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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江湖之铁剑春秋 作者:绪慈
剑。
剑实在忍不住他这轻佻模样,狠狠地搧了莫秋脑袋下。
莫秋断断续续的喘笑,心里还是乐不可遏。
这便是日后要陪他生世的人了。
这么单纯、这么好欺负,却是心意只为他着想的人。
莫秋满足地阖上双眼,叹了声。
真好……真好……
莫秋心情十分愉快,即便出厢房就收起那看来有点孩子气的笑容,但嘴角轻扬的弧度仍能看出他的好心情。
下了楼,掌柜立即趋向前来,开口便说找到莫秋问的那几道名菜菜谱,两人走到边边垂首商量去。
名劲装打扮的少女自他们下楼时便直看着他们,神色有些犹豫,待莫秋离开后踌躇会儿,遂走向前来朝剑拱手说道:
“晚辈铁剑门第二十三代弟子陆明明,敢问尊驾是否是延陵剑大侠?”
“大侠二字不敢当,在下正是延陵剑。”剑道:“小姑娘你有什么事?”
剑虽听得这少女自报为铁剑门人,但瞧她十四五岁和莫秋差不年纪,鹅蛋脸圆润清秀,声音清脆悦耳,倒对她没什么戒心。
陆明明掩饰不了心中讶异,惊呼了声,“真是延陵大侠!?我方才就想莫秋师弟身旁的该是延陵大侠,但是今日的你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
剑不以为意,朗声大笑。“小姑娘你也不是第个这般觉得,大概是胡子挡住俺半张脸,突然刮干净才叫人认不得!”
陆明明娇笑声,清清脆脆。她回归正题说道:
“我家门主今日准备动身回铁剑门,门主说她会履行对延陵大侠的诺言,好好照顾莫秋师弟。不知延陵大侠接下来有何打算,若赏脸的话,不如到铁剑门作个客如何?铁剑门受了延陵大侠的恩惠无以回报,当会好好招待延陵大侠,而且莫秋师弟与延陵大侠甥舅情深,想必不愿这么快便与你分开。”
剑静了半晌,暗暗思索。
老实说莫秋之前便有说过要重回铁剑门当内应,他从开始便觉得这样太过危险,如今有这样的机会是再好不过,两个人起去总是有照应,比让莫秋单枪匹马深入虎穴强得。
剑应了声:“好!”,抬起头来却发觉陆明明正望着自己发愣,他疑惑地出声询问,陆明明的脸蛋却突然红了起来。
她咳了声,说:“延陵大侠你穿这衣裳挺是好看。”
剑身上穿的戴的,全是叶悉心挑选,他这身衣裳绣工精细,淡淡的绛红色泽并不彰显,但衣襟上的火云花纹正面看与侧面看皆是不同,云不动而焰火流转,天下无双的绣工恐怕连御用织造坊也难以仿得出来。
忽然,两人的对谈中爆出不属于他们的声音。
莫秋的嗓音从剑背后传来,阴森森地道:“我舅舅不穿衣服最好看!”
莫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剑身边,剑听见这话脸色猛地化作片火红,他伸掌迅速朝莫秋脑袋呼去,低吼道:“你这孩子胡乱说些什么!”
莫秋身形轻轻挪,肩膀稍倾,招移形幻影使来毫不费力。
剑掌风从他耳旁呼啸而过,莫秋小小低呼了声:“躲过招!”他的功力果真有所精进。
剑紧接着张开手臂将莫秋揽回怀里,怕他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伸手便把莫秋的嘴巴捂了个结实。
莫秋“呜呜呜——”地叫个不停,挺是不悦。
剑尴尬地对陆明明道:“小秋这孩子就是有些口无遮拦。”
陆明明看着这二人,心里虽隐约觉得这对舅甥感情好到有那么点奇怪,却也只能回了个笑给剑。
莫秋被剑捂得没气,脸色会儿红会儿青的,他好不容易扳开剑的手臂,可才说了声:“……舅舅……”竟就哇啦啦地吐了出来。
“小秋——”剑见着莫秋的模样,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莫秋其实早便觉得不适,他看过剑锦囊里的药笺,明白服下后烈药融经脉再造、刮瘀毒重生,那痛楚绝对比当年洗髓换骨的药浴甚。
然而这是剑的苦心,莫秋有所觉悟,才咬牙忍下不吭声,只是无奈后来药劲越来越强,已经超出他所能承受,这才在剑和陆明明面前出了糗,吐得塌糊涂。
稍晚告别华山派和赵人雄后,剑抱着莫秋上马,随着铁剑门北上。
药性过了正午发猛烈,莫秋痛得浑身发颤冷汗涔涔,甚至连抓住剑的气力也没有,只能靠剑将他紧抱,才不至于摔下马去。
莫秋能忍得痛,即便这如利斧凿下的钝痛叫他神智涣散几乎昏迷,他只是不能忍受腹中不时翻搅上涌的酸水,往往他都痛得要晕过去了,下刻却又得醒来大呕特呕番。
“恶——”莫秋又干呕了声。
剑轻拍莫秋,路上持续不断地以真气安抚莫秋体内躁动的内息,他直陪伴在莫秋身旁未曾离开,他要守着莫秋,直到莫秋安然度过这关。
陆明明几次驱马过来关心,剑皆说莫秋是风寒未愈并不要紧。
这时疼得迷迷糊糊的莫秋会突然惊醒,眼神锐利瞪着来人,直到剑安抚下他,才又喃念几句谁都听不明白的话缓缓窝回剑怀里睡去。
铁剑门数人都有伤在身,是以陆玉就算归心似箭,也无法要求众人快马加鞭赶路。对于如何当个门主而言,陆玉还算称职。
剑看着前头马上的陆玉神色日比日凝重,飞鸽也络绎不绝,不由得关注了这人些,最后还是莫秋不愿剑老是看着陆玉的脸发呆,才沉不住气抓来剑的手,在他掌心写下那些早安排好的事情。
莫秋写道:
“咱们出来之前小舅舅接到消息,有人趁陆玉不在铁剑门时兴风作浪,加上老天也不帮她,涵扬那会儿有人将她那离家年的丈夫竟是魔教护法事传了回去,现下铁剑门内几个看她不顺眼的老家伙提前发难,正在商量要怎么把她赶下门主位子,陆玉糟糕了!”
剑闻言眼睛瞪得比铜铃大,写道:“你人在这里怎么晓得铁剑门发生的事?”想了想又纳闷写下:“叶联系你的?”
莫秋澄澈的双眸静静盯了剑半晌,张开双唇,虚弱的嗓音带着病中的沙哑酥磁,懒懒笑道:“你说呢?”
这人肯定不晓得陆玉这回带出来的人当中有他们潜藏的探子,若连这点消息也不能掌控,将来又怎么对付铁剑门。
剑张嘴回道:“俺哪晓得,你们个个肠子九弯十八拐的。”
莫秋瞧剑认真的模样,虚软地笑了下,慢慢写道:“肠子拐少弯都好,我们对你可都是最真,不会害你。”
莫秋指尖划过的力道引得剑心里阵酥麻,那写下的字犹若誓言字字地刻在他的掌心之中。
剑忍耐着等待莫秋写完时,他的视线停留在莫秋纤细修长的手指之上,莫秋的手细嫩光滑,手指则又白又尖,令剑不由得想起以前曾听人形容过的,手如柔荑、指若春葱的词汇。
莫秋的手煞是好看,等剑察觉时,竟然已经握着莫秋的手凝视抚摸。
“舅舅?”莫秋腕部被捉时有些惊讶,但等到他抬头望见剑的神情时,才发觉这人竟有些恍惚失神。
“舅舅!”莫秋又喊了声,剑这才猛然惊醒。他尴尬地立即缩回手,又故作镇定摸摸莫秋汗湿的额头。
莫秋大眼里闪烁戏谑而愉悦的光芒,他笑着抬起手,细致修长的葱指在剑眼前晃了晃,问道:“怎么,好看是吗?”
剑咳了声,迅速将莫秋的手抓回怀里放好,顾左右而言他道:“风大容易着凉,别把手放在外面吹风。”他的耳根子有些红。
7
在马上摇晃十数日,过兰州而不停,翻山越岭,最后终于到了奉城境内。
铁剑门此次本是群数十人浩浩荡荡出门,但回来时包含莫秋与剑在内,竟然仅剩十数人,这让在门口迎接的几名弟子面色铁青。
“进去再说!”陆玉翻身下马,便与那些人跨步入内,直往大厅而去。
距离上次来奉城,已经将近九年,剑的视线浏览着宽广大街上的熟悉景象,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那时的莫秋才丁点大,如今怀里的人都长到了他的胸口,韶光匆匆,真是点也不肯停留。
他的目光在瞥见铁剑门斜对门那块天香楼的招牌时惊讶了下,才想问莫秋,却见从昨日便坚决与他分骑的莫秋下马时个趔趄,身形不稳险些跌倒,剑立即将他扶稳,跟着也忘了该问的事情。
铁剑门内传来沉沉钟响,那是召唤各院首席弟子之意,莫秋凝神听着,大概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
凛冽寒风刮人面皮,莫秋的额上却因连日的不适而沁出冷汗。他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对着剑道:“已经开始了,我去看看,舅舅你先回我院子休息,事情了了我便会回去。”
剑知道莫秋所提是什么,他有些忧心地看着莫秋,却只在莫秋眼里见着坚定,剑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自己小心点。”
既然来到铁剑门,这门里的事便不是自己个外人插得了手的,切,都得靠莫秋才成。
莫秋颔首离去。
陆明明这时立即趋向前来,满脸春光明媚的笑,领着剑往内走,叽叽喳喳地对这个被门主奉为贵宾的客人介绍铁剑门内的种种。
铁剑门在奉城生根百年,占地广大,传至今已有二十三代,所收皆为陆姓族内弟子,约有百人,门规严谨,长幼分明。
铁剑门共分三院,“天下院”为嫡系,世袭门主令牌与镇门之宝“赤霄”,唯二者合则可号令铁剑门,“藏剑院”为旁支,专司锻剑,镇守剑炉;“掩剑院”亦为旁支,因主外联络买家事宜,人脉广大,虽为藏剑院所分出的支,但目前在门内的声势已然与其余二院并驾齐驱。
铁剑门崇武,从未有过女子为门主,陆誉将门主之位传给其妹后便销声匿迹,门内弟子不服者众。
藏剑院和掩剑院没看陆玉的天下院顺眼过,几年来少纷争由此而起,门内长者不是心想将陆誉找回,便是欲推举出类拔萃的弟子代替陆玉。
莫秋跨入门派大厅时,抬头见,厅堂上那块银漆所书、铁划银勾的“天下藏剑”匾额刺目非常,而厅堂上众人的争吵也因他的出现而突然静止片刻,但随后又轰然响起。
莫秋左右扫视遍发现藏剑院的为首者没出现,只有他门下的七个弟子前来,看来日前接擭的关于那老头受了重伤的传言可能是真。
掩剑院院首陆三七坐在左边、主位下来阶的位置,矮矮个子满脸横肉,身上穿金戴银活脱商贾之流,实在不像习武之人。
陆三七面色凝重,宛若教训晚辈般对陆玉开口道:
“其它的就先不论,你先说说那苏解容是怎么回事!为何你的夫婿失踪十来年,如今出现竟成了魔教教主座下护法?当年我便觉得姓苏的这人来历不明,但你却不听长辈之言坚决叫他入赘,这下好了,引狼入室又坏了铁剑门名声,你身为门之首做事竟如此糊涂,将来又怎么驭下服众管好铁剑门!”
大事摆在前头,几名长辈没时间理会姗姗来迟的莫秋,莫秋拖沓着步伐慢慢由右侧小道走入,然而却在经过藏剑院那批人时,不知是谁伸出脚绊了莫秋下。
莫秋踉跄几步差些面朝下跌个狗吃屎,好不容易立定恨恨回头,见着的却是某个年纪和他差不的年轻弟子瞥而过的挑衅眼神。
“哼!”莫秋冷着张脸抬起步伐走到陆玉身旁立定,就是有些无聊的人闲着没事爱找别人痲烦,都几岁了却还做这等小动作,简直就像长不大的黄毛小儿。
跟着他垂首敛眉沉默不语,静静听着这些人狗咬狗。铁剑门闹得越厉害,对他便越是有利。
没待陆玉开口,陆三七又借题发挥道:
“如今江湖上沸沸扬扬,皆传铁剑门早已归附乌衣教,其余七大派说不定将会与铁剑门为敌,铁剑门声誉重创,百年基业极可能因你毁于旦,你可知错不?早说你介女流根本没能耐统领铁剑门,大誉怎么会那么糊涂,竟将门主之位交到个无知妇人手中!”
听见这番鄙视自身之语,陆玉没有动怒,只是用贯沉稳的调子道:
“解容是大哥的好友,苏家是南城望族,关于解容的为人大哥若非清清楚楚,又怎会安心让我嫁与他?解容当年因为受不了小妾与腹中胎儿双死而离开此地,他那时伤心欲狂几乎疯癫,莫不是被有心之人所利用,才误入魔教成这景象。我相信解容不会对铁剑门不利,他只是身不由己;我相信大哥的眼光不会看错人,他要我所嫁,定是最好的归宿。”
莫秋在旁听得心里直冷笑,这陆玉还真能说,黑的也掰成白的。将切推到失踪已久的陆誉身上,自己撇得干二净。
陆三七身后的弟子随即开口接下:
“大家都知道苏解容是前任门主带来的好友,但若说前门主是被苏解容所蒙蔽才犯下大错也不无可能。赤霄宝剑的失踪与苏解容的疯癫离去几乎便在那几年,请门主恕师侄讲句实话,从今时今日苏解容的身份看来,当年赤霄剑没有可能是被他所盗,倘若镇门宝剑是他所盗,那突然失踪的前门主是否也凶吉少?而据说是在前门主离开时被交付重任的门主您,这门主令牌如何得来,推敲起来便是有些……”
“遥儿!”陆三七扮作黑脸喝了声。
他身后的弟子陆遥立即垂首,嘴角上勾,拱手道句:
“门主恕罪,师侄失礼了!”
莫秋听这声音熟悉,抬头看见到的果真是当初假借护送他离开奉城之名,途中却对他行苟且之事的陆遥,瞬间脸上神情冷了下来。
而对这人破绽百出的推论,莫秋是无声地骂了句:“蠢!”
陆遥仿佛是察觉到他的视线般,抬起头朝他的方向看来,眼神复杂,包含许意味不清的东西。
藏剑院那七名弟子中,为首者开口道:“目前当务之急是将苏解容押回铁剑门受审,要他将切说明白。他毕竟顶着个门主夫婿的头衔在外,铁剑门不能任他这么下去!”
“师叔祖说得是,若让苏解容回来对质,切真相必可大白。”陆遥说道。
陆三七摆了摆手,跟着道:“魔教逐日扩大,想生擒苏解容并不那么容易。门主这回前去涵扬不仅折损了数十名弟子,叫铁剑门在江湖上抬不起头来,可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陆三七逼宫的意图再明显不过,陆玉唇角微微勾起些许,莫秋在她身旁看得仔细,这人眸中杀气闪而过,分明是动了杀意。
陆玉只道:“我带出门的都是铁剑门这几代最为出类拔萃的弟子,然而没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面对乌衣教时却是如此不堪击,小玉身为门主当自请责罚,鞭笞二十,日后当痛定思痛,督促门下弟子习武向上,不敢懈怠分。”
听到鞭笞二十这几字,大厅上许人惊讶得倒抽了口气,然而这苦肉计绝的却是陆三七逼退的诡计,陆三七口气咽不下去,顿时涨得又红又黑。
“至于解容他,我会早日将他带回铁剑门,师叔请别担心。”陆玉再说。
这时藏剑院那头又有人发声:“当日在涵扬,苏解容可是不念旧情,重伤门主,那人武功之高简直非比寻常,门主若要他心甘情愿回到铁剑门,简直比登天还难。我说,若让莫秋师侄去请苏解容,说不定还有那么丝可能。”
莫秋对苏解容这三字本就有气,今口无端听了这么次,现下又和自己的名字连在起,忍不住咬牙道:“我和姓苏的没关系,别扯到我身上来!”
莫秋的语气在特意压抑下显得平淡而无起伏,但藏剑院的人却不满他说话的口气,回了句:“有你这么对师叔说话的吗?”
“莫秋失礼了。”低着头的他木然应了声。
“看儿子就知道爹不会是什么好货色,”掩剑院的院首陆三七本就不喜这男身女相的门主继子,趁机讽刺道:
“当爹的私离铁剑门,当儿子的在门主房中行窃被逮,竟也连夜逃离铁剑门,咱铁剑门何时成了可以来去自如的地方了?门主,你也不管管你这好儿子吗?这私逃铁剑门,依门规可得如何处置?”
莫秋低声反讽:“看儿子就知道爹,那想必师叔祖的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了!”
“陆莫秋,你说什么!”陆三七没料到莫秋竟敢回嘴,怒得从椅子上了起来,脸上横肉抖动不已。
“你说什么我就说什么!”莫秋微微抬首,态度虽不像在外之时,但那眼神内的倨傲仍明显地展露了出来。
自个儿强撑许久,手脚早就发软无力摇摇欲坠,但莫秋仍不甘示弱地出言道:“之前之事我早已将功抵罪,『娘』也亲口说了原谅我。既然门主都不计较了,师叔祖你计较什么?”
莫秋顿了顿,虚弱地扯笑道:“噢,我忘了,师叔祖向来都认为比门主大,可以不听门主话的!瞧您方才咄咄逼人便是了!”
陆三七眼眯,急行几步,掌往莫秋脸上搧去。“我就代你娘教训你这没大没小的小畜生!”
陆三七这掌用了十成的气力,明显便是要给天下院个下马威。
莫秋因服药几乎散了功,无法以内力相挡的结果竟是被掌击倒在地,生生呕了口血出来。
铁剑门大厅里有些长者皱眉,对这陆三七的管教显然不赞同;有些人幸灾乐祸,反正他们从来没看天下院这少门主顺眼过。
铁剑门里的门规是长幼有序上下分明,整个厅里辈份最高的如今就属陆三七,长辈教训晚辈当属天经地义。
于是,这些人竟只看着莫秋受罪,在陆三七揪起了莫秋衣襟斥责,“如此弱不禁风推就倒,怎么当铁剑门的少门主!”跟着第二掌又要搧下去时,也无人想过得出面阻止。
这时突然股强大杀气袭来,柄周身泛着淡淡红光的兵器“飕——”地声破空而至,几乎是对准陆三七紧抓着莫秋的那只手,横空射来。
陆三七思及该收手时已经来不及,那兵刃来得太快,扫过后他的手腕处已经出现两道血口,而后利器贯透过堂上摆设的花瓶,直直没入墙内,瓶身应声爆裂。
切几乎就只在瞬之间发生,令众人措手不及。
堂外句朝天狮子吼响起:“谁敢动我外甥,老子叫他人头落地!”这吼,震得众人心肝乱颤,耳鸣不已。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铁剑门!”藏剑院七子刷刷刷全部起身拔剑,直指闯入厅中的生人。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赤霄坊延陵剑是也!”剑咆哮。
“延陵剑?不是死了!?”藏剑院那头几个人大白人活见鬼,惊讶不已。
剑大步跨进大厅,也不管那些听见他名号的人愣得跟什么似的,就只惦着整个人软倒在地起也起不来的莫秋,冲上前去把人给揽了起来。
“小秋有事没?”剑低声急问。
莫秋本想起来,可却虚弱地又往剑倒去。他摇摇头,伸手擦拭嘴边血渍。
剑瞧见莫秋竟吐了血,指节握得哔啵响,抡起拳头便要往陆三七的老脸揍过去。
莫秋双手搭在剑手臂上,压制了剑的怒气。
他低声问:“舅舅怎么来了?”
“怎么都放不下心就跑来了,还好舅舅有来,要不都不晓得你要被打成怎样!”剑心疼地说。
“莫秋是铁剑门的人,我这个长辈教训他是理所当然,还轮不到你这外人来管!”陆三七惊魂未定,可张老脸拉不下来,仍是出口蛮横。
“老子听你在放屁!”剑咆哮。
“他奶奶的对俺来说你才是外人!莫秋是俺外甥,俺都舍不得打他,奶奶的你个死老头居然把他脸打得都肿了!你老头还要不要脸,几十岁要进棺材的人了还动手欺负个小孩子,奶奶的今日要不让你看看俺的厉害,你还当俺们延陵家全死光,任何个人都可以打俺家孩子了!”
剑左臂轻挣两下晃开莫秋的手,拳便朝陆三七挥去。
陆三七惊得连忙运功抵抗,藏剑院七子虽立即前来相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