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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跃龙门记 作者:阿堵

    驴!冲撞了我家主人,罪过可不小!”

    赶紧睁眼,当场吓大跳。嗯昂这家伙竟然趁自己走神的空当,径直冲到人家队伍里来了。他哪里知道,这小毛驴曾经与玄青等人同行个月,跟那匹受过他照顾的马儿,也就是长宁的坐骑,混得很熟,关系不错,私交甚笃。突然发现老熟人在前头,主人又没发出明确指示,立刻自作主张,撒欢儿冲上去想跟人打招呼。

    宋微认出吆喝之人正是玄青的保镖之,已经握起拳头准备教训这莽撞的畜生,赶紧扬声:“张二哥!手下留情!是我,宋小隐!”面拉住缰绳,制止嗯昂人来疯的举动。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他。

    阵沉默过后:

    “哈!哈哈!哈哈哈……”玄青师徒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来,优雅气质荡然无存。同行无不认得宋微,个个忍俊不禁。

    宋微从驴背上爬下来,走到玄青面前,行了个礼:“小隐见过仙子,仙子别来无恙。”

    玄青轻抚胸口,慢慢止住笑容,脸亲切看着他:“宋小隐,真是有缘,又见面了。”

    另边长宁捂着嘴,边笑边道:“你能不能,先把这,把这黑蘑菇头摘下来,哈哈,太好笑了……”

    黑色的大包头盘在脑袋上,确实很像个蘑菇伞盖。宋微这身装束穿在别人身上,未必这般好笑,奈何玄青行数熟知他秉性。如此怪模怪样凭空冒出来,想不惹人乐都不可能。

    接下来自然同行。玄青问:“小隐,你怎么会在这儿?小侯爷那桩案子怎么样了?”

    宋微露出诧异神色:“仙子不知道么?小侯爷这些时日就在顺城,仙子没见到他?”

    玄青摇头:“没见到。他公务在身,若非凑巧,也不会特地见我。”

    宋微道:“侯爷府上丢失的东西已经有了线索,嫌犯也已确认,我卷进去不过是个误会。小侯爷明理大度,让我去留自便。我想着当初也没给同行的长辈个交代,就那么跑了,实在不该。打听得他们去了南顺镇,正准备寻过去。”

    玄青看着他,脸上隐含丝笑意:“原来是个误会……我记得你当初说过,小侯爷是个断袖,欲图强迫于你……”

    宋微大窘,双手连摇:“仙子饶了我罢!那时候我不敢跟仙子说实话,别无他法,不得已出此下策,污了小侯爷清誉。仙子想也知道,我这样粗鄙之人,哪里入得了小侯爷法眼。我谎言欺骗仙子,自知有罪,要打要罚,仙子随意。”

    玄青看他阵,轻啐道:“小滑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宋微松了口气,问:“不知仙子何时离开的庾城?这是准备去南顺镇游玩么?”

    “我不去南顺镇。交趾国信圣门佛门,我个玄门弟子,去了也没意思。是这路上有处崖涧,据闻风光极为秀美,想去那里看看。”

    宋微觉得玄青这几句话看似平静,实则略显郁郁之意,识趣地没往下问。之后逮了个机会,偷偷问长宁。长宁哼声,道:“你都不知道,那个什么韩珏大才子,请了师傅去他家里住,原来是趁他大夫人回娘家养胎。不知道哪个嘴的报告了那边,结果那女人挺着大肚子来闹,骂得可难听,姓韩的半个字都不敢吭,把师傅气得,当天就收拾行李动身了……小隐,要是你在就好了,肯定能帮师傅骂回去……”

    ☆、第〇二七章,何当见死能不救,谁谓临危终可逃

    玄青提及的风光秀丽的崖涧,当地人唤作“灵湫”,位于顺城与南顺镇之间。两岸峭壁夹着带碧水,绵延数里。山不高,水也不深,然而沿途怪石奇崛,洞穴玲珑,千变万化。浅浅水流长年清澈,不盈不涸。由于南疆独有的温暖湿润气候,两岸奇花异草,争鲜斗艳,四季如春。

    几方面条件综合起来,形成处美不胜收的风景胜地。

    入冬已经半个月。这个季节“灵湫”景色不减,游客却罕至。在借宿的农家问明路径,宋微跟着玄青行翻过山坡,穿过丛林,于次日黄昏抵达溪边。除了途中遇见几个本地农人,再没有其他游客。由于不时有人光临,自然形成了条小径,头通往顺城,头通往南顺镇。涧水清浅,直接就能蹚过去。所以,如果宋微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从这条小路翻山穿林去南顺镇找穆七爷。只不过山路崎岖,兽虫出没,且容易迷失,单身行走并不是个好主意,何况比走大路要慢得。

    偶尔方向迟疑,宋微把司南鱼拿出来演示。玄青看到后喜爱至极,要跟他买下来,开口就是两贯钱。宋微面惊叹这女道士真有钱,面委婉拒绝:“这是我从往来交趾国的海客手里得来的,南顺镇的交趾商人半也有,届时为仙子寻访个。这个我随身携带,用于野外行走,着实无法割爱,还请仙子见谅。”

    玄青是高人,当然不会勉强他,笑笑便罢。

    长宁故意道:“不给就不给吧。说得这么好听,谁知道你记不记得?再说就是买到了,我们上哪儿找你去?”

    宋微笑得几分轻佻:“我与两位仙子如此有缘,哪里用得着特地去找。”随即正经起来,望着玄青,“正如仙子所知,宋小隐是我小名,大名叫做宋微,微不足道之微。之前与我同行的,是西都蕃坊穆家商行的商队,首领乃蕃坊大名鼎鼎的穆七爷。年后我将随七爷同行归家,仙子若当真想找我,交州境内博源商行,雍州境内穆远商行,都能问到商队的消息。日后若有机会到西都,蕃坊问宋微便知。小隐定当略尽地主之谊,感谢仙子日照拂之恩。”

    “灵湫”游玩之后,玄青行北归,宋微继续南下,分手不过三两日的事。再要重逢,就真的不知何年何月了。

    长宁听他这么说,顿觉离别迫在眉睫,很有些伤感,眼圈都红了。

    玄青神色淡然,开口道:“虽说境遇各随缘法,然仙家也并非出入无门。我不在外游历的日子,常居京都西郊青霞观修行。真有消息需要传送,也可以拜托各处玄门上清宗弟子。”

    这就是拿宋微当个结缘之人认下了。宋微于是又重新给她施了礼。

    “灵湫”景色迷人,趁着天光还亮,宋微陪玄青往上游走了段。山涧石崖时宽时窄,最窄处上方逼仄如线,须猫腰从下方钻洞才能通过。正在犹豫要不要钻过去继续游览,个仆从过来禀告说,找到了块位置较高的平地,已经支好帐篷,正在预备晚饭,请上人先过去歇息片刻。

    几个人于是转头往回走。宋微眼尖,瞥见溪水颜色有点不对,瞅两眼,忍不住弯腰查看,缩起鼻子嗅了嗅,缕淡淡的血腥气浮在水面。

    同行保镖在他弯腰时也发现了异样,拔出腰间单刀在水里搅了搅,起来,神色凝重:“上人,应该是鲜血。”

    玄青皱眉:“难道有人受了伤?或者是受伤的山中野兽?”

    不管是人是兽,总得看个究竟才能安心。何况修道之人,讲究积累功德。见死不救,是要折福的。玄青让两个保镖钻过石洞探查,等了许久,大家都等得有些心慌的时候,那边传来声音:“上人,是两个受伤的人。”

    “那还不赶紧带过来救治。”

    保镖略微犹豫:“他们身上有刀伤和箭伤,恐怕正被人追杀。上人,这……”

    玄青思量片刻,道:“就算要避,也来不及了。带过来罢。”

    两个保镖得了明确指示,才回头去搬人。宋微与另两名仆人在这头接应,合力将伤员抬到帐篷里。

    玄青医术不错,个仆妇也擅长此道,再加上长宁帮忙,立刻展开救治。

    两名伤员都是男子,个二十岁,尽管衣裳又脏又破,浑身狼狈,仍然不掩斯文模样。另个明显是随从保镖之类,已然彻底昏迷,看上去年纪大些,魁梧健壮,腰配长剑,身上又是刀伤又是箭伤,血肉模糊,十分可怖。那年轻些的没有明显见血的伤口,却摔断了条腿,人虽然醒着,然而疼得神志模糊,直到敷了药膏上了夹板,眼神才渐渐清明,将帐篷里的人打量番,似乎因玄青师徒的装扮吃了惊。然后用胳膊支起身子,半躺着给人行礼:“谢……各位救命之恩。”目光转向另边躺着的人:“敢问恩人,不知……我这位随从怎么样了?”

    玄青坐在他附近的蒲团上,温言道:“暂无性命之忧。至于何时好转,还要等明日看情形再说。”

    大概被她身飘逸仙气惊到了,年轻人原本苍白的脸迅速泛红,好会儿才定下神来,哀求道:“请恩人定要救活他。我,我……”欲说几句报答的话,想到自身处境,脸色重归惨白,竟是句也说不出来。

    玄青问:“不知公子何方人氏?缘何落难在此?”

    年轻人神情激动,握紧双拳,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愤怒到无法承受。过了会儿,才平复喘息,慢慢道:“我叫黎亭,乃交趾国人氏,来南顺镇做点生意。因仰慕上邦风光,顺便入山游玩。不想竟遇到抢劫的强盗,劫走财物不说,还欲图伤害性命。我们趁夜匆忙逃脱,慌不择路。我的随从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我自己也在跌下山崖时摔断了腿。若非得遇恩人相救,定然葬身此地了。”

    自称黎亭的年轻人夏语说得极好,不过说几句之后,还是能听出带点独特口音,遣词造句偶尔有些咬文嚼字。

    玄青看着他,吃惊道:“这条路上怎么可能有强盗?南顺关的守将是瞎子么?”

    黎亭眼神闪烁,似乎心有余悸,神色惊惶:“是真的,真的有强盗。”四面看了看,“我看,恩人还是,还是小心为上。他们人不少,还有兵器……”

    玄青起来,居高临下,很有些不怒自威的凛然气势:“什么时候,南疆边关重地,居然容得大股贼寇撒野了!你跟我的随从仔细说说经过,明日早,我派人去南顺关通报。”说完,留下两个保镖,径自出了帐篷。

    黎亭张了张嘴,似乎还有话说,不知为何,最终也没说出来。宋微跟在玄青身后,稍稍回头,便瞧见他苦着张脸,满是担忧害怕,目送救命恩人的背影。

    之前忙着救人,这时才坐下来开始吃晚饭。

    玄青双眉轻蹙,转头见宋微镇定如常,暗中点头,问:“小隐,你怎么看?”

    宋微撕扯着手里的肉干蒸饼,囫囵吐出几个字:“仙子,他没说实话。”

    “我也这么觉得。只是……”玄青凝神思索,“这两个人,并不像奸恶之徒。那黎亭尽管形容狼狈,神情姿态都像是大家子弟。有人追杀他们必然是真,但不知真是劫财害命的强盗,还是另有原委。”

    宋微在草地上蹭蹭手上的油,道:“也可能他只是没把话说全。仙子,我听他最后那句,像是知道追杀之人的底细,今晚上……咱们恐怕要做点准备。”

    “等张齐出来,听他怎么说。”

    张齐是玄青上人的保镖头领,即先前偶遇时宋微称之曰张二哥的那位。

    过得半个时辰,张齐从帐篷出来,脸色严肃非常:“上人,只怕我们有麻烦了。”

    原来问及身份背景,黎亭不肯说个字,却把强盗如何人势众,如何凶狠残忍反复渲染,就差直接喊出来:我们快跑吧!

    宋微道:“张二哥,可否立即上路?”

    张齐摇头:“万有事,路上危险,只有被人伏击的份。不如就地防守,以逸待劳。”说完,立刻着手布置起来,指挥仆从们将帐篷全部移到紧靠山崖面,玄青师徒和两个仆妇的小帐篷居中,另两个大点的分居左右侧前方,呈犄角守护之势。男人们分别待在两个大帐篷里,四名高手,边两个。又把牲口拴在小帐篷周围,对方有箭,情势危急时,还能替主子当临时盾牌。

    宋微见张齐这般临危不乱,便知他定非寻常保镖,加证明玄青不是寻常女道士。但眼下的情况不是寻常情况,弄不好就要莫名其妙把命送在这里。他解开嗯昂的缰绳,将它身上零碎都卸下来,拍拍驴屁股:“走吧。咱们的缘分也许就到这儿了,后边各自看造化吧。”

    毛驴身松快,得儿得儿跑出几步,回过头来瞅瞅主人。

    宋微冲他挥手:“走走走,别指望还有宵夜吃!”

    嗯昂又跑出几步,不见主人跟上,似乎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仰头叫两声,原地打个转,又回来了。

    张齐道:“小隐,你这驴养出灵性来了,莫非要成精?”

    宋微指指长宁的马,啐道:“它哪里是舍不得我,分明就是舍不得他的老相好。”

    本来气氛沉重,时全被他逗笑了。

    这般举重若轻,张齐心中暗暗吃惊佩服,道:“未必就那么凑巧,而且受过惊吓之人往往容易夸大其辞。等闲几个毛贼,我们兄弟还不放在眼里。”话是这么说,却督促众人赶紧吃完饭,收拾整顿,熄火警戒。

    咸锡朝太平日久,上下各居其位,社会秩序安定;同时国力强盛,风气开放,冒险发财的机会很,不安分子有的是途径发泄精力。跑去啸聚山林,落草为寇的,实属罕见。这就是为什么玄青带着三五个保镖就敢横穿全国游逛,并且不敢相信此地会有强盗。

    大半夜过去,什么异状也没有。也许之前过于紧张,到了后半夜,连直焦虑不安的黎亭都睡死了。宋微跟他在个帐篷里,开始还提心吊胆撑着,之后困劲儿上来,干脆把眼闭,爱咋咋地了。

    所以当他被惨叫声和兵器碰撞声惊醒,还以为是如真噩梦,不认为是噩梦成真。然后听见近在咫尺声凄厉的惨叫,就见黎亭直挺挺坐起,面色死灰,浑身颤抖:“他们……他们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宋微被他彻底吓醒了。

    ☆、第〇二八章:欲赎王子与仙子,且认奸贼作寇贼

    匆忙四顾,帐篷里除了自己,只剩下两个伤员。宋微迅疾而小心地蹿到帐篷边上,拉开道缝隙,悄悄向外窥望。

    天色渐明。视线所及,来犯者约有十个,四个保镖揽走了绝大部分攻势,另外四个仆人居然也都会点粗浅招式,合力缠住了个敌人。虽然己方实力不弱,但来者显然个个剽悍,彼此都是股凌厉狠劲,斗得难解难分。

    因为人数处于劣势,兼之护主心切,以张齐为首的己方保镖明显是不留余地的打法,招招搏命,对方已经有两三个挂了彩。

    宋微稍稍放下心来,只盼玄青手下都是绝世高手,以当十不在话下。谁知就在他眼睛眨不眨偷看的当儿,几声短促惨呼,因难以抵挡围攻,接连两个保镖被敌人所伤,转瞬间变成勉强招架,被人压着打的被动局面。

    宋微心下暗叫糟糕。张齐也知道情势千钧发,再无后路,大喝声,不退反进,带领下属竭力拼搏,暂时拉回点平衡。

    宋微又看了两眼,心想迟早要输。他虽然只会打点街头架,跟真正的功夫完全不能比,但瞧热闹的经验却不少。看着看着,又看出点奇怪的地方来。对方明明可以狠些,明明可以朝着要害招呼得直接些;那两个背上背长弓的,为什么不退后几丈,向帐篷里来几箭?

    这意思太明显了,对方想抓活的,在不确定帐篷里谁是谁的情况下不敢放箭。而且,貌似他们并不愿意跟第三方势力死磕。

    宋微退回帐中,轻轻拔出昏迷大汉腰间的长剑,在黎亭不知所措的神色中,把剑锋稳稳架在他的脖子上。

    声音压到最低,目光冷冽如冰雪:“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我、我说过了……”

    宋微挑起嘴角,手上轻轻抖。那剑显然是把上品,脖子立刻割出道血痕:“很好,是杀了你给他们死的,还是押出去给他们活的,选个吧。”

    黎亭张嘴就要尖叫,马上自己捂住了。望着这个睡觉前还笑得人畜无害的恩人之,眼里充满了恐惧。对方散发出的寒冷气息告诉他,如果违抗意图,定会毫不犹豫兑现刚才那句话。

    次比次深的绝望,令他徘徊在崩溃边缘,这刻,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他神色惨淡,嘴唇哆嗦,低声道:“我本是……交趾国的王子,外面……是王叔的人。王叔他……害死了父王,我和侍卫逃出宫来上邦求救,南顺关的胡将军被王叔收买,不但不接纳我们,还放任他的杀手入关追杀……”

    宋微听见自己心底声口申口今:大条了……

    面上却寒霜重:“撒谎!他们分明不想杀你,是要抓活的。”

    黎亭忙道:“我带走了上邦天子给父王的册封诏书。没有这个,他无法登位。”

    交趾是咸锡朝的附属国,每任新的国王登基,皆须派使臣携咸锡皇帝赐给前任国王的册封诏书赴上邦京都,申请新的册封诏书。走完这个程序,才算得到承认,有了合法地位。

    宋微沉默着,急速开动脑筋,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打转。

    帐篷外的交战声愈加激烈。黎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或者坚定了把自己交出去的决心,咬咬牙,从贴身处掏出个拇指大小的精致皮囊:“这是赤露鱼鱼膘所制,水火不侵,上邦天子的册封诏书就藏在其中。”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恩人,是我连累了你们。我这就出去,就说恩人什么都不知道,求他们放恩人走。万幸得逃脱,恳请恩人将此诏书送呈上邦朝廷,为我父子昭雪沉冤,感恩不尽,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报大恩大德。”说着,缓缓叩下头去。

    宋微赶紧闪身避让。心想,这么着当真有点王子的样子了。

    事已至此,只得博上搏。把剑塞回剑鞘,望着面前坚决不肯缩回去的手,心里万个不愿意,也只好把那鱼膘袋子接过来,塞进衣兜。叮嘱道:“你爬出去,动静弄大点。记住,咬定我们不认识你,否则大家全死在这儿。也别求人家放我们走,反而惹人起疑,其余的事交给我们。”

    黎亭似乎被他的镇定感染了,转过身,视死如归往外爬。爬出步,又回头,艰难地凑近:“必要的时候,那东西可以吞到肚子里。”

    宋微顿时囧了,沉着脸点点头。望见他脖子上的血,灵机动,拔出剑塞到手里:“告诉他们,再不住手你就自杀。”

    黎亭微微愣,旋即神情肃穆地点头。宋微想安慰他说那帮人肯定不会让你死,考虑到演出效果的逼真度,忍住了。

    等他快要爬出帐篷,宋微迅速钻到最后面,贴着山崖匍匐在地上。当黎亭从前面爬出去,引起敌人注意的时候,他噌噌几下,借着牲口的掩护,从后方潜入了玄青师徒所在的小帐篷。

    “住手!”黎亭断了条腿,用剑撑着地面,辛苦地半跪在地上。

    杀手头目看见王子出现,又听他这么说,当即就要撤手,还准备吆喝下属们后退。哪知对方完全不配合,稍有空隙,就被趁机而入,那股狠辣意味,分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无奈之下,只得打起精神继续缠斗,心里却渐渐起了疑惑。

    他们路追踪,因为投鼠忌器,保卫者又舍命护主,因此追得甚是艰辛。步步杀到王子身边就剩了个大将军阮铭,居然把人追丢了。终于在灵湫涧底发现人迹,又是帐篷又是牲口,明显阵势不弱。原本的想法,是先确定王子是不是确实在其中。这次行动隐秘,无法声张,虽然南顺关的胡将军答应不干涉,但万节外生枝,惊动了上邦朝廷,切前功都将付诸流水。如果王子与这些人无关,那么就赶紧撤走。如果王子被他们救起,那就先探查底细,设法劫人。最糟糕的,是他们乃上邦朝廷派来接应王子的军士。不过当真有接应的话,似乎不该只是这么几个……

    综上所述,在首领缜密的分析下,这帮杀手悄悄围上来的目的,根本不是想拼命。错就错在张齐耳力太强,准头太好,不理解敌人的微妙婉转心思,力图先发制人,不等对方靠近,飞镖出手就干掉个。如此敌我分明急欲置之死地而后快,导致杀手头目瞬间误以为他们当真是来接应王子的,时陷入极度矛盾之中。杀,还是不杀,这是个问题……

    黎亭望着打斗的人群,发现自己出现的效果远低于预想,悲哀地提起手中的剑,横在脖子上,声嘶力竭:“住手!”

    杀手头子瞥见,吓大跳,差点被张齐砍下半边肩膀,惊出身冷汗:这帮人怎么根本不理王子在说什么呢?正当他准备不顾后果将对手制服之际,忽听个冷清又高贵的女声从中间小帐篷传出:“住手。”

    张齐与保镖们立时后撤,杀手头子挥手命令手下停招。双方各有损失,杀手死了两个,轻伤若干,张齐方全部受伤,有两个保镖相当严重。由于人数悬殊,继续打下去,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宋微从小帐篷钻出来,表情恐惧地扫视眼,仿佛被鲜血淋漓的现场吓慌了,抖着手掀开帘子,战战兢兢道:“仙、仙子有请。”

    玄青出了帐篷,直起身,手执麈尾,面容冷肃,尘不染地在众人面前。长宁跟着走出来,尽管吓得脸色发白,仍然直了腰身,保持住了清高派头。

    杀手头目傻眼了。女人!女道士!居然是两个女道士!女道士在交趾国并不常见,但不至于不认识。实在是太意外了。他猜来猜去也没猜到,帐篷里的主人会是女道士。

    玄青忿然道:“尔等何方贼子,在此横行?谋财害命,就不怕上天报应么?”

    杀手头目的夏语远没有王子那么好,玄青这几句话太文雅,他听出点大致意思,却没能完全理解透彻。手中刀子往黎亭方向举:“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