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 作者:河边草

    酒到半酣，赵石这里没什么，酒喝了不少，菜也吃了大半饱，确实如成武皇帝所言，御厨jīng心准备，因为很合他口味，为肉食，却不油腻，飞禽走兽，应有尽有，相比之下，自己府里厨房做出来的那些酒菜，确实差了不止筹，就别说草原上吃的那些东西了，比都没法比。

    话题都很是轻松，吃喝的也便欢畅淋漓。

    而成武皇帝却已经看上去醉意朦胧，说话时，舌头都有些大了，不过赵石心里却是笑，皇帝的酒量，他是知道的。

    喝的虽然有些，但断不至于如此，装出这么副样子来，不定又有为难之事相托，他这里隐隐间已经有所猜测，，自然而然就有了退却之意。

    见这位皇帝陛下说话越来越是直爽，如对兄弟知己般，赵石知道，再不说话，可能就要有麻烦了。

    遂举杯笑道：“陛下有酒了，陛下身系于国，政务繁忙，今rì也已尽兴，微臣饮了这杯，这便告退，也好让陛下休息……”..

    “且住，且住。”皇帝陛下连连摆手，“你我君臣相见，怎能如此匆匆了事，若非不yù旁人打扰咱们君臣相聚，定要叫几个能诗会画的翰林来，以诗达意，以画记情……不过，朕记得当rì，爱卿来过这宜殿，那时好像有……王虎相陪……”

    “朕知道，那时宴饮，定不趁爱卿心意。不过。据说当rì还有歌舞娱人。那今rì咱们君臣聚于此间，却断不能比当rì差了。”

    随意，成武皇帝哈哈笑，轻轻拍了两下手。

    赵石暗叹了口气，与皇帝陛下亲近，大事上到是顺遂，只是这私底下，也许就是麻烦不断。

    丝竹之声隐隐想起。显然是早已准备好了的。

    赵石眼睛在四周瞧了瞧，侍候在殿内的太监宫女，都已不见了踪影，真真正正好像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在这里。

    还是那个方向，还是个女子，不同的则是手上少了双剑，。

    面上照了轻纱，身白衣如雪，飘然而至。

    随着丝竹乐声，翩然而舞。与当年那曲剑舞相比，少了许的迅捷和炽烈。了几分凄清和孤芳自赏的味道。

    柔软的身姿，如柳飘拂，舞姿轻柔烂漫，再不用担心，会被人随时刺上剑。

    赵石咂了咂嘴，心想，别以为罩个面纱，换身衣装，就没人认得你了，还道当rì宫内纷乱，已经被皇帝陛下断然处置了，没想到，却还藏在昔rì容身之地。

    长安之乱的脉络，在这个女子出现之后，也就变得清晰了起来，不过到得今时今rì，想那么也已无用，只是对皇帝陛下的隐忍和yīn损的手段，也是颇为的心惊。

    不过，从皇帝陛下留下这个女人看，皇帝陛下做事，还是有些拖泥带水，不够干净利落，若换了是他，此女必死无疑，少隐秘大事，都在她身上藏着，这要是被人套了去，皇帝陛下的皇位，可就有些悬了呢。

    以倾城之姿，魅惑于君王，这样的戏码，真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前前后后，经历了个遍……

    赵石望了望成武皇帝，眼底寒光闪，心想，莫非这位皇帝陛下贪恋美sè，这才留了她条xìng命？若是此时杀了此女，会不会引得皇帝陛下大怒，不顾切治罪于他呢？

    皇帝陛下却是不知，自己这位肱骨之臣心底已经起了杀机，边摇头晃脑的嘴上说着，“此乃蜀中百花之舞，据说要百余位宫娥起舞之，方显此舞jīng彩之处，当rì蜀君大宴群臣，此舞出，立时便是名动蜀中，这只是其中幽兰之舞，爱卿观之，可有何感触？”

    不过嘴上说着话，眼角余光却直在观察着赵石的神sè，见得赵石望过来，知道赵石已经认出了此女，心里松之际，却也有着尴尬。

    此女本为蜀中沈氏献于东宫，但后来还是经选秀入了宫廷，此女出身蜀中大族，自小聪慧，善歌舞，jīng音律，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宫中又有人暗中相助，于是很快便得到了景帝宠幸。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到得长安场变乱，成武皇帝登基，此女也就到了功成身退之rì。

    蜀中沈氏场豪赌，终也见了成效。

    此女的归宿，说起来应该很简单，参与了这样的机密大事，在那场变乱中出力颇，自古以来，这样的女子，下场都不会好了。

    但此女的祖父，却是蜀中沈氏家主，自小便视此女为掌上明珠，不得已，而使其入宫廷险地，愧疚之下，严令沈鹤见了太子殿下面，请太子殿下照看。

    言下之意，却是若此女在宫中有何不测，沈氏子弟，将不再为大秦效力，回去蜀中躬耕便了。

    成武皇帝登基之后，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将此女留在了宜殿内，招亲信之人伺候饮食起居。

    到非是什么贪恋美sè，不过不管说什么，实际上，到底是心软了，换成个男人，早已灭口了事，哪里会费这些心思？

    蜀中沈氏的威胁，软弱无力，哪里会在他的顾忌之内。

    不过，再怎么遮掩，于宫中久留，都不是办法，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皇后那里，少都有着猜测。

    几年下来，已经显得越来越是不耐，在她们眼中，这属于皇家丑事，虽算不得什么，子纳父妃的事情，别说前朝，就是在大秦宫中，还很是有些，但最终，可能都是条白绫了事……

    所以，赵石猜的不错，这个麻烦成武皇帝准备交给心腹臣子来安置，藏在国公府是不可能的，但大将军赵石办起事来，向来让人放心，朕对你和靖佳大长公主之间的事情睁只眼闭只眼，你总也得替朕分分忧吧？

    找个没人地方安置了，也能顺便表明，朕对有功之臣，向来宽宏，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君臣两个各有所想，哪里会管什么百花舞，直到曲终了，两个人也没再说句话。

    等到白衣女子拜伏于地，成武皇帝立即摆手呵呵笑着道：“来，还不见过朕的大将军。”

    这回赵石可就端坐不动了，心里则想着，看上去这样的后患，皇帝陛下要交在他手里，是不是要借他之手，除去此女？

    他这里可是心狠手辣惯了，可断没有心软那说，当初也就不是他带兵入宫，不然的话，他定会到宜殿转上圈。

    不过想想也觉不对，这都几年过去了，此女竟然还在这里，只能说明，皇帝陛下确实有着保全此女的决心。

    想到此处，他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女子飘然而至，顺手摘下面纱，眸如星辰，肌似霜雪，只是姿容略显憔悴，也早没了当rì强装出来的英姿，蜀女向称温婉，哪里是舞刀弄枪的料，而此时眉宇之间，带着的都是抑郁，显然，这几年rì子并不好过。

    不是当rì的沈才人，又是哪个？

    轻轻盈盈的礼下去，声音婉转，“几年不见，将军风采胜当rì，蜀中沈氏，向将军见礼，当rì沈氏冒犯于将军虎威，乃沈氏年少无知，任xìng胡为，还望将军恕罪则个。”

    赵石眯了眯眼睛，当rì之羞辱，他至今记得，不过说起来，长安之乱的前前后后，如今已经明了，到也不能拿这个来说事了。

    他望了望皇帝陛下，沉声道：“不想，今rì还能在这里见到当初艳惊四座的沈才人，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说着可喜可贺，但脸上却无丝欢容，在他灼灼目光逼视之下，沈氏脸sè渐白，最终眼圈渐红，垂下头去，只露出像天鹅般白皙的段颈子。

    成武皇帝哈哈笑，好像根本看不出什么，笑道：“都是当年故人，说话也就不必太过拘束了……不过，今rì朕要托付爱卿件事，还望爱卿不要认为朕大材小用才好。”

    赵石想了想，皇帝已然开了口，再说余的话，到是显得自己斤斤计较，气量不够了，遂干脆的道：“陛下心意，臣已知之，只是……陛下若想rì子时时相见的话，臣可不敢接如此重托，还望陛下恕罪。”

    这话出口，沈氏的身子晃了晃，成武皇帝脸上的肌肉也抽动了下。

    “卿应知朕之为人，不必胡乱猜测，即付于爱卿，便不会做过问，不过，她于朕有功，爱卿务必护着些，让她安危无虞才好，至于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都不必太过计较，安静rì子，才是她想要的。”

    “这么说来，微臣也就放心了……”赵石想了想，便笑道：“沈才人出身蜀中大族，必然有着才干，不如这样，先在京中等些rì子，待得西北靖平，臣自有安置之处，想来，才人这后半生，应该比之当初，还要jīng彩三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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