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树墩到树梢的苹果 作者:锯木头

    所以倒也不显挤。

    在愈发明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第次半拥着洛檎挤在个小床上，乔檀木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宁静踏实，整个人像被月光抚平过；想要近，但却不会因为现有的距离而急躁焦虑。

    两人都带着7个小时的时差，晚上11点也不过是英国的下午4点，于是齐齐睁大着眼看天花板，睡不着。

    过了会儿，洛檎开口：“哎……这就算是……回国……家了？”

    “嗯，对啊。”乔檀木调整了个姿势半抱着他笑，洛檎还记着那个烈士归国本的措辞呢。

    的确天的时间，过得跟做梦样。好像前刻还在被洛檎带上飞机的果酒搞崩溃、还在飞机上吃着生日蛋糕，下刻已经和家里人坐在起晚餐，现在躺在久违了的自家床上发呆。

    楼下偶尔会有汽车“倒车请注意，倒车请注意”的女声，在夜晚显得特别清晰，如记忆中的声音。中学还是少年时，趴在书桌前写作业，就听着这“倒车请注意”，有时候还夹杂着马路上洒水车单调的“啦哆唻咪”，当时觉得烦躁不堪，现在却能让心无比宁静。

    “怎么样，适应吗？”乔檀木转头看看洛檎。小孩脸上镀着窗外路灯的桔黄颜色，乖乖的，简直有点像动画片里的场景。

    洛檎笑起来：“嗯，很适应，我很喜欢这里……”

    即使建筑、服饰也都已然和那个世界不同，但语言、长相、食物、长辈看小孩的眼神、甚至空气中切气息，却还有依稀的相似。

    “那个……”又过了会儿，洛檎调整了下姿势，侧躺过身来开口，“我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乔檀木怔，这句台词有些耳熟，仿佛是两人初遇不久时的事儿了。但他似乎又能感受到什么不同。年前是那种作为陌生人怯生生的、怕被嫌弃怕被厌恶的试探恳求，而现在所谓的添麻烦，不是指给自己，而是因为彼此的相互依赖，而要起编故事瞒哄乔檀木的家人。

    很微妙。

    从对峙的两个人，变成了同阵营反倒去面对自己的家人。这种感觉复杂不可言说，却让乔檀木心里有种奇特的成就感和隐秘的幸福感。

    “怎么会……你看我孃孃，她庆幸我不是孤苦伶仃的个人回来。”乔檀木也侧过身看着他，把他缕头发抿到耳后去。

    洛檎笑了下，得意却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来，给哥抱下。”

    洛檎笑着往乔檀木那边凑了凑，乔檀木便伸出手臂揽住他，抱个满怀。终于近了。

    乔檀木安静地呼吸，直到洛檎先困意弥漫，慢慢不动不说，渐渐睡着了。

    乔檀木觉得自己直似睡似醒，处于种现实与梦境的交界。隐约能感觉到窗外渐渐亮起，马路上的喇叭声了起来，豆浆大饼的味道似乎也隐隐绰绰飘来，电视传来声音模糊而腔调熟悉的央视新闻……

    乔檀木半睡半醒地揉揉眼，哑着嗓子嚷：“妈，电视机声音轻点！”

    喊完半分钟，那新闻播报声依然固执强硬地响着，乔檀木不耐地皱起眉，想要扯起喉咙再吼嗓子，突然醒了过来。

    他的家，甚至不会再有人在早上打开电视了。

    心头忽然像被只手猝不及防地攥住拧了把，酸得滴出血来，眼泪汹涌而出，杂乱地没入枕巾里。

    可以胡乱发脾气、被父母疼宠的年岁已经过去了，这世上没有人会再这么承受他的乱发脾气而不生气了。

    洛檎被他嚷得从梦里醒来，迷迷蒙蒙地问了句什么，乔檀木说没事，把他抱得紧些。然后独自无声却近乎歇斯底里地哭了场，直到筋疲力尽，慢慢再次入睡。

    第二十三章 木光之城

    那天之后，乔檀木渐渐平静淡定下来，带着洛檎起适应他们的新生活。

    虽然同样是这两个人，但似乎从宿舍换到了家，切就带上了独特的家居风格。

    乔檀木打电话订了光明牛奶，每天早上会送上门。门前闲置了三年的牛奶箱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报纸和塑料瓶都可以积累起来，然后等小区里收废品的老伯来收，换根冷饮的钱；

    帮洛檎去买些文具的时候，那个文具摊的老爷爷居然还隐约记得乔檀木，说这边长大的孩子半都在他这里买过文具，他都能认得；

    用洗衣机洗衣服，都要留到晚上十点以后，因为那时电网波谷，电价会比白天便宜。那时候走廊上就能听到好几户人家都在洗衣服，也包括了乔檀木和洛檎家，走廊的洗衣机发出轱辘，轱辘，满满的都是家的声音。洛檎还很切题地感叹了下“长安片月，万户捣衣声”……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大家洗衣服的时间都是很统的。

    国内没有烘干机，洗完以后就要晾起来。晾衣服的走廊用的是声控灯，洛檎晚上穿着睡衣踩上凳子去晾衣服，每次灯灭了就吼声“要有光！”，然后整条走廊的灯都亮了……这是在英国时走廊里个基督徒跟洛檎讲的故事，没想到洛檎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这句，副以上帝自居的样子，搞得乔檀木非常非常囧；

    乔檀木回来第二天就意识到，习惯性地买了面包当早饭是脑子坏掉了，转而每天早上带着洛檎转战各摊点，变着花样地买粢饭团、蛋饼、包子、甜咸大饼、皮蛋瘦肉粥、豆腐花……洛檎发现当吃货还可以如此低成本运作，幸福感动得几乎欲仙欲死……

    即使天很热，洛檎还是很有兴趣到处逛。高楼伦敦有，商厦伦敦有，乔檀木便带着洛檎主要逛逛s市老风格的建筑，石库门啊老别墅啊，并重点推出了寺庙。按乔檀木的想法，洛檎从小半时间在庙里长大，这有年没见过庙和大和尚了，应该很亲切和思念吧？

    结果……连乔檀木自己都吓了跳，这三年里，似乎这座市中心的大庙大修过，他们晚上才到，夜色中看过去，完全像东南亚风格，灯火璀璨，不愧是传说中的渡劫圣地。

    洛檎是没见过那么金碧辉煌的寺庙，这尼玛是庙呢还是皇宫呢？整个三观被冲击到了的样子呆若木鸡，乔檀木赶紧给拉走了。

    其实在整个s市日游里，洛檎都需要被乔檀木拉着走，尤其是过马路的时候……

    英国的行车方向和大数国家是反的，汽车靠左开，所以过马路的时候先看右再看左。于是回到国内要改成先看左再看右的，洛檎顿时就凌乱了，每次过马路，都把头甩来甩去甩来甩去像羊癫疯样。

    某次洛檎终于抓狂地抱怨：“为什么这里跟英国过马路不样的啊！我路都不会走了！”

    乔檀木还没说话，旁边个女孩子就投来极其鄙视的眼，啧了声，扭头走了。

    洛檎无比无辜茫然地问乔檀木：“她干吗白我眼？”

    乔檀木默默望天：“因为你装逼了……”

    洛檎躺枪：“为什么这就叫装逼？”

    乔檀木觉得这事儿还真是很微妙，不太好解释，勉力回答：“因为……呃，般会觉得欧洲比国内好，所以你副在国外呆了很久、数典忘祖的样子，就叫装逼。”

    “为什么觉得国外好呢？我很喜欢这里啊？”洛檎还是觉得很不好理解，吸了口手里的珍珠奶茶，然后掰着手指数，“你看，有那么好吃的东西、还便宜、牛奶可以送上门不用我们每周去扛回来、所有的字和话都看得懂听得懂、然后塑料瓶还能换钱！哇塞！无敌了！”

    乔檀木觉得这段话总结起来，就是国内同时满足了洛檎作为吃货和财迷的双重需求，因此轻易地俘获了洛家小公子的心，志愿成为自带干粮的五毛党。

    “其实也不是……我们是用国内赚的钱在伦敦花，当然会觉得贵，但如果是在伦敦工作伦敦消费，就可能还比国内便宜点。”乔檀木有点费劲地解释。

    洛檎皱眉想了想，决定还是喜欢国内点。

    乔檀木笑，他都不知道洛檎对中国如此坚贞不屈的热爱是怎么在短时间内培养起来的，甚至超过了很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前两天他们走在马路上，跟在两个老外后面绿灯过马路。老外不知道中国红灯时车依然可以右转，猝不及防被吓了跳，其中个便在那里抱怨：“it’s the red light, isn’t it?!（这明明是红灯啊？！）”，另人便有点嘲讽地答道：“it’s in bsp;you know.（中国嘛，你懂的。）”

    乔檀木还没说什么，居然旁边洛檎就追了两步上去，特别认真地跟人家解释，说在中国红灯是可以右转的，那些车辆没有违反交通法规。

    其实当时洛檎刚开口就后悔了，他那点三脚猫水平的英文有点组织不清楚，下子就红了脸，求助地看向乔檀木。乔檀木只是朝他笑，鼓励地点点头，洛檎想了下，便愣是磕磕绊绊地用英文短句勉强解释清楚了。老外也有点傻眼了，觉得说人坏话被抓个现行，又觉得洛檎的样子很可爱，并没有敌意，便笑着点点头，说“i didn’t know，i’m sorry.（我原先不知道呢，抱歉。）”

    洛檎的脸红了，结结巴巴地说“it’s ok.”末了还朝人家挥手告别。

    乔檀木就直看着他笑，觉得这小孩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让人直想在那火红火红的苹果脸上咬口。

    而在他心中，他也颇有些感谢洛檎这种奇异的维护感，当他自己都不知道回国会面临什么、是不是还适应、听到很人说你回国干吗国外好的时候，如果有个人亲密的人如此无条件地喜欢着这个地方，那么也会给他点信心。

    而且，嗯，怎么说呢，因为这个人是洛檎，切也就不样了。

    而其实，这也是相互的。

    乔檀木是洛檎在这个世界上唯的归属感，而如果这个地方才是乔檀木长大的地方、有他的家人、有认识他的邻居和卖文具的老伯，那在洛檎这个古人心中，这就是乔檀木生根发芽、死后也要落叶归根的地方。只有乔檀木回到他有根的地方，洛檎才会觉得到了家。

    何况……洛檎捧着奶茶在马路上原地起跳了下，听着裤子口袋里的串钥匙发出哐啷哐啷的脆响，便得意而满足地笑了……回到家他才有钥匙了啊，可以自由进出的地方，才是家嘛！

    乔檀木不知道他又发哪门子的疯，边过马路也能像个僵尸样突然蹦跶下，只好无奈笑着伸手过去拉住他没捧奶茶的手，牵着小孩过马路。

    从这个角度来说，乔檀木阴暗地认为，贝贝小朋友对自己这个亲表叔点不亲，但对苹果哥哥缠得不行，那完全是因为那两个人都很不靠谱、物以类聚造成的，和自己不善于逗小孩子那是毛钱关系都没有。

    虽然阴暗了点，但也不得不承认，在定程度上说，乔檀木的理由也是有道理的。

    贝贝现在最喜欢的游戏，就是跟着洛檎“玩弄”走廊里的声控灯，大小正在试图找出声控灯受影响的临界音量。乔檀木看着他俩在走廊里，从轻声到大声地遍遍喊“要有光”，然后在灯真的亮起时起欢呼，就很想很想装作不认识他们……

    等两只二货练成音量分贝控制神功之后，又开始钻研跺脚造成的震动会怎么影响声控灯。两只经常跺到双脚发麻不能行走，然后跟卖拐里的赵本山范伟似的相互扶持着路呻吟倒进沙发里，而过会儿恢复了又起嘻嘻哈哈坚忍不拔地去继续科学试验……

    乔檀木痛苦地捂着脸，心想古人这么有科研精神，自然科学怎么会发展得这么慢呢……真是杯具啊……

    而乔暄和则喜欢洛檎了。小孩喜不喜欢个人是凭直觉的，大人如果敷衍了事、心存厌烦，小孩也能很快感受到。曾经贝贝到个亲戚家玩，那个大姐姐心不在焉地陪贝贝聊天，贝贝倒是直兴致盎然，乔暄和在旁看着，还觉得自家孙儿挺能自得其乐的，结果没想到过了十分钟，贝贝声音突然低下去了，弱弱地问那个姐姐：“姐姐，我是不是话太了……”

    当时所有大人都震惊了，惊诧于现在小孩的敏感和行为方式。

    而贝贝对洛檎从认识开始到之后每天混在起，直是全心信赖。每次贝贝在乔檀木这边都玩得不肯回家，连贝贝妈妈使出绝招——“你不走那妈妈先回家了，你晚上跟苹果哥哥住在这里哦！”也丝毫没能吓唬到贝贝，小朋友头也不回地扬声喊了句“妈妈再见！”，就头又钻进洛檎怀里去了。

    全家人都哭笑不得，可也不得不承认，洛檎是在真心实意地陪贝贝玩，和大人的不得已而为之相比，洛檎是自己都挺喜欢这些游戏的，因此便不知疲倦，全心投入。

    乔檀木实事求是地评价说：“那是因为洛檎和贝贝对世界的认知程度大致同步，所以可以非常投缘地起探索新世界”，结果被乔暄和大大地敲了下头，说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洛檎便在旁边幸灾乐祸地大笑，贝贝就不明所以地跟着笑，乔檀木就追着两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打。

    洛檎也会做坏榜样，比如带坏贝贝给他买垃圾饮料，还煞有介事地说小孩不好吃冰的，指着奶茶摊招牌上柠檬冰爽茶后面的hot说请做成热的……

    乔檀木无语，奶茶小妹头黑线地维持礼貌笑容：“那是表示热卖的意思，不是热……呵呵，呵呵呵呵……”

    洛檎默默地低头，最后买了杯常温的奶茶递给贝贝，转身弱弱地：“哥，我刚才又装逼了么？”

    乔檀木憋着笑意：“不是，你刚才那是傻逼……”

    “……”

    结果贝贝新奇地学着说了个礼拜的傻逼，小傻逼，装逼，哔哔哔……于是轮到乔檀木和洛檎被姑妈追着打……

    又比如，洛檎还教导贝贝学会了爬树——当然开始大人没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时候，贝贝已经坐在最高的树枝上对他们笑着招手摇晃脚丫了……

    乔暄和后怕得厉害，乔檀木他们小时候的男孩子还会疯野地爬爬树，现在则个个都宝贝得磕破点油皮都不行，都可以跟女孩子比谁皮肤白了。洛檎在树下笑着说没事，我看着的呢。

    乔檀木边数落他、跟他讲现在独生子女的宝贵性，边其实在心里赞同男孩子小时候应该经历些跌爬滚打的，现在个个都比女孩子还会哭会闹，像什么样子。不过毕竟贝贝不是自己小孩，出事了担不起责任的。于是还是板起脸，对洛檎好顿批。

    洛檎认识乔檀木以来还从来没见他这么严厉过，被数落得不太敢说话，灰头土脸地被连同贝贝起塞进了浴室里。

    小孩和大小孩在浴缸里玩了会儿水，便又乐了起来，兴高采烈，把刚才挨批的事儿忘了个精光。乔檀木像个操心的家长，在外面听得直摇头，敲敲门，把两人的衣服送进去。

    浴缸里都是泡泡，洛檎和贝贝都笑得见牙不见眼。洛檎这些天穿短袖中裤，手臂和腿上都黑了不少，但胸口和大腿还是片嫩白。

    只有胸前的两个点和嘴唇被热水熏蒸得红红的，乳尖在泡沫里时隐时现，玩闹推搡间还会被贝贝戳揉到，微微硬起。

    乔檀木大脑猛地轰鸣了下。

    乔檀木飞快地退了出去，砰的关上了门。

    第二十四章 木知木觉

    乔檀木默默平息浑身奔流的血液和预防某个地方的过度热情。

    下子从纯情小文青的情思跳跃到充满雄性激素的兽欲是要闹哪样！

    美好的小清新要变成重口味文了！

    乔檀木抓狂地撞沙发。

    曾经指尖上的触感、洛檎在飞机上于他耳边嘴唇粘粘软软的声音、洛檎在泡沫下若隐若现的身体都跳出来自动重播……

    停！

    乔檀木有点痛苦了。

    好奇怪，为什么接受自己喜欢洛檎这件事如此容易，而要接受自己对洛檎起了欲望这件事似乎要难很呢？

    是因为洛檎太小吗？还是因为这彻底证实自己转型成了gay呢？

    是的，喜欢个人，然后对他有欲望是正常的。乔檀木对自己说。

    他深吸口气。

    但是对洛檎这样未成年、而且毫无戒心地把自己当作大哥哥看的小朋友起欲望是不对的。

    ……嗯，那么等他成年大概就可以了。

    呃，似乎这样也不对。

    乔檀木纠结了很久，这对于贯循规蹈矩、讲求逻辑的人来说是很苦逼的件事。

    直到空调的冷风吹得脖子都有点发凉，乔檀木才似乎好像把那些纠结和奇怪的欲望暂时压了下去。

    回到客厅，洛檎已经洗完穿好衣服出来，带着贝贝在继续玩。乔檀木忽然觉得那种心悸又过去了……就是个很清爽干净的男生嘛，在太阳下笑得像个孩子。

    嗯，冷静，冷静，默念我不是禽兽百遍。

    结果老天不打算放过禽兽，呃不是，不打算放过檀木……

    爬树事件之后的好几天，洛檎都忽然有点食不知味精神萎靡。开始乔檀木以为是滞夏，但看着又不像。直到某天，乔檀木突然福至心灵地意识到：“你牙疼！！！”

    洛檎像被定身般僵住，眨巴眨巴眼，然后猛地哭丧着个脸撞过来：：“哥！我不要把牙齿敲掉啊啊啊！好恐怖啊啊啊！！！”显然已经恐惧脑补这个场景很久了……

    乔檀木头黑线：“你也挺有本事的，别人都说留学生在国外会直绷着精神不生病、等回国松懈下来就生病了……你倒好，连牙都可以回国再蛀，要是你在英国补牙，我们可就真的要破产了……来，张嘴，我看看……”

    洛檎惴惴不安地依言张嘴，而乔檀木瞬间就后悔了……

    在心里正手抽自己个耳光：让你叫他张嘴！

    反手个耳光：嘴巴里长得是柔软湿润的舌头你不知道吗！！

    正手再个耳光：看蛀牙贴得很近的就快碰到嘴唇了好吗！！！

    反手再个耳光：现在怎么办是要先溜去厕所撸发吗啊啊啊？！

    ……

    洛檎完全不知道圣母哥已经瞬间又化身为禽兽，眼看乔檀木表情变幻莫测红橙黄绿青蓝紫，以为自己的牙已经病入膏肓，回想以前家里管家张伯拔牙的惨烈景象，真的就快哭出来了……

    大夫拿个榔头前面敲，后面敲，前面敲，后面敲……敲松了，用力拔下来……张伯那么沉稳的人都鬼嚎了……自己会死的吧……呜呜呜呜呜……

    洛檎的嘴直还紧张得张着，觉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只好发出哑巴样啊啊啊的声音。

    禽兽哥才猛地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光顾着起邪念，都还没看到蛀牙在哪儿……再赶紧扫了眼，似乎应该是后槽牙那边的，牙面看上去有点黑。

    装做镇定地回答：“是不是左边后面的牙疼？还好，就颗。”

    洛檎眼泪汪汪地点头，把快流出来的口水咽掉：“它是不是就要永远地离开我了？”

    乔檀木噗的声笑出来：“不会的啦，只要把蛀的地方磨掉就可以了。”

    洛檎脸色惨白了：“什么叫……磨掉……”

    乔檀木摸摸他的脸：“走了，哥带你去补牙……别担心，不疼的，真的！”

    “能不去么？”洛檎瑟缩。

    “再拖下去倒可能要拔掉了呢！走吧，哥在呢，不怕！”

    补牙不是什么高科技，大热天的乔檀木也不打算带洛檎去很远，走到最近的牙防所就进去了。等他付完钱挂完号这么点时间转头，发现洛檎已经吓傻了僵直了——搞什么啊啊啊！整个诊所都在发出兹兹兹的声音啊啊啊！那兹兹兹还盘旋曲折时高时低啊啊啊！对着牙，那还不是戳个洞戳个洞啊啊啊！

    有个排队的小朋友缩在妈妈怀里吓得直哭，张大嘴哭得全诊所的人都看得到他的蛀牙了……

    乔檀木连忙把洛檎的脑袋掉转方向，让他看旁边个无比镇定、在打游戏的小孩。结果这娃大概刚拔完牙，留院观察等待麻醉药效过去，于是整个脸部肌肉不太好控制，只能边吸溜口水边淡定地手机游戏，时不时由于过于投入游戏忘记吸溜，结果淌得前襟好几滩。

    洛檎吓得崩溃了——补个牙就变蔬菜脸，噢不是，植物脸，噢不是，面瘫了啊啊啊！他不要啊啊啊啊！！！洛家小公子因为吃糖蛀牙结果面瘫了，那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啊啊啊啊！

    乔檀木看着洛檎分崩离析的表情，连忙拉着他坐下，揽着他的肩膀，找其他话题哄着分散注意力。只可惜伴随着瘆人的电钻声和小儿啼哭声，那是点效果都没有：

    “哥在呢，不怕不怕啊……”

    兹兹兹。

    “呜呜呜。”

    “呃……过几个月，我有个同学回国，我们到时候起去唱卡拉ok好不好？你还没去过ktv呢！”

    兹～兹～兹～兹～

    “呜～呜～呜～”

    “还有打80分，好不好？你也没玩过扑克牌呢！”

    兹呜兹兹呜兹……

    “呜哇呜呜哇呜！”

    “还有，那个你不是很想吃哈根达斯？等补好牙哥请你吃好不好？”

    兹～兹兹～嗡嗡呜兹……

    “哇……哥你自己去吧，我是活不到那天了啊……”

    “……”

    后来？

    其实那天后来就那么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了，帮洛檎看牙的阿姨被他的可爱模样逗乐，下手特别温柔，边磨还边说“噢是会觉得有点酸，对吧，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洛檎还是吓得眼角直泛泪光，抓着乔檀木不让他走，比旁边小学生还不如……还有家长轻声悄悄拿洛檎当反面教材鼓励小孩，说“你看那个哥哥吓成那样丢脸，我们宝宝要比他勇敢！”“嗯！”

    ……

    可乔檀木知道，要接受这些机器在自己嘴里兹来嗡去，洛檎比那些小朋友难。就好比如果自己穿越去几百年后，医生说我拿把刀在你肚子上直接拉刀就能取出肿瘤，那自己也是不敢接受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