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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晟世青风 作者:耳雅

    子将各地的州城府衙都通知遍了,每个看见他都跟看见着太上皇似地,吃饭不用花钱住店不用花钱,时不时还跑出个什么官说敖晟想见他,让他有空回京城……他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就是不想回京城。

    信马由缰地走到了傍晚,蒋青到了大漠的边缘,此时,太阳缓缓地落于地平线之下。

    蒋青下了马,这里四外无人,旁边有几根枯木断树,将马栓在了枯木上,蒋青找了柴草点起了火堆,喝就着水壶里的烧刀子,看着大漠的落日……切都不错,除了有些寂寞,都还不错。

    几千里之外的皇城里,敖晟穿着龙袍,坐在院子里的石台子边上,用只普通的蓝边大碗和双黑色的桃木筷子吃着碗牛筋面,边吃边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另只手里转悠着几锭银子。

    太监在旁,有些无奈地看着敖晟吃面。

    “呼噜呼噜”地吃完了碗牛筋面,敖晟放下了筷子,沉默了良久才道,“青不喜欢吃花椒。”

    ……

    三日后,西北带的官府下了条荒谬的禁令,“西北带所有的面馆、酒楼,煮牛筋面都不准放花椒”

    ……

    第三章,异族

    夜幕渐渐深沉,水袋里的酒也见了底,但是蒋青点睡意都没有,靠在枯树边,看着篝火的火苗扑扑腾腾。四周万籁俱寂,沙漠的好处就是连声虫鸣都没有,蒋青拿出脖子上挂着的枚玉佩看了起来,这玉佩温润,大概是因为时常贴身佩戴的缘故吧,玉佩通体雪白,偏左的地方有个红点,不大,血般的嫣红,正当中个晟字,简简单单。

    这枚玉是敖晟做太子那会儿偶然得到的,原本还要大些,是整块的,名叫鸳鸯玉,因为玉身半白半青,两边分别对应的有点血红因此得名,价值连城。记得那年自己生辰,敖晟非要把玉给他,他不要,敖晟当时还小,见蒋青不肯要,脾气上来,就把玉砸了。

    想到这里,蒋青苦笑着摇摇头,转眼已经离开皇宫三年了,敖晟也二十了吧,做皇帝还是年轻了些。

    后来,他还是把那块碎玉捡了起来,拿去玉器铺子里让师傅给切开,雕成了两块,青色的那块刻了个青子,白色的刻上晟字。

    蒋青将雕刻好的玉佩拿回来,跟敖晟人块,敖晟这才不恼了,不过本来那块雕着“青”字的应该是自己的,可敖晟偏偏要抢了去,还逼着他把那块“晟”字的戴在脖子上。

    再拿起水袋,酒却是滴都倒不出来了,蒋青看天色也快到半夜了,再坐下去沙漠里就要起风了,会很冷。想罢,他就了起来,收拾东西想回客栈去,这时,就感觉从大漠的深处,吹来了阵凉风……拂面而过。

    蒋青微微地皱起了眉,这冷风里,挟着那么丝血的味道。

    这个时候,在大漠里,怎么会有血腥味传来?而且据蒋青的经验,血腥味能被风卷着走出那么远,尸体肯定不是具两具。

    迅速熄灭了篝火,蒋青跨上马,循着味道传来的地方跑去。马行了大概有炷香的时间,蒋青皱眉,因为这血的味道闻起来有些怪异,腥些,不像人血。

    前方不远处是个高坡,蒋青听到了些悉悉索索的声音,见身*下的马儿还挺平静,应该不是什么凶猛的兽类。这个高坡他以前来过,后面是个盆地,看盆地上方透出来的微微火光,应该是有人在下面。翻身下马,蒋青徒步走上了高坡,他先是侧耳听了下,盆地里真的有人声,挺整齐的,像是很人在走路。蒋青皱起眉头,大半夜的,在这荒凉的大漠盆地里头,怎么会有人?正纳闷呢,突然,就听到“嗖嗖”地两声响。

    蒋青抬头,只见从深谷中,窜起了两枚闪着萤火的光束,瞬间划破长空,直射入天际。蒋青认得,那是西域带人常用的联络用响箭……升到半空之时会炸开,照亮四周。

    果然,就听到“啪啪”两声脆响,冷色的烟火炸开,火星蔓延,与此同时,就听到盆地之中,传来了阵阵绵延的号角之声。

    这号声低沉冗长,蒋青听到过这种声音,是种叫“钦”的法器吹出来的,就是那种巨大的喇叭,他以前跟着司徒起去藏地的时候,见当地大寺庙里的喇嘛们在节日的时候吹过。怎么这里也会有这种声音?

    蒋青小心地探头出去,往盆地里看了眼,只眼,蒋青就睁大了眼睛,被盆地之中的诡异景象惊呆了。

    就见盆地里满是人,那些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带着白色的头套,两边两排人,正在吹那种钦,中间着大概几百人,他们手里拿着种四脚蛇样怪异的动物,都在扭动着,蛇的身上有种黑色的汁液洒出来,淋在他们雪白的衣服上面。在人群的正前方,有个大大的台子,台上着个穿着黑衣,带着黑色头套的人,他手里拿着条巨大的长蛇。蒋青目测了下,那条蛇至少有两三丈长,碗口那么粗。蛇还在不停地扭动着,只见那黑衣人虽然全身都被黑布笼罩,但是嘴巴和眼睛的地方都有洞,他正张着嘴,死死咬住大蛇的脖颈吸血,吸上口之后,就晃动着身子,摆出各种怪异的舞步,嘴里念念有词,台下那些白衣服的人就跟着他的姿势做。那些人看起来像是在集会般,又像是在举行什么仪式,虽然这种动作在白天看起来可能有些滑稽,但是在深夜的荒漠之中,外加那浓重的血腥味,实在是说不出得诡异。

    蒋青看了会儿,就开始回忆江湖上的邪异门派,并没有哪个是有这种打扮的。

    那群人跳了阵唱了阵,手上的蛇似乎已经死了,就被他们抬手扔到了地上,随后,台上那个黑衣人又叽里咕噜地不知道说起了什么,蒋青细细地听了会儿,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并非汉人,而是异族。大漠之中的确会有些异族,大年代久远,有些怪异的生活习惯也不足为奇。蒋青虽然觉得这样的仪式有些莫名,但也跟他无关,就想转身走了,却听到那个黑衣人唱完了大堆后,突然扬手,大喊了声,“晟青灭亡!”

    随后,台下的白衣人们也大声地喊,“晟青灭亡……”

    虽然话音有些别扭,但的确是汉话,蒋青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四个字,他想走的脚步停住了,留在了原地听着,莫非这些异族想要谋反?

    想了想,蒋青决定先不走了,看看他们究竟在密谋些什么,可偏偏这个时候,他留在高坡下面的马儿,被突然窜出沙土地来的只蝎子给惊了,扬起四蹄嘶鸣了声。

    蒋青愣,而高坡下本来纷乱的人群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就听刚刚那个黑衣人大喊了声,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随后,蒋青就感觉有风声呼啸而至,赶紧起将纱巾往上拉,挡住自己的脸,闪身跃下了高坡。随即,就看见那个黑衣人突然飞身而上,展开双臂就如只巨大的黑鸟腾空而起,跃出了高坡,向他扑来。

    看得出此人功夫不错,蒋青侧身躲开,他有心试试这黑衣人是什么门派的,就跟他见招拆招,打了起来。

    那黑衣人借着月色和还没有完全散去的照明烟火的光亮,看清了蒋青的眉眼,发现他是个汉人,而且功夫也好,就撤招往旁边退开了步,看蒋青,“你是什么人?”

    蒋青听他的汉话说得很不错,但是声音沙哑,可见是有意为之,想来也是为了掩饰。另外,他的功夫奇异,不是中原武林的武功。西域带,汉话能说得很好的,必然是经常呆在汉人集中地区生活的人,此人既然有反乱之心,必然是有定身份的。

    听那黑衣人问自己,蒋青就想套套他的话,便道,“知道你身份的人。“

    那黑衣人明显身子震,蒋青皱眉,想了想,接着道,“你的双重身份,暗中做的切,我都清楚。”

    听完蒋青说的,黑衣人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蒋青会儿,冷笑,“你究竟是谁?”

    蒋青见他沉着的样子,就想赌赌,便说,“他说得真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叛贼!”

    “他?”黑衣人伸手,从身后抽出了刀来,冷冷道,“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蒋青退后了步,他已经听到盆地里有大量的人涌了上来,会儿人太了不好脱身,所以要先选好时机,边接着套他的话,“最接近你的人!”

    黑衣人愣,狐疑,“你是我大哥的人?”

    蒋青有那么点郁闷,说了半天也套不出什么来,只知道他有个兄弟这有什么用啊?心里难免有些懊恼,心说要是自己有木凌半伶牙俐齿就好了,几句话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忽悠出来,可惜自己嘴比较笨。

    那黑衣人见蒋青不说话了,以为自己猜对了,便大笑起来,“那个窝囊废还真是长心眼了,你回去跟他说,他要给那个敖晟小皇帝做狗奴才是他的事,别算上我,我可不像他那么没用,连祖宗遗训都忘记了!”

    蒋青有些纳闷,咦?不说话比说话管用啊,又想,这人刚刚说他兄长在给敖晟做狗奴才,莫非是在做官?祖宗遗训又是异族,是没落的异族人么?正好有兄弟两人,还是在朝中做官的……那样就比较好筛选了。

    那人见蒋青还是不做声,就觉得有些奇怪,突然问,“你真是我大哥的人?”此时,山下的大群白衣人已经都跑了上来,手上拿着兵器。

    蒋青盯着他们手上的长刀看,就是皱眉,低声道,“晟青的兵器,你们都是军队的人?”

    黑衣人震,盯着蒋青,“你不是我大哥的人?你是谁?!”

    蒋青心说,你明白得太晚了点了,这回得到的线索已经够的了,蒋青见那些白衣人有要包围他的趋势,便纵身跃,跃出人群,向想山下跑去“

    “住!”那黑衣人飞身就追,蒋青脚步不停,抬手枚袖箭飞出,黑衣人个没留神,就被袖箭划伤了脸侧,黑色的头套上出现了个大口子,血也流了出来。此时,蒋青已经飞身上马了,抬手鞭,马儿飞奔向前。

    大批的白衣人想要去追,被黑衣人抬手拦,蒋青跨马远行,回头就见那群人还在原地,黑衣人的脸上个血口子,心说,“给你留些记号,以后好辨认。”

    见蒋青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漠里,那黑衣人摘下头套,用袖子擦拭脸侧的血迹,眉头紧锁。

    “大人?”这时,个白衣人走了上来,低声问那黑衣人,“刚刚那个是什么人?”

    黑衣人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看来形势有变,你们都小心行事,还有,给我派人,去查查刚刚那个人。”

    “是”白衣人们都纷纷散去,黑衣人转身,从地上拔起刚刚那枚银色的袖箭,鹰隼般的脸上,露出了丝阴森的笑容。

    ……

    皇城之中,同样夜色已深。

    敖晟躺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枕边,放着块青色的玉佩

    第四章,守备

    从大漠回来,蒋青找了家客栈落脚,躺到床上后就开始琢磨,那些个打扮怪异的人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说胡人的话又有心反叛,应该是异族。从对话里看来,那个为首的黑衣人还有那么点地位,有个当官的哥哥,说不定自己也有官半职。另外,那些人用的竟然是晟青大军的兵器,也就是正规的西北军了。西北驻军总共有三部分:洛鲂的洛家军、齐宓的西北军,还有就是孔夷非的骑兵。这几只人马都把守着西北带的重要关卡,如果那些人真的是潜在这三支人马里头,那事情可大大不妙了。

    想了想,蒋青决定明早再去打听打听,如果只是四五百人的小型集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是规模很大,那可就得给敖晟送个信了……想到送信,蒋青又烦了起来,叫人去吧,不放心,自己去吧……算了,还是等查明白了再说吧。

    想罢,翻身,搂枕头睡觉……

    次日清晨,晚上都梦见自己搂着蒋青在睡的敖晟,被太监轻轻的敲打钟鼓之声弄醒了,就听门外太监战战兢兢地说,“皇上,早朝了。”

    敖晟爬了起来,点点头,穿衣服起床。

    伺候敖晟的太监宫娥们其实都很怕他,怎么说呢,上了点年纪的奴才,在敖晟小的时候大都欺负过他,年纪轻的,又觉得他喜怒无常。不过敖晟怪归怪,文武重臣有时候说杀就杀,倒是没为难过他们这些下人,所以个个都胆战心惊地伺候着。敖晟也不是看不见下人们整天诚惶诚恐的样子,他想要的就是这个,这是他娘教给他的——要别人怕你其实很容易,只要别让人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就行了,但是要别人爱你那可就难了……有时候付出了真心,也不见得就会有回报。

    吃罢了早饭,敖晟照例叫来了几个影卫,问,“青还在北边么?”

    影卫回答,“在的,这两天在延城带活动,直没离开过。”

    敖晟点了点头,起身去上朝。

    每日的早朝其实也没什么新意,有些个灾祸就筹钱赈灾,什么地方丰收就办个庆典……敖晟特别问了下西北那边的情势,大臣回话说,总体来说还挺太平的,不过北边塞外的些外族近日都在操演人马扩充兵力,特别是野垅族,看样子像是有什么野心……要不要弄个公主去和亲?

    敖晟听后微微皱眉,嗤笑,“我这儿可没有什么公主,不如你问问那些外族有没有好看的丫头,我给你们要几个来做小妾,也算和亲。”

    大臣们尴尬地面面相觑,就听敖晟淡淡道,“送老婆是没用的,叫漠北和中部带的守军大将都精神着点,那些游牧外族再厉害也才几个人?来了就索性打死了吧,死绝了也就消停了。”

    大臣们对视了眼,行礼,“皇上圣明……”

    敖晟心说,我要是送女人过去,你们不照样说我圣明?那句圣明还真不值钱。

    “还有事没有?”敖晟扫视了下文武百官,大臣们都不语,看来是没事了,敖晟起了身,刚想走,突然又停下了,道,“对了,今年的武试再加几科,门槛放低些,让那些练武的少往黑云堡和修罗堡钻了,都来朝廷做官吧。”

    “哦,皇上。”吏部的个大臣出来回话,“今年好了,黑云堡和修罗堡从去年开始已经不收人了。”

    敖晟点点头,冷笑,“个司徒就够烦的了,现在还了个秦望天……你们也给我争气些,别全部心思都惦记着怎么往家搬银子,好歹抽些精力办办正经事,别哪天真的打起仗来,还要跟那些江湖人去借银子充军饷。”说完,转身走了,太监对群臣喊,“退朝。”

    ……群臣散去。

    “相爷。” 太守王琛叫住了左丞相刘锡。

    “王太守,有事?”刘锡今年五十岁,瘦瘦高高个文人,留着三缕长髯,斯斯文文,敖晟挺喜欢用他,人比较实在。

    王琛今年还年轻呢,四十刚刚出头就做了太守,是个武官,在敖晟最困难的时候直都追随着,是个有眼光的人。相比文人,敖晟似乎喜欢用武将,大概因为自己也练武的缘故吧。

    “看皇上的意思,是不是有意要往西北派兵啊?”王太守问。

    刘锡捋了捋胡子,点点头,“最近北面的野垅部族有壮大之势,我看皇上可能是想在他们还没成气候的时候先斩草除根吧?”

    “哦……”王太守想了想,道,“左相,不如这次让熙儿去试试吧?他跟着泠老将军也征战了好阵子了,我想让他历练历练,最好是能独当面的那种。”

    刘锡点点头,“那好啊,熙儿是个人才,不如跟皇上说说。”

    “我准备现在就找皇上去,那个……左相,您陪着我块儿呗。”王太守有些尴尬,“别说,皇上……太厉害,我个人看见他说不出话来。”

    “哈哈……”刘锡摇摇头,道,“厉害才好呢,走,起去!”

    说罢,两老臣起出了大殿,往后头敖晟的书房走去。

    绕过回廊,两人听见有打斗之声传来,对视了眼,便弃了书房,奔后花园去了。果然,刚到门前,就看到十几个兵将飞了出来,敖晟在院子中央摇头,“你们也太没出息了,还大内高手呢。”

    几个兵将都跪下认错,心说,你那功夫都是黑云堡过来的,般人谁打得过你啊。

    敖晟这几年都苦练蒋青教给他的功夫,还派人找了些个像样的武功籍子来学,本来就聪明底子也好,所以功夫已经很出众了,别说在宫里头呆着,就算出了宫混江湖,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将外衣披上,敖晟抬头看门外的两人,“进来吧,在门口着做什么?”

    太守和左相都走了进来,给敖晟行礼。

    敖晟看了看眼前的两个老家伙,最后视线落到了王太守的身上,问,“怎么,想让王熙去西北?”

    王太守倒吸了口冷气,瞟了身旁的刘相爷眼,心说还好叫着相爷起来了,不然非屁股坐地上不可。

    “皇上真乃神机妙算。”王太守赶紧给敖晟行礼,“熙儿他……”

    “我看这主意行。”敖晟打断了他,“就这么办吧,你明天让王熙过来,朕有事情要吩咐他去做。”说完,又看两人,“还有事情没有?”

    “没……没了。”两个老臣告辞之后就离开了后花园,欢欢喜喜地回府去了。

    次日大早,王熙见过了敖晟之后,就打点行囊,率领精兵二十万,浩浩荡荡地往西北去了。

    ……

    蒋青这几天都在三个兵营附近暗访,首先,那三个守军的将领都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在身边,他稍稍放心了些,起码不是直接的兵权拥有者。另方面,他还发现之前他看到的有“晟青”标记的刀剑,其实是几年前敖晟刚刚登基那会儿用的,现在已经开始用新的了。他调查了下,西北这边的军队,洛鲂和孔夷非都是敖晟新调过来的,因此装备也都是新的。所以这两个营盘里不可能有旧的兵器,这两天他也查了,只有原本的西北守军齐宓的军营里,才有人用旧兵器……也就是说,那些白衣人可能就是齐宓军营里的。

    饭时,蒋青来到了家小酒楼里,边吃边想,怎么样才能深入地探探齐宓的大营?说实话,进去了也没用,他那晚也没看见黑衣人的长相,倒还不如让他们来找自己……

    正想着,就听街上乱哄哄的,蒋青往外望出去,只见当地的衙差都上街了,不知道跟商贩们说了什么,商贩赶紧收拾了东西,撤离街道。

    “唉,是不是要来了啊?”邻桌的几个食客在小声议论。

    “应该是吧,你说,会不会打仗啊?”

    “不知道啊,新皇挺圣明的啊,他登基后咱们日子都好过了很啊。”

    “就是啊,我可不想打仗呀,我媳妇儿下个月就生了!”

    蒋青听得有些纳闷,就轻轻地拍了拍身旁的个食客,问,“这位大哥,你们说什么来了?”

    那几个食客回头看了看蒋青,就问,“你不知道啊?外乡来的?”

    蒋青点点头,“出什么事了?”

    “唉……这不西面有那个野垅族的人作乱么,皇城往这里增兵了,听说有二十万大军呢。”食客对蒋青道,“小哥啊,你要是外乡人,没什么大事的话就别在这儿呆了吧,回中原比较安全呀!”

    蒋青微微皱眉,问,“野垅族?”

    “你不知道野垅族啊?”那个食客笑了,“看来你刚来延城带吧?”

    “对,我前几天刚刚来的。”蒋青将自己桌上那坛还没开过封的酒拿过来,打开给几位食客倒上碗,还让小二送来了几盘子好菜,对众人说,“几位大哥,我们边吃边聊,你们给我讲讲这野垅族的事情吧。”

    食客们自然是喜欢说事儿的,见有酒有菜,就索性给蒋青细细地讲解了起来。

    “野垅族原本是个只有几百人的小游牧族,在大漠里头不停地迁徙,住的是帐篷养的是驼马,挺安稳的。不过就在几年前,野垅族出了个小子,叫野垅旗。那小子骁勇善战,有勇有谋野心也不小。他先是依靠打劫途中遇到的商贾,积攒了些资本,然后就率领了野垅族里的男人们,开始在大漠上征战,将其他的游牧族都收拢到了自己的手下,势力渐渐扩大。就这么两年,他人马已经过万了,就开始进攻西边小些的郡城,先抢的是外族的地盘。打了几场漂亮仗之后,将西域带的小国都收复了,建立了个野垅国,虎视眈眈就为了有天能攻打晟青。”食客摇摇头,“南面和北面都不好打,唯独这西面是个豁口,所以皇上才派人来镇守的吧。”

    蒋青听完后,点了点头,问,“这野垅旗今年大了?”

    “三十岁可能还不到吧……”几个食客想了想,“听说正经挺厉害呢。”

    “野垅族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的习惯?”蒋青问,“比如祭祀之类的。”

    “哦,野垅族好像拜蛇神。”个食客道,“听说最信奉四脚蛇什么的。”

    ……

    说话间,就听到外头马蹄声滚滚而来,有大批的军马入城,穿过延城大街往西北的边塞赶去,这次他们准备在外围驻军,延城就是要塞。

    兵马快速地行过,就见有匹战马跑出队伍停在了酒楼的门外,个穿着黑衣银盔的年轻人从马上跳了下来,手上拿着个盒子急匆匆地跑进客栈里头,直奔蒋青他们那桌就来了。

    蒋青微微皱眉,刚想起来走,却听那年轻人道,“青夫子,您不认得我了啊?我是王熙啊!”

    蒋青愣,回头仔细辨认,想了起来……这年轻人叫王熙,和敖晟是同年的,以前敖晟当太子那会儿,他老子王太守很会看人,帮了敖晟不少忙,王熙和敖晟也是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