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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全都是假的,只有骗子是真的

      行戈 作者:火棘子

    《行戈》最新章节

    【五十五】

    纪策无奈地说:“迟衡,今天不是黄道吉日啊!”

    迟衡看得心里直挠,对纪策说:“真不知道麻慎哭什么,个大男人只会哭,百无用是书生——呃,纪副使我不是说你。哭又不顶用,我要是他,二话不说立刻就带人走,拖拖拉拉像什么话,再说都现在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纪策似笑非笑:“你不是他,怎知他的难处?”

    没闹久,公公见到麻慎在旁又是勃然大怒,把他赶回了大堂,边赶边还挥着拐杖:“滚回去,滚回去,滚回矽州城里去,你这个丧气鬼,滚……滚……滚……”口气上不来,要背过气样。

    老大老二见妹妹缓过来,没有大碍:“麻公子,赶紧回吧。”

    麻慎脸悲戚,失魂落魄地坐旁不肯起来,握着三姑娘的手就是不放,迟衡看不过眼,心想要是把老爷子气出毛病来又是场官司,遂半搀半拽把麻慎拉出了院子,彼时雨已停了。

    哐的声,院门被关上了。

    迟衡苦笑不得,心想自己说什么也算是恩人吧,怎么就跟扫地出门样,再想,那家人接二连三遭灾,也够烦了,只想赶走麻慎而已。

    只有纪策并不恼,反而问麻慎:“麻公子,如今这时辰矽州城门已经要关了吧?”

    麻慎还有些恍惚:“无事。”

    城门旦关闭,般人是不许出入的,想不到麻慎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纪策追问句:“不知麻公子家在矽州城哪里?”

    麻慎沉默。

    纪策了然笑了笑:“我们是寻矽州城城主麻七麟城主的,还请麻公子引路。”

    麻慎这才怔警觉地问:“你们找麻城主做什么?”

    “我们是受麻城主旧友所托,请麻城主助臂之力的。初次到矽州,无所知,还请麻公子引路。”纪策佯装无所知,诚恳地回答。说罢,还问麻慎家在何处,家中有兄弟否云云。

    麻慎吱吱唔唔敷衍,思量了半天,看纪策也是派书生打扮,末了才坦诚:“纪公子,迟兄弟,方才在三姑娘家承蒙相救。实不相瞒,麻城主正是家父。”

    纪策作惊愕状。

    麻慎遂娓娓道来。原来他正是麻七麟的长子,与矽州城沙姓武将的二女儿结亲,但他并未见过沙姓女子,反而对三姑娘见钟情,二人相恋三月余。但他自幼慑于父亲的威严,相恋之初,即与父亲提及解亲,每每被骂得狗血淋头;也担心父亲怒之下,找三姑娘家的麻烦,再不敢提。

    三月,即是婚期。

    麻慎直对三姑娘及其全家瞒着身份,不敢提自己是麻家长子。今天,才是与三姑娘挑明,恐是不能携手生。谁知不等说,就遇上了劫匪事。所以三姑娘会上吊,则是被父母责备,二则是伤心了。

    纪策追问:“所以,三姑娘家,至今均不知你的身份?”

    “正是。”

    纪策转念想,徐徐地说:“麻公子,你可是真心想和三姑娘在起,也不是没有办法。在下有个主意,或可让麻公子两全。”

    麻慎大喜,又质疑:“当真?”

    纪策笑得雅致:“君子成人之美。当然,事成之后,我们也是有要事相求的,到时,还请麻公子提携。”

    将心中主意说,麻慎边听,边点头,眼睛慢慢浮现出期望。

    果然矽州城城门紧闭,麻慎亮出块铁牌时,守卫兵士二话没说将三人迎了进来。

    被安置在个客栈。待麻慎离开后,迟衡凑上前,佩服地问纪策:“纪副使,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是麻七麟的儿子的?”

    “首先,他是矽州城人;其次,他的衣服样子普通,但非常名贵,且出手阔气;以及,他完全无视矽州城城门时辰,可见,身份非同般。再次,他说他叫麻慎。而我所知,麻七麟的长子叫麻谨之——谨慎谨慎,次子叫麻行之,文武,性格截然不同。”

    “啊,这就猜到了?”

    “还有,我看到了他身上的令牌,只有极少人能得到这种随意出入的……”故弄玄虚之后,纪策笑了。

    迟衡也哑然失笑。

    两两笑过之后,纪策心情不错:“能遇上麻慎,还真是天赐良机,若拉拢了他,请兵事才能了份胜筹。”

    次日,依纪策的计划,迟衡、纪策、麻慎三人又回到三姑娘家。这次,麻慎与昨日不样了,他带来了整整箱金银珠宝,在老大和老二的注目下,徐徐打开,璀璨若星。瞬间,鸦雀无声。

    麻慎端坐在客厅,什么话也没说。

    纪策将老大和老二拉到旁,这才不急不缓说明来意:麻慎公子和三姑娘心心相印,倘若三姑娘有心,即刻可迎走。

    老大和老二在惊愕之后,纷纷说:此事不妥,没有迎亲礼节,要遭人笑话。

    纪策便笑着将缘由说来。昨日遇劫及自尽之举,三姑娘与麻慎心意可见斑。两人早就情投意合,迎亲是迟早之事,只是麻慎当下太过着急,未曾准备。且三姑娘已有孕,恐怕拖时,就伤了三姑娘云云。

    老大老二目瞪口呆。

    纪策本就巧舌如簧,掐准了老大和老二的贪财,又让他们误以为都已木已成舟,并暗下意思:顺水推舟,不要到时人财两空。三说两说,连蒙带骗,将二人说得心动了。

    末了老大说,三姑娘愿不愿意,得由她做主。

    纪策又去说服三姑娘。

    三姑娘依旧是伤心且茫然,纪策心下有信心。

    当即先说了麻慎的诚心,又坦承了麻慎目前的艰难,因他则有婚约在身,二则是麻城主的长子,此事非同小可,只怕不是那么轻易能进麻家门的。最末,纪策说,若三姑娘能扮成自己的妹妹,到时借机,在麻七麟面前,献给麻慎做侍女,就水到渠成了。只要在起,便不愁以后了。

    三姑娘本就与麻慎情投意合,以为山穷水尽,谁知这转,竟能看到柳暗花明。

    听纪策口若悬河说了,兀自想了半个早晨,终于坚定地点头。

    两相同意了,纪策又转而问老大老二。二人收下聘礼,纷纷说父亲那里无需担心,自然由他们斡旋,大不了说送三姑娘去了别处,以躲麻公子云云。

    自此,纪策便将三姑娘领走了。

    出了院门,看不见了旧庭院,纪策慢慢停住了马,向三姑娘说:“从今开始,你就是我的妹妹了——纪三娘。”

    迟衡路跟着纪策,听他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话三说,亦真亦假将人骗得乱转。便想,幸亏本心是好,不然,以纪策的嘴,把良家女子骗走也难说。

    回到客栈,迟衡忍不住说了心中的想法。

    纪策噗的笑了:“我又得教训几句:不是我想骗就能骗的。知道人为什么会受骗吗?因为他有了贪婪之心。旦有贪心,无论什么都会往好的地方想。老大和老二直纵容麻慎进出家门,难道会没有想到妹妹的名节重要?无非就是贪财而已。既然早有贪心,则聘礼满足他们的贪心,二则令他们产生不安。所以,明知此事草率,他们也会自我安慰,为了妹妹日后的幸福,顺而收下觊觎已久的珠宝。”

    “三姑娘呢?”

    “咳,现在叫纪三娘。纪三娘会跟着麻慎走,是因为她信麻慎。人旦心中有情,比什么都傻。”纪策斜看迟衡。

    而那厢,麻慎与纪三娘正如胶似漆,难舍难分,全然不顾旁人。

    纪策叹了口气,重重地咳了声,对麻慎说道:“麻公子,今天只是第步,纪三娘能否顺进进贵府,明天,可点儿也不能有差错。”

    麻慎立刻连连说不敢。

    次日,迟衡先是快马骑到沙家,给沙姓将领呈了封厚礼,说是麻慎所赠。又舀出个精致小盒,说要亲手赠予未婚妻子。沙姓将领十分高兴,便将女儿叫了出来。他的独生女名沙叶,长得英礀飒爽,个性率直,颇有乃父之风。

    沙叶把小盒打开,把信条看,对迟衡点了点头。

    迟衡知道此事成了,便告辞。

    很快,迟衡又鞭马到了麻七麟府邸的四堂,四堂,正是麻慎的弟弟的内寝。迟衡到时,麻行之正在院子里引弓射箭,浓眉大眼,身礀矫健,箭箭飞出正中目标。

    迟衡忍不住鼓掌喝彩。

    麻行之停下:“你是何人?”

    “麻二公子,我是令兄的朋友迟衡,令兄说再过十日,便是你十八岁生辰,他有个大礼要送你,请你立刻去。”

    “哥哥找我吗?什么大礼不能直接送到我这里来?也就三两步而已。”

    “令兄说,他这个大礼不宜在家。”迟衡看了看左右,上前悄声说,“因为,令兄要送的是个女子,说切记不能让令尊知道。”

    麻七麟向严厉。

    麻行之果然讶然又心动,笑说:“哥哥要送我……他不是经常说什么思无邪,授受不亲之类的,什么时候开窍了?”

    “十八生辰,自然不比以前。”

    迟衡、麻行之二人纵马,很快到了个高台之下。层层台阶之上,有个小楼,抬头看,麻慎正在窗口招了招手。麻行之本来还将信将疑,见哥哥,全然放下戒心。

    高高兴兴爬到小楼,小楼是环形,迟衡将他带着转了圈,指着个房间说:“那女子在里头。不过,令兄特地交代了,今天只是让你看看,你若满意了,就将玉佩交与女子;你若不满意,径直离开就是。”

    “哥哥也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