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教徒遭遇圣母 作者:莫晓贤

    “掌门！”那小弟子刚刚敲了门,许云便从里面打了开来。

    于是肖灵在里屋听到了那小弟子响亮万分的声吼,“大事不好了！沈长老出事了！”

    沈长老？

    肖灵最近对这个小老头的感觉直挺好，甚至已经有了点想要当成自家长辈的意思,此时听这没头没脑的句话,当即便有点着急。

    “他怎么了？”肖灵忙在里面喊了声,同时猛地往床下跳，当即疼得呲牙咧嘴。

    他险些忘掉了自己刚被许掌门上过的事实。虽然这次比起前几次来是要好得了,但他现在显然还不能承受太剧烈的动作。

    不过只要小心点,走路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许云见那小弟子脸淡定地望都不望里间眼,明白对方刚才大概就已经听到了响动，于是也懒得掩饰,脸淡定地跟着问道,“沈师叔出什么事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那小弟子道,“只知道沈长老好像突然就晕过去了，还流了好血，祁师弟正忙着叫医师过去。”

    许云点了点头，“我马上过去看看。”

    这两句话的时候，肖灵已经穿好了衣物走了出来，听到这话便道，“我和你起去。”

    许云侧过头看了他眼，虽然还是有点担心对方的身体，但看到肖灵那脸急切的模样，便没有拒绝。

    两人赶到时，沈长老的住处四周已经被前来探望和围观的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

    祁爱白正在门口，边黑着脸拒绝着别人进门探视的请求，边着急上火地大喊着，“邵医师呢，还没过来吗！”

    许云算了算邵医师的住处距离这里的路程，又算了算对方的脚力，判断邵医师至少半刻钟才能过来，便走上前去，道，“还是让我先看看师叔吧。”

    虽然他不会医，但至少能把把脉，判断下大体形势。

    祁爱白神色复杂地看了他眼，然后向后退了步，请许云进去。虽说他还是没法好好的面对自家师兄，但现在师父出了事，不是能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

    许云拉着肖灵起。

    肖灵进门前看了祁爱白眼，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个别扭的小鬼了，虽然以前见面时也总是闹得不愉快，但还是有点怪想念的。

    祁爱白注意了肖灵的这眼，愣了楞神，然后低下头装作没注意到样，跟着进去了。

    围观人群互相看看，也趁机混了好进去。

    许云走到沈长老的床前，抬眼看，便被对方的情形给震惊住了。

    沈长老已经从晕迷中醒了过来，正努力地用布捂着自己的鼻子，但鼻血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

    肖灵也抽了抽嘴角：真的是……流了好血……

    他为自己刚刚的过分担心默哀了下，问道，“师叔，你没事了吗？”

    “什么叫没事！”沈知秋边喷着鼻血边中气十足地吼道，“你看老夫我这样像没事吗！”

    “就是就是！”祁爱白也焦急道，“难道鼻血就不是血了吗！”

    ……好吧，这话也有道理。

    许云沉默地走上前去，拿起沈知秋的手腕把了把脉。

    “元气完足，应该是大补过剩。”他很快给出了结论。

    “呃。”祁爱白的视线开始闪烁。

    许云盯着他问，“你给师叔吃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祁爱白十分心虚地搓了搓手，“无非就是些家里寄来的东西。”

    许云没有再问。

    他再度陷入了沉默。

    其实许云之所以再度陷入沉默，只是因为他仍旧把着沈知秋的脉，并从脉相中察觉到了另丝值得在意的东西，正在努力思考。

    但这令祁爱白心虚了。

    “真的只是些爱莲寄给我吃的东西，没什么稀奇的，无非是些山珍海味。”他决定彻底坦白，“什么熊掌鹿茸啊，什么鲍鱼鱼翅啊，什么驼峰燕窝啊，什么山菌猴头菇啊……还有些给我打零嘴的熟食，什么东京的炸肉丸啊，西京的片皮鸭啊，江陵的红烧肚皮啊，湘南的老母炖鸡汤啊……”

    还没等他说完，四周那些趁机挤进来的人群中便不约而同地发出了阵可疑地嗡鸣。

    肖灵混在人群之内，十分惭愧地摸了摸肚子。

    祁爱白看在眼里，险些就喊了句“其实这些我家里还有很，你想要少我就能送你少，不够我去买给你”。

    但他看了许云眼，最终将那句话给忍了回去，继续坦白道，“这些东西，我以前在家里早就吃腻味了，看着便没有胃口，便拿了些过来孝敬师父……只是这样而已！”

    “爱白你不用愧疚，我知道这是你的片孝心。”沈知秋最看不得自己这个小徒弟受委屈，此时捂着鼻子也忍不住要为他说话，“云儿你可千万不能责怪爱白。”

    许云深深看了他眼，“我怎么会责怪师弟呢？”

    这几句话的功夫，邵医师便过来了。

    许云退后两步让出位置，看着邵医师为沈知秋把脉听诊。

    “大补过度。”很快邵医师便下出了和许云刚才样的结论，然后拍着沈知秋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年纪不轻了，该忌口的时候要忌口啊。”

    沈知秋舔了舔嘴唇，“徒弟好不容易孝敬……忍不住啊！”

    围观众人默默点着头：给我我也忍不住啊！

    “师叔。”许云开口道，“你忍心让师弟因为你而心生愧疚吗？”

    这句话正中软肋。

    沈知秋立马表示以后绝对会忍住！

    许云微微笑，“师弟……”

    祁爱白忙道，“我以后孝敬的时候会知道分寸的！”

    许云满意地点了点，突然又冲着邵医师笑了笑，“邵叔，我记从好年开始，师叔每次只要受了伤，或是有个头疼脑热，都只会找你来看吧？”

    “确实如此。仔细算来，我俩的交情还是你上山之前的事情了。”邵医师露出抹追忆之色，“

    可惜这些年来老沈身子骨直不错，倒是没有老朽少用武之地。”

    “是吗？”许云不露声色地反问了句，然后向着四周人群看了眼，“既然已经诊探清楚，我们还是让师叔好好休息吧。”

    许掌门亲自下的逐客令，其他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得暂且告辞。

    “邵叔也辛苦了。”许云又道。

    邵医师奇怪地看了许云眼，默默告辞了。

    “师弟。”许云最后看向了祁爱白，“我想和师叔单独谈谈。”

    “我……”祁爱白有些不愿。

    倒是沈知秋看出了许云的打算，叹了口气，“爱白你就听他的，出去吧。”说罢沉默了片刻，又道，“小灵你也出去吧。”

    许云看了肖灵眼。他赶走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对方，但既然师叔认为应该连肖灵也瞒着，他也不会反对。

    最终屋内只剩了许云和沈知秋两个人。

    沈知秋道，“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了，云儿。”

    许云深深看了他眼，“我刚刚为你把脉……发现师叔你虽然气色完足，但在极深的内里，却是有抹虚弱之气。”

    沈知秋叹了口气。

    “我听来报的弟子说，你曾经晕过去。”许云道，“般人就算大补过度，又怎么会那么容易直接晕过去？”

    还有他这次受伤，整整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虽然气色直不错，却直不见痊愈。许云曾认真思考过是否真是红衣盟下手太狠，现在看来却是沈知秋自己的问题。

    “我曾看过有关师叔你早年的记载。当年的你虽然未必敌得过师父，却绝不是那个甲二能够撼动的人物。但我起初并没有在意，因为从我入门开始你的实力就是这样毫不出奇了，就连当初面对只出了三分力的阿灵也束手无策。”许云继续道，“直到我今天摸了你的脉，我才忍不住想，莫非……你的气色只是虚有其表，而那抹虚弱之气，才是你真正的根底？”

    “我就知道……”听完这席话，沈知秋勾起嘴角，却是显出了抹得意，“你这孩子，向来是聪慧过人。”

    “师叔！”许云道，“你为何直隐瞒？”

    “不隐瞒还能怎么着？”沈知秋翻了个白眼，“我早年受过次重伤，后来就直这样了。不管怎么养怎么补，也只能将气色补个不错，底子怎样都回不来了，甚至武学上也直接倒退了大半，不可能再精进步。所以我还抱着以前的那些事儿图个什么？干啥让人知道我过去是啥样的？不如就让你们把我当成现在这么个糟老头，反正我自己也乐意当个快乐的老头子。”

    许云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如果你真的毫不在意，又何必特地隐瞒。”

    沈知秋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邵叔知道你的事，是被你特别吩咐了不说出来的。”许云问，“对吗？”

    沈知秋冷哼声。

    “哪怕你不愿意告诉其他人……”许云道，“我是本门掌门，你是本门长老，你的事情，不该连我也瞒着。”

    “你懂什么！”沈知秋怒骂道，“我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许云愣，直直盯着沈知秋看去。

    沈知秋到了此时方才显出了抹悲伤之色，“你看过我过去的经历，你该知道，我这种伤是在哪里受的。”

    许云稍稍回忆，顿时神色凌。

    是了，沈知秋最后次与高手交战，是在那个屠灭魔教的战场上。

    “云儿……虽然你只是我的师侄，但无论是师侄也好，徒弟也好，这些年来，我直是当做自己的儿子看待的。”沈知秋长长地叹了声，“我不想让你知道，当年将我伤成这样的人，是你的父亲。”

    父亲？

    许云愣。

    他名义上的父亲，是师父的个姓许的老友，辈子没有习过武，前些年已经去世了。沈长老所说的显然不是他。

    沈知秋又叹了声，“你的父亲……你这次去魔教，见过他了吗？”

    许云浑身颤，猛地抬起头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