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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跃龙门记 作者:阿堵

    情况,听明白意思,冲秦显皱皱眉:“把扰人的杂碎赶紧给我清理了。”

    自己重新进屋,关上门,还在窈娘对面坐下:“刚才那段说得不错,继续。”伸手把匹价值数万的彩晕蜀锦推到她面前,“说点实在的,我听着好,这匹也是你的了。”

    ☆、第〇四四章:旧情复起徐徐进,故地重游缓缓归

    丽情楼的窈娘,人如其名,以身段窈窕优美胜出。容貌虽不算顶级,却别有种柔媚娈婉气质,兼谈吐风度上佳,精通琴棋书画,尤其擅长舞蹈。论综合实力,在洒金街同行里数数二。

    饶是她欢场上阅人无数,面对独孤铣这个古怪又吓人的嫖客,心里也是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桌上堆着十余匹彩晕蜀锦,看得人眼前发花。蜀锦织造繁难,产出有限。除了上贡朝廷,流入市场的从来供不应求,有钱都未必买得到。

    窈娘不禁想,若是春天点花魁的时候,摆出来这么堆,那得气派有面子,别个舞娘都要靠边。然而独孤铣开口,这些旖旎心思立刻全惊走了。接待过少脾气不般的客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偌大价钱,只为了打听另个男人怎样嫖妓。

    强忍着不去看面前熠熠生辉的彩锦,窈娘蹙眉道:“客人勿要为难奴家。上客俱是衣食父母,情义檀郎,窈娘断不能为此背信弃义之事。虽则风尘烟花之地,亦有其方圆规矩。窈娘若如了客人的意,日后不慎叫人知晓,怎生立足?”

    独孤铣往她面前加了匹彩锦,神情淡漠,语音低沉,充满了诱惑性与说服力:“只要你自己不说,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些许小事,远谈不上伤天害理,不过是帮我个小忙。”鼻腔里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想驯服这匹小野马,总得先知道他到底有淘气。”

    窈娘被他笑得心头颤,偷眼看去,对面这个男人,真乃上品中的上品,然而对方之前看自己的眼神,明显不带任何温度,此刻随着那两声笑,眸子里好似汪死水无端起了波澜。窈娘对分析男人的眼神何其专业,再联系那几句话的意思,顿时便如遭了盆冷水当头浇下,不但眼里看明白了,心里也想明白了。

    前日晚上来的宋公子,抛开身份背景不提,同样算得上品中的上品。与眼前这位不同的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带着温度和感情的。哪怕他半尺蜀锦也拿不出来,说笑之间,也足够叫人怦然心动。只可惜,心动这回事,作为个有职业操守的女支女,对着哪个恩客不得演上回呢?

    窈娘理理思路,抬手抚了下鬓发,又让了回茶水。见独孤铣端坐不动,便自己喝口。就像跟每个正常嫖客应酬那般,眼波流转,声音柔媚,慢慢说起来。

    “这位宋公子,真是个风流俊俏出色人物。通常客人到了我们这地方,自来只有主随客便的规矩,客人喜欢做什么,便陪着做什么。偏他进了门,倒反问我喜欢做什么。”窈娘情不自禁露出丝笑意,“我说了几样,他竟发起愁来,直言自幼贪玩不曾进学,吟诗作对书法绘画均无从应对。我试着说了双陆,他很高兴。这晚上我们便赌双陆。先是赌酒,后来宋公子体恤奴家不胜酒力,便改了赌说笑话。奴家说得三五个,搜肠刮肚也拼凑不出,待酒力稍过,撑着跳了两支舞……”

    独孤铣面听,面想起除夕夜跟宋微在交趾王宫赌酒的往事,心里酸得就像坨沤了不知久的陈年醋膏。

    窈娘悄悄看他眼,忐忑犹豫着不知接下来该不该说,或者说到什么程度合适。恰在此时,薛三公子就来踢门了。

    打发走薛三公子,独孤铣面无表情坐回来,往窈娘跟前加了匹蜀锦:“说点实在的,我听着好,这匹也是你的了。”

    窈娘心里掂量着“实在”两个字的含义,接着往下讲。

    “奴家不曾想,宋公子于舞蹈方面见识广。不仅指点了番胡旋舞,还能道出南蛮舞蹈、交趾乐舞长短所在,令我获益良。奴家向自问于双陆上颇有心得,却不想远不敌宋公子。跳过三支舞,宋公子体贴奴家气力无,允我换个赌法。”

    窈娘忍不住又看了独孤铣眼,孰料对方什么也不说,直接加了匹蜀锦在面前。她被满眼锦缎丝光闪得心惊肉跳,却已然骑虎难下,料不定是吉是凶。柔媚的语调里终于了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宋公子允了奴家,每输局,便由他亲回……”

    做女支女做到窈娘这般段数,两万度夜资不过是个门槛价。进门之后,这夜玩到什么程度,既取决于恩客慷慨与否,也取决于主人心情好坏。通常要真正宽衣解带,肌肤相亲,除非实打实看对了眼,否则不拿出点像样的缠头首饰,根本到不了那步。粗鲁蛮横的客人偶尔也有,然而众所周知,高级妓院和高级女支女背后总是有点来头的,并不怯这套。何况时风讲求优雅情致,粗鄙的暴发户注定被嘲讽,根本没有市场。

    宋微进得窈娘的房门,兜里就剩下几个铜板,什么也拿不出来。但是架不住人家天生副好面皮,张好巧嘴,导致窈娘明知道他不过翁十九手下个跟班,也动了不妨春宵共度的心思。半推半就,似醉似醒之间,任由宋微路亲狎,端的是万般体贴,可心合意,心里想着便如此弄到最后,也不算白便宜了他。

    只可惜……

    “宋公子这般人物,不论要奴家如何侍候,都是心甘情愿的。”窈娘看独孤铣绷着的脸马上有开裂的迹象,赶紧道,“未曾想他竟是位难得的温柔君子,体恤奴家醉中不适,舞罢力乏,不肯叫奴家勉强相就……”

    独孤铣猛地张大眼睛:“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把你从头亲到脚,却没有干到底?”

    窈娘本就脸羞涩,突然听了他如此粗俗直白句,刷地面红过耳。未及深思,冲动之下便道:“宋公子与我相约下回,足见情深意长,不是般登徒子可比。”

    真正欢场高手,尤其是以此为业的贵族公子,确实很少有上来就直奔主题的,往往要费许心思,把个嫖妓弄得像谈恋爱。宋微这套,正是上道的表现。

    独孤铣忽地声冷笑:“下回?他还有钱嫖下回?”

    如果说,起初看在长相和财势的分上,窈娘对他还有些好感,这时候已经完全退化成负值。对着女支女说嫖字,再没有比这失礼的了。窈娘张俏脸涨得通红:“宇文公子,奴家不问宋公子与你是何关系,于奴家而言,二位都是贵客。请公子不要在我面前肆意诋毁宋公子。他允诺两月后旦赢得击鞠赛,便来探望我。奴家以为,宋公子赤诚坦荡,不知胜出旁人少!”

    独孤铣逛妓馆,借用了母族姓氏及表字,跟人说自己叫做宇文润泽,从京城来西都探亲。

    他嘴里说得难听,心中其实乐开了花,简直群麻雀在心尖上蹦。他平日里也很注意贵族风度,奈何每次跟宋微在起,就粗俗得过于淋漓痛快,时得意忘形,不及收敛,惹恼了窈娘这位西都名妓。

    他脑筋转得快,当即起身,作揖赔罪:“抱歉。在下言语有失,唐突了佳人。”将堆在自己这侧的剩余几匹蜀锦尽数推到窈娘面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于窈娘不过举手之劳,成人之美,于我却是重生之义,再造之恩,望窈娘垂怜施援。”说完,静静等待答复。

    独孤铣没有等太久。窈娘装作不去看眼前价值百万的锦缎,款款道:“若是奴家力所能及,自当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独孤铣笑:“很简单。我不能时常在西都守着,你替我看住宋微,别让其他女人,还有男人,打他的主意。我知道你有办法,肯定做得到。还有,我不管你怎么吊着他,只条,不许勾搭他上你的床。事成之后,另有重赏。如若不成……”

    窈娘不禁问:“不成便如何?”

    “如若不成,我便将你赎出来,纳入府中。你自己看着办吧。”

    窈娘瞬间打了个哆嗦,敛衽施礼:“窈娘知道了。此事殊为不易,还请公子给个期限。”

    独孤铣眯眼想了想:“就半年吧。”

    有了这个时限,条件也就不算太苛刻。窈娘点头应承下来。

    独孤铣走出丽情楼的大门,已是半夜时分。事情谈妥,他懒得在此磨蹭,拒绝了窈娘留宿的建议,起身离开。谁知刚走出几丈,就察觉周遭不对劲。

    他头天刚办完祭祖仪式,请了不少西都本地官宦名流世家贵族代表观礼,许原先不认识宪侯的,这回也都认得了。心想莫非有人胆敢太岁头上动土,趁自己难得逛趟妓馆,半路刺杀?但这可能性实在太低,虽然他已经承爵,却始终没有跟皇子们接近,西都也并非权力斗争中心。不论从哪方面看,都只有被拉拢奉承的分,没有遭刺杀暗算的命。

    这趟妓馆之行,仅有两个贴身侍卫跟随,之前秦显跟进室内,牟平守在门外。这时牟平刚要建议侯爷躲到阴暗处,以防对方有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敌人就已经主动现身。

    薛璄带着帮跟班家丁,手持武器,蜂拥而上,凶狠又沉默。

    原来薛三公子被秦侍卫直接甩出丽情楼的大门,如何咽得下这口恶气。不过他毕竟不是没脑子的愣头青,在外头玩归玩,很注意不给当官的爹和自己惹麻烦。恨恨回到家中,点齐手下,又叫了几个平素交好的打架能手,伙人埋伏在丽情楼附近,专等独孤铣主仆出来,半道伏击。他还担心要候到早上,天亮被人看见难办。谁知这会儿仇家就出来了。声唿哨,抄家伙便冲上去。半夜大路上打群架,只要不死人,过后拍两散,谁管得着。

    独孤铣心情正好。听秦显说是先头被踢出妓馆那小子,眉毛挑,权当活动筋骨,放开手脚揍人。三个对十几个,专挑肉疼筋麻处下手,刀剑也没拔,血也不见滴,揍得薛璄伙全部软倒在地,抱着手脚哎哟连天。独孤侯爷掸掸衣袖,骑上马咧着嘴走了。

    这切宋微当然还不知道。上午他照常到东郊训练。已经定了重阳节实力雄厚的几家之间要来场秋日击鞠大赛。场内的打球,场外的赌球,早有惯例。翁寰预备掏出箱底押自家赢,据说薛三郎的妹妹打算把嫁妆拿出来下注。比赛还隔着两个月,好此道者已然将输赢炒得火热。毫无疑问,若能赢得决赛冠军,只等拿箱子装钱就是。

    大赛在即,宋微还要请假,翁寰脸色便有些难看。但他也知道,这家伙就跟那匹和他对脾气的臭马样,越管越拧。要用他,只能哄他高兴随他去。从翁家林子出来,宋微就看见秦显身便装,等在路边。

    秦侍卫问:“宋公子不是有马?怎的还骑驴?”

    宋微拍拍嗯昂:“这不是,它跟你家侯爷熟么。熟人好打交道。”

    秦显乐了。他极有耐性地陪着宋微回到蕃坊,等他洗澡换衣服取东西,再块儿赴侯爷的约。

    宋微自打从南边回来,又换了打马球的工作,社交圈子跟以往大不相同,街坊邻居顶见面寒暄几句,再没有过去那些乱晃胡混工夫。路过撒婆婆的胡饼摊,他骑在驴背上吆喝声,算作招呼,转眼便去远了。

    撒小妹望着他的背影,眼眶都红了。

    撒婆婆摸摸孙女的头发:“别看了。咱这庙太小,装不下大菩萨啊。”

    宋微跟秦显走得阵,越走越熟,分明就是去长宁坊独孤府的路。他勒住缰绳,停下不走了。他认为独孤铣肯定选了某个酒楼饭庄,因为他相信他明白,自己么不愿意故地重游。

    秦显似乎早有预料,恭敬又谦卑地小声解释:“自从上回失火,府里趁着修复的机会,重新改造了番。本就是有年头的老房子,早该翻新了。下人也都严加整顿,几乎全换过。昨日侯爷出门,竟然遭了暗算,幸亏老天保佑,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如此来,不好再往外跑。也怕叫有心人瞧见,无端连累了公子。”

    秦显可怜巴巴望着他,满脸都是祈求:“侯爷说公子爱喝羊羹,这会儿正亲自在后厨盯着呢。”

    ☆、第〇四五章:不怨昏招偏对症,难敌俗欲本贪欢

    秦显絮絮叨叨说了大串,宋微就跟没听见似的,端坐不动,垂头不语,叫人压根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嗯昂居然也没有不耐烦,任凭主人跟尊泥菩萨似的压在背上,轻轻刨着蹄子,低头啃青砖缝里长出来的小草。秦侍卫把侯爷教的说辞翻来覆去倒腾三遍,口水都干了,再编不出合适的理由,闭上嘴,愁眉苦脸陪在旁。

    长宁坊属于高级住宅区,到了独孤府附近街道,是宽阔平整、幽静气派,没少闲人往来。偶有路过,瞧见道中央两个人大气不吭声,顶好奇地打量几眼,便不再理会。也不知傻愣愣待了久,前方肩舆步幛缓缓而来,几个仆人骑马开道,似是谁家女眷出行。宋微不再发呆,叫嗯昂让到路边。秦显松了口气,也跟着走到边上。等那大群人过去,正要开口再劝,道白花花的影子突然迎面砸来。下意识接住,却是个不大的白瓷双耳酒瓶。

    “这是波斯酒肆新到的西域葡萄酒,送给你家侯爷饯行。我就不过去了。”宋微说罢,催动毛驴,沿着来路往回走。

    “宋、宋公子!”秦显喊声,张着嘴望着他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心想早说了要牟平来干这费脑子的活儿,偏生侯爷坚持认为自己在宋公子面前得信任,而且老实人撒谎不易戳穿。这下好了,也不知哪里把人得罪了,功败垂成。

    他正在回府报信和追上去阻拦两个念头间犹豫,身后响起熟悉的马蹄声。片刻之间,就见自家侯爷从身边越过,眨眼便追上了前边的毛驴。

    独孤铣骑着凌云,人马横在宋微面前:“我担心你反悔。果然——你反悔了。”

    两人之前并未约定地点,关于不进独孤府这点,只宜心照不宣。宋微被独孤铣抓了现行,措手不及兼恼怒烦躁,索性拿出无赖嘴脸:“对!我反悔了。你想怎么样?”

    独孤铣与他沉默对视,眼神中满是压抑的情愫。宋微恍惚间甚至觉得似乎看见了愤恨与痛苦。他侧了侧头,不再看面前的人,转而看路边的树。

    “我想怎么样?小隐,你以为我会怎么样?我还能怎么样?”独孤铣说罢,调转马头,“我明天就走了,下次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小隐,就算你真的要反悔,也陪我喝完这最后顿酒。喝完这顿,只须你句话,我再不到你跟前来碍眼。地方你挑,带路吧。”

    宋微不看树了,抬头望天。

    秦显所说的那些托辞,虽然明显是借口,却也十分合乎情理。宪侯独孤铣,如今已然在西都公开亮了相,跟他出去,就要有被人撞见继而后患无穷的心理准备。所以,最好也最无情的办法,就是从此彻底翻脸不认人。

    宋微对着老天,在脑子里把那过程演遍,过了把干瘾,然后悻悻道:“算了。去你家吧。”

    话音未落,腰上紧,眼前黑,整个人被他硬生生从毛驴背上拽到马背上,横扣在怀里。紧接着便听得蹄声急促,身体颠簸起伏,竟是独孤铣陡然催马疾驰。宋微被他牢牢箍住,姿势别扭又难受,刚挣扎下,勒住自己的力道条件反射般增强,腰身痛得就像要折断般。

    “你放开……你他娘……想弄死老子是不是……”

    独孤铣没有答话,只把手臂松开点,马的速度却快了。

    秦显与嗯昂眼见两位主子扬长而去,望尘莫及,在后边远远呆着。半晌,还是嗯昂先反应过来,刨着蹄子仰头叫声,撒开四条腿追上去。秦侍卫恍然大悟,赶紧跟上。

    宋微解除了腰上的桎梏,先狠狠吸了几口气。马上想起这是在光天化日大道当中,老规矩,别叫人看清自己的脸就行。低头把脑袋埋进宽阔的胸膛,要乖有乖。

    独孤铣被他这动作激得欢欣鼓舞,热血沸腾。几乎是立竿见影地,下边就蠢蠢欲动着起来摇旗呐喊了。三个月没碰,曾经熟悉无比的触感忽然变得耳目新,面勾起记忆里最深沉饥渴的欲望,面又引发对未来最不可思议的期待,只恨路太长,马太慢,怀里这人太可爱。

    他昏头昏脑地想:小别胜新婚,果然有道理。

    宋微听着他心跳得比马蹄声还响,隔了衣服热气跟蒸锅似的往外冒,然后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被带入到了同样的频率和温度。

    事关本能,无可救药。

    早知如此,亦有当初。

    他面放松手脚,闭上眼睛,面在心里笑着咒了句:“真他娘活该。”

    原本就没剩远距离,再加上独孤铣这般风驰电掣,实际不过几瞬工夫,就进了府门。

    去年独孤铣离开西都出发南下前,动用雷霆手段,把靠不住的仆婢遣送的遣送,发卖的发卖,偌大个独孤府,几乎成了座空宅。正好京城侯府有老家人愿意回西都颐养天年,便被宪侯派回来,带着老婆和儿子主持旧宅事务。那场大火本只烧毁后院库房,却趁此机会将宅院全部修整番,陆续费时近年,恰赶在小侯爷承爵回老宅祭祖前完工。中间因为有独孤铣亲自关照,很地方都是照着他的意愿弄的,比之过去,面貌大不相同。

    宋微怕被人看到脸,因此错过了欣赏侯府新面貌的机会。六月盛夏,这么通贴着捂着折腾,两个人都憋出身汗。

    “先洗澡,再吃饭,好不好?嗯?”独孤铣口里问着,行动间已经抱着人进了浴房。浴房当中是个极大的浴池,水直保持着适宜的温度。由于屋子设计得高敞,位置又比较阴凉,四面轩窗,南风穿堂而过,故而丝毫不让人觉得闷热。

    宋微听他遣走了仆婢,才抬起头来。还来不及看清周遭景象,后脑勺便被只大巴掌强行托着往前凑,然后唇上轻轻痛,大面积的濡湿温软裹挟上来,强烈的酥麻快感自唇舌向全身传递,再也无法自主。时好似从脚到头陷入沼泽泥淖,越挣扎越下沉,终至气衰力竭渐渐没顶,五感闭塞七窍不通,只剩下最原始最混沌的黑。时又好似血肉精魂都被吸进八卦丹炉,越炙热越清明,三昧真火源源不断,密密包裹细细烘烤,只看见最纯粹最灼烈的光。

    浴池侧铺了几颗光滑而硕大的石头,供人倚靠。独孤铣坐在上边,池水刚及腰腹。他剥了宋微的衣裳,把人横放在膝盖上。因为借了水的浮力,彼此都很轻松,独孤铣甚至两只手都腾了出来,面在他胸前摩挲搓捻,面在后边探索开拓,同时低头含住挺立的玉笋,口口慢慢品尝。

    觉得宋微熬不住了,他就停下来,直起身,静静地看会儿。看他蒙着金光珠彩般的黑发漂浮在水面,随着清波四散荡漾。看他被欲望和热气蒸得白里透红的脸颊,如同最上等的胭脂釉下彩瓷器。看他皱着眉口申口今,张着嘴喘息,成串的水珠从急速起伏的胸膛滚落。看他急切难耐,终于忍不住伸手抚慰自己。每当这时候,独孤铣便会立刻捉住他双腕反剪到背后,继续拿口舌温柔伺候。

    如此反复几次,宋微炸毛了。他被整得浑身筋骨瘫软,水中是无处着力,憋足了口气,蹬腿踹人,结果也只溅起几朵水花。想要骂人,话还没出口,已然化作喉间串呜咽。偏偏独孤铣握住要害,大拇指堵住通道,俯身亲他的脸和耳朵:“小隐,你应我声。”

    “嗯……”宋微胡乱哼哼,也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

    独孤铣手上微微施力,痛感和快感冷不防同时扩大,宋微的眼泪立刻逼了出来,转瞬消失在水里。

    独孤铣转而亲他的眼睛:“妙妙。”

    脚踩中宋微的天雷。

    “唔唔……”他拼命摇头抗议,不料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侧头便呛了口水:“咳!咳咳……”涕泗横飞,面红耳赤,好不狼狈。

    独孤铣把将他抱起来,面对面跨坐在自己身上,轻轻拍他后背。声音里包含恶魔蛊惑般的力量:“别急。这就让你舒服。我保证,世上再没有比这舒服的事。”

    掐着他的腰提起来,再托着臀点点往下放。依旧反剪了双手压在后背,低头张弛有度地亲吮啃咬他秀气的喉结。直等到宋微身体不由自主阵阵打颤,嘶哑着嗓音哭骂哀求:“独……独孤铣,你个混蛋……老子,老子……非阉了你不可……”才猛地挺动腰身,激烈而专的钻研重点。他不肯宋微自己去碰前面,甚至刻意拉开点距离,让可怜的小东西直挺挺孤零零立在中间,独个儿默默流泪。

    宋微空白片的脑子回了点神。

    他知道他在图谋什么,可是点办法也没有。

    很快,就连这点微弱的神智也维持不住了。

    再次领略那头皮都要炸开般的快感,宋微在心中冷冷地想:“真他娘活该。”

    过会儿,又想:“也真他娘的爽。”

    ☆、第〇四六章:醉翁之意不在酒,机心若动总关情

    翁府马球训练场提供午餐,花样不,但很实在。想着要跟独孤铣喝酒吃饭,宋微只在出发前灌了碗面片汤垫底。却不料吃饭变成被吃,等独孤铣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他,已经因为超出负荷的饥饿与疲惫,眼前阵阵直发黑。

    逼到极致而后换来的快感,强烈且持久。简直就像打散了七魂六魄再也无法聚合般,只剩下零星的意识碎片四处飘荡。

    累过了头,饿过了劲,既睡不着,也吃不下。宋微整个人瘫软成堆肉泥,任凭和弄,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