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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此去经年

      灵祭(GL) 作者:桑鲤

    元央再次在梦里如泥淖般陷下去。梦中她又回到了神殿。仰头望去,这里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仍是记忆里的样子。她的颗心却砰砰地跳动起来,手心里沁出冷汗,比与凶兽打斗还要让她紧张。虽然心里有百个声音在阻止着,自己却还是伸手,缓缓推开了神殿的大门。

    空旷的神殿纤尘不染,元央心情忐忑地踏入其中,只扫了眼,已抬脚顺着玉石阶往上走去。

    随着脚步的落地声在神殿里响起,元央只觉颗心也似要跳出胸腔般鼓噪。在终于踏上最后个台阶时,余光已瞥见抹黑色身影立在窗边,然后缓缓朝她转过身来。

    本以为被自己遗忘的面靥再次清晰地映入脑海,银发碧瞳,眉间如匿了整个冬日般清旷。元央有片刻的愣怔,才想起自己来神殿的目的,启唇自喉咙里发出晦涩声音道:“水天祭司,我回来了。”

    那熟悉目光隔了年再次落在自己身上。水天祭司却并没有说话,只有元央个人的声音回荡在神殿里:“水天祭司,是你告诉父王我到神殿的对不对?也是你……让父王将我赶出王殿的,对不对……”顿了顿,元央的脸上露出痛苦来,“为什么?我可以勤修灵力,为什么定要用这种方法?”

    眼前的水天祭司却并无反应,只是目光漠然地望着她。元央忽然觉得胸口闷痛起来,连出口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水天祭司,十年好长……很次我都想回来看看,可是,可是……”可是我知道你不会想要见我。

    最后的话语被哽塞。元央只能拼命咬着唇才能不让自己发出哭腔。直到压下喉咙里翻涌的酸意时,她才继续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你不知道这十年我是如何度过的……我甚至不敢去想父王和母后,怕自己会忍耐不住崩溃。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眼前的水天祭司沉默不语地听完了话,就在元央以为对方会有所回应的时候,水天祭司却只是冷冷地望了她眼,然后突然转身离开。

    元央心里急,抬脚就想跟上,却发现自己挪不开脚步,只能看见水天祭司的身影点点消失在视线里。心底有难过铺天盖地而来,生生压得元央透不过气。

    “水天祭司——”

    声呐喊出口,元央猛地睁开了眼。有柔和的光亮布满整个视界。

    “小央醒了?”

    听到话语声,元央怔怔地偏头望去,翔嫂慈祥的面容出现在榻边,手里还端着碗水,“来,先喝些水。”

    “我怎么了?”元央话出口,才发现喉咙很是干涩,伸手接过翔嫂手里的水喝下,这才觉得舒服了些。

    翔嫂摇摇头,将元央递过来的空碗取回来,口中道:“我还想问小央呢,发生了什么?早上你翔叔过来敲你门唤你用早膳,见房间里没有动静便叫了我过来,让我推门找你。毕竟他个大老爷们也不方便进你屋子。没想到我进来,就看到你躺在榻上睡得怎么叫都叫不醒。因为昨天的事我心里瘆的慌,怕你出事。好在你终于醒了。”

    元央皱了皱眉,回想起昨夜与青蛇打斗的事来,心里惊,下意识地往自己脖子摸去。触手片光滑,连个伤痕都没有留下。元央又垂眸望向自己的衣衫,也没有什么血污。她动了动手臂,发现无甚不便,心里的疑惑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元央的视线细细扫向自己的房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地上也干净得如往常,没有丝血迹。元央心里动,忽然想起昏迷前视线里的模糊身影。

    怎么可能?元央念及此,忍不住低头苦笑了下。也许昨晚真的只是自己的场梦?可是那痛意如此逼真,只是在身上却又找不到相应的证明。这让元央困惑地陷入了深思当中。

    “小央?”翔嫂见元央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元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似想到什么,忽然抬起头来,朝翔嫂道:“翔嫂,我时半会也解释不清。不知上回关于那青头蟒鬼能解百毒之事是谁同提起的?我有事想要请教下。”

    “是村口铁匠铺子刘刀子的爹。”翔嫂虽不知元央想做什么,但还是老实说了。

    “我知道了,去去就回。”元央闻言掀开被子便跳下床来,丢下句话就朝外奔去。

    “那早膳……”

    翔嫂起身方唤了半,元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只有渐行渐远的话语落下:“等我回来再说。”

    元央赶到村口时,不过片刻。刘刀子正蹲在地上鼓足了劲拉风箱,头顶忽然有清脆声音落在耳边:“刘叔叔。”

    刘刀子抬头,正望见张笑意盈盈的熟悉面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招呼道:“小央,你怎么来了?”顿了顿,“安安怎么样了?”

    “刘叔叔放心,安安没事,等会就会醒了。亏刘爷爷的主意呢。”

    “哪里的事,是小央你厉害。”刘刀子显然也知晓元央会灵力的事,目光好奇地在对方身上打量了圈,“没想到小央你年纪轻轻,却从渊麓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安安没事,你翔叔翔嫂肯定高兴坏了。”

    元央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在这话题上纠结:“刘叔叔就别再夸小央了。对了,刘爷爷呢?我找他道谢,顺便问些事。”

    “你刘爷爷在屋子里呢,自己进去罢,我这里还要替芳姨打把柴刀,她等会就要过来取了。”

    “嗯!”元央点头应了,便飞奔着跑向屋里。

    “刘爷爷——”

    元央人方踏进院子,口中已脆生生地唤道。

    正在院中给花花草草浇水的老人听到声音,转头望过来,见是元央,笑得白眉都抖了抖:“小央啊。”

    “嗯。”元央口中应着,人已走到老人身前,寒暄道,“刘爷爷进来身体可还好?”

    “暂时还死不了。”老人笑着放下手里的水壶,“你这丫头去了趟渊麓怎么跟没事人样。听说村子里有些人已经过去找你了?”

    元央闻言,脸都垮下来,皱了皱鼻子抱怨道:“可不是么。”

    老人伸出手,元央见状连忙接了过来,扶着对方往廊下的躺椅走去。

    “难免的,小央就担待些罢。我知你也不会在村子里久留,是不是快离开了?”老人边走边道。

    “嗯,”元央也不隐瞒,照实道,“应该就在这几天。安安那里反正也没有事了,我还要继续在沧雪大6修习。”言罢,搀着老人坐在了躺椅上。

    老人舒服地坐了好,才抬头望向身旁的元央,慈爱道:“小丫头过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小央有些事想问下刘爷爷。”元央说着蹲下来,沉吟了片刻,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听翔嫂说起,上回是刘爷爷提起的青头蟒鬼,想来比我肯定了解些。刘爷爷可不可以具体和我说说?”

    “是青头蟒鬼的事啊……”老人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缓声道,“渊麓乃十大禁地之,常有凶兽怪灵出没。那青头蟒鬼就是其中之。我也是年轻时听人提及。你去过渊麓,想必知道那里有个冰湖,以致于连气温较外面寒冷罢?”见元央点头,老人继续道,“青头蟒鬼生性喜寒,通体青色,以月之精华为食,因此只在夜晚出没,倒也不会无故伤人吃人。听说它修炼时间越长,身躯就越大。不知小丫头你遇到的青头蟒鬼是怎样的?”

    元央回忆了下,方应道:“它的头大约有两个我这样大,浑身布满青色鳞甲,几乎刀枪不入。”

    老人闻言皱了皱眉,感慨道:“这般大啊,看来得有好几百年了……”

    “对了,刘爷爷,我还有个疑问。”元央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她的梦,觉得照实说有些荒唐,便斟酌道,“我还遇到了条有点像缩小的青头蟒鬼,不过手指粗细,其他并无二致,就是头顶有个小包,看起来像是马上要蜕变成蛟龙的模样。不知这个……”

    话至半,元央便见刘爷爷猛地转过头来,连胡子都颤了颤:“你在哪里遇到的?”

    “怎么了刘爷爷?”

    刘爷爷闻言目光在元央身上凝视了片刻,才舒出口气:“你现在好好的在此处,应该是没与那东西起冲突。你在渊麓斩杀的那玩意之所以唤作青头蟒鬼,是因为它与般凶兽不同,传说里它是有魂魄的,只是没有人瞧见过罢了,且那魂魄比之原先还要厉害几分,喜血,噬魂,触之便会入体。尤其是速度快如鬼魅,又无法以**之躯所控,沾上几乎就是个死。”

    听到对方的话,元央眼底神色惊。

    老人话语顿,转过头来,目光凝重道:“小丫头,你要小心些。如果当真有这东西,怕是可怖得紧。你杀了青头蟒鬼,许是会惹了它报复。你实话告诉我,什么时候遇到的?”

    元央的目光晃了晃,心里几乎已经确定昨晚并非场梦境。她并不愿老人担心,只应付道:“就在昨晚啊,不过已经没事了。”

    老人闻言神色有明显的惊讶:“那东西被你弄死了?”说着颇有些古怪地望了元央眼,“小丫头,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元央自然不能说自己其实是沧雪王朝的王女,所幸老人只是随口问,也不追究,只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正色道:“此次别,刘爷爷有生之年想必也不能看到你了。我瞧得出你是个好姑娘,身份也必定不寻常。刘爷爷只有句体己话送你。”

    元央乖巧道:“刘爷爷说罢,小央听着。”

    “你能力越强,身上的担子就越重。但刘爷爷还是真心希望小丫头你能够听从自己的心行事,莫要让世俗困住。刘爷爷活了八十年,人生不过眨眼而逝,要珍惜啊。”

    “我知道了,刘爷爷。”元央知道刘爷爷是希望自己能够快快乐乐的。念及这些年来的历经,元央只觉鼻子有些酸,连连点头应了。

    “好了,去罢,切小心。”老人挥挥手,兀自在躺椅上阖起了眼,低垂的皱纹刻在脸上,沉淀下安定的力量。

    从铁匠铺回来元央并没有再踏进屋子,而是在屋外不远处的树下。从这里正巧能望见翔嫂喜极而泣地正搂着醒过来的安安,翔叔则垂手在旁,笑得满足。安安尚有些茫然,只是见翔嫂哭了,抬起肉嘟嘟的小手去擦对方的泪水,口中奶声奶气地说着:“娘,你怎么哭了?”

    见状,元央的脸上淡淡地浮现出个笑容,似是安心,又似是艳羡。这般了片刻,她忽然折返了脚步,朝反方向走去。

    渐渐的,那幕和气融融的温馨场景被抛在脑后。不会,连同整个平和安详的村子都消失在身后。

    远处,望着从村子里出来的元央,水天零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那道寂寥的背影上。

    “走了。”她轻唤声,在树枝上跳跃玩耍的小泽耳朵动,已乖顺地跃回来,落在水天零的肩上。

    人兽的身影也随之渐行渐远,消失在春日灿烂的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