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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跃龙门记 作者:阿堵

    心头愠怒,语气也颇为不善:“侯爷,我要找什么人,过什么日子,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不劳阁下操心。”盯着他,面上片嘲讽,“你找我说这些,难道就不是耗费光阴,贪图享乐?你敢不承认?”

    独孤铣笑笑:“我承认我贪图享乐,不过我不觉得是耗费光阴。小隐,跟你在起的每个日子,如今回想起来都很快活。且不论你如何解释真心喜欢,至少从我这面而言,我的确是真心喜欢你。我想,能不能请你和我做个约定?”

    不论眼神表情还是声音,都无比诚恳。

    宋微抬了抬眼皮,却没有开口问。

    “在你没有遇到真心之人时,你且勉强接纳我这份喜欢。什么时候你遇到了,我什么时候放手走人,绝不强求。你以为如何,嗯?”见宋微不说话,独孤铣用充满了引诱哄骗意味的语调继续道,“你既要寻欢作乐,我哪点不如旁人?你看,这事你丝毫不吃亏……”

    宋微突然冷冷打断他:“你隔太远,哪有女支女好,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独孤铣被他噎得顿,旋即道:“隔得远,不是正好如了你的意?我不在的时候,你玩什么闹什么,我既看不见,也管不着。我在的时候,管保让你开心快活就是了。”

    宋微终于头痛起来:“你有病。”

    独孤铣点头:“是有病。相思病。”

    宋微无奈:“你何必……”

    独孤铣深情款款看着他:“我说过了,我喜欢你。”

    宋微烦躁得很,抄起瓶子直接往嘴里倒。

    独孤铣缓缓说了句:“我听见他们叫你妙之。”说完,就这么瞧着他,眼里饱含的深情浓得简直能流出来。

    宋微要解释,嘴唇动了动,又放弃了。以对方偏执的劲头,不让他如愿,只怕反而麻烦。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说来说去,不过是保持个间歇性火包友关系,又有何难。

    酒瓶子往桌上立:“蒙侯爷青眼错爱,我宋微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就如侯爷所言,求个你情我愿。往后你来了,我不会躲,我要走,也请侯爷别拦着。彼此有什么话,咱们敞开了说。互相留分情面,各自都好过日子。”

    独孤铣将两个杯子斟满,与宋微碰了碰:“我怎么觉着,你在跟我谈生意呢?”

    宋微眯眼反问:“难道不是?”

    独孤铣脸纵容的笑:“你说是就是。”

    两人喝酒贯默契,话说开了,便心意喝酒。先前宋曼姬只拿出来两瓶,正常待客尽够了。然而架不住这俩杯接杯往肚子里倒,很快便见了底。宋微晃晃瓶子,起来:“我去找找,肯定还有。”拐进母亲房间翻找。

    宋家母子租住的居所可说狭窄逼仄,进门个小院,侧搭了间储藏物品的杂屋,另侧新近搭了个棚子,拴养牲口。两间正房分别位于堂屋两边,母子各占间。堂屋后则是厨房与净房。

    宋微进去找酒,独孤铣也跟着起了身。照规矩,他不能进人家母亲的屋子,但这并不妨碍他在门口,从门帘缝隙往里窥看。

    宋微撅着屁股趴在床下,伸长了胳膊把母亲藏酒的木箱往外拖。作为波斯酒肆的预备老板娘,又时不常跟老板在家小酌口,宋曼姬的私藏是蛮可观的。箱子不轻,宋微两只胳膊绷直了使劲,才拖出来。看了看,回身冲屋外喊道:“咱们喝样的还是换种?”

    独孤铣吓得连退两步:“换种罢。找个我没喝过的。”那浑圆挺翘的屁股还在脑海里直晃。

    宋微在屋里撇嘴:“你个当侯爷的,有什么没喝过?便宜的劣酒才没喝过吧?”

    独孤铣无声笑笑,心道那也是喝过的。嘴里只说:“你想喝什么就喝什么。”

    宋微果然换了种,双手合抱,口气捧出四瓶,弯腰搁在桌上:“别倒了,还不够费劲的,直接对瓶碰吧。”

    独孤铣拎起瓶,拔了塞子:“行。就这些吧,午后要去给穆家宣旨,再的话,回头倒拿圣旨就糟了。”

    宋微哧哧地笑:“倒拿了就瞎说呗,反正穆家又不会去告你。”他喝得粉红上脸,醉眼朦胧,话语间却清醒得很。

    “穆家定了在西市蕃舶街穆记总号摆香案接旨,小隐,你去么?”

    宋微摇头:“又没我什么事。纯看热闹,不如在家睡觉。”

    独孤铣看他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知道他是当真满不在乎。曾经度,他十分惊讶于宋微这种视金钱权势如粪土的做派,因为实在不明白这个蕃坊出身的平民小子哪里来的底气与眼界。由于宋微惯于装孬服软,这种做派是彼此相当熟悉之后,才无意间隐约流露出来,也由此让独孤铣感觉到,他与以往认识的那些故作清高的人完全不同。短暂的失落之后,独孤铣就觉得舒适起来。只要跟宋微在起,哪怕被他气得呕血,事后回想,都透着股利落爽快的舒适。久别重逢,对面这人,怎么瞅怎么顺眼。

    想了想,换个话题:“我看你骑了匹灰马,和击鞠赛上是同匹马么?”

    这个话题宋微十分乐意讨论:“没错。它的名字叫做得哒,翁公子送的。”

    独孤铣大乐,哈哈笑了阵,不禁泛起酸来:“我看那马也就般,回头送你匹好的。”

    “不用了。我很喜欢,就是它了。”宋微边喝酒,边大言不惭,“你也知道,我这人向来钟情专,不搞朝三暮四喜新厌旧那套。”

    独孤铣只好又笑。心说你钟情专个屁,你不是有头驴了吗?他当然不敢讲,只好讪讪道:“我送你什么也不要,你总是这样拒绝我的好意。”

    宋微听了这句,把手中酒瓶放:“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记忆出了问题。敢问侯爷,你究竟送过我什么?”

    独孤铣仔细想,还真是没送过他什么。买过几身衣裳,宋微离开时就拿了替换的两套,余的全都没带走。也试图送过路费,当时就没能送出去。动过心思在京都给他开铺子,只不过那商铺至今还只是脑子里个虚影。元宵节过生辰,买了串南洋珠,因为料定他不会要,专拿来做了讨价还价的筹码,最后换得几个春宵,别提那串珠子回家后无意间被女儿看见要走了。——哪条都说不出口。

    堂堂宪侯,对自己中意上心的情人,什么时候小器到这种地步了?独孤铣自己也惊诧了。他直觉得自己对宋微很不错。换了从前,只要上得了他的床,谁不能从他手里得到各种明里暗里的好处?到了宋微这,竟似潜意识里忘了个干净,又或者认定了这些手段都没有用,居然从来没想过正式赠送对方点什么。

    宋微斜眼看他,脸上淡淡的笑:“侯爷,你还什么都没送呢,怎么就知道我不要?还怪我拒绝你的好意,可不是太冤枉了么?”

    那眼神儿似嗔还怨,明知道他是做样子,独孤铣依然心头热:“是我疏忽了,定改正。”

    宋微道:“俗话说得好,帮人须帮难当时,济人须济急时无。锦上添花,莫如雪中送炭。人家翁公子,在我需要匹马的时候,就送了匹好马。这才是送礼的诚意。十足诚意,却之不恭。他送得高兴,我收得开心。如此这般,才论得上交情。”

    独孤铣于是问:“小隐,你需要什么,你告诉我。”

    宋微便看着他,眼里仿佛期待,又仿佛挑衅,字句慢慢道:“侯爷,我要什么,早已经告诉过你了。可惜……你送不起。”

    独孤铣愣怔片刻,蓦地明白了:他要个真心人。自己没有候选资格的真心人。

    费了半天口舌,又绕回来了。

    沉默如酒香,在屋子里静静弥漫。

    独孤铣忽道:“小隐,击鞠有意思么?”

    宋微有些吃惊:“怎么没意思?你应该也会的吧?”

    独孤铣摇头:“京中好此道者确实很,不过我却没什么机会玩这个。”宪侯府的小侯爷自幼上进,没太工夫花在玩乐上。再加上年在外历练,京都贵族公子们的这些游戏,难免隔膜。

    宋微便顺势给他讲起来。独孤铣虽然不打马球,骑术之精,犹在宋微之上。两人讲起骑马的事,倒跟品酒般,很有共同语言。不觉把那些磕磕绊绊抛在边,纯粹就是两个男人块儿谈论共同爱好,说得十分尽兴。

    快到中午,独孤铣才醺醺然离开。告别的时候对宋微道:“我在西都逗留不过三五天。明日祭祖,大后日启程返京。后日得空,小隐,你能不能和我起吃顿饭,就当是给我饯行?”

    宋微道:“后日我在东郊练习,下午有时间。”

    独孤铣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后日下午,我派人去翁家林子接你。”

    第二天,宋微照常去击鞠场练习。翁寰旁敲侧击问起他昨日见到的朋友,便说是随穆家商队南边跑货认识的故人,来西都办事,顺便看自己。说到穆家商队,就有人讲起昨日西市穆家接旨受赏的热闹,因为现场清空无关人等,瞧热闹的也没看清钦差到底是何模样。大家纷纷问宋微:“你跟穆七爷熟,进去看了没有?”

    宋微挠挠后脑勺:“我那个,中觉睡过头,没赶上,嘿嘿……”

    听的人直跺脚:“真是没福气的!谁叫你在女支女身上花那么力气?钦差都没看成……”

    黄昏时分,与几个队友分手,宋微骑着嗯昂往家走。般情况下,得哒都寄养在翁家林子的马厩,往返用毛驴代步。像昨日那种特殊情况,马拴在家里,被迫吃了顿驴饲料,今天整天都在闹脾气。

    行至蕃坊附近,忽然两个人挡在面前。仆从装束,然而衣着整洁,行止有礼。

    “我家主人十分仰慕宋公子,有意请公子赏脸叙话,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宋微奇道:“不知贵主人是哪位?”

    “敝上乃薛府薛三公子,想来宋公子有所耳闻。”

    ☆、第〇四三章:情网乱编成四角,谷欠火单烧热头

    宋微显出为难的样子,抖了抖身上衣裳:“我刚从东郊回来,浑身尘土汗水,正要回家沐浴衣,实在是不方便……不知贵上可否改日相约?”

    他从训练场回来,再怎么偷懒,也是身臭汗,第件事就是回去洗澡换衣服,哪怕皇帝老子来了,也没心情见,何况个招呼都没打过的薛三郎。两个仆人看他所言属实,机灵些的那个立刻道:“我家公子就在波斯酒楼等候,宋公子若有不便,不如先回府趟。没什么紧急事,晚些亦无妨。”说着支使另外个仆人去给主人报信,自己跟着宋微,等在宋家大门外面。

    这架势是非见不可了。宋微慢条斯理洗完澡,穿好裤子,扯件白色夹纱长袍套身上,散着头发便出来了。回到蕃坊,自然穿的胡服,都是修身款式。这时节天气热,宋微嫌麻烦,只把随身物品塞在裤腰暗兜里,懒得系外衫腰带,无意间穿出了后世直筒高衩风衣的效果,简洁修长,别有股洒脱不羁的韵味。

    他骑上毛驴,跟着薛府的仆人去见薛三公子。

    薛璄坐在波斯酒楼二层靠街的雅间里,倚窗而望。这时已然歇市,街面渐渐冷清,可以看见各家伙计收拾整理,关板子锁门。酒楼饭店以及小食肆打烊时间较晚,数还开着。不过也做不了久的生意,因为离宵禁只剩下不到两个时辰。当然,薛三公子不必为此担心,他挂着府衙的腰牌,巡夜的看见了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薛璄来西市游逛过不止次,却是第次上酒楼喝酒等人。毕竟闹市只适合采购,不适合上流社会公关活动。然而此番他要挖翁寰的墙角,怕被熟人撞见坏事,不敢约在长乐坊常去的那些地方,索性纡尊降贵,亲自移步,到这蕃坊地界来见那宋妙之。

    仆人来报,宋公子要先回去沐浴衣。薛公子想,也算合理要求,而且表示了对方对自己的尊敬,等刻也没什么。谁知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影,若非这酒楼的酒还算入得了口,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正当百无聊赖之际,忽然看见个人骑着驴悠悠然从路口过来。墨色的长发,白色的衣衫。风吹,发丝与衣摆同时飞动,飘逸得就像暮色中缕流云,晚风中朵落花。走得近了,渐渐看清长相,五官精致明艳,与简单的黑白二色恰成反比,叫人眼便直刻印到心里去。

    薛璄认出来,此人正是前日比赛时当面截走决胜球的宋妙之。

    那姓宋的骑在驴背上,神情悠闲散淡,不紧不慢跟着自家仆人往酒楼而来。薛璄第次看见有人骑毛驴骑出身散仙气质,与击鞠场上争狠斗勇、锋芒毕露的模样大不相同。心头忽然涌起股莫名的热切情绪。他放下酒杯,盯住来人,心思转,觉得大可不必急于挖墙脚。

    翁寰手底下的人不容易说动,太直接了,旦被拒绝,便没了回转余地。不如先彼此认识,只要说动他答应结交,就算值得。薛璄打定主意,满怀期待等着人上来相见。

    宋微到了地方,先拐进酒肆跟母亲打个招呼,然后用内部价从麦阿萨那里讨来小瓯新到的极品红葡萄酒,这才施施然步上酒楼二层,敲开薛璄所在的雅间。

    看见里边倚窗而立的贵族青年,宋微展颜笑:“劳薛三公子久候,宋微惶恐。特地备了西域新品佳酿‘美人泪’尊,与公子赔罪。”说着,欠身行了个礼。

    薛璄原本等得不耐烦,正要打发仆人去催,忽然敲门声响,仆人应声开门,他毫无防备,头栽倒在那笑容里。强烈的冲动和渴望喷涌而出,仿佛赛场上胜利前夕激动又冷静那刻。薛璄清楚地知道,自己看上了这个人,非常想要得到他。

    宋微行完礼,抬起头,面上笑意盈盈,好似压根没发现对方充满侵略的目光,径自招呼伙计送两只琉璃杯来。趁着低头倒酒的工夫,偷偷用余光打量。上回赛场相见,因为忙着赢球,根本没注意对手模样。这会儿看清楚,薛三公子年纪应该比自己略大,长得十分英俊,气质较之翁寰那胖墩显得文雅富贵许。若非眉眼过于凌厉,还真是副好相貌。而实际上,翁府才是真正书香世家,薛府主人任职长史,协助府尹掌地方兵马,是地地道道的武官。薛三郎凭父荫在府衙谋了个参军的位子,也是纯粹的武职。论政治背景,薛家远不如翁家,但薛府女主人是东市大富商的独女,经济实力方面却要胜出不止筹。

    宋微跟着翁寰,个月没白混,这些八卦听也听熟了。西都尽管住着许大家族,年轻辈滞留老宅的毕竟少,门风严谨的为人上进的,都不会在外浪荡荒废光阴。于是个翁寰翁十九,个薛璄薛三郎,就成为不务正业的公子少爷们的首领人物,互相没事唱个对台戏,打发无聊生涯。

    血红的酒液衬着透明的琉璃杯,尽显浓艳之美。

    宋微端起杯送到薛璄面前:“此酒名曰‘美人泪’,前日才从西域运来,除却此地,别处都还没有出售。家母在酒肆当垆,求了掌柜的人情,才讨来这小瓯。薛三公子赏脸尝尝,便算恕了宋微迟来的罪过如何?”

    薛璄这时已恢复常态,见他这般上道,心里很有些高兴。摆出贯的风流公子做派,优雅地端起酒杯,却不忙喝:“这明明就是美人血,却为何要叫做美人泪?妙之不妨给我解释解释。解释好了,我便恕了你的罪。解释得不好,还得请你领罚。”

    宋微闻言十分意外,有些发窘:“三公子可是难住我了。我不过是个粗人。酒的好坏尽可以喝出来,名字的来历讲究知道得实在有限。”顿顿,试着道,“不过,常听人说‘相思血泪’什么的,不都说相思最苦么?这美人流泪,假若恰逢相思时候,大概也就跟流血差不罢?想来那命名之人的意思,是拿此酒比喻美人相思泪也未可知……”

    “啪啪啪……”薛璄鼓起掌来,“说得好!妙之太过自谦,这般婉曲美妙,换个状元郎来也未必有你解释得好。”

    宋微被他这夸,窘态变了羞态:“这么说,三公子恕了我的罪?”

    薛璄暧昧笑:“妙之此罪太重,美酒可赎三分,妙言可赎五分,还有两分……”

    宋微紧张道:“三公子难道还要罚我?”

    薛璄打个哈哈:“当然要罚——罚你和我交个朋友!”说罢,热烈恳切地盯着他。

    宋微呆了呆,慢慢缓和脸色笑起来,越笑越开心,真诚又灿烂:“三公子太看得起我了。与三公子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梦都梦不到……”忽地顿,“三公子莫不是开我玩笑?宋微哪里值得公子以朋友相交?”

    薛璄自然立即否认,甜言蜜语番。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个做真,个装纯,上了几个菜,把瓯“美人泪”喝完,两人已然晃似知交好友,言谈相契,意气投合。

    薛璄看气氛够热够好,侧过脸,把下巴抬,仆人马上捧着个狭长锦盒过来,放在桌上。亲手打开,道:“妙之,难得你我如此投契,这是哥哥送你的见面礼,万勿推辞。”

    盒子里是个鞠球和根球杖。宋微接触击鞠时间虽短,每日浸淫,也长了不少这方面的见识。只见两样东西雕镂上色极为精巧,拿出来掂掂,手感又轻又韧,竟似是最上等的雪杉木制成。球杖手柄外裹了头层牛皮,缝合处包着精雕细镂的金箔,还用五色碎宝石镶嵌出圈花纹。

    宋微心想:真是集实用与华丽于体的好东西,充分投其所好。这位薛三公子,很会送礼。

    把东西小心捧在手中,面赞叹面端详,最后恋恋不舍地放回去:“太贵重了。三公子,谢你的美意,这个恕我不能收。”

    薛璄轻拍桌面:“宝剑赠侠士,美酒待英雄。我看唯有妙之你配得起它,故而拿来送你。给别人得了,不是白糟蹋东西么?”

    宋微摇头:“无功不受禄,宋微愧不敢当。”

    薛璄换个说辞:“你我是朋友,朋友本具通财之义。我知道你需要,送给你你就收下。”

    宋微继续摇头:“正因为我当三公子是朋友,不能收这般贵重的礼物。三公子片真心,我如何不懂。是我担心自己心胸狭隘,收了它之后难免气短,失却平常心,届时恐怕就要失去三公子这个朋友了。为身外之物损了友情,得不偿失。望三公子体谅我这点小小私心。”

    薛璄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番话来。望着那双清澈坦率的眼睛,低头想想,笑了:“既如此,那你就到我家里来,咱们起击鞠,便没有无功不受禄这回事了。”

    宋微认真考虑了阵,才看着他道:“三公子想必也知道,眼下我受雇于翁寰公子。我并非翁府家养的击鞠者,来去自己做主。三公子诚意相邀,是宋微的荣幸。只不过,击鞠事,于三公子而言,不过是个玩乐,于我而言,却是养家糊口的营生。我若去了贵府,必定受雇于三公子。若是如此,”宋微停了停,露出隐约的哀伤神色,“恐怕宋微只敢把公子当作雇主,不敢当作朋友了。”

    薛璄再料不到他会这样说。心底冷不防掠过阵隐隐的酸涩,不知如何接话。先头只觉他知情识趣,此刻才知他有情有义。想起击鞠场上飞扬跃动的身影,毛驴背上潇洒自在的身影,再到眼前殷殷恳切的模样,当即认定这是个难得见的至情至性之人。原本还有些强硬打算,时尽数置之脑后。联想到他言下之意,翁寰不过是个雇主,而自己却是朋友,竟忍不住有了自得之态。

    宋微见他意动,再接再厉:“倘若三公子并不是想要交我这个朋友,而只是要个善于击鞠的人,那我明日就去跟翁公子说。想来翁公子也不至强人所难,只要谈妥条件,我便去府上拜访。”

    薛璄把手挥:“妙之你不必说了。良将易得,知音难求。我是定要交你这个朋友的!”

    宋微粲然笑:“谢三公子。场上做对手,场下做朋友,岂不也是桩美事?”

    薛璄被他笑得心头滚烫:“我薛三平生头回,拿对手当朋友,果然美事!”

    临别时分,薛璄看着仆人手里的礼物,有些丧气地对宋微道:“说起来,今日可真是不如意。礼没送出去,人也没请动……”

    宋微闻言大声笑道:“薛三公子,等什么时候你赢了我,我就收你这份礼吧!”

    薛璄望着他亮闪闪的眼睛,顿时热血上涌:“宋妙之,你给我等着!”

    直到走出西市,那沸腾的情绪才慢慢冷下来,却不提防化作另种欲望在体内膨胀。引发这切的那张笑脸似乎还在眼前,然而……薛璄估算了下,等待纾解至少还得磨上几个月。今天晚上,去哪里放纵把呢?想起前日原本约好丽情楼的窈娘,因为输了击鞠没去成,那女人也颇有些味道,不如这会儿补上吧。

    想及此处,打马往洒金街而去。

    宋微下楼,酒肆已经打烊。觉得今天这“美人泪”不错,跑进后堂缠着麦阿萨又要了瓯,明天给独孤侯爷送行的时候喝。然后骑着嗯昂,哼着小曲,回家歇息。

    这厢薛璄带着仆从到了丽情楼,笔直就往后院窈娘房间去。老鸨赶忙拦住,软语商量:“三公子不巧来得晚了,窈娘已经有客人了。秋娘正得空,要不上秋娘屋里坐坐?”

    “又是翁寰那厮?”

    “不是翁公子,是别的客人。”

    放眼西都城,除了翁寰,也没个别人叫薛三公子忌惮。薛璄把拨开老鸨,冲到窈娘门前,抬腿就踢。还没等他看清屋里情形,只觉股大力袭来,整个人向后弹去,屁股狠狠摔在地上。

    先出来的秦显,老鸨赶紧冲上来解释。没说两句,独孤铣出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