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天下 作者:百夜

    文禛进门便对床上的老人行了个弟子礼。

    “老师,您受累了。”

    欧侯修己睁开眼睛,也许是刚刚休息恢复了些体力，他的双眼看起来都明亮了些。

    “皇帝你来的到快。”欧侯叫了他声,便示意宁云晋扶自己坐起来。

    宁云晋连忙小心地扶起老人，又在他身后垫了好几个靠枕，让他靠得舒服点。

    “老师，那边的国书已经递过来了。”文禛从袖子里取出册折子，双手递上前，“是求和的。”

    “皇帝你自己处理吧！”

    欧侯并不接那折子,神色间带有股睥睨天下的傲气,“这次我与毕沧浪那老匹夫约战在塞外，原是为了阻止奉武族立国,虽然我重伤了他，却没想到蒙塔居然不顾颜面派了士兵接应。”

    他叹了口气道，“毕沧浪被我震伤了肺腑，加之对方不知道老夫伤势如何，等我死后，只要秘不发丧，至少还可保大夏三五年太平。皇帝你便利用这段时间好自为之吧！”

    宁云晋被老爷子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他这才知道为什么老师会突然出事，原来在这种看似天下太平的时候，老人家居然去与奉武族的大宗师战了场。

    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上世奉武族建国之后只是小规模的扰边，居然切都是由于老爷子的余威犹在。

    “是朕没想到蒙塔会那么疯狂，若是也派人接应老师……”文禛平日里面无表情地脸上闪过抹愧疚。

    “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是老夫自己托大了，只是找了人压阵而已。”欧侯修己浑不在意，他扭头望了眼宁云晋，“小子，我要交代你的话已经说完了，你先回去吧！”

    宁云晋知道这是老师有事要对文禛交代，而且还不能让自己听到的，虽然颇为不舍也只有起身对二人行礼，离开了房间。

    出了欧侯修己的房间，他并没有急着离去，反倒是在门廊边等待文禛。老人家既然已经散功，便会日虚弱过日，只怕是时日不了，他的至亲都已经不在，最亲近的人只剩下文禛与自己。

    虽然知道文禛肯定能处理好老人家的后世，但是他还是想力所能及的尽上自己的心意。

    边等待，他边想着老师刚刚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虽然被逼着发了誓，宁云晋对老人却没什么意见。他怀疑老师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会那样要求自己，不过这辈子他本来就没想过去夺那个皇位，又有祭天者这个护身符就没必要去搅那个浑水了！

    想到祭天者这个身份，宁云晋便开始琢磨老人说的善言。珍惜当下他自然知道，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在自己是阳澄的时候，总觉得辈子还很长，在那样平静幸福的生活环境仿佛长得看不到头样，那时候他直认为自己以后有的是时间去陪伴那些疼爱自己的家人。

    可是人的生命有时候就是脆弱到无法想象，只是个意外，自己便……他根本无法去想父母爷爷奶奶他们会有么伤心难过，重生以来宁云晋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抓紧没分时间陪伴他们。

    他不想再经历次遗憾，所以这世宁云晋才格外的珍惜宁家的人！

    但是如果仅仅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老师肯定不会单独拿出来说，这里面必然有深意，只是自己时还想不通而已。

    难道是与老师是以祭天者身份成为大宗师有关！？

    宁云晋忍不住猜测起来，他曾经看到过本爷爷收集的杂记上提到过，祭天者是上天的宠儿，由于实在太过逆天，他们般都会子息艰难，与至亲之间的缘分也很薄，并不会固定出现在哪个家族，只要流有上古血脉都有觉醒的可能。

    理论上来说只要是华夏子孙中都有几率出现祭天者，但是由于大周当年选择了稀释融合血脉，除了留有传承的那些大家族，祭天者即使觉醒也根本没办法自行掌握正确的血脉使用方法。

    但是有点可以确定祭天者只要不夭折定能成为大宗师，而且直有人提出个理论，在他们晋升为大宗师或者是临死前可以不自觉地感应天地，并且看到自己最重要之人的未来。虽然这个说法从来没在当事人那里得到过证实，不过却有很人都深信不疑。

    宁云晋有些郁闷，自己到是有机会去证实这个说法，不过要想成为大宗师至少要突破第三层养气阶段，自己现在可还卡在第二层巅峰呢！

    “在等朕？”

    文禛的面色凝重，无声无息地走到宁云晋身旁。

    “皇上！”宁云晋被他吓了跳，这人的功力难道又变强了！？就算刚刚自己分神了，应该也不至于点声音都听不到吧！

    文禛并没对他的失态说什么，反倒双目眨不眨地望着他。

    宁云晋被他那双幽深如深潭般的眸子盯着，心里有些发毛，不过幸好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只不过文禛的情绪有些不正常罢了！

    他只当文禛是在老师那里听到了些什么不好的消息，只好顶着压力仰首挺胸硬撑着等文禛收敛情绪。

    文禛的失态并没有持续久，恢复正常之后见他那强作镇定的小模样，便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他伸手拂去宁云晋大裘上落下的雪花，甚至将发梢上的雪珠子也指尖捻走。

    “这天寒地冻的，怎么不去车上等着！”

    他的动作虽然轻柔缓慢，但是难免会有指尖不经意划过脸颊的时候。尽管在这外头了会，脸上已经被寒风吹得有些发木，可是那种被温暖指尖轻轻扫过汗毛的感觉，还是让宁云晋忍不住战栗了下。

    尼玛！

    宁云晋强忍住去摸浑身鸡皮疙瘩的冲动，感叹道，比起文禛发怒、阴沉的样子，他温柔起来要人命，简直太恐怖了，这人是在里面受了什么刺激！？

    “皇上，微臣想问老师的……”宁云晋实在说不出那个词，顿了下，“究竟是个什么章法。”

    文禛抓住他的手，朝着已经备好的马车走去，“车上再说，你这孩子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朕的话都当耳边风了！”

    宁云晋被他抓着又不敢挣脱，只好老实跟着他上了车。

    虽然是做过伪装的马车，外表看着很普通，但是毕竟是文禛要用的，里面布置得极其舒适，还已经备好了火盆，坐进去便十分暖和。不过马车到底空间有限，了那些华丽的装饰和用品，便只设了个横座。

    难道自己要着！？宁云晋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文禛便拽着他起坐在那个位子上。

    马车虽然宽，但是文禛却有意无意地坐在正中间，这样来宁云晋被他拉着坐在他右手边之后，只能紧挨着他。

    虽然穿着厚厚冬衣的就算相互挨着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宁云晋哪敢真的贴在文禛身上，只好让自己挨着车壁。

    文禛见身边穿得软绵绵的小孩儿硬是与自己拉开了指的缝隙，虽然遗憾却也觉得好笑。若是平日定要好好逗弄他番，只是想到欧侯老师，他的心情便沉了下来。

    “老师只怕时日无了，你不用操心，朕会使人安排的。”

    宁云晋的心情有些低落，他道，“皇上，老师没有子孙，他最亲近的人只有我们两个，您的身份有些不方便，不如由微臣为老师……”

    “不必如此。”文禛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不过却直接拒绝了，“你还是用心准备明年的考试吧！”

    宁云晋急道，“可是师无当于五服，五服弗得不亲。”

    他说的是《学记》中的话，虽然老师并不在五服之列，但是若是没有老师，五服之间的关系也不亲密。

    所以般而言，虽然对老师只要做到“生则谨养，死则祭奠”，可如果是欧侯这种情况家里没有至亲，要想办好葬礼只能由弟子出面。按照常理，只要出了这个头，也就得为之守孝三年。

    文禛自然知道这件事，可是前提是要有葬礼……

    他叹了口气道，“老师的事不能外传，他老人家早已说过秘不发丧，否则大商只怕立刻要撕毁国书了。到时候老师用命争取来的几年也就白费……”

    宁云晋愣住了，他哽咽道，“这样……这样实在太委屈老师了……”

    “朕又何尝不知。”文禛无奈地道，“前些年不是洪就是涝，这两年才缓过来些。但凡要是国库充盈，吏治清明，朕也就能有那不管不顾的豪气。”

    宁云晋知道文禛说的是事实，说句不好听的话，文禛接手大夏的时候，情况实在是糟糕之极。先皇的时代朝里就乱斗了二十年，接着又有夫蒙卓夫乱权的事情，文禛好不容易收回了手中的权利，就赶上了大灾连连，又还有两场战事消耗完了国库，确实是艰难无比。

    要治理这么偌大个国家，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如果是yy小说，身为皇帝自然可以大手挥，由着自己的想法来揉捏。

    贪官污吏，换。

    无能庸碌着，撤。

    不尊国法者，擒之、囚之、杀之。

    但是现实里却并不能这样肆意，为了利益人是可以发挥无穷能量的，即使是群贪官污吏聚集在起也可以给皇帝制造麻烦，为什么皇帝最恨党群就是这个道理。

    就宁云晋曾经学习的历史来看，写了《御制朋党论》驳斥欧阳修《朋党论》的雍正爷是最痛恨贪官、最雷厉风行改革的，可是结果呢，他累死在龙椅上治理好的国家，到了儿子接手，当初的各项改革就被废除得差不了。

    显然文禛的情商比雍正高了不少，他虽然也心急着要变革，但是却并没有大刀阔斧。他用的是和风细雨的方式，先是将自己的人级级的安插下去，撤换那些有问题的官员，等到这切布局好了之后，在今年才示意左师衡上了吏治改革的条陈，如此来朝中的反对声音虽然大，却暂时掀不起风浪。

    但是这是建立在朝廷上下片和谐的情况下，如果真的与大商交战，那么为了维稳，好不容易开创出来的局面便要搁浅了。

    理智上宁云晋可以理解文禛的考量，但是情感上他却觉得接受不了。

    老爷子镇守这个国家年，甚至为此丢了性命，却连应有荣耀也不能得到。以前他就听说过不少无名英雄的事情，那时候只是觉得很伟大，很了不起，可是当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亲人朋友身上，却只觉得无限的悲伤。

    看到他难过的表情，文禛忍不住摸了摸宁云晋的头，眼神柔和了下来。

    “你很好，也不枉老师那么疼你，还特地要朕……”文禛突然顿，转口道，“老师说了，这栋宅子日后就交给你，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有很他这些年的藏书，相信你会珍惜的。”

    宁云晋挑了下眉头，刚刚文禛明显是说漏嘴了，可是究竟老师要他干了什么呢？

    难道是和自己有关！？好奇心被挑起来，他心中如同被七八只小猫在挠样，可是文禛却再也不接那个话题，反倒说起了其他的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略悲，过渡下。下章开始考试。不过要到明天了，今天只有呢！【等等，这个节奏不对，只有为毛要良心不安。

    至于师傅对文禛说的话是神马，嘿嘿，就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