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体师尊篇 作者:南枝

    第138章

    在君迟在太阳真火山中修炼之时,乐璃等不及君迟出关,他看君迟已经找来朱雀之境，那他就不必将朱煜再送到他跟前去，于是他就带着乐斑和小灰先走了。只在朱雀族中为他留了个口信,说他去其他世界历练去了,有缘再见。

    修士和修士之间的相交，往往如此清淡如水。

    个闭关，便是万三千年,谁都是等不起的。

    君迟对自己没有见到乐璃有些遗憾之情,但是，很快也就揭过了。

    君迟握着手中的朱雀石,因他已经可以看到灵魂之力，便能从这朱雀石中看到灵魂力的存在。

    朱雀族并不如佛修般修炼灵魂之力，也不知道如何修炼，但是，这些强大的朱雀，在死的时候，大约是能够看到自己的灵魂之力的，所以，他们将自己的所有灵魂之力以自己的朱雀血为载体熔炼在了其中，所以这朱雀石有定位朱雀之境，并且开启世界结界的功能，并不是里面的朱雀血的作用，而是里面的朱雀灵魂之力的作用。

    这朱雀石中的灵魂之力并不如君迟经过修炼和淬炼的灵魂之力强大，但是，它却具有君迟也没有的强大的念想，所以它才能定位朱雀之境。

    而君迟认为，它具有如此强大的念想，他再将自己的对宁封的思念加进去，然后定位到宁封的神魂之身上，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君迟只是抱着这种试试看的心态，从空间缝隙之中走出来，他便发现自己到了方几乎无法感受到灵气存在的小世界。

    他在空中化成道红光，已经遁向了神识扫到的座城池。

    但没敢进城，而是在城外较远处就落了地。

    这里是片沙漠之地，黄沙在大地上蔓延，从眼前到远方，直到视线不能及之处。

    绿洲点缀在沙漠上，形成了前方的那座城池。

    城池不大不小，土筑的城墙，塔楼上是守城的士兵。

    此时夕阳已经接近西下，暮色在东边天空蔓延开，西边天空还是片火红色。

    有几个骆驼队在走向那座城池的城门，君迟隐藏了身形，看了看那些骆驼队，里面也有几个僧人，穿着僧袍和草鞋，背上背着经文，跟在骆驼队的旁边步步前行。

    有人在说，“听说胡族要攻打沙城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胡族攻打沙城是迟早的事，只是，沙城里不是有两万驻兵吗，又占据地理之便，胡族也不是那么容易将沙城攻占下的。”

    “盼着胡族攻不下沙城，不然我们这生意是难做了。”

    那几个僧人，则在轻声念着经文，又有人说，“从平城带出来的经文只有这么了，守着寺庙和经楼的僧人，不知道有没有从胡族手里保住那些经文。”

    “胡族见到经文就烧，见到僧人就杀，他们大约是保不住的。所以我们要将这些经文送到琉国去，听说琉国的皇帝是尊敬僧人的，也愿意传播佛道。”

    ……

    君迟在那里，似乎融入了那些黄沙之中，这里给他十分奇妙的感觉，他知道，他加诸在朱雀石上的念想起了作用，宁封就在这里。

    宁封在那座城里。

    君迟在想之后，就变成了和那些僧人样的僧人，脸上是被太阳晒出的黑红色，头发被烈阳燎得枯黄，汗水和尘沙黏在起粘在皮肤上，身上是黄色的带着补丁和尘土的僧袍，脚上的草鞋已经看不出颜色，经过长途跋涉，脚已经为黑褐色，看不出上面的茧子和曾经留下的伤疤。

    君迟加入了这些骆驼队和僧人队伍，好像他从来就是在这个队伍之中，也无人对他产生怀疑。

    到了城门口，城门已经处在半开半闭的状态，那些骆驼队的商人主事去同守着城门的士兵交涉，给了些银钱，他们就让进去了，但是跟在后面的僧人却被拦住了。

    “必须要交入城费才行。”

    僧人中个年龄最大的上前去，求道，“我们是僧人，之前来沙城，僧人便不需要交入城费。”

    “我们换了个城主了。之前的老城主信佛，尊重僧人，欢迎僧人前来，但他已经死了，现在的新城主不信佛，让将僧人同般人同样对待。你们不给入城费，我们不会让你们进的。再说，听说胡族就要打到沙城来了，城主要组织对抗胡族，需要很军饷呢。”

    僧人幽深的眼中带着苍凉和平静，道，“我们是从平城来的，没有骆驼，走了二十日才到，除了经文没有别的，无法给入城费。你们不让我们进去，我们要走到下座凉城，还需要十天时间，我们无论如何是到不了的。恳请你让我们进去。”

    那士兵非常为难，说道，“不是我不让你们进去，这是规定。”

    君迟跟在僧人队伍里，太阳已经落山了，整个西天呈现出血红色，血红也在慢慢褪去，马上就要天黑了，城门也会关了。

    正在这时候，人骑马从城里来到，马嘶响起，他跃下马，对守城的士兵喝道，“为何还不关上城门。”

    守城的士兵中，那个队长已经飞跑过去，道，“将军，来了队僧人，他们是从平城来的，但没有入城的银钱，属下不敢放他们入城。”

    那将军没有穿甲胄，只是身军士的布衣，脚上甚至没有战靴，也是双草鞋，但是他长得很高大，五官深邃而坚毅，眉目中却又带着种天生悲悯的柔和秀丽，腰悬长剑，气势如高山，走到了城门口来。

    从他下马，君迟已经看到了他。

    他的心里掀起了波澜，啊，是宁封。

    僧人知道他是能够做主的，那个年龄最大的高僧已经上前去，行了个佛礼，道，“将军，我们是从平城逃出来的僧人，路走了二十日才到沙城，必须再沙城求些食物和水才能继续前行，往凉城而去。但我们没有银钱，恳请将军让我们进沙城。”

    这位将军目光深邃锐利但是又很平和，他扫了这行**位僧人眼，每个僧人背上都背着沉重的经文，手里拄着木杖，腰间悬着水壶等东西，他们脸上是沉重和平静。

    将军的目光在君迟的身上停顿了下，君迟和这些僧人没有任何区别，他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注意他。

    将军道，“你们进城吧，不过，最好求到食物之后就赶紧走，去凉城是个不错的选择，听说琉国的皇帝是信奉佛道的，你们这些经文在他那里，会受到欢迎和供奉。”

    僧人们纷纷行佛礼道谢。

    进城之后，西边天的红霞也已经完全退下去了，只剩下层琉璃色。

    沙城实在算不得大，但里面居住着不少人，街道两边有好些树木，同城外的黄沙之地并不样，带着生机。

    城中之前有好几座寺庙，那个老僧人曾经在这些寺庙里来修行过，抄写过经文，就带着其他僧人找到那些寺庙里去。

    不过自从因为沙城换了城主，新的城主并不信佛，而且因为老城主信佛在寺庙和僧人身上花了太银钱以至于在军饷上亏空导致战力降低后，新城主对寺庙和僧人都是排斥态度。

    曾经十分鼎盛的佛道文化在沙城也衰落了，而且那些原本僧人很的寺庙，也都开始寥落起来。

    这几个僧人找到的寺院，已经有些破败，里面只有很少几个坚守的僧人，但他们还是好好招待了这几个从平城前来的僧人。

    安顿之后，寺院里的僧人就说，“听说平城被胡族攻下了，胡族会进而侵犯沙城，不少僧人就走了，往中土去了。”

    “我们在这里休整之后，也要往凉城去。”老僧人说，吃着干粮喝着冷水。

    君迟默默地坐在边，也边啃那硬得几乎啃不动的饼，又就着另外的僧人传过来的水袋喝了口冷水。

    水是珍贵的，必须十分节约。

    君迟的神识能够笼罩整座城池，他已经将宁封的这世做了了解。

    宁封是城主手下的将军，算是城中第大将，叫风尺，出生不久就被父母丢弃，被前任城主收养，现年二十九岁。

    风尺进了城主宫殿，这是城中心的处大宅，虽然叫宫殿，但并没有宫殿的华丽，不过也算是整个沙城最好的宅院了。

    风尺去见了城主，城主是个三十六七岁的男人，风沙之地的沙城，即使是人上人的城主，也被这里的烈阳和风沙过早地衰老了容颜，他皮肤黝黑，脸上带着风沙和岁月刻上的纹路，眼中却桀骜戾气未曾被风沙减少。

    风尺道，“城主大人，斥候来报，胡族在近几日就会攻击沙城，必须让城中百姓早些迁往凉城。凉城会愿意接纳沙城百姓。”

    城主怒道，“还没有同胡族交战，便让百姓迁走，百姓都没了，我这个城主，还算什么城主。再说，我们有两万士兵，不信不能护住沙城时。”

    风尺道，“胡族有十几万士兵，沙城根本守不住，胡族并不体恤百姓，到时候烧杀番，城中百姓能活下来的又能有少。”

    无论风尺说什么，城主都不允许下令让百姓此时迁走，反而让人去向城中百姓加税，因为要迎战胡族士兵。

    风尺虽然恼怒，却也无法，只得从城主宫殿出来了。

    在去兵营的路上，个僧人在路上拦住了他的马。

    此时天色已经晚了，天上的月亮和星子让房屋大地上染着霜色，他坐在马上，看着路中间的僧人，精神些许恍惚，道，“为何拦住在下的马。”

    君迟道，“我听闻要抵抗胡族大军，要打仗了，就想入伍。”

    僧人加入士兵的行列并不少见，大部分是与什么大义无关的。

    在这食物只够人不死的时代，当僧人能够吃饱饭时就去当僧人，当僧人没有吃的时候，就改当士兵，也是常见的。

    再说，君迟还年轻，看起来也就十几岁。

    他的相貌自然不止十几岁，但是，这沙漠之中，环境会让人过早地衰老，于是君迟和这些人对比就会显得小。

    风尺说，“你不是今天才进城来的僧人吗，赶紧跟着你的那些同伴去凉城吧。你要当兵士，与敌军相接，你就会死。快走吧，不要留在这里。”

    君迟却道，“我不走，已经决定了，要跟着将军。”

    风尺没有理他，骑着马从他的身边离开了。

    君迟跟在他的马后跑，风尺没有回头。

    第二天，风尺发现那个小僧人已经穿了身灰扑扑的补丁军服，身上并没有半片护甲，他和另外的兵士在起操练。

    风尺狠狠皱了眉的，但是没有理他。

    风尺又去劝了城主次，让他号召百姓离开，但是却没有任何用。

    不仅如此，城池已经彻底关上了城门，既不让人进来，也不让人出去。

    因为胡族要攻打沙城的消息已经传开来了，怕有奸细入城。

    太阳已经落山，兵士们围着火堆吃着饼喝着水，风尺从火堆边路过，发现那个小僧人已经和那些兵士们打成了片，和他们吃同块饼喝同水袋的水，勾肩搭背，讲着些僧人绝对不会讲的荤段子。

    风尺于是朝那个小僧人怒喝了声，“你！怎么在这里！”

    众兵士都被吓了大跳，赶紧起来，朝风尺行礼，“将军！”

    君迟也了起来，朝他行礼，“将军！”

    风尺瞪着他，“你怎么没走！”

    君迟道，“将军，我现在已经是军中兵士了，自然和将军共进退。再说，沙城已经封闭了城门，我的那些僧人同伴们也不能离开了，他们在整理经楼里的经书，想要在城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带经书离开。”

    风尺皱紧了眉，只好不再发怒，转身要走，这时候，君迟居然上前来把拉住了他，说，“将军，来起吃饼吧。”

    君迟的行为，让众兵士很诧异，虽然将军并不是副凶恶的长相，但是却总让兵士们觉得不可亲近，没有人敢这样拉住他，但君迟做了。

    风尺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问道，“你叫什么？”

    君迟笑了下，“叫柳君迟。”

    风尺嗯了声，道，“是在哪里出生的呢？”

    君迟道，“不知道，从记事起，就在平城沙城凉城带了。”

    风尺又嗯了声，真就在火堆旁边坐了下来，和兵士们起吃饼。

    这种平静没有太久，在这晚刚过午夜不久，就有斥候飞马进程，直冲将军府，大叫，“胡族的前锋有三万精锐，还有两日就会到沙城了。”

    风尺飞快地穿上了甲胄，就骑马往城主府去，军营里还在睡觉的士兵已经都被叫了起来，大家开始忙中有序地整理作战的切准备。

    城主这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拒绝风尺的意见，风尺道，“还请城主带着家眷也起离开。”

    才刚凌晨，月亮还挂在半天，整座城就像是勺水倒进了看起来平静其实已经被烧热接近沸点的油中，下子就炸了起来。

    在这片沙漠中生存的人们，已经习惯了迁徙式的生活。

    有士兵骑着马在城中不断大喊，让百姓带着贵重物品，马上从东城门离开，会有千士兵护着他们离开，要是晚了，士兵将不会护他们。

    城主虽然直不让百姓离开，但是城主府中早早就收拾好了贵重物品，几十个仆人护着这些物品，要前往凉城。

    城主对风尺道，“你也随着我们起前往凉城吧。放弃沙城就好。”

    之前直不肯放弃的城主，此时看没有希望了，又想带着士兵的力量起前往凉城了。

    风尺十分恼怒，道，“城主，如果我不带着军队去挡住胡族，你们根本无法逃远。”

    他没有指责城主之前让逃不逃，定要等到现在这最后刻才逃，现在想逃，又想将他的军队带走的行为。

    城主大约也是明白的，最后拍了下风尺的肩膀，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那所谓的千人，比起是护卫百姓，其实是城主的私用。

    在东边天空泛出红光的时候，沙城里的百姓，有些已经从东城门离开，有些还在呼儿唤女地整理东西，整座城片忙乱。

    风尺布置着人马，万人随着他进沙漠去拦截胡族大军，剩下的四千人留守城池。

    之前说沙城有两万士兵，实则只有万五千人，而且好几千人还是伤残和年老的士兵的。

    被风尺带走的万人都是精锐，留下的则是伤残和年老的兵士。

    在前锋里看到君迟的时候，风尺十分诧异，“你为何在这里，不是让你留在城中了吗？”

    君迟道，“将军，我可以为前锋。”

    而且，他身边还有士兵只有十四岁。

    风尺无言以对，当天傍晚，这万士兵开始向沙漠进发，在第二天清晨同胡族士兵短兵相接。

    喊杀声冲天，交战的队伍形成个个阵势，不断地冲杀，接近，砍杀，队伍分开，又再次融合在起，他们的队伍随着战旗而行，不知道有少同伴死了，也不知道斩杀了少敌人，鲜血染红了沙子，尸体铺满了战场。

    这交战就是半天，君迟满身都是血，但不是自己的，有些是同伴的，有些是敌人的。

    但风尺却受了伤，染红了身上的甲胄。

    当天半夜，风尺带着剩下的士兵回了沙城，万人已经只剩下两千人了。

    风尺收拾了身上的伤口，又穿上沉重的甲胄。

    君迟劝风尺，“将军，我们也前往凉城吧。沙城已经没有守着的必要。”

    风尺却说，“不行。百姓们还没有逃远，再说，百姓可以离开，守城的士兵却不能。”

    他对君迟说，“你可以走。”

    君迟却道，“我要随你同生共死的。”

    风尺脸上是干涸的血液，呈现出种紫褐色。

    他怔怔看着君迟，大约是想问为何，因为君迟不是从最初就跟随他的士兵，只是个从小僧人转来几天的士兵。

    但他没有问，只是看着君迟。

    好半天，他才说道，“你的那些僧人同伴，都走了吗？”

    君迟道，“他们走了，之前想带走的经书太，之后发现他们根本带不走，最后还是只待了从平城带来的那些离开。”

    风尺道，“让僧人进城来本也是应该的，你不必为了此事感谢我，而愿意留在这里同生共死。”

    君迟却说，“将军，并不是因为此事我愿意留在这里。不知道你是否相信缘分，我同将军，是注定有这种缘分的。有些人，只要相遇，就知道和他有缘，愿意和他同生共死。”

    风尺深吸了口气，上前拍君迟的肩膀，“你的情谊，我记住了。”

    然后，他转身离开。

    胡族的前锋说有三万人，其实也不过两万点，上次的交战，沙城万人死了七八千，胡族士兵当时加疲惫，死了有万人左右，现在，他们等到了后续的军队才来攻击沙城。

    沙城只有六千人，根本不是胡族五万人的对手。

    在经过半天的交战之后，沙城被攻下了，君迟跟在队伍中，他刀砍向向他袭来的胡族士兵，回头，看到支箭射入了风尺的颈子，他从马上栽倒下去……

    他的脸上依然是坚毅但是却又深深怜悯的神色，鲜血糊住了他的头发，脸庞，甲胄。

    眼泪从君迟的眼中流出。

    突然之间，天地为之变色，大风刮起来，无数风沙漫卷着，向沙城包围。

    交战的士兵都为这天相而诧异，交战斩杀之声都小了很，在阵停顿之后，只剩下逃难声，“快跑，快跑……”

    战争也挡不住天灾。

    黄沙如同滔天洪水，从他处往沙城席卷，只有很少士兵逃出，在个时辰之后，他们从远处再看沙城，沙城已经被埋在了深深黄沙之下，那处形成了座巨大的沙丘，如沙城从来不存在。

    沙城在短短时间内被黄沙埋葬之事，慢慢地变成了个传说，在民间流传。

    有人在其中加入了十分浪漫的故事，说是位女子的丈夫在沙城的战争中死亡，她向佛祖祷告，感动了佛祖，故而佛祖掩埋了沙城。

    但到底如何，谁又知道。

    因为沙城掩埋了胡族数万士兵，胡族再没有能力追赶前往凉城的百姓，那些百姓在凉城安居了下来，有些则前往了中土，开始新的生活。

    千年后，沙漠地形改变，风慢慢地卷走了沙城上掩埋的黄沙，座保存完好的城池出现在沙漠之中，迎来不少考古之人，里面城中心的宫殿俨然，周围街道也完好无损，在坍塌的寺庙之中，经文都还完好无损，只有那些死亡的士兵，化成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