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 作者:河边草

    在那并不算很长，但却充满艰辛的路途上，阿健苏禄想了很。

    他们走的是条古老的商路，也正是如今西域商人们所畅想的丝绸之路。

    取道玉门关，经敦煌，肃州，甘州等地，直到从西北方向深入汉人疆界，这条商路的尽头，也不用再说了，那jiù shì 汉人的长安，座梦幻般的城市……

    但现在，这条曾经铸就过无数辉煌，成就过无数传奇的商路，却已经荒废 了不知少年，没有什么商人敢于再走这条道路。

    西夏人从崛起至今，他们身上手上都染满了商人的鲜血。

    shí jì 上，党项羌人们的祖先，jiù shì 生活在这条商路上的秃鹫，群该死的强盗，而当他们从沙漠之地崛起，也就彻底阻断了这条向东的黄金之路。

    当然，在西夏立国之后，许商人还是很愿意从这里路过，去和汉人或者党项人交易的，但党项人贪婪而又没有任何信用可言的行为，让商人们从此绝迹于此。

    是的，商人在西夏境内得到点安全上的保证，贪婪残暴的党项贵族，以及他们沉重而又花样繁的商税，都让商人望而却步。

    西夏人虽然已经立国，但和他们的祖先在骨子里是样的，都视商人为予取予求的猎物，等到他们和东边的汉人交恶，他们也就彻底封死了这条道路，不让商人们去和汉人交往了……

    当然，不论出于怎样的原因。这条黄金之路都已废弃当年。

    即使今时今日。些商人们开始尝试着跟西夏人交易。也不愿再越过沙漠戈壁，从这条路走了。

    所以，阿健苏禄行人走的很慢，在水源，食物以及向导选择上，都要费尽心思。

    而这也给了阿健苏禄思索的时间，他的见闻确实非常的广博，能看清很事情。从遥远东方的金国以及蒙古人，再到草原上的各个部族，再到汉人与这些国度，部族间的纷争交往，他都能从中理出些脉络。

    当行人来到玉门关前的时候，阿健苏禄已经越来越是确信，这趟将会有所收获，唯有几处碍难的地方则在于，自己这行人是不是能平安去到秦人的国都，也jiù shì 那座闻名久矣。却从曾见过的大城长安。

    还有jiù shì ，就算到了那里。又能不能见到汉人的皇帝陛下，就算见到了，又该用怎样的言辞打动对方，等等等等……

    玉门关，和传闻中样，确实很雄伟，也能够想象，当年建造他的汉人帝国的强大兴盛……

    但现在，阿健苏禄并没有感慨什么，也没那个时间。

    他们来到玉门关内，路贿赂着这里的党项兵卒，在付出了三袋金沙的代价后，他们得到了党项人的允诺，并得到了西夏人的通关文牒。

    很顺利，有些出乎阿健苏禄的意料，也许，是因为他们没有带什么货物吧？将玉门关城抛在身后的阿健苏禄这么想着。

    过沙洲，瓜州，都波澜不兴，驻守在这些地方的西夏兵卒，都归西夏大将藉辣思义统领，军纪很好，当然，袋袋的金沙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减少。

    阿健苏禄开始有些dān xīn ，他们能不能靠着这些金沙走出西夏境内了，因为这还只能算是西夏人的边关。

    还好的是，甘州那里有他们的回鹘同族，虽然他没跟这些同族打过什么交道，但他是有着zhǔn bèi 的，因为他身上不但有着阿萨兰汗的书信，而且，行人当中，有个跟甘州这些同族交往过的家伙。

    zhè gè 从大汗汗帐中要过来的家伙，虽然路上都是抱怨，但用处应该是很大的才对。

    不过，事情就在他们来到肃州的时候起了变化，战争的消息终于传了过来，也让阿健苏禄欣喜若狂。

    和这位回鹘商人截然相反的是，肃州上下，都像受了惊的兔子，夕数惊……

    肃州乃右厢军司治下，在西平军司以及甘州军司之间，可想而知，肃州上下处在怎么样个尴尬境地。

    但十几年前，肃州军终于威风了下，因为这里出了位西夏英雄，也jiù shì 当今西夏名将，左厢军司总管，李元翰。

    这是个用回鹘人的鲜血铸就自己威名的西夏英雄，当年风华正茂的李元翰，在肃州整兵，驻防于此。

    也正逢回鹘人起兵攻伐西夏，十余万大军，破玉门关而入，克沙洲诸地，围瓜州，也正是那战，西平军司的番号消失在了西北大地之上。

    那战，李元翰率兵过戈壁沙漠，越过瓜州以及敦煌旧址，取沙洲城，举切断回鹘大军后路。

    回鹘人撤兵围沙洲，却在沙洲城下碰的头破血流。

    当右厢军司大军云集，已经是残兵的肃州兵马从城内杀出，李元翰阵斩回鹘大军统帅，那战，回鹘人大败亏输，能回到回鹘汗国的，十不存，于是，肃州李元翰声名鹊起，广为西北诸族所闻。

    不过，话说回来了，那毕竟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李元翰如今权重于西夏军中，却已经和肃州军没什么关联了。

    十几年过去，曾经挽狂澜于既倒的肃州军，已非比当年，虽说西平军司没了，李元翰念及旧情，让肃州军差不取代了西平军司的wèi zhì ，但没有李元翰的肃州军，哪里还能和当年相提并论？

    如今肃州军中，连当年跟随李元翰征战的旧部都没了个，还能论及其他什么呢？

    十几年过去，远离西夏政治中心，又非战略要地，而且地近沙漠的肃州，和西北各处驻守的兵马其实已经没什么两样了……

    军中上下衣衫褴褛，各部将领，勾结甘州回鹘以及沙漠戈壁中的盗匪，横行不法，而贪贿之事，在这里已经成为稀松平常之事。

    所以，就算驻守这里的肃州兵马开始戒备了起来，但阿健苏禄等人还是只用了袋金沙，不但大摇大摆的出了肃州城，而且，从党项贵族口中，还听到了前方详细的消息。

    吐蕃人出兵了，带兵吐蕃人的，正是他在草原上从汉人口中听闻的那位归义王殿下，汉人中的另个传奇，那位尊贵的汉人大将军的手足xiōng dì 。

    只这条，就已经很清楚了，汉人果然对西夏动兵了……

    行人到了甘州，消息加明确了起来，吐蕃大军估摸着已经围住了西凉，是的，只能是估计，没什么人逃到甘州来。

    而且，甘州离西凉虽近，却要jīng guò 段戈壁滩，探子的回报，要jīng guò 很长段时间才能回来。

    阿健苏禄并不耽搁什么，他立即求见了甘州回鹘人的首领阿沙何力。

    说实话，甘州回鹘和西州回鹘现在看来，除了长相还有些近似之外，其他的切，都已截然不同，像是两个族群了。

    这也很好理解，处在党项人统治之下的甘州回鹘，和加独立的西州回鹘，jīng guò 几百年的时间，能样了才怪……

    而明显的不同则是，西州回鹘因为地近西域，他们的宗教和甘州回鹘相距已然远的不能再远。

    西州回鹘因为受到西域各族的影响，分为了几个部分，最大的部分jiù shì 从阿拉伯传过来的伊斯兰教，zhè gè 教派在西州回鹘汗国中已经渐渐占据了主导地位。

    但因为回鹘人经商的yuán gù ，个教派并不能在这里占据绝对的上风，还有些人信奉基督教以及佛教等。

    而甘州回鹘，信奉的还是原始的土神，以雄鹰作为各部天神的化身。

    事实上，在阿健苏禄看来，若非汗国里很人觉得和甘州这里的回鹘人有着血缘上的牵扯，觉得分外的亲近，所以和这边没有断了来往，不然的话，只要见过两个部族的人，谁又能知道，他们其实出自个祖先呢？

    不过，现在的甘州回鹘，确实很愿意听到来自远方同族的消息，尤其是在zhè gè 风雨飘摇的时节。

    阿健苏禄行人在这里受到了热情的有点过了头的款待，当阿健苏禄在甘州回鹘人首领阿沙何力面前，忐忑而又隐晦的说出，阿萨兰汗想请甘州回鹘bāng zhù 汉人，将党项人赶出去的时候……

    这位正值壮年，却身宽体胖的甘州回鹘领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下来，甚至于，他都没问，回鹘汗国，也jiù shì 西边他那些同族，要出少兵马，或者战后，甘州回鹘到底处于什么样个地位等等等等。

    这无疑出乎了阿健苏禄的意料之外，他还想着在这里呆上段日子，来说服这位甘州回鹘的首领甚或是他身边的亲信呢。

    商人交易，都要讨价还价番，何况是这样的大事，这根本不符合他的预期，也无疑让他心怀疑虑。

    但这样的疑虑并没有持续少时间，他很快就听到了对方的解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