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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跃龙门记 作者:阿堵

    的地形,各个宫室错落起伏,重叠蔓延,远处飞檐高耸,近处曲栏回环,显得格外深邃姿而富于气势。寝宫面积不小,奇花异草,盆景怪石,即便在这大冬天里,也有些看头。皇帝打盹儿的时候,宋微得空,便自己到处溜溜。

    他盘算着,等新年过完,朝廷开工,皇帝身体好转,自然没有躲懒的道理。这般拉着自己从早到晚作陪,也陪不了久。

    无论如何,这把年纪的人了,身体并不健康,哪怕天天陪,又能陪久?

    玄青走后,皇帝兴致很高,硬要儿子陪着下棋。

    上回被人邀请下棋,还是去丽情楼嫖妓。于宋微而言,这游戏实在太过高深。奈何他会的、擅长的,皇帝都不会,或者不合适。只得硬起头皮,舍命陪君子。

    皇帝耐心不错,手把手地教。宋微记住基本规则,什么布局算路皆不管,纯凭感觉落子。皇帝看他全无章法,半途停下,招式讲解。

    宋微道:“爹,这个太难了,我记不住。”

    皇帝道:“谁要你死记硬背?你只须纵观全局,分清虚实,算出后手……”

    宋微听得头大,使出杀手锏,撒娇:“纵观全局,分清虚实,算出后手什么的,有爹你来就可以了。爹你这么厉害,儿子真是佩服死了!”

    皇帝恨铁不成钢,忽然语气变:“你点功夫都舍不得下,如何能赢?”

    宋微奇怪地抬头:“我陪你消遣而已,干嘛非得赢?”心说你不是皇帝么,谁跟皇帝下棋还敢老想着赢。

    “你……”皇帝时无言对答,略微停顿,道,“不单下棋,你这般毫无计算,不动心思,别的事上亦难免吃亏。”

    宋微不由反驳:“吃什么亏啊?我先是糊里糊涂认得了个侯爷,如今又糊里糊涂了个皇帝爹爹。就说玄青上人,当初碰见,也以为不过是个名气大点的道姑,谁知道她是青霞观的住持,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公主。爹你不是说请她来主持那个宗庙祭祀——怎么看,也是我占尽了便宜,上哪吃亏去?”

    皇帝失笑,继而无奈。摇摇头,问:“你这样惫懒的性子,当初怎的会冒险救了明华?这事我怎么想,怎么觉得没法相信。”

    宋微乐了:“别说你不相信,我自己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儿不敢相信。那时候凑巧跟上人成了根绳子上的蚂蚱,不豁出去,就是个死,我不想死,那便只能豁出去了。”宋微脸无赖的笑,“爹你没事提这个干什么。总不至于我棋下得臭,你为这个要砍我脑袋。哎,你要真为这个砍我脑袋,没准你儿子三个月就拼成国手了。哈哈……”

    皇帝看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盯着瞧了会儿,才问:“你既如此惜命,为何会拔剑自戕?”

    “哈……”宋微如同被捏住脖子的鹅,笑声戛然而止。这事若独孤铣来提,尽可以无限冷高傲娇糊弄过去。这会儿亲爹提起,宋微只觉耳根面皮齐发烫,低头不好意思半天,才哼哼唧唧道:“我……那个,气昏了头……”不由自主再次使出杀手锏,委屈撇嘴,“我哪知道会那么疼,简直疼死了……”

    皇帝道:“以后还干不干这种蠢事了?”

    宋微立刻摇头,斩钉截铁:“不干了。绝对不干了。下次剑拔出来肯定往别人身上捅,说什么也不往自己身上捅了。”

    皇帝颔首:“孺子可教。”

    宋微看他心情好转,腆着脸开口:“爹,我想……我想见我娘,”见皇帝脸色不对,马上改口,“见宋曼姬面。还有,那个,独孤铣什么时候会进宫来……”越说声音越小,心虚不已。

    皇帝派沉静。半晌,抬起眼睛看他:“你先把这局棋撑过刻钟再说。”

    这是又不高兴了。宋微只得打起精神认真胡下。

    皇帝心教训儿子,欲图三下五除二杀他个片甲不留。谁知宋微落子既无章法,好比讲道理碰上人胡搅蛮缠,东拉西扯,时半会居然死不透。最后皇帝虽然赢了,却已超过刻钟,导致这盘棋赢得简直就像吃了只苍蝇。

    宋微想笑又不敢笑,怯怯望着皇帝:“爹,君无戏言。”

    ☆、第〇九九章:离情俱作欢情酽,生恩何似养恩深

    元宵节前夕,蕃坊波斯酒肆向宫中进献御酒,其中有几坛特地用西域珍稀药材泡制的药酒,十分贵重。适逢皇帝健康状况大有起色,时高兴,亲自接见了进宫送酒的老板娘。

    宋曼姬被内侍引进寝宫暖阁,满腹狐疑。皇帝没事把自己找来,她可是准备好了肚子冷嘲热讽。

    宋微瞧见她,连蹦几下,跳到面前:“娘!”

    “小隐!”宋曼姬吃惊之后,立即想通,“你没走成?怎的还是被他抓来了?”

    宋微笑而不答,抓住母亲的手:“娘,你坐。”

    待宋曼姬坐稳,才道:“是我自己回来的。”

    “你自己回来的?你回来做什么?你……”

    宋曼姬望着他,乍喜乍惊之下,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根本不知从何问起。泪水控制不住掉落,语无伦次,“小隐,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给娘瞅瞅,瘦了没有……”

    自从宋微离家,重阳前母子悄然诀别那次不算,竟是年没见上面,说上话。来到京城之后,宋曼姬平日强自镇定,夜深人静时,总不免思念起养了二十年的孩子,难以成眠。被皇帝纠缠的头几个月,面担心,面巴不得儿子远走高飞,自由自在,永远不要跟那负心亲爹搅和在起。谁知九月初七诀别之后,却反复梦见儿子隐入夜色中的身影,不由自主日益心慌。

    儿子如此郑重而隐秘地来向自己告辞,令宋曼姬日比日清晰地体会到生离死别般的哀伤。此刻于皇宫重逢,满溢心头的喜悦远远超过身份暴露的惊骇,将宋微拉到身前,紧紧抓住他胳膊,眼泪擦也擦不尽:“娘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宋微拼命忍着,才没叫眼泪掉下来:“嗯,就是舍不得娘,才回来的。也怕……”称爹肯定不合适,便借用宋曼姬的说法,“也怕他……突然死了,没见上最后面。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服……”

    宋曼姬听他提起皇帝,没那么激动了。慢慢收了眼泪,问:“小隐,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宋微点点头:“差不都知道了。不过,他们说的,我不大信得着,还是想听娘跟我说。”

    宋曼姬眼眶又湿了。半晌才道:“往后……别再这么叫了。你是皇子,叫我个婢女做娘,叫了二十年,实在是……太委屈了……”

    宋微挨着母亲坐下,脑袋趴在她肩膀上,闷声道:“我这辈子,就个娘,芳名唤作宋曼姬,聪明又漂亮……”

    宋曼姬被他弄得又哭又笑,道:“若说漂亮又聪明,谁也比不上你母亲。记得那时候……”

    尘封二十余年的往事,终于从另个当事人口中,缓缓道来。

    宋曼姬作为亲历者,强烈的情绪早在当时便已倾泻殆尽,又经过了太长时间的刻意忘却,此刻重新回忆,语气淡然,倒比当日李易向六殿下陈述时还要镇定。

    宋微早有心理准备,这时把故事从头再听遍,得到的细节愈加充实生动。

    听到后来,忽觉今生前二十年无忧无虑生活,俱当归功于生母养母两位女性的牺牲奉献。个死得那么勇敢,个活得这般坚韧。对于曾经冲动之下昏头自残的行为,羞惭愧疚,无地自容。

    宋曼姬远不如李易逻辑性强,基本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情节主干说完,怔怔抹了把眼泪。再认真回忆,才发现真正悲惨的事没少可讲,反是初进宫时公主闹了几许笑话,皇帝为追求美人做过哪些蠢事,历历在目。

    结果母子两个才哭完,便越说越乐,最后哈哈笑做团。

    末了,宋曼姬对宋微道:“我的父亲,与你母亲的父亲,本是堂兄弟。你要是愿意,叫声姨母也行。”

    宋微点头:“那没人的时候叫娘,在他跟前叫姨母。”

    宋曼姬笑笑,没反对,只问:“皇帝有没有说,封你什么王?”

    宋微知道她担心自己,安慰道:“这才几天,没那么快。等我有王府了,就接娘去府里住。”

    宋曼姬道:“住不住的,回头再说。你叫皇帝尽快给你封王开府,别这么不明不白躲在皇宫里。还得要些侍卫,要皇帝手里最忠心的人。娘回去就给你预备钱,忠心是回事,有钱肯定忠心。你待人大方,不会苛刻下属,可也不能太宽松了,失了威严,否则谁还听你命令?皇帝才把你寻回来,定然稀罕。过些时候,可不知还会不会这般稀罕。他儿子的是,与你说什么,别太放在心上。至于兄弟,要小心防备……”

    慈母护犊模式全开。宋微点头喏喏称是。心想当真封王开府,娘亲过来给自己当管家才好。又想宋曼姬好不容易过起了安稳日子,怎么忍心破坏她的生活。

    寻个空当截住话头:“娘,你别担心。钱我自己有,别的事,也有人帮我想。”

    宋曼姬没好气道:“你哪里有钱?除了我,还有谁心意帮你想?”

    宋微决定不再隐瞒,笑道:“穆家京城生意有我份额,每年半成红利,这两年我次都没去提过。”

    宋曼姬生意场上行走,穆家京城生意半成红利是什么概念,马上具体化为箱箱铜钱堆在眼前。恍神之后,惊道:“你如何会有……你居然会有……!?”

    宋微没解释钱的问题,而是另起话头:“娘,先不说这个。我、那个……”

    他这才意识到独孤铣的事宋曼姬几乎全不知情,可说被自己骗得彻底,这时候说出来,铁定要伤心生气。继续瞒下去很容易,却不免害母亲无端担忧。心虚纠结之下,吞吞吐吐道:“我、那个,进京的时候,其实不是跟穆家商队来的,是跟……独孤铣来的……娘你误会薛三郎了,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宋曼姬时没反应过来:“你跟独孤铣来的?”

    “是,就是……你见过的,宪侯独孤铣。”

    宋曼姬仿佛没能理解,重复道:“你跟宪侯独孤铣……来的?”

    宋微眨巴两下眼睛,满脸无辜讨好,点头。

    “你……为什么跟宪侯进京?还瞒着娘。”宋曼姬倒抽口凉气,指着儿子,“小隐,你、你……跟他……”

    宋微接着眨巴两下眼睛,点头。

    “独孤铣是宪侯,你跟他进京,然后……就碰见了皇帝?”

    宋微不敢说是自己上了独孤铣的当,顺着母亲的话继续乖乖点头。

    宋曼姬想起最近两月,宪侯代表皇帝暗中送过几回东西,态度好得很。当时并未想,如今才明白缘故何在。又想起几年前独孤铣就跑到西都蕃坊家里喝过酒,继而想起早在宋微第次惹祸出逃,特地上门找麻烦的,不正是这位宪侯独孤铣!

    顿时阵天旋地转。指着宋微的手直抖:“你、你这……”

    蛛丝马迹瞬间条分缕析,奸情毕露。做母亲的被儿子蒙蔽许久,口气如何能忍,当下起身,习惯性地左右四顾,欲图寻件趁手兵器。

    这是要挨板子的架势。宋微嗖地蹿出两丈远,万分庆幸皇帝与娘亲相看两相厌,听从劝告,没有在场。

    “娘!娘不是说要我找个伴,我这不,就找了个伴……”

    宋曼姬环顾圈,意识到身处皇宫,清醒过来。

    “可……你是皇子啊!小隐,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是皇子啊!”

    宋微嘿嘿声,破罐子破摔:“我知道。我是皇子,他是宪侯,呐,挺般配的,是吧,娘?”

    宋曼姬口气堵在嗓子眼,说不出话来。

    宋微赶紧道:“娘你别生气。他知道我不喜欢做皇子,故意放跑了我。你看他为了我,连被皇帝贬官砍脑袋都不怕,是不是挺难得?”

    宋曼姬还没来得及回复,宋微又道:“这事儿,我爹知道,他爹也知道。娘,你真不用担心,你说的那些,他会帮我想的。”

    宋曼姬脑子直发晕,压根转不动。被宋微扶着坐下,半天没缓过来。

    作为波斯酒肆老板娘,不可能在宫中久待。不等宋曼姬想好怎么教育儿子,出宫的时间便到了。宋微恢复皇子身份,母子俩见个面再不是容易事。临别时分,宋曼姬不禁再次落泪。宋微安慰道:“娘,回头我叫皇帝爹爹给你封个诰命,进宫进王府都好办。等我出宫了,就去看你。”

    宋曼姬瞧着他笑嘻嘻的模样,仿似万事不愁,平白替他忧心。终于步回头,离开皇宫。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皇帝身体虽说还在将养,精神毕竟好了许,节庆宫宴便没有省简。臣子们许天没见到康复中的陛下,凡是够品级的官员都来了。得知皇帝龙体渐愈,无不欢欣鼓舞。

    宫宴从下午开始,晚上还有场赏灯。皇帝打算好了,宴会差不就回寝宫去,陪小儿子过生日。晚上的活动且由太子张罗。

    宋微大早起来,就在寝宫各处看内侍宫女布置,还不甘寂寞参与了室外挂设活动。底下人拦他不住,只得提心吊胆守在边上。见他上窜下跳身手灵活,慢慢放心。皇帝得到内侍通知,出来瞅两眼,又进去了。等宋微搓着手呵着气进殿内歇息,才道:“跟个猢狲似的,倒灵巧。”

    宋微顺嘴便道:“我是猢狲,爹你是什么?”

    皇帝抓起桌上笔架丢过去:“讨打!”

    宋微伸胳膊,抄手捞住:“爹昨日才教儿子,敬天惜物,不可糟蹋浪费。”

    皇帝不与他胡扯,问:“你曾习武?”

    宋微摇手:“没有没有,不过是骑马打个马球,还有,跟独孤铣学过几天射箭。嘿嘿,箭射得般,马球打得还不错。爹有兴趣?等天暖了我陪你玩玩。”

    皇帝脸严肃:“玩物丧志!”

    还要接着教训,午饭来了。父子俩高高兴兴坐下吃饭。

    皇帝午后小睡觉,养足精神,出寝宫,往前殿主持宫宴。

    宋微在暖阁当中,懒洋洋拨弄着头顶上的走马灯,望着纸上皇帝题的诗,想到老头子嫌自己字太丑,勒令即日起每天临帖个时辰,简直了无生趣。心下琢磨,寻个什么法子,将这桩苦差赖掉才好。尽孝尽孝,太特么辛苦了。

    他这厢心不在焉,忽觉身后有气息贴近。正要回头,整个人都被拥住,暖和厚实,熟悉安稳,舒服得瞬间浑身松懈,不由自主吐出口气。

    独孤铣轻笑:“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宋微没骨头似的贴在他怀里:“想我爹不在,宪侯大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独孤铣抱着他转个身,宋微看见地下盏极精巧的重瓣莲花灯。

    独孤铣道:“宪侯奉陛下口谕,送盏七巧宝莲灯前来,与六殿下赏玩。”

    ☆、第〇〇章:偶然落寞羡驴马,难得中意赠金珠

    皇帝怎么可能松口放独孤铣进来与儿子私通,宋微扬起眉毛,嗤笑声:“假传圣旨,可是株连三族的罪过。宪侯大人的胆色是越来越好了。”

    独孤铣低头在他耳轮上亲口:“非得这么聪明做什么。守宫门的奕侯大人可比你笨了。我说他就信。”

    两人别扭了太长时间,此时心结乍解,重归于好,活脱脱久旱逢甘露,烈火遇枯柴。只下,宋微便不由自主腰身瘫软,双手撑着他箍住自己的胳膊,脑子里热得直发晕。

    但他还记得眼下情势不同,哪怕宪侯敢胡闹,六皇子殿下可是不敢了。

    勉力将人往外推:“谁……像你无法无天……你……先回去,我爹现在……气不得……”

    独孤铣微微愣。这真是风水轮流转,有了亲爹忘情郎。从前常觉他不懂事,如今人家懂事了,往后恐怕再不会拿某些事当回事了。

    种悠长绵延的失落感涌上心头,比宋微昂着下巴摆出皇子气派甩脸色叫人郁闷。

    独孤铣将胳膊锁得紧,打起精神调笑:“你爹已经知道了。奕侯大人还没笨到底,半路拦住我,派人去请示了陛下。”

    “那我爹怎么说?”

    “什么也没说。”独孤铣停停,才接着道,“据传话的人讲,陛下单是哼了声,别的什么也没说。奕侯大人与我都认为此乃默许之意,所以……”

    宋微噗哧乐了。皇帝会是什么神情脸色,简直看得见,如在眼前。

    独孤铣手扣着他的腰,手掰过他脑袋,两个人拧着脖子亲吻,难舍难分,没完没了。似乎总嫌不够紧密,不够酣畅,彼此较着劲儿将对方往自己这边拉扯,整个成了大根扭股儿糖。

    好不容易唇瓣分开,胸膛以下仍旧紧贴在起。宋微被独孤铣条胳膊横勒住腰身,脚尖被迫离地,胸口因为压迫而呼吸不畅,只能拼命向后仰着脖子,大口喘气。独孤铣趁机低头,咬在暴露无遗的喉结上。

    “嗯!……呵……”宋微在口申口今的间隙里,眼角余光无意间瞥过他衣衫,素净的色泽与元宵佳节大不相合。

    心头惊,紧揪住衣领,勉强成句:“你不去宫宴,因为……戴孝是不是?你这样进来,太……不守规矩,万传出去……会有麻烦的……”

    独孤铣听清他的话,停下动作。

    果然变懂事了啊。

    聪明又懂事的宋小隐。

    独孤铣想,他原本完全不必如此。满腔失落郁闷尽皆化作苦涩心疼。

    把将人打横抱起,几步绕过地下屏风,放在宽敞的床榻上。下半身紧紧压牢,上半身虚虚圈住,是个预备彻底笼罩与征服的姿势。

    宋微见他盯住自己不做声,意识到貌似不该提戴孝的事。

    独孤铣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情愫,说出来的话却嚣张又轻佻:“不守规矩?我若当真不守规矩,初二那日在成国公的书房里,便直接上了你!”

    说到“上”字,浑身都显出几许狠意,身体向下沉。两人本已贴得严丝合缝密不透风,硬梆梆直挺挺,刀对刀剑碰剑,互相比戳着。他这使劲,立时压得宋微酥麻胀疼,情不自禁哼声,脑中再次热得发昏。

    领口的纽扣被解开,舒服了。宋微抖着手上去帮忙:“你都不怕,老子……怕个屌……”

    独孤铣看他自己扯开了衣襟,乐得腾出工夫转移阵地,给他脱裤子。

    才扒到半,已然忍不住。抬起条腿将稍远处的几案勾过来,摸到上头摆着的香脂盒子。天冷,这些东西在宫廷卧室里最常见不过。

    将那雪白清香的膏脂捂在掌心,独孤铣往宋微脐下亲了口,才道:“小隐,你肯为我着想,我不知有高兴。你放心,礼数已到,别的都无所谓,没人敢找我麻烦,没人敢找你麻烦。”

    宋微还想就此话题发表意见,奈何脑子和身体都已经好比对方手中那团香脂,化得稀软粘腻,即将汁液横流,再也转不动了。

    独孤铣在前头亲了几下,不再继续,只手轻柔地抚摸腰腹,另只手慢慢往后探索深入,进步,退半步,还要原地画个圈。身体急切得如同焚烧般,心中却满是柔情蜜意,汩汩流淌,动作极具耐性。潜意识里不愿进行得太快,只想把最美好的过程尽可能延长,细细品味。

    宋微被他磨得真个甜蜜又痛苦,喘息中隐约夹杂着啜泣呜咽般的低吟。手指屈伸着从锦缎床单上划过,抓到独孤铣的衣摆,恍惚意识到对方还保持着衣冠禽兽模样,立刻不忿地开始撕扯。

    独孤铣看他满头细汗,脸迷蒙,毫无章法跟衣带搏斗,眸色愈加暗沉。握住他手腕,引导着去解自己的裤带。别的都不必管,先把凶器放出来再说。

    手掌碰触到烫热而硬挺的物件,沉重饱满,突突颤动,仿似具备了独立的生命,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宋微回复了点神志,往下看眼,舔舔嘴唇,道:“独孤铣,你会儿……悠着点。晚上皇帝老爹要给我贺生辰,别弄得……起不来……”

    “嗯,我知道。”独孤铣答得很快,声音低低地,语气既严肃且随意,暧昧荡漾里暗含着慎重与默契。

    两人再不说话。独孤铣口手并用弄了会儿,在宋微满面红晕,眼角渗泪,胡乱晃着脑袋不知道是摇头还是点头的时候,条胳膊托起他脊背,手不轻不重捏住了前面的小东西,屈膝顶开双腿,猛地沉腰向前,毫不停留,挺送到底,直捣黄龙。与此同时,松开了捏住关窍的手掌。

    “啊!……”快感如同过电般掠过,强烈得几乎无法承受,底下不听话的小东西,瞬间欢喜得涕泗滂沱。宋微蜷起四肢,明明浑身无力,手脚却因为痉挛而无法自控,紧紧缠在对方身上。

    独孤铣抱着他,许久没有动作。似乎在强行忍耐,又似乎只为了默默感受。

    半晌,才吐出口气,抚上宋微的脸:“小隐,你想我的,是不是?”

    宋微仿佛根本没听到。只是当独孤铣的手指无意中经过嘴唇时,张口咬住,轻轻磨牙。

    独孤铣笑了笑:“我也想你。日思夜想。”说罢便缓缓动起来,下接下,速度极慢,却又极为凶狠。

    宋微只觉得那舒爽快活无比清晰地传入脑海,如潮水般上涌,温柔而又强大,势不可挡,直至没顶。

    时隔近年的重新结合,竟似刷新了所有过往记录。

    也许是因为,双方都明白,事已至此,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分开。

    这刻互相认定彼此归属,如同最美味的盛筵佳肴,终于熬足了最后道火候,加齐了最后味调料。

    其余种种,都是配菜。

    独孤铣大丈夫言而有信,果然没叫宋微起不来,只不过下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