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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攻略 作者:语笑阑珊
进小话本。而暗卫也对赵大当家进行了不同角度的赞美,甚至用到了“长剑横九野,高冠拂玄穹”这种悲壮的句子,十分具有画面感。
由于温柳年脚腕肿得略为惨烈,所以众人便决定在山上住夜,第二天傍晚再下山。不过幸而朝暮崖上房屋也,十几二十个人完全不在话下。
晚些时候,陆追过来探望了下温柳年,回去后对赵越道,“看上去精神不错,正在吃鸡汤饭。”
赵越摇头,继续心不在焉翻书看。
“还说等到伤好之后,要当面感谢大当家。”陆追坐在他对面。
赵越道,“千万别。”
陆追失笑,“其实这位知府大人真的很不错,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才能,与江湖各门派都关系极好,也怪不得上头会将他放到这苍茫城。”
“那又与我何干?”赵越将书丢在桌上。
“自然与我们有关。”陆追道,“将来可是要起合作的。”
“各取所需罢了。”赵越道,“我要铲掉穆家庄,他要剿匪清贼,等达到目的便会拍两散,就算是合作,也合作不了太久。”
陆追道,“大当家似乎对知府大人很有偏见。”
“莫非我还应该感谢他?”赵越提这茬就暴躁,伸手指柜子顶——整整三个大箱子,装的全部是各种话本画像小书册,甚至还有豪华烫金!
陆追道,“但即便是这样,知府大人也从未诋毁过大当家,而是极尽赞美歌颂。”
赵越额头青筋暴起,“不然下次换你被歌颂?”
陆追冷静推脱,“说笑了,百姓只想看大当家这般英俊的美男子,我怕是不行。”
然后下刻,守门的小弟就眼睁睁看着两人路打了出来。
大半夜的不睡觉还要练武,果然不愧是老大。
“好吃。”另头厢房,温柳年将手里的红果核丢掉。
“叫飞霞果,是这苍茫山中特产,结在枯枝上,雪越大便越清甜。”赵五道,“大人若是爱吃,我让人再摘些。”
“好。”温柳年擦擦手,笑眯眯道,“带些给师爷,他定然也会喜欢。”
【第21章各取所需】你我两不相欠
休息夜之后,温柳年脚腕淤肿散去不少,于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花棠怕他又着凉,于是不由分说从屋里取出床大被子,将人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空气清爽阳光和煦,温大人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觉得很是舒服。
赵越无意中路过小院。
温柳年热情道,“大当家!”
赵越顿住脚步,好半天才从堆棉被里找到人。
温柳年费劲往起坐了坐,伸手从桌上端起盆红果,“大当家可要吃?”
赵越道,“不必。”
温柳年看架势像是要起来,无奈穿得又腿脚又不灵便,所以画面看上去颇为惨烈。
赵越只好上前,将他拉了起来。
温柳年气喘吁吁,“谢。”
赵越摇摇头,转身想要出门。
温柳年道,“大当家若是没事,不如坐下聊聊?”
赵越道,“我有很事。”
温柳年道,“关于穆家庄。”
赵越微微皱眉。
温柳年看着他。
赵越片刻犹豫,最终还是拉了把椅子坐下,“要聊什么?”
温柳年道,“穆家庄与朝暮崖相隔甚远,不知穆氏兄弟两人为何会与大当家结怨?”
赵越道,“大人不必知道这些。”
温柳年道,“但是本官好奇。”
赵越:……
你好奇我便定要说?
“既然要合作,那自然双方都该坦诚些,这样才好商议下步对策。”温柳年道,“若是大当家有什么疑虑,也尽可以问本官。”
赵越道,“我与他弟兄二人是私怨。”
温柳年道,“私怨也可稍微说下。”真是非常不屈不挠。
赵越道,“杀父之仇。”
温柳年闻言略微愣了愣,他先前还当又是什么江湖仇怨,却没料到竟是此等大恨深仇。
“大当家见谅,是我问了。”温柳年有些歉意。
赵越摇摇头,“无妨。”
时之间双方都有些无话,气氛略微尴尬。片刻之后,温柳年随手拿起个红果递过来,又问了次,“吃吗?”
赵越默默接过来。
温柳年自己也拿起个,使劲咬了口。
清脆甘甜,很是味美。
于是等陆追与赵五进院之时,见到的就是两人正相对而坐吃红果这种……神奇画面。
似乎略显诡异啊。
陆二当家有些受惊。
“早。”温柳年陷在堆棉被中,笑眯眯打招呼。
赵越丢下手里半个红果,“我去山顶看看。”
陆追不解,“为何要现在去山顶?”那里分明就只有口鱼塘。
但赵越已经大步踏出了小院,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狼狈。
花棠颇有深意看了眼温柳年。
温大人举手解释,“本官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请大当家吃了两个果子而已。”
陆追明显不相信。
方才那副急匆匆的架势,分明就是怕走晚了会被接着调戏啊……
山下府衙内,木青山正在厨房擀面——由于两人出门溜达了圈,回来时其余人已经吃过饭,又不想麻烦做饭的大婶,于是便打算自己下碗面吃。
尚云泽问,“可要帮忙?”
木青山想了想,“你会洗菜吗?”
“自然。”尚云泽挽起袖子。
“挑些青菜与蒜苗就好。”木青山取过块牛肉切丝。
尚云泽将菜丢进水里涮了涮,然后便端着盆进了厨房,“洗好了。”
木青山看了眼,“泥还在上面。”
尚云泽:……
木青山继续道,“还有只菜青虫。”
尚云泽摸摸鼻子,又端着盆去院中洗。
“不然我来吧。”木青山道,“堡主去饭厅等着便好。”
“等着也无聊,远不如这里有乐趣。”尚云泽拒绝。
“也不知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木青山甩甩手上的水珠。
“不然我带你进山?”尚云泽问。
“不必了,府衙中万有事呢。”木青山蹲在他旁边催促,“快洗菜。”
尚云泽扬扬嘴角,心情不错。
牛肉与青菜下了锅,很快就煮出两碗汤面,木青山又额外给他加了勺温柳年的麻辣酱汁,端着放在小院石桌上。
“真贤惠。”尚云泽接过筷子,伸手刮刮他的鼻头,“将来能与你成亲之人,定然是个有福气的。”
木青山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想过要成亲。”
“为何?”尚云泽看他。
“个人自在些。”木青山道,“况且我也照顾不好别人。”
尚云泽笑笑,将碗里的牛肉吹凉喂给他,也并未再问。
傍晚时分,温柳年行人终于回来,同行的还有赵越与陆追。
“大人受伤了?”木青山吃惊。
“不妨事。”温柳年道,“不小心掉落山崖,幸好被赵大当家相救。”
暗卫也在边点头,纷纷表示当时场景可吓人,我们都忍不住昏了过去。
木青山诚恳道,“那可要好好感谢大当家。”
温柳年点头,“本官自然会。”
赵越:……
他其实并不需要什么感谢,只求事情解决之后,能江湖不再见。
知府衙门不算气派,不过书房却很大,坐十几个人绰绰有余。木青山挑亮灯花,又差下人泡了茶拿了点心,显然是副要彻夜长谈的架势。
“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赵五问。
温柳年道,“先回绝穆家庄再说。”
赵越却道,“答应他们。”
温柳年有些诧异,答应?
“既然主动要帮忙,不用白不用。”赵越道。
此言出,其余人都觉得……这句话完全不是赵越的风格,倒是和温柳年的行事作风有几分相似。
既然有便宜,那就定要占占。
“但是他们与大当家有仇怨。”温柳年道。
“大人是担心我会杀了他?”赵越问。
温柳年摇头,坦然道,“我是不想让穆家庄伤到朝暮崖。”
赵越:……
陆追笑笑,“谢大人好意。”
“为何要让穆家庄的人来?”温柳年问。
赵越道,“报仇。”
由于先前在山上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了赵越与穆万雷的私仇,所以现场除了尚云泽与木青山外,其余人并无少意外。
温柳年微微皱眉,显然不是很赞同。
“大人不必忧心。”陆追道,“在剿匪未完成之前,我们断然不会动穆家庄分毫。”
“但穆家庄却未必不会动两位当家。”花棠道,“穆万雷既然已经写了信,说想前来苍茫城助大人剿匪,便已经摆明了早有准备。剿匪之际山中必然混乱,就算朝暮崖独善其身不想参与,也难保对方不会出阴招。”
“不如这样?”温柳年挠挠鼻子提议,“穆家庄既然执意要来,那便让他们来,个帮手也未尝不可,至于他与大当家之间的私人恩怨,只要不影响剿匪结果,本官决计不会插手。”
赵越点头,“我会等到苍茫山中彻底清静下来,而后再与他算账。”
“既然如此,那等到官府正式剿匪之际,赵大当家带着人暗中下山便可,不必参与。”温柳年道,“到时候留个空山头做做样子,穆万雷也不会知道。”
“下山要住去哪里?”花棠问。
温柳年看向尚云泽。
尚堡主识趣道,“腾云堡内有很客房。”
“那便如此决定了。”温柳年拍板。
陆追也点头,“我会尽快画出苍茫山内地形图,以及各匪帮的窝点。”
温柳年道,“有劳二当家。”
“大人客气了。”陆追道,“就像当日所言,既然是合作,自然双方都要有些诚意。”你替我将人引来苍茫城,我以山中地形图作为交换,各取所需两不相欠,谁也不会觉得吃亏。
双方很快达成协议,便各自散去休息。温柳年坐在书房若有所思,像是在想心事。
“大人还在想赵大当家?”花棠问。
温柳年回神,疑惑道,“我为何要想他?刚刚才走。”
花棠:……
好吧,刚才只是随口问。
“穆万雷与穆万雄都不是什么好人。”赵五也道,“经常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虽然此次对方是为了赵大当家而来,不过大人还是要警惕些才好。”
温柳年点头,“本官知道。”
“大人早些睡吧。”花棠道,“时间也不早了,明日大年初四,城里会有大戏唱,大人还要去看望百岁寿星。”
温柳年点头,“两位也早些歇息。”
另处卧房外,尚云泽正在敲门。
“堡主有事?”木青山开门后有些纳闷,方才刚分别,还以为回去睡了。
尚云泽问,“喝酒吗?”
“嗯?”木青山没听到。
“西域来的葡萄酒。”尚云泽晃晃酒囊,“很甜的。”
“已经很晚了。”木青山犹豫。
尚云泽笑笑,“个人喝酒太无趣。”
“……”木青山犹豫了下,还是将尚云泽让进了卧房。
是真的很好骗啊。
【第22章大当家不要直沉着脸】大过年的要和谐
卧房的布局很简单,甚至比家中简单,不过唯的好处便是宽敞明亮了不少,木青山挑亮烛火,从桌上取了两个杯子,事先道,“我不怎么会喝酒。”
尚云泽笑笑,“我知道。”
那你不去找别人……木师爷默默心想。
“酒很淡,不怎么会上头。”尚云泽帮他倒了浅浅底,“试试看。”
木青山接到手里晃了晃,杯中紫红酒液清透,闻之还有股浅淡花香。
“可惜没有夜光杯。”尚云泽道,“只能如此凑活。”
木青山小心翼翼喝了小口。
“如何?”尚云泽看着他。
木青山道,“还不错。”
尚云泽道,“说实话。”
木青山顿了顿,老老实实道,“还是茶比较好喝。”
尚云泽笑出声。
“堡主见谅。”木青山有些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会饮酒。”
“无妨。”尚云泽仰头饮而尽,“喝酒讲究的是心境,只要人对了,懂不懂酒其实无妨。”
木青山似懂非懂,又觉得既然答应要同喝酒,干坐着也不大好,于是直在小口小口抿。
“小木头。”尚云泽在烛火下看他。
“嗯。”木青山抬头。
“喝醉了怎么办?”尚云泽目色痴迷,声音有些低哑。
“堡主喝醉了?”木青山放下酒杯起来,“我去厨房煮些醒酒汤。”
尚云泽把将人拽住。
木青山有些紧张,你你你千万不要发酒疯!
他小时候见过次大哥喝醉酒,有些吓人。
看着他警惕的眼神,尚云泽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怕什么?”
怕你揍我啊!木青山小心翼翼看他,“堡主先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不必什么醒酒汤。”尚云泽下巴抵在他肩头,“睡晚就好了。”
“是吗?”见他还有几分理智在,木青山也松了口气,“那我带你回房。”
尚云泽:……
木青扶着他艰难往外走。
尚云泽很想问,这世上怎的就会有人这么呆。
呆就算了,却又偏偏这么……讨人喜欢。
尚云泽身材高大,又喝了酒,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木青山来说,想扶他回房显然不是件容易事。两人路搂搂抱抱,好不容易到了客房,却听到屋内传来声巨响。
木青山被吓了跳,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尚云泽嘴角微微扬。
然后下刻,就见群暗卫轰轰烈烈跑了出来,身后烟尘滚滚。
木青山吃惊,“诸位英雄在干什么,为何会在堡主房内?”
暗卫淡定道,“抓老鼠。”
木青山疑惑,“寒冬腊月会有老鼠?”
“是啊。”暗卫道,“我们也觉得奇怪,大概是成了精。”
木青山踮脚往房间里看,“抓到了吗?”
“没抓到,跑了。”暗卫表情诚恳,“还不小心弄塌了尚堡主的床。”这才是重点啊!
尚云泽开始觉得,有这么伙人在也不算坏事。
“原来是床塌了啊?”木青山有些囧,怪不得满屋子灰。
暗卫立刻表示我们会出银子修好,绝对不会让府衙花文钱。
“倒也不是这个。”木青山为难道,“那尚堡主今晚要在何处休息?”
暗卫立刻道,不如师爷暂时收留堡主夜如何?
木青山想了想,发现也的确只有这个办法。
不过幸好府衙卧房内的床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于是他又费力把人拖了回去。
暗卫在身后热情挥手,“早点睡啊。”
按照这个进度,说不定很快就能喝上喜酒。
媒人红包这种事,随随便便来个几千两就好,我们定不会嫌少。
妥妥的。
木青山将尚云泽扶回房间,又打了热水帮他擦脸漱口,将自己折腾出足足身汗,才总算将人扶回床上。
就着剩余热水凑活洗了两把脸,木青山坐在床边宽衣。
尚云泽无耻偷看。
书呆子挑食,所以身上也没几两肉,腰细细的,弯腰放衣服的时候,里衣向上跑了截,露出片白皙肌肤。
大概是因为喝了酒,尚云泽觉得自己有些口干舌燥。
木青山拿过边宽松的长衣长裤穿好,方才吹灭灯火,摸黑轻轻钻进被窝——他向来畏寒怕冷,直要穿得严严实实方能舒坦睡着。
尚云泽在黑暗中看他。
木青山闭着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很沉很沉。
睡觉快的人,要么是因为太累,要么是因为心事少,木青山显然是属于后种。
尚云泽失笑,先是觉得喜欢,后来却又有些沮丧——若他能知道自己的心意,哪怕只是隐隐约约丝毫,只怕也不会这么快就睡着吧?
木青山睫毛微微颤抖,觉得唇上有些滚烫。
第二天大早,温柳年便伸着懒腰从房内出来,走路还是稍微有些不便,不过已经好了许——花棠向来医术高超,这点小伤显然不在话下。
赵越也恰好进了小院。
温柳年挥挥手,“大当家,早。”
“……早。”赵越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晚些再回来。
温柳年邀请,“可要起吃早饭?”
赵越道,“不必,谢。”
温柳年又道,“大当家今天打算做什么?”
赵越道,“什么也不打算干。”
温柳年道,“本官打算去城中探望百岁老人。”
赵越道,“好。”
院内再度陷入沉默,温柳年与他道别,笑眯眯溜达去厨房找糖包吃早饭。
陆追在屋顶晃晃酒壶,“可否问个问题?”
赵越硬邦邦道,“不可。”
陆追跳到院中,“按理来说,大当家也不是不善言辞之人,为何每次见到温大人之时,气氛都如此诡异尴尬?”
赵越道,“我刚才回你‘不可’。”
陆追道,“但我已经问了。”
赵越往屋内走,“我也可以不答。”
“总不能直这样下去。”陆追跟在他身后,“我们还要与官府合作,若大当家与知府大人直这般冷场下去,应当不会有什么好处。”
赵越头疼,“难道我还要先热情起来?”
“其实仔细想想,温大人也没什么错。”陆追道。
赵越又想起了那三大箱话本与画像。
陆追道,“当时我们是匪他是官,莫说只是画几幅像出几册书,就算是满城贴通缉榜文,也是合情合理之事。”
赵越咬牙道,“我倒是宁可被他贴榜通缉。”
陆追失笑,“在得知大当家绝非大奸大恶之徒,朝暮崖也从未参与过烧杀抢掠后,温大人便什么都没有做过。”
赵越道,“但是他直以此为要挟。”不答应合作就要印书,简直是这世上最蛮不讲理的书呆子。
陆追道,“大当家也直威胁要揍他。”
赵越被噎了回去。
“既是要合作,大当家和温大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和缓些为好。”陆追诚心建议,“不说笑脸相迎,起码也不要如此僵硬生冷。”
赵越道,“我尽量。”
陆追欣慰点头,“如此甚好。”
于是原本打算中午就回朝暮崖的两人,又留了顿午饭的时间。
“师爷与尚堡主呢?”落座之后,温柳年四处找。
暗卫立刻兴高采烈道,“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出去吃饭,让大家不必等他们。”还有句话没说,而且是共骑匹马出去的!
这种进度真是非常棒,完全没有辜负昨晚那张塌掉的床。
“原来如此。”温柳年听到之后,心情也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