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祭（GL） 作者:桑鲤

    两人走了片刻,视线里始终不见女子身影。对方仿佛如水雾蒸发在灌木丛中般，不见踪迹。元央正欲开口，见水天零已经停下脚步，视线扫过身前浓密灌木，眼眸微阖，复又掀起，有神光晃过，如黑夜里隐秘月色流转。望得元央有短暂的失神。

    “人不在这。”水天零忽然开了口，沉吟道，“附近应该有暗道。”

    元央点点头，知晓阿零方才用了灵识,也认同了这个猜测。她的视线跟着打量过两人四周,试图找出暗道所在。

    四周只有篇葱绿灌木,右手边则靠着朱雀山庄的白色围墙。墙并不高，但若是细看，不难发现有细微的光泽在某个角度晃而过。元央知道那是结界，虽无少防御力，却极为敏锐，稍触发就会惊动山庄里的人。之前的黑衣女子自然不可能从上面跃过，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地下穿行。这般想着，元央低着头，步步沿着白墙往前走去。

    “谁在那里？”

    两人正寻觅间，耳边忽然传来声厉喝。元央下意识往水天零身旁靠。

    水天零动作极快，几乎是元央甫靠过去，右手已经轻车熟路地揽过来，随即身影闪，飞快地蹲□子，隐在了墙角处的灌木丛里。元央背对着水天零的脸上，不由泛起阵热意。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在处，元央只觉身后怀抱柔软，隔了层薄薄衣衫，那抹玲珑曲线也尽自浮在自己的背上，伴随着馥郁冷香的温热呼吸，层层漫过右耳，将她整个人都席卷包裹，如同柔软的茧，丝丝缠绕住她，越箍越紧，紧得她几乎要不能呼吸。这般贴近的距离，让知晓自己隐秘心思的元央颗心都忍不住狂跳起来。背后的温凉，也终于渐渐灼热，元央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热度透过衣衫传递到对方身上，将身后那抹冰凉也暖了。念及此，元央的脸颊不争气地烧起来，身体却僵硬着不敢动弹。

    随着那声厉喝落下，个身着朱雀家族守卫衣袍的男子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目光狐疑地扫过周围，缓步走近。元央的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怕暴露身形，只能尽量往后靠着。毕竟此刻出现暗道附近的人，很有可能与那个黑衣女子势力有所关系。若是让他们发现了，只会打草惊蛇。然而背后尴尬的触觉让元央又不敢挨得太紧。两相倾轧下，简直像把她放在火上翻滚煎熬，难以两全。有汗水自额际滑落，模糊了视线，她也腾不出手去擦。前几日药浴时的灼烧感，重新在元央的身上点燃，那股热意自胸口路燃起，烧得她颇有些昏沉起来。

    眼看男子越走越近，很快就要发现两人，元央紧张得整个人都发着烫。忽然间，毫无防备之下，元央只觉身子空，随即便是阵天旋地转。她心头猛地沉了沉，眼前跟着暗下来，看不清丝毫事物。惊慌之下，元央连忙去抓身旁的手臂，整个人下意识地缩进了身后水天零的怀里。

    黑暗里，两个人直直坠落，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元央紧闭着眼，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过了久，脚下突然踩到了实地。元央的身子却有些软，想要撑离水天零的怀抱，却使不上力道。若非腰上有手臂扶着，怕是早已软倒在地。

    “可还好？”寂静中，耳边落了熟悉声音，轻而缓，令人迷醉。

    “……嗯。”

    “你身子很烫。”对方声音冷静，似乎什么都没有想，“若是难受记得说。”

    “我知道了。”

    元央咬了咬嘴唇，红着脸轻声应了。她能感觉到身后带着深意的目光落在头顶，也不知对方才的切是作何感想。对方不提，她暗自庆幸的同时，却又隐隐觉得别扭。只觉自己的切落入对方眼里，却探不出对方的心思。这种感觉好像自己被悬吊在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颗心晃晃悠悠充满不安。

    几句对话间，元央的力气终于稍稍回转。她深吸口气，支起自己的身子，稳定了自己的气息道：“这里就是暗道？”

    说话的时候，元央并不敢看水天零。只是兀自往前面的甬道打量着。

    “应该是了。”黑暗里，水天零的瞳孔边缘有碧色幽光闪而过，“方才躲避时我无意发现了身后墙上有异，触动后墙就陷了下去。我们往前走看看。”

    言罢，她已经率先踏出步子，走到了元央身前，往不远处的狭窄路道行去。

    身前水天零的黑影几乎要融入暗色里，那偶尔泄露角的侧脸却似有莹润玉色散发开来。元央紧抿着唇，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跟在水天零身后。急促跳动的心还未完全平复，身上热意也维持在个异常的高度上。元央边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边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之前对方拥着自己的那幕来。她不确定以阿零的通透聪慧，会不会发现她那难以言说的隐秘心思。若是……若是当真发现了，自己又当如何处之？

    想到这个可能，元央的心绪显烦乱，只觉得头都要爆裂开来。

    甬道昏暗，渐渐有了光，壁上零星嵌着几颗夜明珠。水天零的轮廓悄然蒙上淡淡光晕，身形颀长挺直，如同绽放在夜色里的幽幽昙花。有那么瞬间，元央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冲动地想要上前拥住那缕似风般捉摸不定的身影，拥住眼前这个自己不曾看清的幽谧世界。

    “快到了。”

    清冷微哑的话语低低地传入元央耳中，惊得她脚步猛地顿，后背“刷”得布了层冷汗，如同当头浇下盆凉水，泼得她神识清。元央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贴近了身前的阿零，探出的手几乎要触碰到对方晃在身后的青丝。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的元央，往后趔趄步，堪堪扶住了旁边的石壁，垂下头低喘着。

    冷汗浸透衣衫，在这刻，透心的凉。

    身前的脚步也随之停了，半侧过身来，回头望向旁的元央。水天零的目光在黑暗里不动神色地滑过，顿了顿，才放轻了声音询问道：“不舒服？”

    元央缓了缓，方抬起眼，撞见水天零深不见底的黑眸，似要望穿自己般。她喉咙似被什么堵着，只能勉强扬了唇角，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了。”水天零丢下话来，视线在元央身上顿了顿，并没有伸手来扶，而是继续带头往前走去，那脚步却放缓了些。

    元央紧紧攥了攥自己的拳头，黑暗里乱却的心跳的分外寂寥，放大在这片寂静里，鼓噪着耳膜，带着分失落，两分难过，三分绝望。

    片刻后，她已经掩了诸泄露情绪，抬脚跟了上去。

    果然，两人走了没久，就到了甬道尽头。

    “这是什么？”元央脚步顿，瞥见角落里安静摆放着的个黑色包袱，惊讶地上前步，蹲□去翻开。很快，件黑色女子衣衫出现在两人眼前，正是那个女子的装束。元央转头望向水天零，压低了声音道：“莫非她在这里换了衣？”

    水天零没有应答，只是抬头望向上方，那里是垂直的石壁，约莫三人左右高度。水天零转身望向元央，指了指头顶。元央知晓对方意思，怕是要出去才知晓，点头应了。

    水天零脚尖点，身子已轻若无物地往上跃去。不过眨眼间，整个人便接近了头顶。只见她手伸，只听“喀嚓”声，有光线泄露在黑暗里，撒了水天零身，泛起波纹。随即她身影闪，已经跃出了甬道。

    元央后脚也往上跃去。她的身子方探出地面，只手已经伸过来握了她的手臂，将她扶稳落于地上。

    两人眼前场景看起来是再寻常不过的间屋子，里面摆设也十分普通。相较于她们两人的房间，则显得较为简朴，倒有几分像是下人的住房。

    正打量间，声敲门骤然响起，惊得房间里的两人都怔了怔。

    “吱呀。”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个身着黄色丫鬟服饰的年轻女子探进头来，转着眼珠，在房间里飞快地打量了圈。见四下无人，才飞快地侧着身子挤进来，又将门马上阖了上。只见她拍了拍胸口，轻声道：“看来没人。”

    话落，女子好奇地在房间里转了圈，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最后她走到衣柜旁，伸手拉开了柜门。里面叠放着几件干净的衣衫与衣带。女子眉间有些喜色，踮起脚抽了其中根乌色腰带，放在自己腰上比了比，神色满意地收入了怀中。再伸出时，手心已经了个香囊。只见她小心地将香囊放入了件衣衫下藏了好，这才偷偷乐着重新将柜门关了好，随即转身飞快地溜了出去。

    待门被阖上，房梁上随之飘下两道身影，正是元央和水天零。

    两人方落地，元央就目光奇怪地望了眼门口，又望了眼衣柜，忍不住低声嘀咕道：“真是少女怀春。”

    可不是，那样的眉眼神情，分明透露着掩也掩不住的爱恋。

    闻言，水天零的视线忽然扫过来，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深深地望了元央眼，望得她心头跳，差些以为对方看出来什么。然而很快，水天零的视线又滑了开去，好似不经心般迈开步子擦过元央的肩，走到了衣柜前拉了柜门。

    香囊淡淡香气被掩在衣衫下，由于时间太短并不明显。水天零随手取了件外衫抖开来，细细打量过。元央不解，目光跟着落在对方手上那件藏青色的男子衣衫上。不过几眼，水天零已经重新将衣衫按原来方式放了好，然后关上了柜门。

    “怎么了？”

    水天零只是摇了摇头，眼底神色却有些深：“出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窗户纸捅破的时候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