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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跃龙门记 作者:阿堵

    举,看薛三当真不惜冒险,向自己施以援手,还是觉得难能可贵。当初顺水推船借假乱真以身相许,果然不冤。

    薛璄再次被他的正面造型打击,暗忖便是那宪侯当面遇见,只怕也认不出心目中这人。如此想,安全系数大涨,心下愈发笃定。从前那些旖旎念头,对着宋微满脸络腮胡须,刚冒个头,又统统沉了下去。

    景平二十年六月,三皇子原隶王宋霖于流放地畏罪自尽。

    消息传到京城,皇帝震怒。

    寻找六皇子两月余无果,皇帝日益焦急,几番将奕侯魏观召入宫中面斥。

    如此来,皇帝沉疴难愈,龙体日差似日。终于,又次躺着跟奕侯大发通脾气之后,传旨召宪侯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宋微的络腮胡造型,嗯,大家可以参照老红楼宝二爷后来的生活照。绝无冒犯之意,纯粹做个参考。

    ☆、第〇八七章:社稷凭谁能做主,天家有子初长成

    咸锡朝三公五侯八大世家,分别为:明国公侍中令长孙氏,成国公尚书令宇文氏,襄国公中书令姚氏。宪侯独孤氏,昭侯李氏,英侯徐氏,威侯杜氏,奕侯魏氏。大体说来,三公主文,五侯修武。各家爵位与官职级别也有定的对应关系,但具体做什么,还看皇帝如何安排。

    如今这八位大佬中,依然健在且坚守岗位,尚未卸任交给下代的,仅剩明国公长孙如初、襄国公姚穑和昭侯李知宜三个老头子。而依然健在却居家闲待的,惟余老宪侯独孤琛。

    三皇子畏罪自尽,皇帝震怒之后,把这四位召入宫中密谈。

    不过几个月工夫,皇帝似乎又衰老了好几岁。

    “朕从前总以为,雩儿胜在仁厚,可惜失之优柔。如今看来,他丝毫不缺凌厉手段,狠辣心肠。朕这个做父皇的,自己儿子看了几十年,到头来……竟看不明白了。”

    皇帝语调平淡,然而透骨苍凉。四个老臣各有思量,谁也不敢答话。

    “朕思来想去,许是朕生立志做仁厚之君的缘故,自太子确立之日,便时时以此训诫,耳提面命,不曾夕懈怠。他为了叫我放心,便听话地照着去做。日复日,做成了习惯。”

    这意思就是,太子装纯良装了许年,把咱们都骗了。

    四个老头与皇帝年相处,堪称亲密战友最佳拍档,当即自行展开翻译。

    “霖儿性格张扬,能力出众。若是用得好,本该成为太子大助力。可惜……他没有个好母亲。也……没有个好兄长。”

    这意思就是,老三本是个好孩子,全赖他娘教坏了。他哥毫无肚量,被兄弟威胁,纯良立刻装不下去,原形毕露。

    “霖儿跟我认了错,甘愿去北疆反省,终身不入京城。这些时日安安稳稳,他……怎么可能……畏罪自尽?这分明是……雩儿他……等不及了,在催朕呐……”

    三皇子削籍圈禁,后自请流放北疆,终身不入京城,得到皇帝首肯。只要皇帝不改主意,这支皇家血脉,从此往后,可说什么都不是,毫无威胁性。但问题在于,怕就怕皇帝自己改主意。若是皇帝活得足够长,不定哪天心肠软,又或者发生点别的变数,令皇帝想起这个儿子的好,忘了他的不好,翻身回朝,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五个兄弟中,唯独老三综合实力最强,太子时刻惦记着斩草除根,才是常理。

    皇帝说得太明白,四位老臣愈发不敢答话。

    “他忍到现在才动手,这是有恃无恐了。可笑朕直以为,他就算不念情分,也未必有此胆量。这么久以来,竟然始终是朕小看了他。他现在,只怕就盼着我早点儿死,好给他挪位子呢!”

    四个老头齐齐跪倒:“陛下保重!”

    皇帝闭着眼睛靠在床头,看去甚是虚弱。

    智者千虑,必有失。三皇子之死,固然令皇帝意外,但也并非不能防范于未然。如此疏忽,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新找回来的小儿子。失而复得,得而复失,这半年尽被他折腾了,时没顾上远赴万里之外北疆改造的老三,叫老大钻了空子。皇帝清楚得很,自己活着,并不足以震慑太子。只有健康地活着,才能叫太子不敢轻举妄动。原本身体逐渐康复,哪知被老六而再,再而三地气倒,硬生生给太子制造出此等大好机会。

    忽然睁开眼睛,望向地下四人:“起来,都坐下。”

    四个老臣躬身坐了。

    皇帝声音低微,目光却清明犀利:“事已至此,你们说,怎么办?”

    在座以襄国公姚穑年龄最长,因女儿嫁给皇帝,平白长了辈。太子是他亲外孙,而即将承爵的嫡子,向来与外甥关系密切。故而他打定主意保持沉默。明国公长孙如初和昭侯李知宜则不约而同看向独孤琛。老宪侯与皇帝情谊最深,脑子最灵,说话也最直。如此尴尬要命时刻,专等他先开口。

    独孤琛不负所望,瞅着皇帝,语中的:“陛下既曰‘事已至此’,便是有了决断。臣等别无他想,谨尊圣谕。”

    另外三个老头齐拱手:“臣等谨尊圣谕!”

    此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无非是太子废与留的问题。若要废,则目前公开存在的皇子还剩下三个。作为国之君,三人皆有无法弥补的明显缺憾。若不废,便只是个如何留的问题。

    皇帝目光自四位老臣脸上扫过,缓缓言道:“太子毕竟聪慧老成,有你等善加辅佐,并非担不起江山社稷。只可惜……终究格局逼仄,难成大器。他今日对朕能忍心,对兄弟能下手,难保将来……”

    难保将来不对其他兄弟、对看不顺眼的重臣下手。

    皇帝态度相当实在,我顾全大局留下他,你们若同意了,就要有稳得住将来的准备。

    任何权力制衡,都是博弈的结果。这过程中,各方力量是互相激励,还是互相消耗,取决于种因素。到目前为止,咸锡朝三公五侯与皇帝之间,总体上直呈良性发展。究其原因,最基本的前提,是不论君臣,皆认可整体利益的致性,且将之放在各项利益的首位。

    皇帝对太子看走眼,如今最不放心的,是担心个心里只有私权与私欲的帝王,会带偏整个朝堂斗争的方向,最终坏了祖宗制度的根基。杀兄弟弑亲父行为本身,严重性还在其次。

    见四位老臣没提出反对,皇帝道:“你们几个下去商量商量,先拿出个章程来。别忘了,皇太孙今年已经十七岁。我看洛儿洺儿几个孩子,性情品质,都还不错。”

    皇帝提及的宋洛宋洺,是皇孙中最年长者。

    四个老臣彻底明白了皇帝的心思。假如太子登基后有什么不妥行为,三公五侯可提前拥立成年皇孙继位。

    事关千秋万代,皇帝再次以其雄才大略、胸襟气度,赢得了老臣的崇敬拜服。

    把约束太子的大难题扔给四个老臣去解决,皇帝歇了天,才宣召奕侯与宪侯,重谈六皇子失踪事。

    找不着六皇子,奕侯颜面扫地,少年不曾在皇帝跟前如此丢脸。他废寝忘食,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六殿下到底如何逃过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想来想去,只有种可能,那就是,六殿下早已遭遇不测。唯有死人,才不会泄漏行踪。想到此节,魏观惊出身冷汗,不敢向皇帝透露分毫。

    幸亏皇帝虽然越来越不耐烦,除了不时把人叫来训斥顿,并无其他责罚。皇帝提出让宪侯重新参与此事,魏观灰溜溜点头答应,不敢有半点异议。都知道找人拖得越久,希望越渺茫。魏观心底并不认为独孤铣出马,就能有所改观。但他也很好奇,以宪侯对六殿下的了解,会有什么好的办法。

    独孤铣向皇帝磕个头:“微臣自当尽心竭力,协助奕侯大人,找寻六殿下。种种途径,想必奕侯大人均已尝试,唯独个办法,不知试过没有?”

    魏观忘了皇帝在跟前,差点抢着问是什么。

    “臣听闻,魏大人将六殿下养母宋曼姬请到了京城?”

    见皇帝望自己,魏观赶紧回答:“正是。”皱眉叹气,“那宋曼姬当真难缠得紧,这么久了,好说歹说,什么也问不出来……”

    魏观专门派队宿卫军奔赴西都,请来了宋曼姬和麦阿萨两口子,悄悄软禁在奕侯府所别院里。宋曼姬从头到尾,冷静得不象话。皇帝中间微服上门,见过面。奕侯守在外边,具体说了什么并不知晓,只知道没久皇帝就狼狈不堪地离开,此后再没有去过。

    独孤铣道:“微臣想请陛下允许,着宋曼姬夫妇于京都蕃坊开设波斯酒肆,并广为宣扬。”

    皇帝眼睛亮,大概猜到他的思路,示意往下讲。

    “如陛下所知,六殿下极有决断,却又极重情义。陛下恕罪,据臣看来,这世上,唯令他放不下的,恐怕只有养母宋曼姬。只要六殿下还在这京城里,若听到麦氏波斯酒肆消息,断然不可能弃之不顾。假若六殿下已然离京,哪怕辗转他方,时日久远,也必定设法打探养母状况。只要让他知道,宋曼姬就在这京城蕃坊,他定会忍不住要来的。微臣斗胆,恳请陛下应允此事。”

    皇帝点点头。

    “只不过,”独孤铣停了停,道,“也请陛下勿要催促。也许月半月,也许三年五年。六殿下愿意来的时候,自然会来。”

    皇帝听他前边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后边却越说越不靠谱,把床板拍:“放肆!月半月已是极限,谁准你三年五年!”

    独孤铣又磕了个头:“若陛下设此期限,恕微臣无能,唯有听凭陛下发落。”

    魏观在旁着急,暗暗跳脚。

    皇帝面容瞬间冷肃,帝王之威尽显:“宪侯,你此番不愿替朕出力,以后还想不想替朕出力了?”

    独孤铣抬起头,望着皇帝,恳切道:“陛下,臣绝非不愿也,是不能也。六殿下性情坚忍,果决沉毅,尤擅韬光养晦,潜藏敛锋。他若有心相避,臣浑无把握,能把他从人海中找出来。”

    皇帝和奕侯都是脸不可置信看着他。

    性情坚忍?果决沉毅?韬光养晦?潜藏敛锋?你宪侯说的,跟我们认识的,真的是同个人么?

    独孤铣在心底叹气。事情步步以不可预料且无法挽回的趋势,走到这境地,切似乎都只为了证明命运无常造化弄人,笑话自己弄巧成拙聪明自误。路隐瞒了那么,终于还是到了这刻。

    什么也瞒不下去了,自己也无力再隐瞒下去了。

    “咚!”又是个响头。声音大得魏观跟皇帝都吓了跳。

    皇帝看他半晌,幽然长叹:“宪侯,你还有什么话瞒着朕,直说吧。不要再磕了,这颗脑袋,在朕不想再用之前,别给你磕坏了。”

    皇帝如今喜怒都是大忌,独孤铣满脸担心,不敢开口。

    皇帝无力地摆摆手:“但说无妨。朕被你们吓成了习惯,无所谓了。不过你记住,今日是你最后次机会,还有什么该说的,统统都交待了罢。”

    独孤铣先看了奕侯眼。见皇帝没有要他回避的意思,便也不提。说实话,自己丢五分脸跟丢十分脸,没什么区别。个人了解内情,是福是祸,且顺其自然罢了。

    低头理了理思路,慢慢讲起来。还是从汛期巡方,顺路回西都老宅,偶遇六殿下讲起。这回的情节,比起前几回,可不知曲折离奇精彩香艳少。

    从初次相遇故事开始,皇帝跟奕侯的嘴就张着没有合拢过。

    独孤铣不忘突出重点,先强调宋微第次逃脱,接着细说第二次、第三次……

    如何潜出西都,逃往南疆。如何乔装改扮,凑巧落网。如何趁敌不备,半夜离开。如何暴雨山洪,去而复返。如何巧计脱身,智搬援军。如何千里奔驰,再次重逢。如何同赴交趾,彼此定情。如何各执端,黯然离别……

    总而言之,皇帝从宪侯的叙述中,知道了个从来不曾认识过的小儿子。而次要听众奕侯魏观,也了解到了个全新的六皇子殿下。

    独孤铣的本意,是要让皇帝知道,寻找六皇子的难度。他内心深处,也隐约希望,皇帝通过懂得此事的难度,进而懂得宋微的某些真实想法。至于之后会如何,他无法左右。

    只是在叙述的过程中,他才发现,时间竟然过去了这么久。而自己与宋微之间,竟然经过了这么事。那些厚重丰富得如同部传奇的往事,令他莫名地对未来有了许信心。

    宪侯说得嗓子都沙哑了,才算把整个过程讲完。皇帝轻轻拍着床板,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

    倒是魏观没忍住,带着几分不敢表露的责怪,轻声问:“宪侯大人,这许要紧大事,你怎的不早说?”

    独孤铣不回答他,只望着皇帝:“陛下?”

    皇帝当然清楚他为什么不早说。宪侯起始就决心保六皇子做个闲散王爷,这些招人口舌的事,自是替他死死瞒住。

    清楚归清楚,心里还是觉得独孤铣这小子恁地可恼可恨。

    狠狠瞪他眼,复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终于都消化完了,似感慨叹息,又似自言自语,道:“朕……可真是……有个好儿子呐!……”

    ☆、第〇八八章:借壳脱身思暗计,守株待兔设明谋

    襄国公姚府门脸看去跟宪侯府差不,占地面积却要大不少。姚穑光儿子就有四五个,孙辈是大群,比独孤琛得。世家大族,脸面要紧,分家名声不好,便都住在起。尽管宅第连年扩充,规模渐大,也日益紧张,捉襟见肘。

    姚子贡嫌家里太挤,自己在外头另置房产若干,安顿他的马、他的人、他的玩物、他的宠姬。老婆孩子都扔在姚府,本人十天倒有八天在外头住。

    宋微住的地方,便是姚四爷专用于豢养良驹的宅院。后院共计十几匹好马,若干马夫马僮。前院住了几个类似门客之流。主要是擅长击鞠者,也有两位文士混搭其间,据称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专替四爷充场面。

    姚四爷的生活,正是宋微几世以来不曾实现的梦想,无比羡慕嫉妒恨。

    过了些天,他偶然和位文士搭话,才知道姚子贡竟是正儿八经自己考的进士,在朝廷有份十分体面的五品正职。只是因为从年轻时便耽于玩乐,于时务全不留心,又有兄长作对比,才显得没什么出息。

    人家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讲的,宋微自动过滤番,得出以上结论,心中暗暗吃惊。世家子弟,果然个也不可小觑。

    姚子贡这座宅院虽然也在城里,却位于东边人烟稀少区域。紧挨着后院的空地,是姚四爷专用击鞠练习场。宋微的全部工作和活动,都可以在此范围内完成,最大限度减少了与外人接触的机会。他对此极其满意。

    闲来无事,往后院廊下坐。对面并排拴着十几匹好马,得哒侧身其间,左右睥睨,傲视同侪,怎么看怎么帅气。

    自从骑着号称四爷手里最烈的马跑了两圈,又与薛三郎现场配合表演了回百发百中的击鞠入洞,后院所有马夫马僮都划归宋微手下,前院住着的几个击鞠好手神情态度也大不相同。

    姚子贡给宋微在前院分了个不错的套房,还配了名婢女。天知道宋微有勉强,违心表示自己日夜离不开心爱的马儿,坚持留在后院。从仆人房里挑了间最好的,作为暂时安身之所。

    宋微坐在廊下,托着下巴发呆。忽觉自己这份临时工,不恰是昔年齐天大圣给玉帝老儿干的活儿么。时心情微妙。

    姚子贡跟薛璄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情景。人与马和谐相对,宋微头发胡子风中凌乱,眼神阅尽沧桑,姿态洒脱孤傲。

    活脱脱人在咫尺,心系天涯。

    薛三郎跟姚四爷说,自己这位远房本家兄弟薛蟠(ˊoˋ),母亲乃是位胡姬,故形貌颇显独特。家道破落,庶子无依,日子很是艰辛。因性情相投,与自己年交好,此番是特地前来投奔的。不想路遇歹人,沦落至此。亏老天有眼,兄弟重逢,又幸得四爷贵人相助,提供条进身之路。

    咸锡朝风俗淳朴,治安良好,抢劫伤人算得大案。姚子贡是个热心仗义的,听这话,当即表示愿意出面,为薛蟠兄弟讨回公道。薛璄大惊之下,花言巧语番,勉强糊弄过去。姚子贡倒也没追究,只叫宋微放心在此安住。

    宋微听见动静,起身招呼:“四爷,三郎。”

    姚子贡不拘礼节,对薛璄不必客气,因此宋微很是自在随意。姚子贡忍不住看他眼。毕竟,当老大的平易近人是回事,做小弟的毕恭毕敬是另回事。像姚子贡这般大家出身,长居高位,对边上人的态度天然敏锐。

    “四爷今日带哪几匹马出去?”

    姚子贡依旧和蔼:“不出去,挑几匹马备用。”

    薛三补充说明:“四爷跟宇文府上约了场击鞠赛,定在重阳节前,该抓紧着手预备了。”语调间掩抑不住的兴奋。

    姚子贡瞅他眼,眼神中略带警告:“宇文老夫人正病着,做晚辈的,哪有心思惦记玩乐。不过是我看宇文大人心情沉郁,找个机会起散散心罢了。”

    姚子贡说的宇文大人,是成国公宇文府上二爷,亦即宪侯独孤铣前任妻兄,独孤萦和独孤莅的亲娘舅,现任尚书令宇文皋的亲弟弟,宇文坻是也。

    宋微听了姚子贡的话,明白又来位国公爷家的,只是此刻他还不知道,宇文府也是独孤铣的岳家。

    宇文坻跟姚子贡样,上头都有能干的嫡长兄继承爵位。二人年岁相当,打小就认识,私下交情甚笃,经常混在起。

    皇帝龙体欠安,世家子弟各项娱乐都自觉有所收敛。而宇文府因为老夫人病得厉害,是很久不曾张罗消遣活动。宇文二爷正闷得难受,姚子贡提击鞠,半推半就便答应了。两伙人还打算击鞠赛之后,趁着重阳假日,秋高气爽,出城狩猎,野营个三两天。

    宋微听要出城打猎,登时精神大振:如此天赐良机,必须带上自己这个专业人士呐!

    姚四爷手下几位击鞠高手都有自己的固定坐骑,但还要挑几匹给新手用,也得选出替换马匹,以防万。宋微熟知击鞠队伍配置,几日相处,大致了解了前院几位高手的特点。至于主力队员薛三郎,不待言。很快点齐适合上场的马,叫仆从牵出来。

    姚子贡问:“丹彤怎么不上?”

    丹彤,是姚四爷给得哒取的小清新名字。尽管只是场友谊赛,然赛场输赢无小事,自当全力以赴。何况姚子贡也颇想人前显摆下新入的这匹好马。

    宋微笑道:“它性子倔,初来乍到,换了别人骑会发脾气。等日后熟悉了,四爷再驱使不迟。”

    薛璄问:“你不上场?”他潜意识里认为宋微必然要跟自己起击鞠,故有此问。

    宋微摇头:“不了。”望着自己的右腿,道,“不是我不愿为四爷效力,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平素你我闹着玩便罢了,真上了赛场,拼抢激烈,我这样子,只怕不但帮不上忙,反成拖累。”

    他已经通过薛三打听到,宪侯被皇帝发配北郊军营练兵去了。其实即使独孤铣在京城,宋微也不太担心。独孤铣根本不打马球,再说宪侯上进得很,向来不跟无所事事的纨绔圈厮混。他怕的是人眼杂,节外生枝。

    薛璄目光随之落到宋微装瘸的右腿上。想到这人再也不愿上赛场击鞠,脑海中闪过昔日初见印象,对方从自己眼前截走决胜球,端的飒爽英姿,不禁黯然魂销。他也曾提过延请名医,被宋微以早已痊愈,无济于事为借口推托。

    宋微察觉薛三神情不对,深恐日久生变,不定什么时候这厮克服心理阴影,自动无视络腮胡子瘸腿跛子,重新纠缠。好在距离重阳狩猎不过两个月,只要自己小心保持距离,当能相安无事。

    当下不去看薛璄脸色,边询问敌方惯用打法,边给姚子贡解说最佳队形搭配和最优攻守方案。

    所谓行家出手,就知有没有,姚子贡听他说完,心里琢磨,同样还是这些人马,如此安排,绝对实力足可提升三成不止。

    立即喜形于色,笑道:“长伏果然好见地。如此充分扬长避短,攻其不备,定叫宇文老二输个心服口服!”

    长伏,是薛璄临时给薛蟠兄弟取的字。宋微肚里墨水太少,压根不知道薛呆子有个气派文雅的现成表字曰文龙。

    胜负当前,姚子贡倒忘了本是特地叫宇文二爷出来打球散心解闷,只顾跟宋微讨论得热烈。末了赞道:“听君席话,茅塞顿开。恰如长伏所言,赛场如战场,你这兵法用得甚是精当,佩服佩服。”

    宋微哈哈笑:“四爷谬赞。不过是过去玩得玩得熟,点经验罢了,如何敢与战场兵法相比。就我这样,真上了战场,直接吓尿,还法个屁!”

    他言辞粗俗,内容却实在,愈显直率不羁。姚子贡也跟着哈哈大笑:“我不用你上赛场,不用你上战场。你且坐在边上,费心帮衬帮衬,便感激不尽了。”

    从这日起,宋微便跟在姚子贡身边,充当参谋,专心帮着姚四爷的击鞠队搞集训。

    转眼到了八月中,宋微每天伺候马匹,给击鞠队陪练,日子安稳而惬意。薛三与姚子贡的门客及手下,不时会八卦些宫闱琐事朝堂逸闻。每每才开张,宋微便不着痕迹躲开,宁愿坐在马厩里,跟得哒相顾无言。别人觉得他除去养马击鞠,不关其余,薛璄却将之当成了心结难解,慢慢也就不在他面前提起。

    这日击鞠完毕,伙人结伴出去喝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