双也是那样!

    枸杞老头立即朝底下喊道:“所有人都给我出去,七剑,守住门口,只苍蝇都不许它飞进来!”

    几名长老交头接耳有些疑惑,但厅上太上皇最大,他的话就是圣旨,是以底下的老人家虽然想听莫秋说那不能摊开来讲的事,可恨在自己没陆枸杞活得那么久,只得摸摸鼻子退了下去。

    这次将陆誉赶下门主宝座的功臣之陆遥,没想到最关键的时刻自己竟然和院内长老起被撵出议事厅,心中凛,顿时明白自己被这陆莫秋摆了好大道。

    陆遥经过莫秋身边时咬牙切齿地道:“别以为你可以过河拆桥!”

    “遥师兄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呢!”莫秋神色平静。

    稍后走过的陆明明朝这暗潮汹涌的两人笑了笑,带着些许意味不明的表情。

    人走干净之后,木门旋被紧紧关起,大厅里只剩剑、莫秋和老枸杞三人。

    然而莫秋也不急着替自己正名,他只是微微抬首望着剑。

    剑被莫秋带着恨意的眼神看得窒,伸手想摸摸莫秋的脸,莫秋却是头偏,与其错开。

    “你去找陆当归了?”

    “嗯!”剑点了下头。不过头才刚垂下去就感觉天旋地转眼前发黑,他赶紧又把头抬起来。

    “叶说陆誉扣着你就是要拿你换苏解容和赤霄剑的下落,我找不到苏解容,只找到疯老头……呃……得叫他师父了……”

    莫秋将剑疲惫萎顿的神色看在眼里,他心里忽地疼了起来,但却又牢牢攥住双拳,不让自己对这人心软。

    “你拜他为师,所以他把赤霄给你?”莫秋问。

    “嗯!”剑应了声,不敢再点头。晕倒就不好了,他得维持清醒,省得莫秋又给铁剑门这群良心给狗啃了的欺负去。

    “你磕了几个响头?”莫秋眼睛红了。

    他看见剑额头上布满狰狞疮痂,那些伤因为愈合得不好,加上方才的激烈打斗而再度扯裂,现下渗出了丝丝血水,沿着眉心蜿蜒滑下。

    “忘了。”剑说道。

    莫秋声音哽咽。

    “可是你可知道我最希望你做的不是这些?”

    剑望着莫秋的眼,感觉莫秋眼底那抹冷漠与疏离,他的心忽地痛了起来,痛得微微皱起眉。

    “我知道,”剑伸手碰触莫秋的脸颊,他眼眶发热鼻头发酸,声音艰涩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不爱我抛下你人离去。不会再有下次了,以后就算是死,我也会死在你身旁。”

    “舅舅……”莫秋也伸出手抚住剑脸庞。

    陆枸杞听这两人的对话听得头皮发麻。

    他素知这二人甥舅情深,感情好到天天同盖张被,夜夜同睡张床。

    但这样肉麻兮兮的话就算是当年他媳妇儿还活着时,他也没这么对她说过,可两个男人居然能互摸着对方的脸,深情款款互相凝视,有个还说死也要死在起?

    他听得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畏寒了!

    陆枸杞咳了声,试图让剑和莫秋注意到他这个太上皇的存在。可莫秋似乎还没想理会他,径自开口道:

    “你知道我在地牢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骨头断了,我拿你给我的那些药丸咬碎敷上,还不敢敷太,因为陆誉没给我东西吃。后来药丸吃完了,我便抠墙上的青苔,青苔抠完了,我就舔地上的泥水。对了……”

    莫秋突然笑了起来。

    “我还吃了两只耗子。”

    剑看着莫秋的笑,完全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莫秋这是在强颜欢笑,还是真的庆幸自己能抓到耗子果腹。

    因为幼时的遭遇,莫秋什么也不怕,唯独怕肚子饿、怕没东西吃。

    他想起那年发现饿得皮包骨,为了两片小肉干朝自己喊着“我饿、我饿、我饿啊”的孩子,心里的酸楚便无法遏抑地涨满胸口。

    因为个决定而使莫秋受了那么大的苦,剑简直无法原谅自己。

    他眼里满是泪水,强忍着鼻酸,不愿落下。

    然而当莫秋凝视着他,眼里带着浅浅的怨,轻轻说了句:“舅舅,我恨你了……我真的恨你了……”

    他闭上眼,灼热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老枸杞实在等这对甥舅等了很久,铁剑门里从来没人敢给他脸色看,也没人敢无视他的存在。可就延陵剑当了第个,而后他外甥成为第二个。

    就在他龙颜大怒,重重地将茶盏放到几上时,莫秋终于将目光移回他身上。

    然而即便对着盛怒的老枸杞,莫秋也没有如他人般惶恐戒慎,他只是神色有些不悦,眸中些许不满地回望老枸杞。

    剑又摇晃了几下,他气力皆竭,已是强弩之末。

    莫秋心里着实是怨着这人的,但身体却在他没反应过来之时便立即抓住剑,将他带到旁的椅子上坐下。他还是舍不得这个人啊,即便这个人那么对他。

    莫秋面温柔地拭去剑脸上的鲜血,面冷淡而平稳地对老枸杞说道:

    “陆小玉天生体弱病,早在南城养病那会儿就死了。陆大誉该是那时就看上了苏解容,所以男扮女装回铁剑门,人分饰二角,对外说自己留下令牌失踪,再以陆小玉的身份接下门主之位,后招赘苏解容入铁剑门。”

    陆枸杞当下觉得晴天霹雳,没想到莫秋开口,说出的竟是这样惊人的事实。

    可莫秋没理会老枸杞那瞠目结舌嘴巴开开的丑样,继续说道:“可苏家终究需要子嗣传承香火,陆誉和苏解容两个都是男人,能生个屁!”

    莫秋这屁字咬字极重,剑寻回莫秋后原本悬着的颗心放下,被莫秋摸着摸着脑袋也逐渐昏沉,突然让莫秋这么喊,垂着的脑袋又猛地抬了起来。

    莫秋默默伸手,将疲累的剑拉过些许,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身上。

    莫秋说道:“后来苏解容看上了我娘,陆誉只得允苏解容娶了我娘,但他那人心胸狭隘,当发觉苏解容最后心中只容得我娘人时,便因爱成恨凌辱我娘,最后有了我。”

    剑原本怕自己的力道会压垮莫秋的肩头,所以只放下丁点力道在莫秋身上。可后来听着这人平稳的声音,闻着这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便渐渐地失去控制,慢慢地完全靠住莫秋,睡了下去。

    莫秋抚了抚剑杂乱纠结的黑发,继续说道:

    “当年他替我取名『漠秋』,便是不认我这个存在。若非后来他要借刀杀人铲除我和舅舅,再将我囚入密室石牢十数日,我也无法从他口中套得这些。

    陆枸杞听完,又拿起几上的茶盏想喝点茶,但没料盏内已空,只好又放回原处。

    他带有深意的眼神朝莫秋看去,道:“你该知道即便对老夫说出这些,老夫还是不可能冒险替你正名。若让天下人知道你是大誉和延陵花所生,对铁剑门影响实在过巨。”

    莫秋淡然笑,点头。

    老枸杞给了他个“孺子可教”的笑容,原本就满是褶子的脸瞬间像被揉成团的宣纸似的,皱得可怕。

    “这么吧,”枸杞老儿从怀中掏了块如指长宽的玄铁铁片给莫秋。

    “你的身世不能公诸于世,是铁剑门欠你的。老夫年事已高,也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藏剑院院首令牌如今就给了你,算是老夫指你为下任院首,前尘往事笔勾销,你也好好安分同你舅舅在门内待下。把赤霄剑交出来吧,等门内长老商议妥当,你再帮他们推举下任门主重整铁剑门吧!”

    老枸杞的意思算是很明白了,以院首高位换得莫秋的闭嘴,适合的门主人选早有底定,他会从自己中意的徒弟中挑选。

    莫秋将院首令牌收了起来,说道:“赤霄剑是我舅舅以血汗重铸,拿性命所换,我不会让任何人打这把剑的主意。”

    枸杞老头脸色变,喝道:“你已经收下令牌,岂能出尔反尔!”

    莫秋道:“铁剑门欠我的!这可是你方才所说,重师叔祖若要将院首令牌收回去,我想这才叫出尔反尔。”

    “你!”陆枸杞没想到这小子阴了他着,当下气得七窍生烟。

    莫秋轻轻勾起嘴角,左边脸颊上的那个窝窝看起来不再是天真单纯,而是另种清魅蛊惑。

    “再者,重师叔祖是不是忘了,门内规矩是门主之位传嫡不传长、传内不传外。左执门主令牌,右握赤霄宝剑,唯陆家长子嫡孙可号令铁剑门。我既然是陆誉所生,也是他唯的血脉,您又何需再议什么人选,重整铁剑门?

    或者,重师叔祖没指望我能领好铁剑门,想将我这身世不明不白的晚辈逐出铁剑门?可您说,要那时我嘴巴个不严,将前门主甘愿雌伏男子身下,又因妒成恨奸淫他人妻子,再为毁灭证据亲手弑子之事传出……到时,铁剑门在江湖上还有无立足余地吗?”

    “你竟敢威胁老夫!”陆枸杞掌拍到几上,他从未如此愤怒过。

    这时剑靠在莫秋身上已然沉沉睡去,饶是陆枸杞发出这么大的声响,他却连醒来的迹象也无。

    “莫秋不敢。”他有恃无恐。“只是就事论事。”

    老枸杞气得额边跳跳,他冷冷说道:“你手握赤霄,就算不论出身,的确也已经比他人有资格登上门主之位,但坐是坐得上,坐得稳不稳又是另回事。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便敢威胁老夫,即便让你上位,但没有能耐统领铁剑门,你的下场只会比你父亲凄惨。”

    枸杞这番话出,莫秋心里便有了个底。他削弱些许气势,说道:“莫秋诚心求教,但请重师叔祖指点二。”

    枸杞老头重重哼了声,沉声道:“为了铁剑门几百年基业着想,老夫就退步。但,也仅此步。若你能在三个月内将你父亲擒回铁剑门受审,并取回门主令牌,老夫就承认你这个门主。”

    “君子言。”莫秋垂下眼眸,嘴角带笑。

    “快马鞭。”陆枸杞老大不悦地回道。

    “只是,您承不承认我是回事,铁剑门不可日无主,重师叔祖先该想想下步要怎么做?”莫秋脸上那笑容突然放大,天真烂漫得就如同邻家稚气少年。

    他脸上算计缓缓褪去,眼神干净无垢,简直让人无法将方才咄咄逼人之人与现下的他联想起来。

    “你——”老枸杞从来没见过这么得寸进尺的晚辈,短短几刻间的谈话,他已经生生被气爆好几次。

    剑的伤很重,那日说是在莫秋肩头上睡着,还不如说是昏厥比较恰当。否则照他那性格,哪会在莫秋面对陆枸杞这劲敌时睡得不省人事。

    叶得知剑昏迷数日便立即领了大夫来探,大夫说剑是心力衰竭才沉睡不醒,只要好好休息,不久后便会自己醒来。

    知道剑无大碍,叶留下堆珍贵药材后就走了,陆誉如今不知身在何处,他们明白日后若要安枕,还必须擒住这人才成。

    剑与莫秋仍是住在原本的小院里,每日无论再忙,早中晚莫秋都会亲手为剑熬药,待慢慢喂完他,才会出外忙自己的事去。且因为院子外头有剑带来的那十二名武功高强的灰衣侍卫守着,莫秋也不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剑有任何意外。

    剑足足睡了七日才醒,他才醒来,莫秋便告诉他自己已继位成为这任铁剑门门主的消息。剑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心中的震惊全写在脸上。

    莫秋知道剑心里怎么想,面对剑惊愕的脸,他本想摆出冷淡的姿态抗衡,但嘴巴却不由自主地为自己解释起来。

    他说:“铁剑门的规矩,门主之位只传长子嫡孙,这块肉既然到了嘴边,不吃便是笨蛋。”又道:“小舅舅也赞同我拿下铁剑门,何况日后重建赤霄坊需要诸助力,铁剑门在江湖上立足已久,有了它,便什么都不成问题。”

    说完,莫秋又懊恼了。明明在剑昏迷时还想着等他醒来要如何对他冷淡云云,可真见了他的脸、望进他的眼,那些东西又烟消云散了。

    “算了!”莫秋恨恨想道。每回看到这人总是心疼都来不及,哪还记得要气他哪些哪些!

    剑想了好半晌,才点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若能在铁剑门里有番作为,日后帮着重建赤霄坊,这也是不错。想做什么就去做吧,舅舅不会阻止你。”

    接着莫秋端来药让剑喝下,剑大口把药灌进嘴里,而后顿了下,两颗眼珠子朝着莫秋上下转,看过来又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