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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台荣耀天王 作者:洛无奇
让人抓狂啊!
“嗷——”乐维低沉地嚎了嗓子,把自己当成颗重磅炸弹投射到床上,又就势打了个滚儿,卷起厚厚的被子将自己包成个大白棉花卷,躲在里头毛毛虫样扭着,拱来拱去,哼哼唧唧,各种不爽……
第二天早上还没睁开眼,乐维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通乱响,紧接着有股浓郁的香味儿从门缝飘了进来,直往他鼻孔里钻。
乐维边揉眼睛边循着香味走出卧室,整个人挂件似地往厨房玻璃门上扒,脸挤成了扁平状,呆呆看着王大美在里头做早餐。
只见王大美在平底锅里倒了薄薄层色拉油,单手捏着鸡蛋在锅边儿上扣,然后悬在锅子上空几根手指较劲,咔嚓,蛋壳裂成两半儿,蛋清包裹着油汪汪的小蛋黄正落在锅子当中。底面被热油烹“嘶啦”就泛白了。眼瞅着个鲜嫩的小太阳慢慢成了型,王大美手握锅柄轻轻颠,鸡蛋呈抛物线被甩了出去,凌空翻滚周又稳稳落回了原处,接着煎起另外面儿。看得乐维在门口都傻了。
果然是术业有专攻,简直神乎其技!
乐维把拉开厨房门,冲着老妈热烈鼓掌:“大美,高手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把这门儿绝技传授给在下小人我呢?”
追究起昨天出糗的根本原因,乐维认定自己是栽在了做家事缺乏经验上头。如果烧水的时候事先检查下插头,就不会碰翻杯子,如果杯子没摔碎,就不会意外割伤手,如果不是找药箱贴胶布耽误了功夫,也不会因为马虎大意忘掉浴室正放着水,于是乎后头那些个糟心的事儿也就都不存在了。
所以他痛定思痛,决定从点滴弥补起,既然今早碰上王大美煎荷包蛋,说不定是天意吧,那第课就先来学这个。
“你学它干嘛?正经的连碗都没洗过几回……”王大美不屑地扁了扁嘴,又忽然顿悟,“噢,我知道啦,兔崽子是想学会做饭的手艺将来哄媳妇儿吧?啧啧啧,我就知道哇,儿子都是小白眼儿狼,娶了媳妇儿就忘了娘!”
乐维殷勤地把人搀到灶台边,抢过了围裙系上:“冤枉啊大美,媳妇儿是个什么玩意,哪能跟我如花似玉、温柔娴淑的母亲相提并论呢!我这不管学会做啥,还不是第个孝敬您老人家。”
“哼哼,全身上下就靠张嘴,你就忽悠吧!”王大美指头点在乐维脑门上。
乐维夸张地向后仰倒:“女侠,好身手!”
王大美脸上再怎么装不情愿,最后还是手把手指导起了儿子如何煎鸡蛋。她边操弄着锅碗瓢盆儿,边絮絮叨叨陈述起了革命情史:“妈跟你说大维,男人疼媳妇儿不是啥丢脸的事儿。以前搞对象那会儿,你爸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不论看到我洗衣服、摘菜还是哄你小舅,人家立刻就接手,把我往旁边推,嗑瓜子也行,聊闲天也行,反正是把活儿干完了算。哼,要不我能死心塌地跟着他?不是我吹,少年了,我跟你爸过日子就没红过脸儿……”
在老妈无休无止的炫耀声中,乐维人生的首次烹饪秀到底还是以失败告终了。第颗鸡蛋敲的时候力道过大,直接连皮起散了,煎鸡蛋佐以鸡蛋壳,肯定是不能吃的。第二颗倒是顺利滑进了锅,可惜油温没控制好,“刺啦”声就爆了,差点没把他炸成睁眼瞎。第三颗算是安全着陆,煎至金黄,眼看着有谱儿,翻面却又翻晚了,鸡蛋粘在锅底糊成了黑炭,撬也撬不动,直搞得厨房里浓烟滚滚。
排油烟机开到了最大档,依旧没什么效果。王大美只好抓起锅盖往外扇风。刚扇了两下,就听见隔壁窗口有人鬼哭狼嚎道:“了不得啦,这是谁家着火啦吧,救命啊,快打119!”
王大美听了,只好讪讪冒出熏黑了的脑袋给人赔礼道歉:“咳咳,咳,对不住啊他张奶奶,没着火,我们家煎鸡蛋呢……”
张奶奶目瞪口呆:“煎鸡蛋?不是煎炸弹?”
带着浑身洗也洗不掉的油烟味儿,乐维硬着头皮开车到齐习家楼下去接人了。
往公司这路上,他都在偷眼观察着齐习,生怕昨晚那起突发事故会留下什么隐患。还好齐习除了神色稍显倦怠之外,言行举止都很自然,照常跟他有说有笑,那事儿八成是真瞒过去了。乐维也总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在《风尚》的周年秀之前,还有场lilima的秀要搞,同样马虎不得。齐习和对方公司的设计总监开了上午会,不厌其烦地讨论着各种细节。下午整组人跑去秀场监督装台,第二天大早,模特要进行带妆彩排,届时lilima的大小主管和设计师都会到场。
这边忙到晚上九、十点钟,简单吃过东西,大部队又集体杀去了五十八号工厂。因为《风尚》秀用来做前期准备的时间有限,齐习打算先把比较麻烦的部分单独完成,到时候直接搬运过去。这就需要事先勘察好场地,根据实际情况准备材料,再对照朱老板给出的图纸设计整体效果。
五十八号工厂那边档期早已排满,好在有场活动刚办完,场子清空了,下拨又还没进驻,这才有了几个小时的空档留给他们。
创意是乐维的,现场布置和走台路线当然也要以他的意见为主。齐习边观察着环境边细心询问乐维:“你看,轨道从这延伸过去怎么样?会不会太高?”
“我觉得没问题,不够高的话会被台子遮住,反而看不到了。”乐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刚才他们赶过来的时候,朱老板也出现了,还很热情地把齐习拉到边单独说话。距离太远,听不清两人在聊些什么,只是朱老板的手看起来不太老实,会捏捏齐习胳膊,会勾住齐习肩膀,看得乐维脸都酸成臭豆腐干儿了。
“齐老师,你好像对这场秀特别重视。”乐维试探着问道。
“有吗?”齐习心思都放在手里的资料上,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地答道,“我对每场秀都同样重视,这是我的工作。”
乐维闷头跟在齐习身后,有搭没搭嘟囔着:“齐老师,我觉得凭你的实力,就算用之前的方案也能把秀办得很成功。没必要仅仅因为个新的点子,就给自己找罪受。况且我觉得,我的想法也没那么好……”
齐习缓缓回过头,凝视着乐维,继而轻轻拍了拍他胸口:“大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拿我的专业开玩笑。既然我认可了这个方案,就说明它足够好。”
“说实在的,熬夜想出来的案子能得到认可,派上用场,我挺骄傲的。可心里又总感觉有点儿不舒服……”乐维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蚊子样,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要是非得让朱老板占你便宜才能搞好这场秀,我宁愿放弃……大不了不干喽,有什么了不起!”
“乐维!”齐习眉头凛然紧,怒气直冲到喉咙口,忍了忍,又强行吞了回去。然后深呼吸极力压制着情绪,胡乱摆了摆手,“工作时间,不要再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你……”
说着话他不经意后撤了步,像在躲避什么他不想面对的东西。却忘了自己正在台子边缘,结果脚踩空,整个人仰着摔了下去。
乐维察觉到齐习的神色不对,及时收住了话头。看到齐习往后撤脚的动作,他已经意识到不好,想伸手去拉,到底还是晚了步,手指仅仅刮到了齐习衣角,下秒就听见齐来师“咚”声砸在了下面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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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乐维的小秘密
台子其实并不算高,目测只有两米不到。但齐习是仰着栽下去的,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保护性动作,就那么结结实实砸在了地板上,动静出奇的大,盖过了周围交谈、走路和摆弄工具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住手头儿的工作,东张西望寻找着这声巨响的来源。
燕子离得最近,正在对台边的支架结构进行拍照存档。她扭过头看见地上躺着的人影儿,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吓得相机和记事簿通通丢,调门儿都岔了:“妈呀!齐老师!这怎么搞的?”
乐维被那“咚”声震得心口发麻,几秒钟内大脑片空白。潜意识本能地欺骗自己说,没事,没事,刚才眼睁睁看着齐习摔下去那幕是假的!
等他回过神儿来,台底下已经聚了堆人,七嘴八舌各嚷各的,嗡嗡嗡吵得人心情暴躁。乐维纵身跃而下,大手粗鲁地拨开人群,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下刻会看到齐习浑身是血的惨象。
值得庆幸的是,上场活动的组织者在砖石地上铺了层防腐木板,还没来得及拆除,定程度上起到了缓冲的作用,所以实际伤害并没有听起来那么的可怕。
齐习躺在地上,眼睛紧闭,脸色苍白,被人层层叠叠围着,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乐维从头到脚快速扫视了遍,还好,还好,没有血迹,胳膊腿儿也不像折断过的样子,只是失去意识了。他手揽过齐习的肩膀,把人抱在怀里,手轻轻拍打着齐习的脸颊:“齐习!齐习!醒醒,听得见吗?”
齐习像是被人拆掉了骨头样,软软窝在他怀里,没有任何反应。
燕子六神无主地扯着大嗓门儿嚎道:“齐老师齐老师?这怎么办?我我我去叫救护车!救护车什么号啊?我手机呢?谁看见我手机啦!”
平时齐习是众人的主心骨,无论遭遇任何棘手的状况,大家都习惯于等他出面进行指挥。现在出事的人变成齐习,旁边个个的就都慌了手脚。
崔浪显然比燕子来得有经验:“都让开点,别围得太密,透不过气了!散开散开。大维,这得掐人中试试吧?”
乐维依言掐了两下,不见效。宝山慢吞吞从圈儿人大腿底下钻了进来,默默将瓶水递给齐习,半天憋出个字:“喷!”
在乐维被逼到不知所措的功夫,齐习自己醒了。他眼皮微微抖动几下,勉强睁开,眼前罩着层黑雾,视线被遮挡住了,迷迷蒙蒙什么也看不清。隐约感觉到有人正抱着他,胳膊很有力,胸膛很温暖。凭借着直觉,他轻唤了声:“大维……”
可惜音量太小,所有人都在焦急地讨论着对策,根本听不见。齐习只好抬起手,有气无力地扯了扯乐维袖口。
好半天乐维才觉察到,低头,高兴得差点没哭出来:“齐习你醒了,吓死我了!”
“没事,别怕。”齐习安抚性地拍了拍乐维手背,又望向其他人,“没什么事儿,都不用担心。”
燕子心慌意乱之下总算找到了手机,听说齐习醒了,又立刻阵风似地刮了过来,哭丧着脸跪坐在旁边:“觉得怎么样?哪里难受?”
齐习闭了会儿眼,朝她笑笑:“真没事儿,有点晕,先让我缓缓。”
乐维小心翼翼检查着他身体各处,边试着揉捏,边不住询问:“这里疼不疼?这里呢?脚能动吗?”在全都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他又伸出三根手指举到齐习眼前晃了晃,“看得出来这是几吗?”
“五……”齐习故意装作费力辨认的样子,直到乐维表情渐渐僵住了,他才慢悠悠补充起后半截答案,“……算上扣起来那两根的话。”
看得出乐维是真急了,眼圈都是红的,急成这样还成心耍他,确实有点儿不厚道。但是这种时候,再没什么比开玩笑能快速平复大家的情绪了。
果然,众人见他思路清晰,还能逗人玩儿,纷纷松了口气。燕子有点拿不定主意,用征询的眼神扫向四周:“那……还用叫救护车吗?”
乐维下就火了,简直称得上是目露凶光:“叫啊,好端端的人会晕吗?赶紧的!”
齐习朝燕子摆摆手:“别听他的,没那么严重。你们忙去吧,放我在旁边休息下就好。明天早人家就来接收场地了,不加紧点儿怕来不及。”
齐习挣扎着想坐起来,被乐维把搂住:“别乱动,靠着我!”思索片刻,他又和燕子商量道,“姐,要不这么着吧,我开车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确定没事儿大家也安心点。这里你盯着,咱们保持电话联系。”他很清楚,齐习之所以坚持说自己没事,是不想耽误了工作进度。
“要不等……”齐习刚说出几个字,就被乐维厉声喝断了:“闭嘴,这事儿我做主!不许逞强,你要真病倒了反而耽误事!”
燕子瞅瞅齐习,又瞄瞄乐维,果断作出决定,选择听从此刻看起来加强势的方。她丢开躺在别人怀里虚弱不堪的那个不予理会,直接对横眉立目抱着别人的那个狠狠点头:“没问题,去吧,放心把这里交给我们!到医院有任何情况随时打电话过来。”
齐习知道乐维的脾气上来了,是谁也拗不过的,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我有私家医院的朋友,你送我过去,也省得麻烦……”他扯着乐维的衣襟试图起来,可是稍失去支撑就觉得天旋地转,房子好像被人撬起半边,地面是倾斜的,完全不稳,他可怜兮兮地求助,“大维,你扶我把。”
乐维见状气不打处来:“不是说没事嘛?这叫没事?老实点!还啰嗦个什么劲儿啊!”他干脆二话不说,弯腰把人给抱了起来,大步朝外走去。
乐维把齐习安顿在车座上,扣好安全带,顺便搭了件外套在他身上。然后绕去另边跳上车,拿出手机按照齐习提供的联系方式打给他那位医生朋友。打电话的功夫,乐维随手掏出根烟叼在了嘴上,刚准备点着,猛然想起身边还坐着齐习,又赶紧把烟扯下来胡乱塞进了衣兜儿里。
打从上车开始,齐习的眉毛就紧紧皱在起,看得出是极力忍耐着不适。乐维心里急得要命,又不敢把车开太快,闹得满头大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领口都被汗浸湿了。
齐习头枕在椅背上,微微侧过点望着乐维,看到滴亮晶晶的汗珠沿着乐维鬓角往下滑,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柔刮过,给抹掉了。他还想帮乐维擦擦额头上的汗,不等靠近,就被乐维给把擒住了。
“别乱动,小心路面不平颠到你!”乐维双眼平视前方,手掌控着方向盘,腾出只手来抓住齐习手腕给放回了原位,又把盖在齐习身上的衣服仔细拉好。
乐维语气很生硬,带着点教训的意味,齐习却没有半点不悦。他闭上眼睛柔声说道:“大维,对不起啊,刚才吓到你了吧?”
句话把乐维心里堵得发涨:“都是我的错,是我说话没经大脑!”
“大维,你记住,”齐习撩开干涩的眼睑,“除非我自愿,否则没人能占我便宜。”
乐维恨不得巴掌抽自己脸上:“我不是那个意思齐老师,我绝对相信你的人品,我只是……只是……”
只是有点心疼。可“心疼”这个词,在经历过昨晚浴缸里不小心的“立正”之后,听起来总显得特别暧昧,实在说不出口。
车子平稳开进私家医院,齐习的朋友邵医生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
下车,齐习就蹲在路边大吐特吐起来,吐完了晚餐吐酸水,等酸水也吐完了,人就晕了。于是乐维不由分说又把人抱起来,跟着邵医生直奔诊疗室。
邵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脖子上晃晃荡荡挂着副听诊器,领着人进了门,见乐维傻乎乎还抱着齐习没撒手,他不满地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病床:“放那吧,愣着干什么,不知道还以为摔得惨绝人寰呢。”
听这位医生说话的语气,乐维很不满,想要发作,又顾忌着他是齐习的朋友,最后只好忍气吞声把人轻轻放到了床上。
门没关严,走廊上所有响动都很清晰地传了进来。会儿有车祸断了腿的飙着血被抬进来,家属围着号啕痛哭,会儿有羊水破了的孕妇被推进来,疼得嗷嗷直叫:“我不生啦!我不生啦!”,会儿又是家长抱着烫伤的孩子冲进来,见人就跪:“大夫,我儿子掉电饭锅里啦!救命啊!”
乐维听得后背发毛,梗着脖子咽了口吐沫。和外头那些位比较起来,齐老师还真算是幸运的。这样想想,他对邵医生的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关于齐习的情况,乐维都已经在电话里说得七七八八了。邵医生边帮忙测血压边详细询问了些细节——例如晕了久,是否超过半小时,除了头晕之外还有哪些症状,是否恶心,是否耳鸣,是否反应迟钝等等。然后又照了照瞳孔,轻描淡写地交代道:“初步诊断是轻微脑震荡,等下再做个颅脑ct确认下……”
不等邵医生说完,乐维就急吼吼打断了他的话:“严重吗?要不要住院?会不会有后遗症?”
邵医生不满地翻了个白眼:“问题不大,最好卧床休息两到三天……”他冲齐习撇了撇嘴,“不过齐老先生铁定是没时间吧?反正身体是你自己的,我不管。总之呢,减少脑力和体力劳动。这两天吃了东西可能会吐,记得过来输液补充体力。”
他又给齐习开了两瓶营养脑细胞的注射液,招了护士过来帮忙打上点滴。乐维见这头差不处理妥当了,转身跑到走廊上打电话给燕子他们报平安。
等乐维离开房间,邵医生改严肃又傲慢的嘴脸,神经兮兮凑到齐习旁边,小声追问:“老齐,齐表弟,江湖传闻你为了个小破孩儿把庄森给撅了,不会就这个吧?”
齐习原本闭着眼靠在枕头上,听见这话微微睁开条缝儿,目光从邵医生脸上淡淡扫过,又重新合上了。
不回答就代表默认,邵医生来兴致了,色迷迷笑道:“长得不错,照比庄森嫩了点儿。不过看个头,那玩意儿应该不小吧?啊哈哈,干起来带劲儿吗?”
齐习费力地瞪了他眼,眼神弱弱的,语气却极为恶毒:“你是趴在垃圾箱里啃了少双烂袜子当宵夜啊?嘴巴熏得还能再臭点嘛。我们大维还没开窍呢,别乱说话!”
“没开窍不怕啊,哪天约出来起吃顿饭,打个牌,开间房,到时候我和你表哥现场教学,包教包会!”邵医生拿着根圆珠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满脸得意。
“没空!”齐习干脆抬起没打针的那条胳膊横在脸上,眼不见为净。
这时乐维打完电话,推门走了进来,邵医生听见门响立刻变换成了不苟言笑的频道,调整着点滴流速,本正经对乐维叮嘱道:“这瓶吊完了还有瓶,你在这陪着吧,有什么情况按铃叫护士。”然后目不斜视地转身走了。
乐维从前没接触过病人,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可又总想要干点什么让齐习舒服些,于是毫无章法地在房间里绕起了圈子,下给掖掖被角儿,下又给倒杯热水……
齐习虽然闭着眼,依旧能感觉到有个黑影在眼前转悠来转悠去,绕得他心烦意乱直想吐。等了五分钟,乐维还没消停,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维啊,医院有护士呢,这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乐维眨眨眼:“等会打完了针,我还要送你回家呢。”
齐习想了想,拒绝道:“算了,来回光是路上就要耽搁几小时,明早七点模特要去lilima那边化妆,我不能太晚到。从这直接过去反而方便些。”
“那我陪你!”乐维直接拎过把椅子,往床边放,重重坐在了上头,生怕有人会把齐老师抢走样,非得不错眼地盯着才行。
沉默片刻,乐维好奇地问:“齐老师,其实我有点儿搞不懂,按说呢,你这么年轻就小有名气了,赚得也不少,听菲姐说你家里条件也挺不错的,何苦还要拼死拼活做事呢?我总觉得……最好的工作状态应该是把工作当成爱好和游戏,如果每天上班都像打仗样,要玩儿命地干,那也活得太累了吧……”
“不是工作,是梦想……”齐习迷迷糊糊答道,“人都想要追求梦想,因为它是个充满诱惑力的东西。就好像运动员得了世界冠军,明明已经很成功很了不起了,可你去问他的话,他定还想要打破世界纪录。等有天他真的打破了世界纪录,又想要打破自己创下的记录……那种滋味真的很美妙。为什么拼命呢……因为我也想变得强大,想看看以我的力量,最终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他声音渐渐小下去,有些听不清楚了,“真的就像打仗样……在我们家里,有个很强大的宿敌。我爷爷和我爸爸都输给了他,可我不想被打败,也不想和他同归于尽……”
话没说完,齐习睡着了,只留给乐维满脑子找不到答案的问号。
齐习侧躺在床上,蜷成团,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直皱着,鼻尖儿上渗着细汗,不时扭动几下,用前额烦躁地蹭着枕头。
看着齐习表情略显痛苦的脸和陷进被子里几乎没什么起伏的身体,乐维有种酸酸的感觉,就像心窝上最柔软的位置被人似有若无戳了下。
对,就是心疼。
乐维是个粗线条的人,很少会细细比较每个人、每件事带给他的不同感受。使他最早对“心疼”这个词深有体会的,其实是老爸。
那时候老爸从厂子里下岗,为了家三口的生计跑广州,倒服装,坐硬皮火车光路上就要花去两天两夜,老爸就个人杠着大包小包,现金缝在裤头里,夜里也不敢睡觉,生怕被人抢了货。每跑趟下来,人都要瘦上大圈,老妈就拿攒了半个月的生活费给他买排骨炖。可是老爸从来舍不得吃,全都往乐维碗里夹。他说自己是个男人,顶天立地,要守着老婆孩子,什么也不怕。甚至有次,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