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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盗文里放征婚启事的男人你们伤不起 作者:掩面娘

    家!”“我要和你起睡!”这样的话来,服务员姐姐已经在好奇地盯着看了——

    他把自己的身份证掏出来,嘴角抽搐地说:“开间房。。”

    “好的——”服务员姐姐眼观鼻鼻观心,迅速地开好了号,笑眯眯地说:“房间是7008——两位先生这边都……”

    白鹿原刚想吼句:“我不住!他住在儿!”结果猫球球就可怜兮兮地把他拉,开口就说,“我非要住这里吗……”

    他满头黑线地说:“……我送你上去。”

    白鹿原觉得自己少有点心怀鬼胎。在这里,他明明为了避嫌,把猫球球送到离学校很远的宾馆来开房了——却还是觉得,每个人都认识他。比如那个微笑的服务员姐姐,比如为肉的电梯小姐。

    每个人都盯着他和猫球球。

    他不知怎么的就有些焦虑起来。电梯的镜子里,连帽衫少年瘪着嘴,看起来要受欺负有受欺负的样子……

    然而……

    ——服务员姐姐前脚刚走,猫球球就迅速地朝他离开的后背扑了上去,拼命蹭着他说:“你别走……留下来……房间都开了……”

    白鹿原眼角抽筋,强行把他扯下来,强硬地说:“不行!我今天回去就帮你订回去的票——”

    “我不想回去啊!”他难受地说,“你不是喜欢我么……”

    白鹿原避而不谈,转口说:“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父母的。”

    说完,他趁着对方愣神的当儿,迅速关上了门出去了。

    ——像松了口气似的。

    电梯下沉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的心也在下沉。

    但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他慢慢地想,人必须要现实,为自己做出决断。

    猫球球看剧白鹿原跑了,内牛满面无比懊恼地躺倒在床上,像被砸了拳那样难受——我还是太软弱了,他闷闷地想。

    ——我还是怕他……不敢对他怎么样强行来的……

    ——现在他都要通知家长了……我妈知道定会把我领回去的……

    他懊恼得揪住了头,把脸埋在臂弯里——过了好会儿,手机震了下,条信息发了过来“

    【班长:】

    【喂,怎么样啊】

    他心里乱糟糟的,就直接把通话键摁下去了——片刻以后,班长兴奋的声音在那边炸起来了”“喂!陈冠诚你有没有按照我说的做?搞得怎么样啊?得手了没?强煎白老师成功了吗?!下克上!下克上!听我说的做没错嘛……”

    他失落地打断她,默默地说:“没……我做不到的他还说要通知家长把我领回去……”

    他说着说着,觉得再也说不下去了,干脆难受地挂上了电话。

    三十分钟后,宾馆大厅。

    班长罕见地、轻声细语地对着前台服务员姐姐说:“你好,是这样的,我弟弟刚才忘了要收据了——关于报销的问题,我们需要个复印件,因为我弟弟现在是外来人口……”

    服务员姐姐看着班长身后跟着的低着头的猫球球同学,了然地说:“哦,您稍等。”

    猫球球小声地说:“喂……这个真的有用吗……”

    班长不理他,蹬着高跟鞋,捏着那张收据单,对着光眯了眼——然后诡异地小了,很自然地拿起前台电话,还对着服务员姐姐笑了笑,她拨了三个键,分别是【1】【1】【4】。

    “你拨114干啥……”

    班长瞪了他眼,再语气甜美地对着电话说:“您好,我想问问x大的电话,可以吗?”

    她摁了摁打电话,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不知道学校的号咯……好了着不就知道了……谢谢,你好,我想接通学校财务科的电话。对,有事找。”

    猫球球目瞪口呆地望着她,不由得凑近了话筒。

    “您好这里是财务处,请问您——”

    “是这样的,”班长得意地捏着那张单据——还有白鹿原身份证记录的复印件——“我们笑问问,白处长现在在吗?”

    “啊白处长今晚有饭局,现在快下班的样子——”

    “请您务必帮我看看,白处长还在吗?有很紧急的事情。”

    “好的……呃他好像……啊,白处!有您的电话——我转接过去了、”

    “喂?那位?”

    对面电话传来了浓重的鼻音——那熟悉的、带点疲倦和焦虑的,非常具有控制欲的声音。

    猫球球听到这个声音便觉得心跳加速,不能自己。

    班长捏着电话笑而不语。

    “哪位?”白鹿原在那边显然皱起了眉头。

    “喂?喂?还在么?——”

    班长迅速地把他推,用眼神指着宾馆前台的传真机说:“快!快发!——”

    白鹿原正要挂电话,却只见话机胖的传真机亮了——嘟答嘟答——

    他转过头去,眯起眼睛,看见张纸哗哗地吐了出来,黑白印刷,却无端显得格外清晰:

    【xx宾馆】

    【7008白……】

    ……

    ……

    ……

    还有他的身份证单据!

    白鹿原觉得自己脸都绿了。

    ——卧槽!

    ——他妈。。的……怎么自己就没想清楚!自己都拿身份证登记了……对……对……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孩子的爸妈来找怎么办?学校来找怎么办?这个宾馆的登记收据就是证据……!

    他神情危险地挂上电话,径直把传真抽出来,丢进了碎纸机。

    这孩子的想法没这么深……大意了,居然被算计了!

    谁教他的?

    他把眉头皱得深了。

    就在这时,饭局已经开始打电话了:“老白,我们都赶过去了,你啥时候来啊?”

    他咬牙,干脆甩上门锁,直接扬长而去——走之前对所有财务处员工板着脸说:“别加班了,家里都有人等着呢。快回家吃饭。”

    员工们倒是都震惊地看着他,泪目地想——我擦老大居然大发慈悲了!——然后拼命收拾好东西赶回家了。

    家里有人等着呢,快回家吃饭。

    这句话对很工作的男人来说,是个诅咒——你永远也不皱得你会有少饭局少应酬;而对于工作又单身的男人来说,这是个毫无意义的诅咒……你不回家又能怎样呢?半夜十二点,涂到昏天黑地爬上楼,屋里那盏灯还是黑漆漆的,冰箱里只有残羹冷炙。

    白鹿原在饭桌上从善如流,拼酒拼得面不改色心不跳,行长举起大拇指称赞:“好!我就知道白处是爷们,啊哈哈哈哈……就是不知道白处这些年了,怎么还没个对象?我说,钱副市长的侄女儿吧,昨天托我介绍个……我琢磨着吧,白处这是,表人才啊……”

    他自得地微微笑,举起酒杯继续说:“哪能啊。您说这话又埋汰我!我哪有什么表人才!这么大对数了,还没人要呗!钱副市长的侄女儿我哪高攀得上啊!——别,别,您再提这话就是又埋汰我了。”

    有人立刻讥道:“钱副市长的侄女儿是有三十了吧?听说比白处还大上三岁——女大三,抱金砖!”

    群众哄笑:“男人三十枝花!白处那就是大海的枝花啊!白处算账,媳妇儿在家里抱金砖,啧,这钱以后都管你们赚走了!”

    中国人最喜欢热闹,中国人最喜欢瞎折腾。

    派胡天海地。

    直到最后走时,行长还醉醺醺试图握着他的手说:“我说,白处啊,钱副市长的……”

    白鹿原虽然也喝了,但还努力用最后口清醒气笑着说:“行长!咱们明年的业绩就指望您了——哎您慢走!慢走!好好……”

    然后迅速跳上车,晕头转向。

    他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总觉得还有最后丝清醒在——但那个清醒不是他身体上的清醒,而是意识的某个角落里。

    就好比现在,他在夜色弥漫的大街上,在灯影重重的车内抬起头,便又看到了另个白鹿原。

    那是他心中真正的、无时不刻清醒的自己。

    白衬衫,脸色沉沉的,永远清醒的理智的充满控制欲的和清高的——坐在他旁边,用种很不屑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白鹿原无端觉得股气血涌了上来:不屑?你凭什么不屑?

    ——人活着,就是为了让自己瞧不起自己么?

    从另个自己诞生以来,这个自己,这个现在的白处长,似乎就直被瞧不起……慕容笑笑生出狱时是,写文被喷时是,甚至自己和猫球球搞到起去时也是……

    ——你有什么好瞧不起我的?

    他恼怒的,路醉意重重地上楼,学校里分的新房快封顶了,现在的屋子是以前老教授们住的地方,不过是个过渡——1974年的房子,楼道都有些旧了,走道灯坏了好几盏,前几年才刚从拉线灯换成按钮灯——现在?灯按都按不开了。

    物业都是傻子!

    ——你有什么好瞧不起我的?

    他路艰难地往上走,路恼怒的想,你他妈不就是比我清高点么?你他妈不就是会在网上写点清高又隐晦的东西么?你他妈还被大群读者喷呢!

    ——如果没有老子这样辛苦地在外面喝酒,你他妈清高的起来吗你!

    他霍然停住了,三四楼的距离,可就走到这里,走道灯突然亮了——个人蹲在自己家门口,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就向哪里来的流浪猫。

    白鹿原停住了,冷冷地看着他。

    猫球球怯怯地起来了:“那个……”

    “谁告诉你这里呢?”他眯着眼睛,酒气凛冽:“你还知道找到这里,你胆子不小啊——”

    “你喝醉了?”猫球球惊诧地望着他。

    “你他妈还倒是有本事啊!啊?!”白鹿原瞪着他吼道,“让开!给老子让开——”

    “……我不想个人住在宾馆啊……”毛球球小声的说着,看了他眼,又迟疑地,按照班长教的补了句:“我……你不要告诉我爸妈啊……不然我就说是你开房把我睡……了……”

    “好!好!”白鹿原不怒反笑,“你有本事!他妈还威胁起我来了!”

    他掏出钥匙,猛的把门摔,冷冷得回头看了眼:“你不想回去么?行。那你就坐在这儿吧。”

    猫球球彻底愣了。

    然而,迎接他的还是只有砰然关上的——和冷冰冰的话语样的,冷冰冰的门。

    老房子不隔音。关上门后,他还是听到白鹿原暴怒地在屋里吼了句——好像是隐约的“你他妈凭什么看不起我?!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班长慢慢地从另边的楼上下来了,小声地说,“喂……”

    猫球球急匆匆地说:“他喝了——你听到没有?他好像倒下去了的样子……会不会酒精中毒啊……”

    “喂……我说……”

    “别说啦,有什么办法——让我进去啊!我要进去!……”

    “喂!”班长瞪着他,跺了跺脚说:“你失败了啊!——我第次看到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人……你确定他喜欢你嘛?就算他喜欢你你也不值得和他在起啦……”

    “……”猫球球转过身来,闷闷地,顺着门,直接在门口坐了下来。

    “喂……”

    他抱着手臂,倔强地说:“他不开门就算了——我在这里等他。”

    班长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心脏颤,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摔过样,疼得狠狠的,从胸腔蔓延到指尖,疼得手都伸不出去。

    她也转过身去,慢慢地,很失落很无神地望着角落的灯,小声说:“我陪你等吧……嘘,别说啦,我爸才不会管我的,他都不知道我在哪儿——嗯……其实能有个人让你这样等着开门,也不错啊

    第66章

    “我有次也是这样,坐在我爸二奶的门口,等我爸开门。坐了个晚上,腿上凉飕飕的,后来就在我爸二奶家的门口,睡着了。”

    “……真的啊?”

    “假的。我哪知道哪儿是我爸二奶家啊?我爸那么奶,没准是三奶四奶呢。”

    “……那后来呢……你爸……开门了吗……”

    “卧槽你还真信啊?”

    班长把头靠在旧铁门上,噗通响。昏黄的走道灯照在她的头发上,流光溢彩却看不清真实的表情。

    她的小腿细细的,满不在乎地蹭在地面上,甚至还哼起了歌儿——猫球球沉默地坐了会儿,突然说:“这样不行……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哪儿去啊?”她把双手摊,“我就这样出来的,钥匙都没带。”

    “……你家还有人吗……”

    “卧槽,我怎么知道他们在哪儿呀?”她翻了个白眼,“你还真要我去找我爸的那些个三奶四奶五奶呀……那还不是得样坐在门口等。”

    “……那……”

    “再说了,”她打断他,满脸漠然的表情:“我怎么知道我爸今晚宿在谁家呀?难道要我家家的敲门找?没找着的吧,他的那些个蜜,正睡着被我吵醒了,岂不是恨死我了;找着了吧,人家正干得热火朝天呢,这来要是我爸吓出病来了怎么办?还不得把我给恨死了。”

    “……那,你妈妈呢……”

    班长突然沉默了。把脸扭到边儿去,再没说话。

    猫球球听着这些话,无端觉得心里难受了。他点儿也不了解班长的家庭——她也不会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愿意在别人面前自揭疮疤呢?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笨拙……自己的事情没法解决好,也根本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哪怕安慰下旁边的女孩子——虽然她是那么强大,总是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喂。”班长突然转过头来说,“你顶着副哭丧的脸干什么?”

    “我……”他咬咬牙说,“要不我送你去宾馆睡,我回来继续等——”

    她很不屑地瞟了他眼:“你先下去帮姐姐买包烟。楼下那个24小时便利店,左拐。”

    猫球球显然小看了不良少女的战斗力。等他闷头闷脑地揣着包烟上来时,白鹿原家门口已经没人了。他正愣神儿的时候,身后个声音兴奋地喊着:“喂——陈冠诚!快过来!过来!”

    借着微弱的灯光,猫球球同学惊悚地转过身,发现——在这所1974年的房子里,班长显然已经摸透了它的建筑结构。她只脚踏在四楼白鹿原家的阳台栏杆上,手扶着走道的水管,修长的身体加上高跟鞋被拉得长长的,灵敏地冲着他喊:“喂!快过来!”

    猫球球的下巴瞬间就掉下来了。

    片刻之后,他迅速捡起自己的下巴,小心翼翼地冲过去,对着悬在半空中的班长说:“你——你这样太危险了!快下来……这里是四楼!”

    “磨蹭个什么啊!你是不是男人啊?”她瞪着他说,“烟呢?”

    他内牛满面地把包在便利店里能找到的、最贵的烟递过去,结果她借着灯光看,很不屑地说:“我艹。姐姐平时都抽万宝路以上的。”

    说完她就灵敏地转身,唰下,敏捷地跳到了白鹿原家的阳台上。

    猫球球此刻除了内牛满面还能干什么!

    ——虽然我不是从小就开始翻院墙的班长……

    ——虽然这样做是不对的……

    ——但我……不能输给女孩子啊!

    等他终于克服心理斗争,抬出腿去,脑门冒汗——幸亏这时不是白天否则看着脚下定会摔下去——等成功翻越过去时,那时刻也不过瞬。

    班长在后面说:“慢死了,擦。”

    “喂……”他心惊胆战地望了望阳台,“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好……”

    “怕什么?这里的物业烂死了,你没看到连走道灯都没修么,哪里还会有摄像头?”她走到阳台门口说,“你的饭卡呢?”

    猫球球瞬间大惊失色:“这……你要进去?那……那不就是非法入室。”

    “说个屁啊,进都进来了。你的饭卡呢?饭卡啊餐卡,什么卡总有吧?”

    “只有房卡行吗……”

    “拿出来!”她不耐烦地说,“会用房卡开门吗?”

    “……你说平时撬寝室门那种吗……”

    “听着。我们等会进去,就闭嘴。然后,你看到白老师,就唰,”她比了个动作,敏锐地说:“脱光了,睡到他床上去,听到没?然后我趁机用手机,给拍个几张。等明天早上,他就跳进黄河洗不清了。嘿嘿。”

    她说这句话时,带着种熟稔的、好像办惯了似的兴奋感,两只眼睛在黑夜里直发光。

    “这不行……”猫球球如遭雷劈,“这样做他会恨死我的……”

    然而,法律是阻止不了不良少女的。还没等他说完,她就迅速地唰下——连动作都没看清,老房子的门就咿呀下,开了。

    “嘘。”她比了个手势,率先进入黑漆漆的卧室。

    他心里嗵嗵直跳——有生以来,从未做过任何坏事,现在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是不是每个人心里都潜藏着干坏事儿的因子?

    ——可他从未想过真的要主动去把白鹿原怎么样……就像你想过把天上的太阳摘下来么?

    阳台的卧室里并没有人。

    黑暗中,班长在他前面低低地说:“出客厅以后,小心点。我左你右,分头找。找到了通知我。”然后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他迟疑了下,还是怀着焦虑的心情走了出去——心跳变得越来越快,房间里什么气氛都沉沉的,连空调也没有打开过的迹象,仿佛白鹿原根本没回来过。

    这刻他宛如心灵感应,脚步像不受控制似的,直直地走到了盥洗室里——那种熟悉的、微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还有浓重的酒意……

    “啪”下,他把浴室灯打开了。

    再也没有人比他熟悉面前的人了。整个世界,三十亿黄种人,二十亿华人,十四亿中国人,减掉老人小孩,再男女对半,四亿中国男人里,最喜欢的,唯的就是这个人。

    白鹿原显然喝太了。他醉得睡熟的时候,也露出微微皱着眉头的表情。热水器里已经没有水了,可还开着,时不时湿答答地流出来几缕细细的水流,打在他的白衬衫上——白衬衫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勾勒出那般性感的模样,无法不让人面红心跳。

    猫球球觉得自己呼吸停滞了下。他得拼命压抑住自己快要爆炸的呼吸声——才能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低声说:“白……白老师?”

    对面醉倒的男人依然靠在浴室湿漉漉的地板上,皱着眉头,语不发。

    “白老师……?”他突然觉得慌了,伸手过去扶,正打算说“老师你喝了这样会感冒的到床上去睡吧——”的时候,对面的脑袋已经不受控制的头栽了下来。

    他骤然慌了,赶紧大声喊道:“喂!——班长你快过来!打电话!打电话——他……”

    夜忙乱。

    白鹿原艰难地睁开眼,发现视线里都是白色。

    白色,白色,白色和白色。

    还有点粉色……好像是墙壁还是哪里。

    他皱了皱眉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结果,另个黑色的物体就在他旁边躺着,准确的说是在他自己的……我擦这是病床床单?!

    ——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白鹿原果断地闭上眼,再次睁眼,面前情形依旧不对,只是面前那个黑色的物体……那是脑袋!那颗小脑袋就压在自己床上,化成灰他都认得……这货不是猫球球吗,擦!

    而且,片刻之后,明明睡着的少年却像福至心灵样抬起头来,睁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那眼中还带着雾气,迷迷糊糊地说:“啊……白大大你醒啦……”

    ——别用这种眼神看老子啊,擦!

    白鹿原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拼命跳动的小野兽,直到觉得自己克制得表情都严肃的要抽筋了,才慢慢地眯起眼睛,沉声问:“怎么回事?”

    猫球球瞬间就慌了,他猛下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样慌慌张张地说:“啊那个……你在浴室里晕倒了啊……医生说你酒精中毒了……”

    “没那么大事儿。”白鹿原不客气地打断他,“你怎么在这儿?”

    “我……”他低着头,艰难地把头扭到边去,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把我送过来的?”他沉着脸,继续眯着眼睛看他:“你怎么进屋子的?”

    “……”

    “你怎么发现的?嗯?”他盯着他,像老鹰逗小鸡那样,气定神闲地问着。

    “……我……”

    “我什么?”他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昨儿个不是还打算威胁我么?本事了?长进了?!还晓得没钥匙就会进门儿了啊!真是蹭鼻子上脸——”

    “不是这样的!”猫球球觉得心窝子都要难受得缩起来那样,艰难地说:“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他妈放屁!”白鹿原瞬间就做起来,猛地把床掀,吼道:“酒精中毒?!我告诉你,我他妈喝了少年酒了,老子——”

    嘎的声。

    这声很清楚,至少对他自己也是。在突然停止的咆哮中,清晨寂静的病房中,这声那样清晰——那来自他的后背。自己脊椎的某个部位,嘎的声。

    他突然脸色就变了。他看见自己的“老子开始喝酒的时候你丫毛还没长全”才刚说了个头,就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在对面少年震惊和担忧的目光中,直直照着后面的床板,倒了下去。

    闭上眼睛的时候白鹿原疲倦地想,自己真的是老了么?

    “酒精中毒只是轻微的,”白大褂的医生顶着金边眼镜,冷冷地调了下他不知什么时候被挂上的盐水瓶儿,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八十后,正是打拼的时候。工作和应酬,也要注意身体。你的胃溃疡久了,你知道么?再这样下去要脱成胃穿孔——看你也不瘦,怎么总是不按时吃饭呢?另外你是坐办公室的吧?颈椎看就有毛病,你们这些人的通病!这个不归我们这个科室管,建议你去查下……你以为酒精浓度高了是好事?能拼酒,逞英雄了是吧?我告诉你,再不注意,过几年肯定得脂肪肝,高血压,糖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