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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漂洋过海中国船 作者:非天夜翔

    chapter1

    西元二○四六,香港元朗区,夜。

    公屋外的大街旁,男人点起了排心型的蜡烛,被风吹得火苗摇摆飘忽,二楼三楼四楼……居民倾巢而出,扒在栏杆上指指点点。

    “哇……甘老土啊……”

    “有冇搞错啊……咩年代了啊……”

    五楼的走廊里,安静地着人,陆少容打开手机,密密麻麻的排未接电话,蓝色的光芒映在他的脸上。

    那男人点完蜡烛,直起身,双手拢在面前,作了个喊话的动作。

    “陆——少——容——”

    公屋大楼里,上百名围观群众瞬间五雷轰顶,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望向五楼孤单着的陆少容。

    “我中意你啊——我错拉——跟我返去拉——”那男人朗声大喊道:“少容——我愿意陪你生世啊——”

    群众哗然:“操,基佬表白啊!”

    陆少容敛去笑,叹了口气:“基佬也是有爱情的,不过……你的道歉方式实在是太老土了。”

    “我不认识你——!”陆少容朝那男人大叫道。

    五年后。

    八号风球纳塔纱席卷全城,维利亚港封航,灯火沿着纵横交错的街道路熄灭,全香港陷入了短暂的电力中断。

    虚拟游戏《蜀剑》的巨幅海报在公寓对面的大楼上疯狂飘扬,继而绳索断裂,被吹得飞上天空。

    停电,房间中片漆黑,陆少容拉上窗帘,按了手机上的几个按钮。

    电话接通了。

    陆少容犹豫片刻,开口问:“你……过海未?我去接你?”

    手机另头呜呜响,听得出风声凛冽,男人的声音答道:“唔好再打电话来拉,少容,我们已经分手拉……费事拉……”

    “渡轮停航……九巴剩得三班……”电话那头的男人絮絮叨叨,最后风声渐小,他压低了声音,总结道:“我同女朋友在起,你唔好再call我了,我这次是认真想和她结婚的啊……她已经开始怀疑了,系咁先拉,拜拜。”

    陆少容道:“等等!你……”

    电话挂了。

    陆少容静了几秒,接着深吸口气,狠狠把手机摔得粉碎。

    他在黑暗中走进厨房,取出听啤酒,出厅躺在沙发上,疲惫地喝了几口啤酒,又以半冰的易拉罐触在额上。

    片刻后,陆少容痛苦地蜷起身子,呜咽起来。

    电力恢复了,电视机屏幕充满雪花点,陆少容头疼欲裂,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入睡。

    翌日,陆少容发起高烧,台风过境,切恢复正常后,他被解雇了。

    租房合同到期,与男友分手,被解雇,他对这间小小的公寓再没有任何眷恋,当天下午收拾行装,抱着个纸箱,箱内装满零碎的小物件,离开大埔。

    他无处可去,坐在巴士上神智恍惚,最后在某个台下车,下意识地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按响了某家人的门铃。

    屋里麻将声噼里啪啦,女人叼着烟前来开门,把门拉开条缝,防盗链仍拴着,她警惕地朝外张望。

    陆少容艰难地吞了下唾沫,干涩的嗓子里挤出个许年没说过的字:

    “妈。”

    女人蹙眉,最后方不情愿地为陆少容打开了门。

    满屋麻将声停,少容四处看看,发现家里还是与他离开时样,那女人道:“去睡客房,我给你爸打电话,叫他下午回来。”

    陆少容勉强笑了笑,对麻将桌旁几个陌生的师奶点头招呼,便闪身进了客房。

    陆少容的亲妈在他很小的时候便离了婚,飘洋过海前去加拿大结婚,把四岁的少容与酒鬼丈夫扔在了香港。

    陆父在不久后又娶了个内地来港打工的女人,说也奇怪,自从他的原配老婆离开父子二人后,陆父便找到了份薪水丰厚的工作,受雇于家日本公司,再过数年,他戒了酒,开始单干,生意做得有声有色。

    父亲有了钱便开始继续喝酒,儿子却颇不快乐,陆少容偶尔与他爸吵架,以其母离开父亲的理由规劝,陆父便简单地把它归结为“你妈克夫”。

    所以离婚对于陆少容的老爸来说是件好事,对他则不然。因为后半句潜台词则是:“你后妈旺夫。”

    于是辛德蕾拉受尽后妈的冷眼,在这个家庭再也感受不到亲情,陆少容十八岁高中毕业就离开元朗,独自出外谋生。

    十九岁那年,他在沙滩做救生员,救了名来游泳的大学生,又被那小子以答谢为名带回家,接着就被灌醉,掰弯了。

    他们分了合,合了分,陆少容两年回家次,那名大学生亲自追到他家楼下来赔罪认错哄人。

    便是故事开头的那幕,也是陆少容永远铭记于心中的幕。

    或许这辈子,再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在楼下点起蜡烛,大声说出这种老土而又浪漫的告白了。

    虽然这行为令陆家儿子是同性恋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但陆少容反而觉得这是他想要的。

    傻就傻吧。

    当然,陆父点也不想要,反而当作没生过这个喜欢被男人骑的忤逆子。

    之后陆少容与他的男人同居了五年,过年过节,还是会带着男朋友回家探望父亲,每次回家基本上都能提供点新的谈资。

    再之后,陆父实在无法忍受街坊邻居的议论,便对他说‘你回来可以,那个男的不要带着。’

    陆少容感觉到父亲的厌恶,便再也不回家了。

    再再之后,到了今天,他走投无路,最后还是只能回家。

    他躺在客房的床上,回忆起自己失败的人生,并听着厅里麻将声响中,传来肆无忌惮的议论。

    “老陆的基佬儿子……”

    “……这年头搞基的,不知道这些男人怎么想,可惜了可惜了……六万。”

    “听说以前对街住的老展的独生子,也是个基佬……这世界上基佬怎么这么……九索,哎你说男人要都搞基去了,我们女人还……”

    “好了好了……”

    师奶们平日索然无味,旦遇见新鲜事便兴奋得如过节,争先恐后为陆少容的后妈献计,你言我语说个不停。

    陆少容痛苦地把枕头捂在耳朵上,奈何女人们的声音实在太尖锐,穿透力十足地扎进了思想中。

    直到门铃再次响起,陆父的归来救了儿子命。

    师奶们讨好地朝陆父打招呼,房门外依旧是那个熟悉的沉厚声音。

    陆少容的后妈接过丈夫买的菜,自去下厨准备晚饭,儿子回家,老爸加几个菜还是应该的。

    厅外牌局散了,陆父叩响客房的门。

    “手机做乜关咗?”陆父搬来张矮沙发坐下,

    陆少容动不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答道:“摔了。”

    陆父开了两听啤酒,陆少容道:“不喝,饮酒误事。”

    陆父道:“你没事能误,喝点。”

    陆少容只得坐起,喝了口,长叹声,两手捧着啤酒,漠然道:“我和他分手了。”

    陆父甚至连儿子的恋人叫什么名字都记不住,想了想,打算安慰陆少容几句,少容却道:“爸,我想……搬回来住几天,换个工作,重新开始。”

    陆父大觉欣慰,仔细端详自己亲生儿子的容貌,少容长得与他妈妈十分像,都有张薄薄的嘴唇,薄唇之人无情,陆父想到这点,又开始微觉厌恶。

    还是与现任老婆生的小儿子好,厚嘴唇,大耳垂,大鼻子,福相。

    陆父本想安慰少容几句,然而父子数年未见,终究还是说不出几句琼瑶腔,陆父只淡淡说了句:“可以,你先休息段时间,工作的事,爸给你去问。”

    陆少容感激地点了点头,父子对话到此结束。

    陆少容习惯了后母的生疏以及戒备的目光,在家里住了几天,也没什么不自在的。毕竟这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但只有件小小的事情令他很不舒服,少容有名年仅七岁,同父异母的弟弟,仿佛也继承了那女人的警惕,时刻监视并提防着自己。

    弟弟紧盯着他的举动,碰过的东西,坐过的地方,陆少容伸手拿个芒果,他的目光就从茶几上直移动到少容的手上,再移动到他的脸上。

    陆少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很喜欢小孩子的,某天下午,后妈出去买菜,剩他和他弟弟在家,陆少容主动地表示亲近,走到电视机前,坐在小孩身旁,伸手去抱他的肩膀,低头问:

    “哥礼拜天带你去迪斯尼好不好?”

    他的弟弟触电般地避开,退了几步,说:“离我远点!基佬,有艾滋病!”

    “……”

    陆少容唯的念头就是大骂几句“我x你妈”之类的话,然转念想,要真的x自己后妈也实在提不起兴致,硬不起来,只得悻悻握拳进了房间,拳锤在墙壁上,狠狠摔上了门。

    明天就搬,当流浪狗也不能留在这里。陆少容忍无可忍,下定决心明天再把纸箱子捧着,滚出这里。

    当夜,陆父在客厅里高谈阔论地打电话,陆少容正斟酌要如何与父亲说离开的事,却听陆父提到自己的名字,便留了心。

    陆父声音小了些,陆少容拧起眉头,光明正大地推门。

    陆父手拿着电话听筒,有点做贼心虚地看了儿子眼,继而笑道:“少容,你记不记得以前住我们对面楼的展叔叔?”

    少容道:“记得。”

    陆父打趣道:“展叔叔全家移民,在美国纽约州,可以用同性 爱人签证把你办过去。”

    陆少容疑惑道:“同□人签证?”

    陆父电话还没挂,又说:“他的儿子展扬小时候……”

    陆少容懒懒道:“展大哥,我也记得,小时候带我踢球那个。他还好吗?”

    陆父说:“他想找个华裔同□人……”

    陆少容不禁心头凛,记忆中邻居家的展扬面容已经模糊不清,自己只依稀记得有这个人。

    当年少容记忆中的展扬是个小胖子,年仅十岁,又胖又黑,比七岁的陆少容还矮了半头,打起架来却十分狠。少容记得俩人在公屋楼下踢球时,有次被抢了场子,展扬竟敢不要命地与三名初中生开打。

    陆少容开始想象小黑胖子长成了大黑胖子,把自己压在身下快乐地律动……又或者是要求他把黑胖子压在身下的场面……这令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然而往往所有人都无法免俗,自然界择偶定律是挑选比自己强壮,英俊的个体,这样才能确保生下的后代能够存活。

    展扬符合第条,但第二条就有点……

    少容分了心神,父亲接下来的话便没听完整,只听陆父又说:“……你过去以后必须先跟他结婚,住几年,办了绿卡可以再商量离婚的事。”

    少容的后妈看着电视,不失时机地笑道:“展家是开公司的,离婚财产得公证平分,行不行的啊——”

    那声音大了点,传到听筒内,电话另头传来爽快的笑声。

    陆父脸色沉,朝他的后妻作了个威胁的口型。

    电话里又笑着说了句什么,陆父笑着说:“反正你们也都是基……那个,从小就在起,虽然十几年没见过面,现在重新认识,相处看看?”

    陆少容脸漠然,忽觉得自己十分悲哀,实在懒得与热心的父亲解释,纵是同性恋也有自己的婚姻选择权,天下基佬这么,不是随便找到两个同性恋男人,就可以凑作堆让他们结婚起生活的。

    陆少容端起桌上水壶,答道:“别给人添麻烦了,我明天就走。”

    少容的后妈不无讥讽地笑道:“哟,让他高攀还不乐意了。”

    陆少容只觉这些天压抑的情绪有爆发的冲动,电话那头又说了句话,陆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述道:“嗨,不就是假结婚……”

    陆少容发现了件事,这导致他下了最后的决定。

    餐桌上,他用过的茶杯被挑了出来,孤零零地摆在餐桌另头,离得茶盘远远的,旁边还放着罐消毒水——他的后妈生恐令茶盘里的五六个杯子染上艾滋。

    陆少容看了几秒,道:“行,结婚就结婚吧,我愿意和展大哥认真培养感情,以后起生活,互相扶持,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会提出离婚。”

    电话那头大笑起来,陆父说:“听到未?”

    电话里说了半天,陆父频频点头,又扬头朝陆少容说:

    “他要你的张照片才能下决……”

    电话里忙尴尬地“嗨”了声,打断了陆父的话,显得十分紧张。

    陆少容知道对方家长也有点以貌取人的想法,那并没什么,出钱的总是大爷,况且姓展的还帮自己办签证,就算不长久生活,这个人情总得惦记着。

    他回房拣了张与前任男友的照片,把另半撕了,交给陆父,陆父传真过去,电话里低声‘啊’了声,显是十分意外。

    陆父笑着说:“是啊,少容长得像他妈,眉清目秀,英俊潇洒呢!”

    少容的后妈冷哼声。

    陆父补充道:“少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

    电话那头又说了半天,最后仿佛十分满意,又笑了起来。

    陆父大喜道:“ok!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去给少容办签证!到时候通知你!”

    于是半个月后,陆少容在香港国际机场外掏出打火机,把前任男友的半张照片烧成灰烬,从此离开他的故乡,孤身飞向大洋彼岸,去迎接他的全新人生。

    chapter2

    世界三大金融中心:纽约,香港,伦敦。

    从个大城市到另个大城市,陆少容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英语他会说,从前当沙滩救生员时,有钱人也见过不少,甚至有不少老头看上他,要求海上游轮陪游等等,他也从未答应过。

    见识再,大城市的繁华终究不属于他,少容也不太在乎这些,再有钱的人,旦溺水或出了防鲨网,遇见鲨鱼,也是要死,脸色还是样的苍白,全身还是样的浮肿,死神面前,人人平等。

    飞机平稳降落,纽约下着小雨。

    陆少容只有个拉杆箱,他在机场外,打起伞,并带着微笑四顾。

    纽约的雨伞五颜六色,鲜艳缤纷,如这个国家的住民。只有陆少容打着把黑伞,那是数年前去英国培训时,他在伦敦买的。

    这座城市的活力在异乡人第天到来时,便高调地拒绝了他,令他的存在显得格格不入。

    我要乐观点,这地方不错,陆少容心想。

    他看了半天,没见又矮又黑又胖的男人,难道没来接?少容掏出新买的手机,沉吟半晌,给展扬发了条英文短信:

    【我已经到了,你想猜猜哪个是我么?】

    短信发出去不到分钟,对方便回了消息:【亲爱的,请说中文,我的英语很糟糕。】

    “……”

    陆少容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于是回道【愚弟安全抵达,此地钱人傻,贤兄速来。】

    这次对方隔了许久才回短信,明显是被噎了。

    【亲爱的,我很抱歉,今天恰好要谈笔生意,没有来接你,随后我会补上,我想我们要共同度过辈子,你不会在意我们推迟几个小时见面的。】

    陆少容嘴角抽搐,很好,果然没有来接。不过正好,这适度地缓解了他的紧张感,虽然漂亮媳妇总得见丑老公,但推迟半天,也是好的。

    手机过了许久再响,发来短信,给出展扬的英文住址,末了又附带句【我查黄页查得很辛苦才找到……】

    陆少容啼笑皆非,回道:【好了知道了】续:【认真谈你的生意,good luck。】

    对方回:【???】

    陆少容:“……”

    陆少容改成:【意思是:祝你好运。】

    对方又回:【是么?我怎么觉得不太像?那句话里明明没有you。】

    陆少容几乎抓狂,把手机塞进兜里,打了部计程车扬长而去。

    白雪王子与黑胖子……黑胖子……陆少容无聊地找到地址上的大厦,居然是在皇后区。

    他不禁动容,看来展扬确实挺有钱,进入大厦的人们衣着光鲜,楼下门童也都受过专业训练,彬彬有礼。见陆少容拖着拉杆箱前来,又是生面孔,便主动招呼道:“您好,请问您是……”

    陆少容道:“我姓陆,找十六楼的展先生。”说着去掏钱包,摸护照,证明自己的身份,左手在裤兜里僵了三秒,脸上现出不自然的表情。

    他的钱包和护照都掉在计程车上了。

    门童笑答道:“知道了,展先生早上吩咐过,您是他中国来的爱人,请跟我来。”说着上前便要为少容提行李。

    陆少容忙道:“不了,谢谢!让我自己来。”

    陆少容尚未住过这种酒店式管理的住宅,按以往的习惯需要给门童小费,然而他的钱包掉了,势必尴尬得很。

    门童礼貌地微笑道:“既然是这样,陆先生请随意。”

    陆少容点了点头,看来这里服务还是很适度的,不至于热情得过头,很好。

    叮声上了十六楼,楼里只有条过道,过道里两头各有扇门,左边是罗马雕塑式,右边则是红木东方式大门,门旁贴着对联,很有中国特色,少容把拉杆箱拖到展扬家门口,想了想,屈起脚,坐在地毯上。

    过道里安静无比,陆少容把背脊靠在墙上,掏出手机,斟酌良久,又收了起来,还是没有给展扬发短信息。

    他坐飞机倒完时差,实在是困得很了,便这么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

    不知道睡了久,电梯“叮”的声惊醒了他。

    手机显示六点,电梯的门在十六楼缓缓打开。陆少容登时紧张起来,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脚步声沉闷,名高大的东方男人走向过道,陆少容不自然地起身,正要与那东方人打招呼,却见他走向对面的另家。

    吓跳,原来是邻居,陆少容既失落又松了口气,再次坐下。

    那东方男人诧异地侧过头,打量陆少容。

    陆少容好奇地看着他,对方身材颀长,据目测有米八出头,黑发,皮肤白皙,鼻梁高挺,戴着副墨镜。

    他的浅黄色衬衣纽扣解到第二枚,露出□的性感脖颈与锁骨,领子下松松地系着领带,手里提着件西装,衬衣袖子挽到臂弯,露出的手臂健美有力,腕上戴着只名贵的钻表。

    身材像个西方男模特,偏生又是东方人。

    邻居要……打个招呼?陆少容对美国人的生活方式不太了解,但既然是东方人,说不定是日本人,礼貌还是要的。

    “你好。”陆少容不安地再次起身,用英语与那男人打招呼。

    男人摘下墨镜,朝他走来,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陆少容满头问号,继而用中文试探道:“您好。”

    男人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陆少容指指对面罗马式的雕塑柱子,笑道:“你家的门,嗯很有品位。”

    男人与陆少容对视,他的眉毛浓黑,睫毛修长,眸子漆黑清澈。

    片刻后,他的眼中现出丝明显的笑意,用中文回答:

    “谢谢,我很荣幸你喜欢。”

    “这里住了两家中国人?”

    “是的。”那男人礼貌地回答。

    陆少容“呵呵”笑,正想再说点什么,那男人接着调侃道:

    “但是,少容,这不是我家的门,是‘我们家’的门,你背后这间……住的是对中国老头老太太,回家不进门,蹲在别人门口做什么?”

    陆少容:“……”

    展扬家里只请了名菲律宾佣人,装饰摆设简单,然而令陆少容印象最深刻的,是客厅里的宽长鱼柜。

    鱼柜中养着两条热带鱼,射灯投进水中,水草在气泡里左右摇摆,折射着绚烂彩的光芒。

    “大的叫洋洋,小的叫斑斑。”展扬瞥了眼鱼柜,心不在焉道:“还记得计程车的车牌号么?司机是白人?”

    陆少容莞尔看着两条鱼,随口答道:“桃花鱼。”

    展扬点了点头。

    陆少容道:“会接吻的热带鱼。”

    小鱼欢快地摇着尾巴,跟在大鱼身后游动,两条鱼游到面前,侧对着少容,用只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陆少容凑到鱼缸前,伸手去触,接吻鱼倏然窜开,逃到石山后去。

    陆少容笑了起来。

    展扬拨通了电话,通知秘书联系计程车公司,寻找少容的钱包与护照。

    陆少容又拿起放在鱼缸边的镜框看了眼,上面是小学时的足球队合影。

    黑胖子在最边上,少容甚至认不出哪个是自己了。

    展扬打完电话,坐在沙发上,饶有趣味问:“当年的那些朋友,你在香港还有联系么?”

    陆少容摇了摇头,拿着那照片比对展扬,实在无法把这高大俊朗的男人,与当年的胖墩联系在起。

    “你……”陆少容戳了戳太阳穴,忍着爆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