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弹劾、偏心
红楼之宝姐姐 作者:Yih
封笔日御史齐弹劾除夕夜偏心断亲情
腊月二十六,大朝会。
今儿是皇帝封笔之日,过了今日便不再动笔。政务除非是十分要紧的,全放在边,等过了大年初再办理。
为着吉庆之意,今日所上奏的折子里头,是歌功颂德之语。诸如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等词儿,乾隆自今日上朝以来早已听了不下数十遍。
好好儿的早朝,全叫这些个沽名钓誉的给浪费了!乾隆皱了皱眉。他自问虽不敢同雍正比勤政,自穿越以来,倒也还算得上是尽职。何况,太上皇还在圆明园呆着呢!
若是往年也就罢了,十月里头军机处上的那份兴国策,实打实的合了太上皇的心意!如今太上皇可是日日盯着政务,三天两头来往于紫禁城同圆明园之间。自个儿若稍有懈怠,眼刀子便立马飞了来,只差没拎着自己的耳朵训斥了。
乾隆抬眼向都察院众御史所立的那堆望去,林赫玉安排下的戏码,也该上演了!
左都御史三泰上前步,“臣左都御史三泰,有本启奏。”
百官皆惊。左都御史掌察核官常、参维纲纪,却不该在这封笔之日上奏。不说别的,但凡在这朝堂之上的,都立马仔细梳理了遍,近日可有错处叫人抓着了。
乾隆抬了抬手,三泰继续说道:“臣今日要参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贾政。其,贾员外郎性情迂拘、才识钝拙、不谙吏治、不通本职,其任职数十年竟无建树!有甚者,仗着营缮司郎中贾琏是其侄儿,将干公事全推在贾郎中身上!可怜贾郎中纯孝,不敢怒、不敢言。贾员外郎怠于差事,有负君恩,其行可耻,其心可诛!”
三泰所言,句句诛心,贾政早已汗如雨下,面无人色的跪了下去。
乾隆瞥了眼贾政,冷哼声。又问三泰:“既有其,那其二呢?”
“回皇上,其二,臣要参贾员外郎目无纲纪、罔顾伦常!祖制,袭爵之人恩赏官职,贾政既非袭爵之人。何以占了原应恩赏给等辅国将军贾赦的官职?再者,臣听闻这贾府之中,竟是由贾员外郎占了正院,贾赦将军堂堂家之主,竟被逼得另辟了小院居住!恕臣不能,竟不知是何缘故!”
同为左都御史的汉御史刘统勋上前步,沉声道:“臣亦有本启奏。工部营缮司员外郎贾政,常年窃居其兄长之宅邸,将嫡长兄赶往别院,并大肆豢养所谓‘清客’之人。其又有子名贾宝玉的,坊间竟有谣传,言其子生有异象!又有其母贾太夫人,内宅妇人竟敢口口声声断定其孙‘将来必有大造化’!言之凿凿!”刘统勋说着,转身对着贾政拱手:“敢问贾员外郎,何为大造化?”
贾政嗫嚅着,不敢作声。
这时,礼部尚书任兰枝上前道:“臣不才,忝为礼部尚书。贾员外郎既自诩为读书人,臣便不得不问他几句。”
乾隆初时倒还愣了下,再想,也明白过来了。
任兰枝不傻,见林赫玉刚进了都察院,左都御史便跳出来弹劾贾政,就已猜到二。在加上方才乾隆的神色,是断定了此事是乾隆同林赫玉二人商量好的。
卖皇帝个面子,谁不乐意?何况,任兰枝也有照顾林赫玉的意思在里头。
林如海原是康熙五十二年癸巳恩科探花,同科榜眼,便是任兰枝。王敬铭早在康熙六十年便逝了,林如海也过世三年了。官场上讲究同乡,二讲究同年,任兰枝同年的三甲只剩了自己个,难免独木难支了些。幸好林如海的嫡长子是个出息的,扶持把,将来自己也算有个出息的子侄辈了。
乾隆笑了笑,说:“原也是你分内之事。你问。”
任兰枝道:“贾员外郎,何谓长幼?”
贾政迟疑道:“夫宗庙之有昭穆也,以次世之长幼,而等胄之亲疏也。”
任兰枝笑道:“这是《国语》里头的。背的倒是不错。”又说,“我再问你,何谓嫡庶?”
“这......”贾政答不上来了。
任兰枝嗤笑道:“尚贤使能,则主尊下安;贵贱有等,则令行而不流;亲疏有分,则施行而不悖;长幼有序,则事业捷成而有所休。贾赦是你嫡长兄,你可曾明白个长幼有序?贾太夫人史氏既是继妻,在先贾夫人面前当执侧室礼;你身为其子,在贾赦面前便是庶子。齐公族宠,嫡庶并行,后果如何?”
乾隆佯怒:“好好的封笔之日,此事押后再议!贾政!初大朝会,朕看你有何说法!”
又说:“林赫玉何在?贾政原是你亲娘舅,贾府你也曾暂住过,你可曾听闻其所作所为?你身在都察院,怎的倒叫别人先来弹劾?可是你徇了私?”这话便是将贾政定了罪。
林赫玉早已跪下,泣声道:“回皇上,贾员外郎原是臣舅舅,子不言父过,舅舅亦是亲长。臣不能出言悖之,亦不忍睹之,只得不再登门罢了。臣愚钝,竟再不得他法!”
三泰忙替他求情:“林御史才出孝期,又上书兴国策,无暇顾及外祖家的家事,也是有的。再者,林御史年纪尚轻,诸如太夫人之事,怕是不知的。”
任兰枝也说:“外祖家本就出了五服,林御史若是加劝说,只怕是要反遭人嫌弃。有道是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林御史也是无奈啊。”
乾隆道:“不必说。林赫玉,回复闭门思过个月,好好儿的想想!”
任兰枝闻言长舒了口气。在乾隆把矛头转向林赫玉是他略微犹疑了会儿,这才叫三泰抢在前头求情了。幸好自个儿赌对了,闭门思过个月,可不正是绝了贾政使唤林赫玉来求情的心思!
贾政被斥,贾府的年自然不好过。
贾赦房虽然关起门来笑的开心,除夕之夜,仍是不得不摆出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唉!”
“老祖宗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不开眼的气着您了?”
贾母三番四次的叹气,贾赦再想装作不知,也架不住宝玉的孝心。
贾赦忙端起酒杯,说道:“今夜除夕,母亲也就别生二弟的气了!好歹明儿二弟还要上朝,养足精神,明儿御前回话才不会出岔子,”
贾母闻言,气的直拍桌。
“混账话!政儿哪里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竟叫人这般说道!莫不是你......还是琏二,撺掇着旁人,来害你亲弟弟?”
贾赦嗤笑,“我把恩赏的官位都让给老二了,哪里还能认识什么大官!两个左都御史、个礼部尚书,那可都是从品的大官!便是琏儿,也不过是个正五品的工部郎中,若有这造化认识他们,早升官发财去了!平白无故的,哪里就会随意弹劾他人。老二自个儿叫人揪住了错处,怪得了谁?”
贾母道:“我早说过,叫你把官位给老二,是为着他比你有出息!给了你,还不是平白浪费了!你还说不认识什么大官,你瞧瞧你家贾琏,忽的就进了工部,半点儿声响都没有。不是我说道,这工部郎中上出了缺,合该有员外郎升上去。别是你妒忌你兄弟,叫琏二顶了他的?”
贾赦拉下脸来:“他有脸顶我的,就定是琏儿顶了他的缺?这般下作,他做得出,我可做不出!”
虽说自个儿瞧着贾母偏心瞧习惯了,贾赦到底不舍得贾母这般贬低自己的儿子,再者,出尽贾琏正式当起了差事,若是贾母这话传出去,往后贾琏也不必再去部里了。
“大哥为何这般辱骂于我!我自问平日里行事端方,无愧于心!我......大哥可知在朝堂之上他们是怎么污蔑我的?”贾政闻言腾地了起来,险些没掀翻了桌子。他气的涨红了脸,说道,“性情迂拘、才识钝拙、不谙吏治、不通本职,这些话,可不是琏儿说出去的?”
贾赦缓缓起身来,盯着他看了良久,摇了摇头,“琏儿可没说过你。若是琏儿说出去的,那他还不如直接在工部衙门里头当着大大小小的同僚的面好好儿训斥你通。”
“你!”贾政想是气急了,手指摇摇晃晃的指着他,都不稳了,“我可是他二叔!他长辈!他怎敢......”
贾政嗤笑道:“看看,人家御史说的没错。你就是笃定了琏儿不会斥责于你,这才把公务全推给他......哦,我倒忘了,你围观这几十年,还是头回见到公务呢。怎么,不会?不会可以学啊!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焉。我叫琏儿教你就是了,你还能得个‘不耻下问’的好名声!”
说着,又转身看向贾琏:“琏儿你起来。”
贾琏听话的起身来。
“琏儿你听好了。你如今既是工部营缮司郎中,你二叔的上官,就要知道公私分明。公是公私是私,你二叔虽说是长辈,但韩昌黎可是说过,无贵无贱、无长无少啊!今后,在部里,你二叔只是你下官,他做不来差事也好,做错了也好,该骂你就骂!你以为替他做了就是为他好?你瞧瞧,他如今不就被人弹劾了?你若是骂过他,他改好了,哪里还会有今天这事!这全是你的不是!还不快给你二叔认个错!”
贾琏只差没笑出声来。
里头贾母怒了道:“老大!你在这儿作这般腔调!算了......我也不同你说了。为今之计,你明儿早大朝会上个折子,就说这官位是你自觉比不上政儿,这才让与他的。这荣禧堂也是你自认不配住着,让与老二的。”
贾赦哈哈大笑:“母亲虑了。儿没那本事,让了官位又让宅子,回头还不得再把爵位让了?”
贾母心中喜,却又听他说道:“这官职、这宅子、这爵位,全是是皇家恩赏的。咱们也只有乖乖收着的份。我这让了又让,岂不是叫皇家觉得咱们贾家太过挑剔?我只怕到时救不了二弟,反倒是害了他啊!哎哟,不行,我得回去好好儿替二弟想想。琏儿,咱们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二弟家子团聚了。”
贾琏起身,贾赦又冲着里间喊道:“夫人!咱们回去了。带上你儿媳妇和荃哥儿,咱们回自个儿院子再摆桌!”
作者有话要说:刘统勋!!!我查到这个时候左都御史汉御史是刘统勋整个人都震惊了好不好!!!刘墉他爹啊!!!谥文正的!!!
写之前根本没想到会扯上这么个人物......
话说他雍正二年二甲进士到乾隆六年都已经是从品了!
卡文的时候yy了下林如海的仕途。决定让他当康熙五十二年癸巳恩科探花。
原来的是魏廷珍,授翰林院编修,升侍讲,直南书房,担任日讲起居注官。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升侍读,康熙五十九年出任江南乡试正考官,同年任詹事、内阁学士,管理两淮盐政。雍正元年(1723年),巡抚湖南。历任安徽、湖北巡抚。雍正九年升礼部尚书,次年任漕运总督,后署两江总督。雍正十三年任兵部尚书,又改礼部。乾隆三年(1738年)任左都御史,次年任工部尚书。卒谥文简。
魏廷珍雍正元年就是巡抚了,正二品,那我让林如海雍正二年升从二品,也不算太过分吧。
另,这年二甲有个叫徐骏的,名字完全陌生,但他写了句“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
作者表示想在这个月剩下的日子里作死的来几发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