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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荡江湖之乌衣魔教 作者:绪慈
徐行的过路者察觉草丛中些微动静,立即拉停缰绳,被勒停的马匹发出喷气声,原地踏了两步。
小春顿时松了口气,对方耳力显然不错。对方听见了他的气息声,随后翻身下马,往掩住他身形的草丛这处拨来。
随后,小春听见声抽气声。而后,烈阳下,名样貌端正、武林人打扮的青年男子在小春身旁蹲了下来。
“小妹妹,你没事吧!”男子低声问着。
那男子鼻不歪口不斜,双目炯炯有神,眼神清澈明亮,看来为人正直刚强,该是个好人来着,可小春有些疑惑,这人为何开口叫他小妹妹?
小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想不起来。
只是这时还有重要的事情排在前头,他困难地咧嘴,在疲惫的面容扯开抹笑,吵哑地吐出几个字来:“兄弟,来点水吧……”烈日下曝晒过久,他早渴得喉咙都干了。
男子立即解下马鞍上的水袋,见小春动弹不得的模样,轻声说句:“失礼了!”,随即扶起小春靠在他肩上,将水喂至小春嘴边。
渴得不得了,小春颤抖着手抓住水袋,却因之前手不知怎么伤了,几番都掉下来,最后在对方帮助下才顺利让水入喉。便在这时,小春觉得此人真是不错。
男子左右看了下,发现不远处的死尸,沉吟了声:“乌衣教的黑衣……”
“大哥哥乃寒山派韩寒。”轻声报出派别后,韩寒接着又道:“小妹妹,你怎么只身人在此,又受了如此重的伤?是否不慎惹上了什么麻烦?”
见此地荒山野岭,个十来岁的女孩儿浑身是伤倒卧于此,模样憔悴几乎去掉半条命,韩寒见此实在不忍。
小春皱了皱眉,终于想到醒来后直没仔细想过的问题。
“不记得了。”喝过水,也没那么难受。小春恢复了些精神,缓缓回答。
“嗯?”韩寒显得错愕。
“我醒来就在这里,旁边躺了个死人……然后什么都不记得。”小春望着韩寒,字句地说得很认真。
“咦?”韩寒惊讶地叫了声。
“我……”小春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左肩像有火窜起样,燃烧起来。他闷哼了声咬牙忍下,却换来胸口剧烈的疼痛,嘴角随之溢出丝鲜血。
韩寒见况显得有些震惊,但他立刻封了小春胸前几个大穴,将真气送入小春体内环了圈仔细探视,想替眼前人疗伤。没料却在探入的同时,随即被对方体内反扑的真气猛烈撞着。这震,震得韩寒脸都发白了。
知强来不得,韩寒随即收功。
小春见韩寒歇手后脸上先是浮现愕然神情,跟着阵皱眉,忍不住叹息道:“小妹妹你身内力颇深,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修为,实在令人佩服。只可惜伤得太重,真气散裂互相激荡,若不尽快助你平息压下,只怕是撑不过今日。”
“失礼了。”韩寒说话时也没闲着,迳自抱了小春便翻上马背,拉绳驾马离开。连给小春反对的机会都没有,没问过小春想不想跟他走。
整个便是江湖侠士貌,济弱扶危,生死关头保命紧要先救了再说。
小春困难地动了动无力垂着的双手,而后抬头看了看陡峭直耸的山崖,心里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慨。
他道:“这位见义勇为的大侠,怎么我说我失忆你便信,还如此热切想救我,可大侠你就没想过万我是坏人,只想趁你替我疗伤时时捅你刀该怎么办?”
韩寒奇怪地看了怀里的小姑娘眼,道:“你若真是自己口中说的那种人,又怎会说出来提醒我?”
小春大笑了声,跟着岔气又开始咳。“你小子有趣……就没想过说出来反而会让你放松戒备,好得手……”
“……”韩寒为奇怪地看了小春第二眼。“见你这年纪,我起码大上你十岁……你叫我小子也未免太……”行走江湖年还被个小姑娘叫小子,他只觉诡异。
韩寒驾马飞驰,行了片刻觅到处水潭。
春末秋初,梅雨时节才过,高山上消融冰雪顺着小溪而下,在此处聚成了汪碧绿湖水。韩寒抱着小春涉水而下,当冰冶的湖水由脚踝慢慢蔓延过胸和体内至阳之气相抵触,小春受不住抖了下,有些不适。
小春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热,越来越烫,宛若烧红的铁液从左肩那点缓缓地溢了出来,随着体内经络四处游移转走,他仿佛觉得自己像篝火上插着烤过头的条鱼,早已烧得浑身焦黑。
韩寒路抱着小春,自也知小春身上异状。小春浑身细汗,不仅是脸,连落在衣衫外头寸脖子和手臂尽是酡红片。即使入了寒水当中,热度也没半分退减。
韩寒自幼受家中长辈武学熏陶,在江湖上又有段行走历练,见小春这情况当下猜测此人功力与年纪并不相符的原因兴许是被人以外力强灌人体内,才得深厚内力。只是这些内力安然凝聚体内时无碍,但若遭受重伤或走火入魔,巨大噬力溃堤出匣,冲破筋脉尽数涌出,又岂是单薄脆弱的年少身体可以承受。
韩寒对着小春道:“如今你处境危殆,命存旦夕,我欲救你,可你年纪虽小却也是个姑娘家。今日之事,我不会放着不理,倘若你要我为你清白负责,我也不会说句。”
瞧韩寒有些不自在,面色凝重字句出自肺腑,小春只觉得好笑,身上虽然万般不适,但然忍不住眨了眨眼,没正经地打趣回问:“负责……你替我疗伤为什么要负责……”
韩寒弄了半天才晓得这小妹妹是故意朝他挤眉弄眼来着:心想自己心只想救人,哪知却给人这般调侃,脸上红,下手解她衣带的力气也忘了节制。
小春虽然话可以说得顺些,可身上的伤仍然还在,韩寒这扯只听见他哼了声,皱了皱眉,咬牙把呻吟吞进了腹里。
那模样看来着实有些可怜,想及怀中之人年纪尚轻,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瞧这脾气莫不是初出江湖不知轻重,才和乌衣教结下梁子伤重至此,想及如此韩寒便骂了自己句“不知轻重”。
自己大年纪了,难道还和这个小孩计较,现下当以救人为首要,其余放到边罢。
韩寒接着再说:“要归你体内真气,必得衣衫尽除肌肤相接,借泉水之力将热毒引至寒潭当中。若着衣物热气难散,只怕会反噬伤人。”
“噢,所以你是因此才要脱我衣衫,不是要非礼我啊!”小春有气无力地笑。
韩寒额间青筋跳,差点松了手让小春往寒泉里栽去。小春失了平衡往旁边滑,小小地鬼叫了声,韩寒才又将他拉回来。
这时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解开的衣衫落入潭水里,韩寒无心探看,继续将小春的亵衣拉开来。
而后,当韩寒的视线落在小春胸前,先是大大怔愣下,连嘴巴都惊讶到合不拢,小春随着对方的视线往自己胸口看去,这也才讶异地叫了声:
“咦?咦咦?”没哩!?
胸口平坦坦,望无际。小春摸了摸,恍然大悟地道:“难怪那几声小妹妹听得别扭……原来……”
小春又将亵裤拉开仔细瞧上遍,而后笑道:“原来我是男的……哈哈……”
韩寒气得差点吐血,男的女的也不说清楚些,还让他说出会负责到底的话来。真是,长这样的脸蛋又穿着姑娘罗衫,谁碰上第眼都会把他看成女儿身,谁想到会是男的来着!
韩寒脸色铁青,硬是压下体内怒气,他干脆闭紧嘴不说话,就怕和这小子说句话,自己最后会连救人的意愿都没,直接把这嘻皮笑脸没正经的死小子压入湖里淹死算。
韩寒随即收敛心神,扶着小春在寒潭中坐下。
小春如今身形矮了些,寒潭水至韩寒的胸口,却至小春下颚,当韩寒双掌抵住他胸口时,他虚弱的头歪,脸几乎浸到了冰水里,还呛了几口。
韩寒又将小春头颅扶正,双掌贴稳后,催动内力灌注于小春体内。
几乎在同时,小春体内诡异真气四散开来,冷热温暖,韩寒所注入的内力碰上,便被弹得震开来。
只是韩寒不放弃,接连试了十几次,终于在这两热两寒互相交替自噬己身时,强忍震荡硬顺筋脉方向替他疏通,而后股股地牵引,终于几个时辰之后,将切乱象倒元归。
大功告成,韩寒疲累地收回双掌,身躯也晃了晃。
经脉重新疏通的小春也不好受,身体跟着晃了晃,嘴里还开开合合地抱怨,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让我记起是谁害我跳崖摔成这样……爷爷我绝对让他也来上回……下面不给他垫人……看他死不死……”
韩寒累得没心思理会小春的胡言乱语,迳自把小春从水潭内捞起放到岸上,而后回到水中在泥底摸了摸。
他记得刚刚从小春身上掉入湖里的东西便在这里。
“……”摸到东西后,韩寒拿起来看,原本还算过得去的脸色又在这刻完全惨白。
他风风火火地冲到小春身边,手抓着小春肩摇晃,手执着两把模样相似却分别刻有龙飞凤翔纹路的软刀,什么世家弟子的修养、什么行走江湖该有的稳重全失踪,疯了般地吼出来:“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赵小春是你什么人?龙凤双刀是我爷爷的,你打哪弄来?赵小春当年明明落入滥沧江死透,这两把软刀也随他而去。你竟会有我爷爷的剑,你是否见过赵小春,他如今身在何方?”
霹雳啪啦地连串问题,吼得小春耳朵疼,头也疼。
小春有些累,有些倦,但的是肺腑间血气激荡所带来的剧烈疼痛。
小春扯着抹笑,嘻皮笑脸地开口:“在我身上,自然就是我的啰……乖孙子……来,叫声爷爷听听……”
“你!”
韩寒才要发作,却见小春猛烈前倾,口血雾喷了出来。
顿时韩寒满头满脸全是血,把他给生生愣住。
“……奶奶个熊……疼……”小春气息渐弱,气力尽失,终是再也留不住清明意识,就此晕厥而去。
韩寒愣了会儿道:“奶奶个熊,那是赵小春的口头禅!”
※※※
那日之后,小春直睡着,没有醒来的迹象。
偶尔他会听见窗外有鸟鸣声,偶尔感觉漫入室内的阳光十分刺眼,但他还是紧闭双眼,意识屡屡只稍微清醒些,便再度失去。
沉眠之际,梦里总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虽是平静,却又显得悲伤。
突然间,有抹淡白身影晃了过去,小春怔了下伸手去抓。
以为自己抓着了,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手里握着的只是被风吹起,不慎扬到他脸上的白色帘幔。
而后脑袋兴起熟悉的钝疼,梦里过客淡去,再不复痕迹。
小春打了打脑袋,深吸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有些困惑地在床上待了老半晌,把周围打量个透后,随手抓了件衣服套在身上,没见着布履,遂光着脚往外走去。
不记得坠崖之前的事,只记得有个叫韩寒的人救了他,不晓得这里是哪里,但猜此处该是那人的地方!
许久未曾进食,小春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披头散发的他在别人府邸当中四处乱闯,本以为大概能抓个人问问哪里有东西能填肚子,让他这可怜人吃上几碗面来着。可惜就不知此地怎么搞的,任他这生人四处乱跑乱晃,也没个丫鬟家丁出来关切询问。
“人是都哪去了?”小春纳闷着,搔了搔头。
走到气派恢弘的大殿前,仰头看便是铁笔银勾落款苍劲的“寒山派”三个大字,可他对别人家的大殿与匾额没兴趣,他转了转脖子,鼻子动了动,闻着香味,跟着便笑嘻嘻地往那来源走去。
厨房里也是没人,约莫下午时分,兴许厨娘都去磕牙聊天了。
小春找到蒸笼里尚存的几个馒头,个塞进嘴里,几个塞进怀里,又拿了壶闻起来挺香的桂花酒,满意地坐在厨房台阶前津津有味地吃着。
忽然,不远处响起如雷欢腾声,小春咻地了起来,双眼发亮,朝那处望去。
前头好似挺热闹,又是敲锣打鼓又是鼓掌吆喝地人声鼎沸。他眉头挑,嘴里咬着馒头,便乐颠颠地往那处冲了过去。
寒山派颇大,四处九曲十八拐,走出这园又入那园,整个扑朔迷离,绕得小春晕头转向。
他穿过三个风格回异的小庭院,六条小回廊,最后终于柳暗花明,见到大片怪石林立、奇峰假山异石盘踞的广大园林。
此园之特,在整个筑于青绿湖水上,岸边苍树斜荫,楼榭两三,皆众了不少人,而湖中央座假山矗立最为奇观。
其中飞岩瀑布、石笋错落,几株参天怪树歪歪斜斜靠倚其间,又有蹬道相连、迂回盘绕,错综复杂,犹若迷境般令人摸不着头绪该哪出哪入,沧茫壮阔间,又了几番诡谲之感。
小春颗头在人中探来探去,就想找个好地方坐下来看。
忽见绿水间艘画舫缓缓定下,自是最靠近湖间假山的位置。
小春吸了口气觉得肺腑无碍,便提劲跃上湖水,脚尖轻点水面,过而不留痕,轻功之高,也让在场之人忍不住频频侧目。
就差那么点便可落上画舫胛板时,内息不知怎么缩回气海,顿时又空,小春身躯歪了下,整个人摔了下来。
“姑娘小心!”寒山派名弟子即刻冲出来要英雄救美,小春吓了跳急忙蹬了船沿在空中翻,翻到旁边去,直直摔到舢板上。
他跟着咬牙忍痛后翻起身,笑了笑摆手道:“我不是姑娘!”
那长得高头大马脸熊样的落腮胡弟子还想靠过来,湖畔和画舫上众人又发出赞叹,引得小春将视线移去。
只见石柱上飞来飞去两个人影,青蓝剑气凌厉,穿梭于假山栈道、迂回山径之间,忽而从这头现身,闪窜入洞穴里,再从另头打了出。
突然青影个转身出招,蓝影回劈震落其剑,至此似乎胜负已分,众人起身大喝了声“好!”。
语音还未落,石间两度移转追击,青影突然失力由十来丈高的巨岩坠下,蓝影不做他想立即止住剑势伸手救人。
却在这电光火石之刻,青影脚踩燕子连环飞腾空跃起,掌击中蓝影胸口。
蓝影遭受重创身形不稳,摇了两下从石上坠落,整个人摔进绿水间,溅起水花,涟漪片片。
小春双目清明自将这切看得明白,原来眼下除比试武功之外,竟也用起心计来了。那青影最后出招时指缝间寒光闪,分明藏了暗器。
顶上两人其中个穿蓝衫正是韩寒,那韩寒古道热肠却是性子鲁直不仅拐弯,遇上这种曲肠子的对手,只怕除了吃亏不会有别的。
小春挤到画坊前头去凑热闹,画坊内几名劲装打扮的江湖老者狐疑地往小春瞥来,但看了看发觉只是个粗布鄙衣披头散发的小姑娘后没了兴趣,遂将目光投回比武擂台上,赞许地看着那名已经连胜十几场的青年侠士。
几名弟子连忙驾小舟将韩寒捞了回来,小春也不理会周围人的目光,迳自排开他人,三两步窜到韩寒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你醒了?”韩寒打了几个时辰,本是浑身力都没了,可看到昏睡了月余的人今日竟然清醒,惊愕得直腰张嘴,却没料这挺,方才伤了的腰“啪唧”了声,痛得他冷汗都冒出来。
小春没想,连忙将手伸进怀里。
可就这么个动作,自己也愣了。
他将手身进怀里做什么?
摸了摸,除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之外,竟还有几个五颜六色的药瓶。
他个个端视过,最后在瓶底发现用小篆雕刻的字体,拣了伤药出来,便直接往韩寒嘴里灌去。
韩寒呛得猛咳,而且越咳越严重,脸色通红,还伴着要吐不吐的模样。
小春这时发狠,猛地在韩寒背上拍,突如其来的重击让韩寒喷出了大口鲜血,弄得小春满头满脸都是。
“少主!”门下众人惊呼。
原本直在旁摸不着头绪的寒山派众人这时见到少门主被伤,个个阴着脸围住小春,但才要出手擒住凶手,却见伤人者又气定神闲地拍了拍韩寒的背,语气温和地说着:“没事、没事,瘀血吐出来就好了。”
这时围着要抓人的众人才晓得,原来自己误会对方了。
“赵小春也有这种药瓶……”韩寒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张不熟悉的脸。“你与赵小春到底是何关系?”
这明明就是个陌生少年,可韩寒就是觉得这人说话的神情那副轻佻模样,都与赵小春如出辙。
小春很认真地想了想,而后绽开笑靥灿灿说道:“你问我我也无法答你,兴许,同个娘生的也不定。”
小春这笑,除了韩寒没啥反应外,其余鲜少下山终日只是埋头练武的寒山派弟子都呆了。
他们可没看过活生生的俏姑娘在眼前过。
今日见到这张含春带俏的娇柔脸蛋,脸蛋上还有双明媚动人的水翦秋瞳,秋瞳迷人就算了,再加两道弯弯的柳叶眉,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挂在小小的菱角儿嘴上,那整个娇、整个俏,虽然穿着寻常粗衣,可却怎么也难掩其丰神秀异的非凡气势与超尘脱俗中却又如涓如水散发出来、引人向往的丝丝温柔。
看得如痴如醉,好些人都呆了。
小春倒也没发觉旁边有什么不对,只是架着湿淋淋的韩寒起来往内走。
韩寒身边的弟子连忙走过来搀扶,而后小春听得有人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也起过去坐……”
小春自是点头,挪到那画艇中显然是主人家的大位上,和韩寒并列。
可他这人天生没相、坐没坐相。屁股才沾上椅子,身子跟着歪,脚拉了只上来踩在椅沿,侧首问韩寒道:“现下是干啥来着的?比武、打擂台?只能个打个是不是?这有什么好玩的,几个上去打不是痛快些?”
“正式比武,你以为儿戏吗?”韩寒瞥了小春眼,就觉这人没点正经,但想及此人的伤,忍不住又道:“你出来干嘛?醒了也该休息,你的伤十分严重,我请了许大夫,都没能替你去病根。”言语间,竟是有些自责。
小春愣,而后咧开抹笑。“因为我饿了,所以就醒了。这病也不关你事,你及时救起我这条小命,我已经很感激了。”
小春完全没自觉自己如今沐浴在寒山派几名大弟子的关爱眼神中,他又换了另只脚跨坐,全无坐相地歪着,跟着觉得有些热浑身汗地,便扯开衣襟吹风,因此也露出白白嫩嫩、吹弹可破,还带了些稚嫩的青薄胸膛。
随后又在众人片呼天抢地不敢置信的悲嚎中,把那两颗塞在胸前,鼓得胸口凸凸的馒头拿了出来,大大咬口,混酒喝下。
“男的、怎么是男的!”旁边有人已经跑到船侧,作势要跳水了。
韩寒脸的黑,见这些弟子的丢脸模样,完全说不出话来。
“呖?”小春觉得韩寒有些奇怪,递了个馒头给他。“你也饿?要不来颗,从厨房偷的!”他笑得贼嘻嘻。“我见没人,所以拿了几颗……”
石柱上又飞上去了个少林弟子,黄袈裟在身,大串佛珠挂脖子上,长棍舞得赫赫生风,但没几下却也让上头那个穿青衣的打下来。
隔了几张桌子,小春听见两个白胡子年纪大了些的老人家磕瓜子闲吃茶,来往地彷佛在谈今儿个后院天气如何,可仔细听内容却是少林怎样怎样、魔教怎样怎样、浮华宫这回派来的高手实在本事、武林大会怎样怎样、这届武林盟主虽有内定,可最后说不定怎样怎样……
小春将视线挪回到战场上。
武林大会是什么东西,他不晓得。只知道这些人武功的确精湛,打得旁边看的人非常过瘾。况且画坊上又有精致的点心吃,还有香茗美酒可品,人生乐事不过如此,实在畅快。
几场比试看下来,小春都觉得自己姓啥名什都不重要了。谁出娘胎不是空空的来,死后空空的走。既然来时空去也空,现下脑袋空空又有何妨。
对于自己的身份和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