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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庸风雅录 作者:阿堵

    :“小方,过来起坐坐吧。”

    等他走近,才介绍身边那位:“这是我的好友,也是洪少的客户,ms.何。”

    方思慎听,便知是海外归来的夏裔。打招呼的时候,借着月光和廊下的灯,看见这位何女士有张典型的东方面孔,模样十分端庄。跟秋嫂样,不大瞧得出年纪,气质加锐利些,神情却平易亲切。

    互相介绍过,知道何女士在这边买了套四合院,有机会便住几天。秋嫂不肯擅离职守,于是邀她时不常过来坐坐。

    “我们喝的雪芽,你喝什么?晚上喝茶会不会影响睡眠?”

    “淡点就没关系,不好意思麻烦您,我自己来。”方思慎接过秋嫂手里的东西。

    何女士感叹:“年轻就是好。像我们这种老太太,喝安眠药都睡不着。”

    “二位这么……美丽有风度,怎么能说是老太太?”方思慎纯属实话实说,自然诚恳。

    得到年轻帅哥的赞美,女士们毫不掩饰心中得意,笑得非常开心。

    两位女士见闻学识修养俱是流,方思慎对待异性天然绅士,三人赏月喝茶,谈天说地,竟然毫无隔阂,愉快舒畅。

    第二天上午,方思慎中间到院子里看花逗鸟换脑筋,秋嫂在西厢台阶上,问:“小方,中午shannon也在这里吃饭行吗?”shannon是何女士的西文名字。又笑,“肯定不白吃,她吃的每口回头都得叫洪少翻倍赚回来。”

    方思慎答了句“当然没问题”,瞧出秋嫂笑得别有意味,脸上红,赶紧撤退,“我先进去了。”

    回到书房坐下,忽然想,秋嫂这样的人,若不是清楚内情,绝对想不到会在他手下做事。继而又想,别的不说,就自己接触所及,他看人的眼光,用人的方式,有种与生俱来的犀利老辣。淡淡笑,人跟人,真是不能比。想到这便作罢,低头干自己的事。

    中午三人吃饭,席间话题自然围绕着江南菜展开。何女士祖上是江南人氏,但早在共和前,祖父那辈就移居海外,因此她完全是在国外出生长大的。只因家中长辈坚守故土风俗,自幼熏染,自然而然养出了东西融汇的气派。退休后得闲,抵不住对故园的神往,去年回来趟,如今差不变成两边跑。

    聊到这步,人家不再细说,方思慎当然不会追问。双方可交流的话题相当,顿饭吃得十分尽兴。方思慎对何女士印象极好,直觉可以亲近,丝毫没有与陌生人相交的拘谨。

    何女士与秋嫂近乎闺密,对方洪二人关系心中有数。她跟洪歆尧是打过交道的,即使觉得也算年少有为,却仍然想不到他选的那位会是如此人物,真正当得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心中对洪大少的评分不由得升了个档次。

    晚上回到家,方笃之把儿子叫进书房,指着桌上几个小铁盒:“回学校记得带上,给答辩委员会那些老头子的纪念品。”

    论文答辩事后请老师们吃顿饭,是起码的惯例。这个方思慎是知道的,早从生活费里预留了笔钱。至于其他,则纯看学生的“孝心”。有那孝心足的,会在论文送审期间便提前登门,将心意呈上。答谢宴上再附送份纪念品,也是常事。而宴会级别高低,当然千差万别。毕竟,读到博士这步,毕业论文答辩远不是终点,而是入行的起点,只要是能力所及,都会尽量投入些。

    见儿子着不动,方笃之又道:“我知道华大鼎找的人半不计较这个,但这是惯例,是礼数。年轻人不懂事无所谓,你爸爸我不能不懂事——那几个老家伙,谁不知道你是我儿子?点好茶叶,不,没几个钱,就是个意思。”

    方思慎除了感动,什么也说不出了。捧起盒子放到书包里:“谢谢爸爸。”

    “还有套衣服,在你柜子里,去试试合不合身。答辩那天可以穿,毕业典礼也可以穿——你们毕业典礼定在哪天?”

    “还不知道。”方思慎有些期待地问,“您来参加吗?”

    方笃之因为身份的关系,几乎从未以方思慎父亲的名义和儿子起在京师大学公开露过面。

    沉吟:“不定……我们院的毕业典礼定在六月十五号,之后我要去趟花旗国。”方院长当时利欲熏心,忘了儿子毕业典礼的事,这时又不禁有些后悔。

    “只要时间不冲突,我就去。”

    方思慎笑了:“嗯,好。”这才想起来问,“您要去花旗国?”

    “去谈几个项目。对了,小思,你跟姓卫的那洋鬼子还有联系?”用的是肯定语气。

    “是。不过爸爸,我们只是朋友。而且,他最近有男朋友了。”卫德礼收到方思慎推辞交流名额的邮件,大概实在扛不住了,找了个夏国留学生交往。

    方笃之哼声,不置可否,然后催儿子去试衣服。方思慎极少穿正装,穿上之后身体不由自主有点发硬,稍显拘束。然而他身材比例堪称完美,姿态挺拔,略微偏瘦,加显得修长清逸。往书房门口,方笃之便再挪不开眼睛。

    “爸,成吗?”温文中有点羞涩。

    “转过去,看看后边。”

    方思慎依言转身,半天没听见父亲的评语,忍不住回头:“怎么样啊?”

    方笃之恨恨道:“我这么好的儿子,也不知道便宜了谁!”竟是把心里暗暗叨咕无数遍的话说出了口。

    方思慎愣,红着脸磕磕巴巴:“爸,这个,有点太正式了,答辩就算了,还是,还是毕业典礼穿吧,我去换下来……”逃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干活。

    睡觉前,接到洪鑫垚的电话。最近的电话都比较简短,没有太絮絮叨叨啰啰嗦嗦,这也是洪大少忙碌的明显证据。

    “我用你的名字在潇潇楼定了个包间,下周五中午,留到两点。万耽误了,晚些也没关系。”因为只有周五没课,所以方思慎的答辩就安排在下周五上午。

    “啊?”

    洪鑫垚自顾往下说:“你到时候领人进去就行,菜单我已经做主下了,他们会直接找我结账,你别管。开始进入毕业旺季了,不提前星期根本抢不到包间。那地方虽然般,胜在近得方便。本来想安排在翠微楼,就是我这边现在有点乱,再派车接啊什么的,动静太大,我想还是稳当点算了,你觉得呢?”说到后面,居然派歉疚赔罪口吻,请求谅解。

    方思慎又磕巴了:“这个,我有准备,你不用……”

    “这时候你还分心想这些做什么?我不给你安排谁给你安排?要我说少次你才明白?我跟你面前就这用处,这就我该做的。”

    方思慎正举着手机发傻,听见他又说:“下周我请了星期病假,别急,我没病,好着呢,就是有些事儿得腾点时间块儿处理了。”

    方思慎终于意识到他忙得不同寻常:“你最近怎么忙成这样?”

    “嘿嘿……”那头忽然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语气又得意又邪恶,“我要趁我爸没空,脚把洪大踢回老家去!丫的老子可受够这厮的鸟气了!”

    方思慎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叮嘱:“你小心些……”

    “没事,放心。我挂了,你早些睡。”

    方思慎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短短几个月发生那么事,日子似乎离过去预设的轨道越来越偏,很有些蒙头转向。自己对自己笑了笑:无论如何,命运很神奇,生活很美妙。

    5月最后个周五,方思慎博士论文答辩。他的论文题目是《上古夏文异形字谱系校勘及增补》。

    上古异形字谱系,是华鼎松晚年主攻内容。当年郝奕毕业,论文做的就是战国阶段的梳理。到了方思慎手中,四年来全部心神投入其间,所有任务无不圈在这个范围里,用心之专,用力之精深,足当他人八年还不止,竟是差不帮着老师构建完成整个框架,又考订了许细节,增补了不少遗漏。

    个人陈述部分讲完,方思慎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怎么几位教授都虎视眈眈的,唯独自己的指导老师派悠闲在那喝茶。不等他琢磨出味儿来,就被接连不断的提问轰得应接不暇。五个答辩委员会成员各有专精,仿佛商量好了似的,尽挑自个儿最擅长的问。或广博,或细致,或艰涩,或尖新,大到历史源流小到基本笔画,广到公认定论窄到家之言,车轮战般攻得方思慎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尤其是那位京师大学国学院自己的教授,原本华鼎松个自己人都不愿用,不巧有位老朋友病了,只能从国学院要个替补,是位不到五十的年轻学术骨干。就是这位自己人,简直跟方思慎有仇似的,从开始就倨傲无比,仗着其他老头都不怎么通西语,拼命显摆洋理论。可惜他不知道,放眼国学院,论专业西语素养,方思慎认第二,偏没人能认第。他显摆的洋理论,卫德礼那洋鬼子都跟方思慎显摆过不止次了……

    等到答辩结束,方思慎后背全是湿的,华鼎松整张脸笑成了朵花。

    行人进了京师国际会堂,才到潇潇楼门口,方思慎把名字报,大堂经理就亲自迎出来了,领着众人往豪华包厢走。

    酒菜很快流水价上来,几个老头指着华鼎松笑骂:“老东西,发达了啊!收个小徒弟这么厉害,还孝顺,专门用来气我们的。”

    方思慎坐在边上只微笑,不说话。华鼎松拍拍他,又指指,才会过意来,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瓶子,给老师们倒酒。有三位带了陪同弟子,也满上。回到华鼎松身边,老头儿看着那瓶三十年青花陈酿汾酒,扯扯徒弟袖子,耳语:“你请,还是赞助商请?”

    方思慎坦然笑答:“赞助商请。”

    “这我就放心了。”华鼎松举起杯子,“来,都不要客气……”

    开始都还顾着点面子风度,说话间留了两分客气。三杯下肚,就只听见你争我吵,谁也不服谁。那位京师大学古夏语教授不断被几个老头激得挑起话题,又被他们齐声嘘下去,最后悻悻起身:“各位,我还有事,先走步。”

    方思慎赶紧跟着送出去,道谢,道歉,呈上小小纪念品,那教授脸色才稍微好看点。送到大堂,来帮忙的课题组学生在这里单开了桌,立刻有懂事的过来帮方思慎送人。

    回到包间,就听见华鼎松正大放厥词:“国学,什么叫国学?它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你说国所固有之学术?那我问你,演曲唱戏算不算?国学院怎么不开个国剧班?算命看风水算不算?国学院怎么不开个大仙班?前朝还把武术叫国术呢,搞什么全民普及。以为沾上个‘国’字,就高明了?就升格了?就屁股能当脸脸能当帽子了?……”

    方思慎忍笑忍得很辛苦。恰好位老先生要上厕所,虽然人家带着弟子,还是起身块儿送过去。再回来,华鼎松正改喷下话题:“……知识分子?什么叫知识分子?它根本就是个伪命题!你知道什么人才叫‘分子’吗?腐败分子、贪污分子、反动分子、恐怖分子!这就是个蔑称!什么,你说指有知识的人?有知识算什么?小学生还有知识呢!有知识,还得有技术,有学问,有文化,有修养,有思想,懂吗?起码带点儿尊重,都该称声‘学者’!分子分子,”华鼎松边说边比划,“你就是那大坨里肉眼看不见的小点,就是不把人当人,明白吗?……”

    等华鼎松喷完,瓶两升装的汾酒也快喝完了。鉴于老师的身体,方思慎只给他倒杯,再没有添。话题转到古夏语专业前景上,在座无不满腹牢骚,四个老头又把华大鼎的小弟子狠狠嫉妒了番。末了其中位叹道:“老鼎啊,你十年就带出俩学生,我是十年才见着个这么像样的啊。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他们啊,还有得熬哇……”

    饭毕,四位老先生各有安排,道别离去。方思慎送华鼎松回到疗养院,安顿他睡下午觉。快八十的人了,喝酒聊天的时候挺精神,过后眼皮就打架。谁知都躺下了,忽然又要起来。方思慎只好扶他:“老师,还有什么事?”

    在抽屉里摸索半天,摸出串钥匙:“你这两天抽空,去小白楼帮我收拾点东西。时半会收拾不完,钥匙你就拿着,不用着急给我。”絮絮叮嘱番,这才睡下。

    方思慎跟护士交接过,看看时间还早,索性回学校去老师的房子帮他找东西。路上给父亲打了个电话,汇报答辩情况,顺便请周末假。

    方大院长明明忙得跳脚,周末根本没空搭理儿子,愣是哼哼唧唧半天,终于不情不愿表示同意。

    方思慎找着华鼎松说到的几样东西,归拢番。觉得端午节老师也许想回来住住,应该稍微打扫下,便动手干起来。洪鑫垚来电话的时候,他正顶着废报纸折的帽子扫壁脚。

    “干嘛呢?”

    “打扫卫生。”

    “你答辩完了不去歇着打什么扫的哪门子卫生?”

    “反正还早……”

    “行了,我现在过去找你。”

    “你不忙了?”

    “这两天都闲着。”

    “那成,我在老师家里。要不,你替我带个扫天花板的长柄扫帚来?”

    第〇八二章

    方思慎开门的时候,明知道来的是谁,还是被眼前架着墨镜穿着花衬衫肩上扛把长柄扫帚的人闪了下。

    洪鑫垚扭身钻进来,回手关上门:“怎么,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了?”

    方思慎又打量眼,笑:“做什么弄成这副样子?”

    “你忘了,我可是请了病假的。”

    再看那长柄扫帚居然是用根竹竿和把普通扫帚捆绑而成,方思慎大笑:“你打哪儿找来的?”

    “公司保洁……长柄的有是有,上不了车,保洁大妈给我支了这招,怎么样?绑得有技术吧?”得意地挥舞几下,四处望望,吹声口哨,“老头有钱啊,住这么大的房子!”

    “是学校的公房,不是老师自己的。”劳动力来了,方思慎接过洪鑫垚手里的扫帚,指挥他当搬运工,“先帮我把二楼几个箱子抬下来。”

    洪大少在楼梯上看看规模,道:“我叫几个人来干得了。”

    方思慎摇头:“不用了。老师不在,不好叫别人插手。再说今天也没打算彻底收拾,就扫扫灰尘蜘蛛网。”

    箱子居然是极古老的铁骨藤条箱,因为年代久远,擦干净灰尘,根根藤条油光锃亮。

    “装的什么玩意儿这么死沉死沉……”洪鑫垚走在前头下楼梯,绝大部分重量压在他身上。

    箱子都有锁,钥匙在方思慎手里。他想老师虽然没特地交代,但自己理所应当不能随便说。

    “主要是旧书。你要没来,就先搁楼上了,我个人可弄不动。”

    方思慎这副自己人神气,叫洪大少心里熨帖受用到发酥。故意翻个白眼:“合着我就是给你做牛做马的苦命……”

    方思慎放下箱子,擦把汗:“你不愿意?”

    立马狗腿了:“愿意!怎么不愿意?快,还有啥要干的?”不用问就能感觉出来,上午的答辩很顺利,他心情不是般的好。

    洪鑫垚个子高,举着扫帚很轻松就够到天花板。经过方思慎指点之后,手脚轻巧许,终于不再把灰扑得满墙都是。大致打扫遍,又检查了下有无漏水发霉虫蛀鼠咬,结果被方思慎找出个之前没发现的蛛网密集地带。餐厅通往厨房的走廊里,几盏吊灯从二楼垂到楼。因为花式繁复,根本就成了蜘蛛大本营。

    距离太高,洪鑫垚搬张桌子过来,方思慎上边清理,他就在底下扶着。团团蛛网浮灰往下飘,间或几只半死不活的蜘蛛荡来荡去。

    “靠!这屋子少年没收拾过了?”洪大少抬脚踩死只蜘蛛。

    “上次大扫除,估计还是郝奕师兄家子在这里陪老师过年的时候。这都三年了,中间也就回来过三四次吧,每次都是我帮着扫扫卧室……”笑,“你觉得老师很在乎屋子里有蜘蛛吗?你看他那个搪瓷缸子里的茶垢,还不许我刷,还千古余香呢……”

    自认为有学问的人都免不了有些古怪德性,洪大少如今也算见得不少了。心说要没有书呆子这徒弟,姓华的老头得混成什么邋遢样子,忍不住也笑。

    方思慎双手高举扫帚,空荡荡的衬衫下摆里露出截细白腰身。边说话边哈哈乐,腹部随着声音起伏颤动,看得在地下的洪大少使劲咽了口唾沫。

    “咳!咳!……”方思慎笑得分了心,时不察,灰尘吸进鼻腔,立刻呛得不稳,纸帽子也掉到地上。

    洪鑫垚把抱紧他的腰。

    “帮我,咳……捡下……”

    那个恍若未闻,不着痕迹地将裤子往下扯扯,浑圆可爱的肚脐恰好就在嘴边。先拿牙齿磨了磨,然后突如其来整个含在嘴里,伸出舌头舌忝弄中间的小窝。

    “咳!啊……”声音下变了调,“你干……咳!咳!什么……”扫帚“啪”地掉落,腾起片尘土。

    洪鑫垚不说话,只手紧紧扣在后面,只手挤到前边来松他皮带。

    方思慎的咳嗽被吓回去了:“别!不行……”仿佛意识到他坚定迅速的动作里饱含的决心,而身体因为两个星期的忍耐正经历着爆炸式崩塌,唯有脑中残存的理智碎片支撑最后的挣扎,“放开……这是……是老师的家……”

    洪鑫垚将他抱下桌子,嗓子干得往外冒烟:“我知道,回去再做……我就先垫口,解解馋……老头子不会在乎的。”

    “都是汗……太……脏了……”

    “没关系,挺好……”洪鑫垚狠狠吻住他,再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左手借着桌沿的支撑托住臀部,右手极其灵巧地松开彼此拉锁,弹性上佳的两个小东西便迫不及待地蹦出来互相打招呼了。把小哥俩握在掌中逗弄安抚,让它们欢快地贴在起扭打翻滚。后边那只手还不安分地直往深处探,指尖在山谷丘壑间潜行。

    脚没法沾地,悬空战栗的感觉慌得人头皮发麻,方思慎觉得自己下秒就要整个瘫倒坠落,胳膊不自觉地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树干般。快感来得又急又猛,许久之后,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抽动,只能坐在桌子上,靠着他慢慢平复呼吸。

    洪鑫垚把两人身前的液体尽数揩在自己的花衬衫上:“没事,看不出来。”给方思慎理好衣裳,等他回了神,在脸上蹭蹭,“走,回家!”架上墨镜,拎起他的书包,接过钥匙锁好门。车子就停在路边,为掩人耳目,这趟特地跟下属借了辆普通车。

    方思慎靠在椅背上,没两分钟就睡着了。汽车开进四合院,洪鑫垚抱着他从车库后门直接进了内院。

    秋嫂看见,惊问:“这是怎么了?”

    “睡了,累的。饭可能要晚点吃。”

    洗澡的时候,方思慎被热水泡得浑身发软,渐渐苏醒。

    听见他问:“饿不饿?”摇头:“午饭吃了两个小时,点都不饿。”

    “那就好。”

    有点不解:“好什么?”

    “不用等你吃饭,我可以放心吃我的了嘛。”

    “我不吃了,你吃你的……啊!”某个地方忽然被碰触,点酥麻从尾椎顺着脊柱往上爬。胸前也被咬住,品尝似的口接口,这才明白他什么意思。

    许久不得轻松,今天是精神紧张,身体劳累,到这会儿只觉得每寸筋骨肌肉都又酸又软。被他口口这么磨着牙啃咬,方思慎真切地感到自己就是砧板上块肉,饭桌上盘菜。他咬到哪里,哪里就彻底失去力气,仿佛当真随着他的动作被吃下去了似的,只剩下魂魄飘飘忽忽在水里无助地浮着。

    “嗯……哼……”连声音都是细弱无力的。那种任人宰割的姿态,足够激起为所欲为的恶念。

    洪鑫垚忍得眼前直冒血光,哗啦把他翻过来,正面抱在怀里,找准位置,将自己的小兄弟点点送进去。

    方思慎感到自己终于有了支撑,再不是之前那般不上不下没着没落的难受劲儿。下意识往力量来源靠过去,然而新起的鼓鼓胀胀麻麻痒痒,加叫人不得解脱。他不知道是要确认,还是要逃避,轻哼着开始挣扎。

    “乖,别急……”洪鑫垚爱死了他这副迷离失措模样。长吸口气,慢慢试了几把,等他声音和表情都舒缓起来,才猛然挺身,“来吧,咱们起飞……”

    这飞,耗时足够飞遍大江南北。其结果就是,洪大少饥肠辘辘爬到餐厅去吃饭,把两人份统统倒进了自己胃里。

    半夜,方思慎发起烧来。五月末温度已经不低,就盖了床薄薄的羊毛毯。洪鑫垚本来睡得挺沉,做了个掉在刚出炉的炭渣堆里的噩梦,热醒了,立刻觉出胸前片火烫。探手进去把他前胸后背都摸摸,打开灯,从抽屉里翻出温度计塞到腋下,又从床头柜里抽出床厚毛毯,密密实实裹住,这才打电话管秋嫂要冰块和毛巾。

    “洪少,东西来了。”

    洪鑫垚打开门:“麻烦放床头柜上。”接着给方思慎灌水喂药,然后从秋嫂送来的小保温箱里拣出几块冰,拿毛巾裹了敷在额头上。

    秋嫂有心帮忙,竟插不上手。

    “怎么突然发起烧来了?”

    “可能是洗澡着了凉。”洪鑫垚心里明白,肯定是在浴室折腾太久搞出来的恶果。又想,两个星期没做,那会儿就算是刀子架在脖子上,只怕也收不住。所以节流不行,还得开源,要下大力气给他补。

    秋嫂犹豫着要不要委婉提醒下,毕竟这位东家还太年轻。看他动作熟练体贴,明显久经锻炼,又忍住了,只问:“用不用去医院?”

    “没到四十度,应该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