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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庸风雅录 作者:阿堵

    ,带着极其罕见的促狭意味,说不出的灵动可爱,真是恨不能立马抓过来狠狠亲把。

    先陪方思慎在旧书摊挑了半天书,拣出本绝年的小册子。

    “这是非常经典的本小工具书,我直想等再,可能是市场需求太小,印了次就没有再印。今天运气不错,竟然碰上了。”

    然后两人上古玩市场。方思慎是纯消遣,洪鑫垚当然心眼得,既留心卖的,也留心买的,琢磨这门生意他们怎么做。装出副菜鸟大头模样,愣头愣脑往上撞,等人以为钓上条鱼,出溜又脱钩了。如此反复几次,方思慎也看出他伎俩,自己瞧自己的,随他装模作样跟人互相糊弄。

    说是市场,其实是沿河岸大片露天货摊,也有人几样东西垫块手帕直接摆地上。莲花渠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正是因为种满了莲花。这个季节虽然只有莲叶,然而大片大片圆润嫩绿,看去别有种赏心悦目。兼两岸杨柳招摇,桃杏缤纷,哪怕什么都不买,就是走走看看,也叫人十分舒畅。

    返回的时候,两人抱了个楠竹笔筒,几样有趣的小摆设。原价就不高,又被洪大少砍下来至少半。方思慎佩服极了。洪鑫垚撇撇嘴:“不会谈价钱还怎么做生意?以后买东西都带上我,就算抽你三成佣金,也比你自己买划算。”

    “哪有那么……”方思慎嘴上说着,心里却想,还好旧书没这么玄乎,否则不会砍价可太亏了。

    再坐地铁,洪鑫垚就只肯跟在方思慎后面。

    回到四合院,小摆设们都搁在书房里。吃了饭,方思慎要回学校。洪鑫垚想拖到晚上,方思慎道:“明天有课,总得准备准备。”只好起回去。

    出大门的时候,洪鑫垚忽然停下来,指着嵌在侧面墙里的小块金属牌:“那是个指纹感应器,推开盖就能用。我般会拍门,门环连着电子门铃。”

    方思慎想也是,否则秋嫂在内院,不可能外边敲就听见。又看看那感应器,跟墙砖个颜色,不仔细根本发现不了。

    “你的指纹也录进去了,什么时候想来就可以来。万没人应门,自己进去就行。”

    方思慎吃惊:“你什么时候……”

    “你睡觉的时候。”

    总觉得有些别扭:“怎么不先跟我说声?”

    “放心,我又不会害你。”

    “不是这意思。你要录我的指纹,总应该先问过我。”方思慎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个危险的兆头,越说越严肃,“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不喜欢你这样替我做主。”

    “对不起。你不高兴的话,那……”洪大少眨眨眼,“我去把它消了,咱们重来遍?”

    方思慎哭笑不得,只好说:“以后别这样了。我们……我们既然在起,什么事不能互相商量?”

    洪大少心说来不及了,我不光有你指纹,还有你宿舍钥匙,电脑密码,证件扫描……干什么都够了。面上却派感动加诚挚:“我知道了,下次定先跟你商量,这次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这样低的姿态,这样软的口气,弄得方思慎都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默默点下头,就此揭过。

    尽管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日子看上去跟过去差别并不大。

    洪鑫垚每周会在课题组出现两次,时间并不固定,遇到的也是课题组不同成员,因此这个频率完全没到引起关注的地步。方思慎向来处事内敛,用心专。只要手里有活,洪大少不在边上搞过分出格的动作,他就基本不受影响,如既往的淡定。庆幸的是,洪鑫垚最近反而比过去谨慎,人前十分收敛。至于人后如何癫狂无状……不提也罢。

    每周见两次面,第次只吃饭,去健身馆锻炼。第二次吃饭、锻炼,去黄帕斜街过夜。因为方思慎不想总是周末跟父亲请假,过夜便改在周四。周五没课,上午就待在四合院,说说话,看看书,偶尔招猫逗鸟,浇花捉虫,十分惬意。两人周末都忙,个星期真正放松休闲的时间,也就这晚加半天的约会而已。彼此心里都很珍惜,渐渐过出点儿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的味道来。

    话是这么说,某些事情上方思慎原则性极强:校外可以,校内不可以;屋里可以,车里不可以;卧室可以,书房不可以;晚上可以,白天不可以;上午起不来可以,中午起不来不可以。洪鑫垚很听话,般不过分。毕竟,真到了床上,根本轮不上方思慎做主,那就基本没有什么不可以了。方思慎害羞归害羞,从不装模作样,这点尤其让洪大少觉得神魂颠倒痛快淋漓。啥也不说了,个字,忒他妈好!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眨眼个把月过去了。

    期间方思慎回信正式婉拒了卫德礼关于出国研修的邀请,特地详细解释了手头正在做的课题以示诚意。卫德礼对此很感兴趣,顺带提供了些海外相关研究线索,两人正经做了不少学术交流。

    五月第个周六,方思慎在家准备论文答辩材料。晚饭都是父亲连着叫了好几声,才出来心不在焉地吃。

    方笃之敲敲桌子:“吃饭别走神,消化不良。”

    “哦。”

    “答辩委员会的人定了吗?都有谁?到时候谁替你做记录,谁接待?”

    “老师都请好了。”方思慎说了名字。除去位是京师大学国学院自己的教授,另外四个都是外地脾气古怪各有建树的老学者。“做记录和接待,可能要麻烦课题组的同学帮忙。”

    方笃之皱眉:“几个小本科生,能做什么?”

    华鼎松门下凋零,如今就方思慎个弟子。到了这种用人的时候,就显出孤单可怜来,连个能帮衬的得力助手都没有。

    “接待肯定没问题,记录的话有录音,他们帮我整理初稿,最后我自己对遍就行。爸您别小看本科生,认真做事的话不见得比硕士博士差少。”

    方笃之点头:“嗯,也不看是谁带出来的,对吧?”

    方思慎听出调侃来,横父亲眼:“爸!”

    方笃之被儿子这眼看得心中无端跳,顿时敛了笑意,定定地盯住他。

    他想起来,这感觉最近不止次了。父子俩星期最在起待两天,又各有各的事忙,相处的时间实在有限。方笃之把有限的共处场景在脑子里细细过遍,没想出哪里不对。但肯定有哪里不对,这是毫无疑问的。之前偶尔被儿子惊下,稍纵即逝,没来得及加琢磨,这回却格外明显。不由得将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认真端详起来。

    这留心,果真看出不同来了。最近应该状态不错,整个人就像镀着层淡淡的光。当然,寒假住院养病养得好是个重要原因,但……

    “爸,怎么了?”

    “小思……”

    “什么事?”方思慎被父亲的神态镇住,表情不由得跟着凝重起来。

    方笃之脑子里却在不停回放之前的片段。那眼神,那模样,那点完全不自觉不经意的初识情味气息……

    “小思,你跟爸爸说实话,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望着儿子迅速变红的脸,方笃之的心以同样的速度往下掉,竟不知该着落到何处。

    方思慎虽然意外,却并不惊慌,轻轻点下头:“是,爸爸,我正在……嗯,谈恋爱。”

    过了会儿,方笃之涩着嗓子问:“久了,对方是什么人?能说吗?”

    “没久。对方……是课题组个二年级的学生。”方思慎舔舔嘴唇,整理下思路,“他在我的课题组里,还上着我的课。我知道,这太不合规矩。可是……有些事,我没法控制……况且他比我小这么,我想……先稳定段时间再说。等我离开京师大学,解除了表面上的师生名分,到那时,如果,如果这段关系还在继续,爸爸,我会带他来见您。现在的话……请您原谅。”

    方笃之太过震惊,时竟不知如何回复。

    终于,他哑着嗓子问出最在意的句:“是女生还是……”

    方思慎答得极快:“是男生。对不起,爸爸。”

    方笃之觉得胸口块石头瞬间四分五裂,割得心脏哗哗淌血。装聋作哑放任自流这么年,该来的,终究来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真正在乎过儿子的忄生取向问题。于是他清楚地认识到,这就是自作自受的报应。

    禁不住老泪纵横:“小思……对不起……爸爸……是个自私的混蛋。爸爸对不起你……”

    方思慎给父亲递纸巾,又起身把药拿到手边。见他情绪稳定些了,才道:“爸,您别这样……我现在很好。他让我觉得……爱情非常美好。不管以后怎么样,我想我不会后悔。还有就是,”望着父亲的眼睛,“不管我谈不谈恋爱,跟什么人谈恋爱,您永远是我的父亲,这点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第〇七九章

    整个周末,方思慎都是在父亲忐忑不安欲言又止的忧伤中度过的。父子之间有太只能尽在不言中的沧桑,令方思慎不得不硬起心肠,关上房门,埋头做自己的事。周日下午,临到回学校前,终究不忍心,特意去书房向父亲告别。除去出院后第次是方笃之开车送,后来周末返校,他都坚持自己坐公车。

    “爸,我回学校去了。”

    “啊,好。中午焖的大虾,给你装了盒,在厨房里……”

    方思慎拍拍书包,微笑:“已经在这里了。”

    “那好……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方思慎望着父亲。短短两日,竟似衰老许。轻轻道:“爸爸,您不用难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而现在,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既然做出了选择,也就准备面对随之而来的后果。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有天,忽然就想通了:再怎么样,也不过就是谈场恋爱。您别担心。”

    展颜笑:“爸,祝我好运吧。”

    如此勇敢而坚定。还有什么人,比他配得上忠贞的爱情,纯洁的幸福?

    方笃之眼角湿润:“好,我不担心。爸爸……祝你好运。”

    “谢谢爸爸。”

    转身要走,方思慎突然想起件事:“对了,爸,以心想买房结婚。”

    方笃之立刻进入正常模式:“她要结婚,哪里用得着自己买房?就算姓欧的小子没钱,胡家的嫁妆早就备好了吧?”

    “胡阿姨好像不同意他俩的事。”

    方笃之愣。胡家其他人反对还好说,前妻胡梅当年在个人问题上,可是泼辣爽利地自己做了主张。不想如今轮到女儿,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所以他俩打算自己凑个首付。爸,您要是能帮她……帮帮她好不好?”方思慎低下头,“我这个做哥哥的,说起来,真是没用,自己都不定养得活,谈不上……”

    方笃之不乐意了:“小思,你想这些做什么?你叫她自己来跟我说,让你夹在中间当传声筒,算怎么回事?”

    “爸,不是以心,是我自己的意思。”

    方笃之哼声,不说话。

    方思慎有些沮丧尴尬。回头让妹妹知道,恐怕还要怪哥哥管闲事。果然这些事情到了自己手里,就只有搞砸的份。早知道,不如不听他的主意。

    原来上周四他跟洪鑫垚见面,想起妹妹的婚房,开口咨询。洪大少兴奋得跟自己要结婚似的,那架势,恨不能白送套。方思慎听着不对,赶忙把话说清楚。洪鑫垚冷静下来,也知道不能太露骨,看他副着急撇清模样,道:“好了好了,你放心,我要卖房,她要买房,我给她挑实在的,价格照内部员工标准来,这不过分吧?”

    方思慎便要打电话告诉妹妹,被洪鑫垚按住:“你想跟心姐暴露咱俩的关系?先说好,我是没意见啊。”

    “当然不……”

    “你这么个电话过去,她还不得犯嘀咕?到时候刨根究底问,你又不会撒谎……”

    “那……怎么办?”

    “这事你说不合适。卖你的面子,不如,”洪大少笑得狡猾,“不如卖咱爸的面子,你周末回家跟咱爸提提。”

    “提什么?”方思慎绕不过来,不明白怎么兜这圈子。

    “你就提心姐结婚买房差钱,别的都不用说——女儿要结婚,当爸的总不能点表示没有吧?我自然会找机会让他想起我。”

    结果回家忙,又出了被父亲逼问的变故,到要走了才想起来。话说到这步,他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办才好。

    幸好方笃之开口了:“你妹妹的事,你让她来找我。她要非跟我较劲儿,那我也管不了。”

    方思慎露出个大大的笑容:“谢谢爸爸!”

    方笃之见他这样,装出副冷淡口气:“你能替她跟我传话,她怎么想不起找个人跟她妈传话?她妈不是最听她婶婶撺掇?现成的说客也不知道用。”

    白贻燕出事后,第时间开的就是白家子孙。白蕊贯会做人,倒没受太大波及。近来官方在文化方面大型国际交流活动频繁,方敏之颇有些海外影响,获得上边不少优待,方夫人得以重新公开出入胡家。

    方思慎当然不知道这些,但父亲的主意,必定是管用的,立刻高高兴兴应了。

    同样在这个周日,洪鑫垚接到梁若谷的电话。

    “金土,汪浵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上星期。到那边安顿好了才来的消息,我也是刚知道。”

    洪鑫垚听着电话里声音淡淡的,就不知其主人内心是否当真如此平静。

    “这么说……等于是偷偷跑了?”

    “哼,我看也是。”

    “难道他家里真的出事了?”

    “谁知道。人家是太子爷,几时轮得到我等草民操心。”

    两人又拉扯几句,挂了电话,洪鑫垚立刻跟洪要革联系。父子俩这回心平气和谈了许久,结束的时候,手机拿在手里通体发烫。

    洪鑫垚揉着耳朵,抬眼看看头顶晴天白日。因为空气中灰尘很重,那太阳瞅着便有点儿惨淡。他轻轻敲着桌子,十分罕见地有些烦躁压抑。甩甩头,默默盘算下步计划。

    洪要革同意划笔钱到儿子账上,数额不小,随他支配。不过比起洪家这座大山,这笔钱也就是个峰尖儿。洪鑫垚想起自己劝老头子收手,得到的回答却是:“已经干上了,哪有仗打到半当逃兵的道理。”心里有种隐约的不安。不当逃兵,万……当了炮灰呢?

    到这地步,劝是肯定再劝不动了,干涉无从谈起。不如趁着老子没空管儿子,来点儿小范围大动作。

    星期五上午,两个人腻在床上。个趴着犹不忘做学问,盯着手提电脑看资料,任凭另个贴在身边摸摸亲亲揉揉按按。觉得弄过了,也不说话,伸手跟拍蚊子似的拍掉。

    “下午去看老师,我跟你起吧。”

    “今天只说论文答辩的事,你去了会无聊。”

    “我也带着电脑,你们谈你们的,我干我的,不会无聊。”洪鑫垚捅捅他,“哎,我觉得老师对古玩应该很在行,是不是?”

    “这个不好说……”方思慎听他这么问,停下手头的活儿,认真回答,“甲骨帛书竹简石碑肯定熟,但这些都不算古玩。跟古玩有关系的,铜器老师应该比较了解,毕竟是金文的载体。你不是有顾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正好,有几件是铜器。问问总没错,我虚心嘛!”

    方思慎支起脑袋:“以老师的岁数和经历,应该见过许真东西。你试试吧。”

    在古物鉴赏这个领域,见闻本身就是学问。华鼎松过古稀而近耄耋,又是少年成名,曾出入昔日大家门下,虽然后来专攻上古文字,其他方面的眼光见识自不待言。

    午饭后往疗养院去,洪鑫垚特地开车拐到素芳斋买了八色锦盒点心,又配上几种水果。方思慎忍不住笑:“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懂礼貌?”

    洪大少十分得意:“礼轻情义重,主要还是个情义。”

    到达时华鼎松正好睡完中觉起来,看见两人非常高兴,看见点心水果高兴:“快,拿些去给丫头们分分,都跟我置气个月了。不就是批评她们看那什么,啊,穿越剧,没文化嘛……”

    洪鑫垚腾袋子分东西,方思慎道:“把葱香肉松卷和椒盐牛舌饼都留下,老师爱吃带咸味儿的。”

    洪大少应了,笑嘻嘻地提溜着大兜吃食往医护人员办公室拍马屁去。

    方思慎拿附赠的纸盘子给老师装了个肉松卷:“您午饭吃了没久吧?先来块尝尝。这些能放半个月,可以留着慢慢吃。”

    华鼎松过去不喜欢吃点心,觉得软绵绵松垮垮没嚼头。然而随着年岁愈大,牙齿松动,渐渐变得中意起来。掰下块放到嘴里,眉开眼笑:“你买的,还是他买的?”

    方思慎有点不好意思,笑道:“他买的。我最近太穷,没钱买点心孝敬您。”

    说起来,方思慎从来没富过,度穷到举债度日。自从丢了国培生资格,学费吃住全部自己掏。他又受不了跟人合住,交的是单间住宿费。替华鼎松上课后,亏这笔稳定的课时费,交完学费还能维持温饱。原本有了课题,能笔收入,奈何经费紧张,给自己打了白条。好在衣食住行都有人上赶着补贴,还不至于窘迫。加上寒假没课,又请了星期病假,因此这会儿手里是分余钱也没有。

    华鼎松砸吧咂吧嘴:“知道你穷……你跟他倒不见外。”

    方思慎愣,脸红了:“大、大概太熟了吧……”

    这时洪大少回来了,老头儿满嘴点心渣子招呼他:“洪……歆尧是吧,来,起吃点。”

    方思慎去泡了茶过来,洪鑫垚把盛着玫瑰松仁糕的盘子放他面前:“这给你留的。”自己拿起块核桃酥。

    方思慎平时几乎不吃零食。但林区长大的孩子,对松子的味道最是无法抵御。也许哪次聊天提起过,就被人记住了。轻嗅下,十分陶醉:“这个松仁挺好,玫瑰都盖不过它的香味儿。”

    抬头,华鼎松两只精光迸射的小眼正斜觑着自己,吓得块松仁糕差点掉下去。转眼又见他意味深长地盯住身边人,毫无由来的,刚恢复正常的脸色,唰地又红了。

    幸亏华鼎松什么都没说,吃完点心,师生二人商量答辩的事,洪大少果然安安静静在那边干自己的活儿,偶尔打个电话,都轻手轻脚去到走廊里。

    前期已经做过许准备,个小时也就商量妥了。洪鑫垚听得这边开始闲聊,赶紧端着电脑过来:“教授,有几件东西,想请您,嗯,请您,那个,过目下。”

    屏幕上是几张青铜器的高清照片。

    华鼎松看了两眼,忽然往前凑:“把我放大镜拿过来。”

    “不用不用,我给您放大了看细节。”洪鑫垚忍住笑,张张挨个放大,上下左右慢慢挪。

    “这个……不像是新做的。纹路这么清楚的圆鼎,不见。哪个博物馆的东西?”

    “不是博物馆的。是这样,东西不在国内,照片是花旗国的朋友传过来的。”洪鑫垚见了华鼎松的神情,直觉有戏,语调禁不住激动起来,“是私人收藏,最近有意出手,朋友劝我买下来,我有点拿不定主意,怕上当。”

    华鼎松十分意外,瞅洪大少眼:“你不跟你爹卖炭,居然玩这个?”

    “这不是……咳,陶冶情操嘛,也算为文化事业做点贡献……”

    华鼎松不听他扯淡,指着器物上的文字:“从铭文看,颇具古雅正统气象,确实不像假的。这种笔画曲折变的字体,类似楚铭文,但细节处又并不典型。”对方思慎道,“你看看。”

    方思慎直在边上琢磨,这时接话:“老师,您不觉得,这个形制,有点像某种过渡字体?”

    “什么向什么过渡?”

    “这些铭文具有明显的装饰性,似乎介于回旋文和花鸟文之间。回旋文跟花鸟文并没有先后继承的关系,也就是说,时间上的过渡未必成立,那么很可能是空间上的过渡。回旋文盛行于楚,花鸟文流行于越。楚越之间,是古九溪国地域。听说也曾十分繁荣,可惜湮灭于历史,无缘得见其遗迹。”

    华鼎松笑得直摸胡子,明显老怀大慰:“你啊,也就是这些事上,脑子忒灵。”转头对洪鑫垚道,“把几件东西的来龙去脉、中间流转都问清楚再来。”

    洪鑫垚大喜,连声应了。见华鼎松兴致颇高,索性调出电脑里许相关图片,给老头欣赏。方思慎看老小处得不错,起身去食堂定晚饭。

    华鼎松等小弟子走远了,问洪鑫垚:“你跟他要好?”

    洪大少点头:“是啊。”

    华鼎松把眼睛转过来:“你没听明白,我讲的要好,是指搞对象。”

    洪鑫垚吃惊。虽然知道老头迟早看出来,但这也问得太直接太随便太……乡土了。

    见他脸痴呆,华鼎松道:“老头我活到这把年纪,什么没见过?”叹气,“二十七八的大小伙,什么都不比人差,偏对女人就跟绝了缘似的。起先他来,这层的小丫头,哪回不得背后叽叽喳喳半天?他倒好,看人就跟看木头个样。”

    洪大少听他提起小丫头,心里就开始发紧。及至说到看木头,立时又松了。

    就听华鼎松哼声:“他不可能去追你,定是你死乞白赖缠上他。”

    洪大少低头认罪:“是。认识他快四年,喜欢了三年,死命追了两年。”

    听见老头问:“你大?”

    恭恭敬敬回答:“满二十了。”

    华鼎松半晌没说话。忽然抬手往门外虚指下:“那是块宝……你懂吗?”

    “我懂。我要不懂,就找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