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血 作者:河边草

    山中积雪初融，白雪融化之后，立即又被冰寒刺骨的天气冻住，在地面上形成层冰壳，让阳光照，就像是地上突然出了无数的灯泡，耀的人睁不开眼睛，不过到是给本就绮丽万分的雪后山林增添了几许亮丽。

    不过看上去景致非凡，但若是走在山中，你就会感觉到这样的地方实在是糟糕透了的，有的地方冰壳并不十分坚固，脚下去，冰面碎裂，下面的积雪立即没到你的膝盖，这要是在平地也没什么，但在这样的山中，却是凶险的很的，谁知道雪下面是什么？若是石头之类的最崴上下脚罢了，若是下面有坑洞或是树枝的断茬儿，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赵石静静的蹲在颗树的树杈之上，眉眼之处已经挂上了许的冰霜，可见时间已经不短，事实上，他现在已经入山四天了，林中冰雪已经开始融化，因为大雪而躲起来的野兽也开始出来觅食，说起来他已经打到了三只野兔，还弄到了几只地鼠，但这并不足以让他出山而去，在他想来，最少也要打到只比较大些的猎物才行的。

    身体抑制不住的开始瑟瑟发抖，刺骨的冰寒正让他的腿脚开始麻木，接着就是深入骨髓的刺痛，赵石估算着自己还能忍耐长的时间，他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忍耐力和钢铁般的神经，但现在的身体却肯定是还差的远的。

    在这里，他发现了只大型动物的足迹，他对于打猎并不怎么在行，他辨别不出这是什么动物，也许是老虎，也许是熊，谁知道呢，但根据留下的痕迹进行追踪却是他的强项，他只是听说动物般不会在丛林中胡乱行走，和人样，它们都有自己的范围和路线，般不会有大的改变，所以他留在这里碰碰运气，他不缺少耐心，不缺少时间，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天，他还将继续等下去。

    缓缓起身来，微微活动了下四肢，掏出怀里贴身放置的皮囊，仰头灌了俩口里面成装的液体，随即混杂着辛辣的酒味和血液的腥味的气息弥散在口腔之内，刺激着赵石的味蕾，直达他的肠胃，股暖流从心底升起，略微驱散了浑身的寒意，这是少量的水酒和经过粗粗过滤后的血液混合而成的东西，正常人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只那股味道就能让绝大数人当场呕吐出来，但在这冰雪连天的山中，有什么能比血液和酒水能增加身体中的热量呢？

    轻微的响动传了过来，赵石眼睛眯，身体缓缓的蹲了下来，将皮囊小心的放好，他知道，也许这么长的时间没有白等。

    会儿功夫，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了赵石的视线之内，这是只成年棕熊，漫长的冬日让它的身体比照正常时瘦弱了许，突如其来的大雪让天气加的严寒，食物加的稀少，也让这个山中真正的王者提早苏醒了过来。

    它不时的在地上嗅来嗅去，期望能找到些果腹的食物，还时不时的起高大的身躯，发出警戒性的咆哮。

    它的鼻子十分的灵敏，突然股诱人的香味引起了它的注意，散发着香气的是几个看起来像是雪团的东西，它疑惑的拨弄了下，有些警惕的四周逡巡了圈，然后毫不客气的将几个雪团都吃进了嘴里，食物极是滑溜，入口之后，还没等它咀嚼番，就已经进了它的肚子，对于胃口极大的它来说，这点东西实在不算什么，又四外找了圈，再没有任何收获的它慢慢消失在了赵石的视线之中。

    半晌过后，赵石慢慢的爬下树来，活动着自己变得异常僵硬的身体和四肢，用积雪搓了搓手脚，再吃了几口身上硬的好像石头样的干粮，胃里阵酸痛，赵石皱了皱眉头，熟悉的感觉让他失神了下，当兵的没有几个是没胃病的，尤其是他们这样的特种士兵，有的时候可能十天半月也吃不上顿象样的饭，还得时不时的搞下饥饿训练，没胃病那才是见了鬼呢。

    抛开这些并不怎么令人高兴的回忆，顺手抓起把雪来抹在脸上，精神不由振，到了哪里都得努力活着呀，。。。。。。。何况自己现在也是有家的人了，赵石的眼睛中露出了些许的自嘲。

    接下来就是小心的跟踪，大雪为跟踪提供了最好的环境，显眼的脚印直让他不即不离的跟在棕熊的身后。

    两天过后，赵石终于听到了不远处棕熊那饱含痛苦的咆哮声，赵石并没有立即赶上去，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野兽是疯狂的，以他现在的体力和身体，在疯狂的野兽面前还没有足够面对面搏斗的实力。

    又跟出了大约五六里远近，天悄悄的过去，远方棕熊的怒吼声渐渐的衰弱下来，赵石这才小心的靠近上去。

    庞大的棕熊这个时候已经倒卧在了地上，嘴里不时渗出鲜血，虽然身体还在不时的抽动，但谁也看得出来，这只健壮的棕熊已经快不行了。

    赵石的脚步声虽轻，但野兽的本能还是让垂死的棕熊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它努力的支起自己的脑袋，向着赵石的方向发出警告性的咆哮，但这个时候的它已经没有余的力气再起来了，腹内的绞痛带走了它大数的力气，流出的鲜血是让它的身体慢慢的变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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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那还远远算不得强壮的身影出现在直守候在村口的家三口的视线之中的时候，泪水瞬间模糊了她们的眼睛，已经冻的有些僵硬的身体好像立时充满了活力，三个人跌跌撞撞的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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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了吗？万山家小二猎回来头熊。。。。。。。。。”

    “这事儿谁不知道，刚才我还亲眼看到的，那熊怕不有千斤重，就是躺在那里也怪吓人的呢，自咱们祖上唐时来到这里，还没听说谁能猎到熊虎之类的猛兽。。。。。。。。。。”

    “照说那万山家的小二自那次掉到井里之后就木呆呆的，没想到却有这大的本事。。。。。。”

    “照我看啊，是万山在天上保佑着自己的娃儿呢，要不然，你说咱赵家村这么代了，出过少的猎户？就没听说谁能猎到熊的，他个娃娃家家的，能有那本事去？再说，那大的只熊，他个孩子怎么可能弄得下山来？”

    “也是这么个理儿，前些日子我去了趟镇里，听说石头的姨兄可是已经当上了盐场的大人。。。。。。。。。。。。。”

    “你说的可是常来这里的张家小子？收税的张税官儿？”

    “不是他还是哪个？不是我说你，张家小子也是你叫得的？这要是在城里，怕不得把你按在地上就是顿板子。。。。。。。。。。。”

    “那得是个大的官儿啊？”

    “听镇上的人讲，那可是和县令大人般大的官儿了，见到县令都不用行礼的，那张家和万山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你说要是没有祖宗保佑，万山家能攀得上这么门亲？虽说现在万山去了，但有这么门亲戚在，往后他家的日子也错不到哪里去。。。。。。。。”

    “说的在理，说的在理。。。。。。。。”

    乡野之人，最好谈论些家常里短的闲话，自赵石回到村里，不到半天功夫，村子里的人就已经全都知道了消息，啧啧称奇之余，自是不相信个十几岁的孩童能力搏熊虎，最终都归到了神神鬼鬼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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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石可不知道这些，连日的山中生活，让他还略显幼稚的脸上了几分风霜之色，虽然他的灵魂是那个如钢似铁的现代战士的，但毕竟身躯却还是个孩童，未加雕琢，经了这次磨练，在他的身上，立时了几分锋锐之气，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了。

    家里很是热闹，村子中听到消息的都会到这里看上几眼棕熊的尸体，尤其是那些孩子们，围在旁边怎么赶也赶不开的，棕熊的尸体已经冻的僵硬似铁，但俗话说的好，虎死余威在，这山中之王虽然死了，但那样子还是吓人的很，不时有孩童上前试探着摸上把，然后惊叫着跑开，得意洋洋的在伙伴中阵炫耀，将个不大的小院闹腾的好像过年样。

    赵狗子两个猎户也听到了消息，他们对山中的猛兽熟悉的很，不过在看到棕熊的尸体的时候还是吃了惊，他们知道，虽然大家都说山中之王是老虎，但实际上，只成年的棕熊却是连老虎也要惧怕的猛兽。

    两个人围着棕熊转了几圈，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却是这只熊的身上没有什么伤痕，不过是嘴上有些血迹罢了，难道那个孩子是用拳头将它打死的不成？

    两个人带着这种疑惑进了屋儿。

    屋里还算清静，要进来的人到是不少，但王氏都以娃儿刚回来，累着呢，得好好歇歇之类的话给打发了出去。

    但赵狗子两个人不同，平日里就是家里的常客，再加上人家也算是对自己有恩，丈夫的尸身都是他们给找回来安葬了的，再有就是这些日子没少帮了家里，见是两人来了，立即让进了屋里。

    两人进到屋里，赶紧招呼两人的王氏，脸上犹自带着些泪痕，可见是刚刚哭过，赵石则坐在土炕上面正在吃饭。

    “娃儿回来了，这下好了，你娘也总该是放心了，不过，我说石头啊，你年纪还小，怎么就自己进山了呢，还是这么个时候，听说你自己进了山，可是把叔儿两个吓的不轻，赶紧带人去找你，到底还是晚了步，看你足迹是直往山里去了，你狗子叔儿当即就急了，大雪封山，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立马就要进去寻你，还是我死拖活拉的将他拽了回来。

    你也别怪叔儿绝情，村子里这冬天下来，算是你爹，已经没了四个人了，实在是不能再出事儿了，再说你狗子叔儿和我家里都有大家子人要养活的。。。。。。。。。

    说这些叔儿是要告诉你，你年纪也不见小了，应该懂些轻重才对，你爹去的早，家子人就指望着你呢，旁的不说，就说你这次要是出个什么事情，让你娘她们今后靠谁去？说句不好听的，你这支子人就算是绝后了，对得起祖宗吗？对得起你爹。。。。。。。。。”

    说话的是赵家村的另个猎户，他叫商延祖，是个外来户儿，不过娶了个赵家村的闺女作媳妇罢了，这个商延祖据村里人说是个归田的老兵，曾在西边和胡人打过仗的，在村子里面也算是个有见识的，所以和赵万山，赵狗子平辈论交之余，三人里却是以这人为主，这进门来，没说两句的功夫，却是说道起赵石的不是来了。

    赵狗子在旁边暗自拉了商延祖把，心里话儿，娃儿刚从山里回来，又独自猎了头熊，这些话虽然对，但也不能这个时候说不是？

    于是接过了话头道：“快跟叔儿两个说说，外面那头熊怎么回事儿，真是你猎到的？怎么身上点伤也看不出来？不是毒死的吧？那可糟蹋了。。。。。。。。不过熊皮还能用的。。。。。。。”

    赵石慢慢的将嘴里的饭食咽下，桌子上的菜就是碟肉脯，碟咸菜，还有家里剩下的几个鸡蛋了，但赵石依旧吃的极香，这会脑门儿上已经见了汗珠儿，坐在旁边的王氏赶紧拿来巾布，给他擦了擦，满眼都是心疼的神色。

    “不是毒药，只不过是几个饭团，里面加些铁刺和钢针，也是那只棕熊雪天饿的狠了，要不然也杀不了它的。”语气虽然淡淡的，好像满不在意的样子，但听了旁边两人的耳朵里却大是不同。

    饭团里裹钢针？这也太。。。。。。。。太毒了些吧？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哆嗦，打了半辈子的猎，还真没想到打猎能这么打的，在他们想来，打猎个就是设置陷阱，再有就是弓猎了，自古以来都是这样，下毒的方法人们是不会用的，打猎是为了得到肉食和皮毛，中了毒的猎物，谁还敢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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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石将熊肉分成了数十份，让王氏和两个姐妹给村中各家各户送了过去，这年头，虽说日子还能过得下去，但在这样的偏远山村之中，食物也不比金钱差到哪里去的，村人纯朴，再加上熊肉是人家孩子拼着性命才弄回来的，自是百般拒绝不受，但来有食物储存不易这样的理由在，二来大雪封山，各家也确实需要粮食，在劝说之下也就都收了下来，这样来，各家自然是感激非常，王氏家在村中的地位好像要比赵万山在时还要高上许了，就连赵石在村中走过，亲热中带着几许恭敬的招呼声就不曾断过，让赵石着实不自在了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