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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失莫忘 作者:七微
过去,额头上鲜血直流,是跳下去的时候磕到了块石子上。
洛河躲在人群后,望着明媚惨白的脸,吓得手都抖了起来,模模糊糊地他听到有人在拨120……
明媚是因为中暑的昏眩导致跳下去时摔在了石头上,额头缝了四针,在医院里住了个礼拜才回家。外婆终于意识到把她个人丢在家里是件极为不安全的事,在她出院后索性将她起带去了教堂,明媚坐在群做弥散的信徒中昏昏欲睡,正迷糊中,忽然有人从身后拍她的肩膀,她迷蒙转头,发觉竟然是好天不见的洛河,她刚想开口,却被洛河捂着嘴巴偷偷拉出了教堂。
“你没事真是太好啦,如果我没有晕倒就好了,我就可以告诉你,那个沙滩可真高呀,你千万不要跳!”洛河没想到她开口不是责骂他竟然是这句,不知道为什么,他鼻头忽然酸酸的,他偏了偏头,再回头时撇着嘴骂道:“你真是笨死了!笨死了!”
“呵呵呵。”明媚只知道傻笑,笑的时候牵动还没有痊愈的伤口,又呲牙咧嘴起来。
“还很痛吗?”洛河闷声问。
明媚点点头又赶紧摇了摇头,“不痛啦。”
“给你!”他忽然粗鲁地抓过她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把七彩糖果,全部塞在了明媚的手心里。
“哇,都给我吗?”明媚眼睛亮晶晶的。
“这是我爸爸走的时候塞给我的。”洛河答非所问。
“你定很想你爸爸吧?”明媚双手紧紧捏着那些糖果,想要剥颗放嘴里,可她又舍不得。
洛河没有做声。
洛河离开的时候,明媚忽然忐忑地开口问道:“你以后可不可以还跟我起玩啊?”
洛河顿了顿,没有回头,过了许久,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洛河哥哥,你最好啦!”明媚欢快地大喊起来,她没有看到,背对着她的洛河,嘴角也荡漾开抹笑,那是他来到舅舅家后,第次发自内心的笑。
很久之后,他问过她,为什么那么固执地非要拉着他起玩。她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巷子里的小孩子们都很避讳我,而你呢,是新来的,我想啊,或许你会跟我玩呢。所以,我才缠着你呀。你定不明白,没有个朋友的感觉有么糟糕。
洛河不禁心酸,他确实是她十四岁之前第个也是唯个朋友。
[正文 界限(4)]
洛河在舅舅家的日子直都不太好过,寄人篱下的辛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说话不敢大声,吃饭动静不敢太大,晚上上完晚自习回来,从进门开始便脱掉鞋子拿在手中,像猫样轻巧地走路,畏手畏脚。明明是拿爸爸给的生活费,可伸手向舅妈要的时候,就像是乞讨。可再怎么不好过,也没有办法,十几岁的男孩子,别无去处。
那些年他的爸爸随着建筑工程队五湖四海地辗转,甚至连过年的时候都回不来,唯的联系便是每个月往舅舅家打生活费时短短几分钟的通话,他从最初的浓浓期待到最后的失望。
他在仓米巷的七年里,黯淡时光中,唯的光亮与温暖就是那个叫做明媚的女孩子。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能够笑嘻嘻的,好像没有点烦恼似的。摔倒了自己爬起来,眼泪都不掉;手指流血了,放进嘴巴里狠狠吸掉;给她颗糖果,她开心得像是手捧珍宝;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理她,她却像个牛皮糖似地粘在他身边讲各种各样并不太好笑的笑话或者扮鬼脸耍宝逗他开心。
有次,舅妈丢了三百块钱,口咬定是洛河偷了,在他坚决否认之下,她盛怒地打了他两巴掌。那是他第次负气离开舅舅家,在外面游荡了天,从清早开始他就没有吃过点东西,到了天黑,饿得快要虚脱了,但强烈的自尊心令他强自撑着。夜点点深了,十二月的气温很低,他坐在巷子最尽头的栋废弃的楼房后面,抱紧双臂,又饿又冷。就在那个时候,束光照在他身上,明媚担忧的脸在光影中松弛下来,叹口气,“我找了你整整个下午了!”她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颗巧克力剥了强塞进他嘴里,“我相信你。”她下午去找他的时候,从他舅妈的骂骂咧咧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洛河嗤声笑了,“你相信我,你凭什么相信我?”
明媚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字顿,“就凭你是洛河。”
洛河怔怔地望着她良久,十二岁的她,脸上还带着分明的稚气,此刻的神色却是那么郑重其事,带着股子执拗的坚持与倔强,容不得人不相信。
那刻,他心里像是被注入道灿烂骄阳,将他这整天的委屈、伤心、愤怒点点拨开、驱散。
“小太阳。”他不禁喃喃说道。
“什么?”明媚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笨蛋!”
“你才笨蛋呢!臭洛河,你干嘛老是欺负我!”
“因为我喜欢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习惯真是种令人上瘾的毒药,旦染上,便再也戒不掉。
洛河升上初中后,整个人仿佛在夜之间性情大变,从沉默寡言的好学生忽然变成了老师眼中热爱打架惹事的问题少年,但他的成绩依旧好,每次都稳坐年级前三,这令老师加头疼。
明媚第次见他与人大打出手是在她刚刚升入他所在的初中不久后的个傍晚,放学后她去找他起回家,却被他的同学幸灾乐祸地告知,你找洛河呀?在学校后面巷子里与群人单挑呢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吓得她撒腿便往外跑,经过楼梯间时她还不忘顺手操起把大拖把,惹得来往的同学纷纷侧目。
赶到时,洛河正被几个人团团围在中央,他嘴角淌下的血迹刺得明媚心脏突突地跳,她想也没想,抡起拖把便不顾切地往那几个男生身上通乱砸,场面下子变得特别混乱,那些人晃过神来时,轻而易举就将明媚手中的拖把抢过来扔掉,拎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她脸颊擦在水泥地板上,眼冒金星,钻心地痛,但她依旧不管不顾地爬起来,试图再加入混战,却被洛河把拽住,他蹙眉看了眼她摔得鼻青眼肿的脸,再转头望向那几个男生时,眼神中闪过丝狠厉,他左手覆住明媚的眼睛,右手迅疾捡起地上块大石头,对准为首的那个男生的额头狠狠砸,鲜血直流中,他拉着明媚不要命地狂奔起来,身后追过来的脚步声与叫嚣声此起彼伏,明媚却不怕死地兴奋得大喊大叫,来呀来呀,来追我们呀!洛河真是又好笑又好气,紧紧拽住她的手,加疾速地在黄昏落日下狂奔。
到了人群拥挤的大马路上,想要甩掉几个人便轻而易举了。他们终于停下来,靠在个店铺的后门上大口喘气,明媚为终于甩脱了追踪者而哈哈大笑,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呲牙咧嘴着倒吸气。洛河板着脸恶狠狠地教训她:“你没脑子的呀,就那么冲过来,找死吗!”
“那也总比眼睁睁看着你被欺负强呀!”她不服气地顶撞回去,又伸手指着他嘴角的伤口,心疼地问:“痛不痛呀?”
“笨死了!”洛河绷着的脸瞬间就松弛下来,索性转过身不理她。
两个人找了个小诊所买了点擦伤药处理完伤口后,没有立即回家,这个样子回去,只怕又会被舅妈没完没了通训斥,明媚外婆那关,也不好交代,他们决定等夜深了再回家。
在小店里吃面条的时候,洛河闷声问明媚:“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打架?”
明媚边吸着面条,边想也没想地回答:“虽然我不喜欢暴力,但那个人是你的话,定是他们该打!”
洛河时语塞,准备好的说辞似乎通通没了用处。她喜欢他到无原则的维护,他所有的切,都是美好的,都是对的。
“不过呀,以后如果你要跟人打架,记得带上我呀。”
“带上你干吗?送死吗?”
“笨,我可以帮你放风啊!”明媚笑嘻嘻,顿了顿,又神秘兮兮地凑近他耳边低声说:“如果你要杀人,我帮你磨刀!”
洛河口面条呛在喉咙里,咳嗽不停,明媚忙给他递水,边起来给他轻拍后背。他在剧烈的咳嗽中怔了许久。后来他在现实中电影中听过无数美好动人心魄的诺言与情话,但再也没有明媚无心甚至是玩笑的这句,令他心弦震动。
在那之后,他每次与人打架真的都带着她,并不是他情愿,而是迫于无奈,自从她扛着拖把将人顿乱揍之后,那些人又怎么会轻易罢休,于是乎,明媚才开始的初中生活,下子变得姿彩起来。后来她总算弄清楚,并不是洛河想要与人打架,而是总有那么些无聊的人,看不惯他长得帅气成绩优异受女生欢迎,又见他父母不在身边寄人篱下,以为好欺负,三天两头找他麻烦。人压抑久了,不爆发则已,爆发便不可收拾。因为只有你变得比别人强大,才不会受到欺负。
最险的次,洛河与明媚差点便被人抓住,那三个人穷追不舍,整整追了个小时,两个人都快跑得没气,最后躲在两辆大垃圾车后面,才终于消停下来。
明媚掩着胸口大口喘气,洛河微微侧头出去看追兵走远了没有,他的手还紧紧拽着她的,两个人头挨着头,靠得特别近,那晚的月亮圆而亮,莹白地挂在天边,打在他的眼角眉梢。
“洛河。”
“干嘛。”
“洛河。”
“干嘛啊。”
“洛河。”
“干嘛啊!”
他“唰”地偏头,赫然对上她傻傻地望着他的眼神,她的手指缓缓伸向他的眼睛,轻轻触碰了下他的睫毛,近乎喃喃,“你的睫毛真长真漂亮。”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鼻端,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暮春的夜色里,微风涌动,将那丝清香带入他的心脾。他捉住她还在轻触他睫毛的手,脸慢慢靠近她,他的唇带着微凉的风的温度,覆上她的。
明媚的心神在刹那间醒过来,她下意识地睁大眼睛,却只看得见他乌黑的头发与夜空中莹白的月亮。她又下意识地轻轻闭上眼睛,在阖眼的瞬间,她仿佛听到,有风贯穿她心脏的声音,咚咚咚咚,久久不能平静。
那是她生命中最美的夜色,最美的月色。
那也是他生命中最美的夜色,最美的月色。
可是,年后再次相逢的他,却说,我不认识你。
[正文 界限(5)]
明媚走进奶茶吧时,章鱼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了会了,见她到了,才招手让服务员送上事先点好的饮料。
“拜托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明媚喝口柠檬蜂蜜水,全身终于慢慢暖和了点。
“嗯。”章鱼点点头,“你猜得没错,洛河确实是岛大的,跟我个专业,大三。在我们法律系还挺有名的,长得帅,人也挺和善的,成绩还特别好,连年拿系里的最高奖学金。他没有住宿舍,具体家庭地址我不是很清楚,我问过跟他个班的师兄,他们都说虽然他挺和善,但也没有跟谁特别铁,所以没有人去过他家。至于许或,他们似乎经常在起,但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女朋友。”他将张便签条递给明媚,“这是他的手机号。”
“谢谢你,章小鱼。”
“客气啥。”章鱼喝口奶茶,忽然想起还有件事,“对了,他三五日的夜晚都在市中心酒吧街个叫做“橘色”的酒吧做调酒师。”章鱼停了停,冲明媚挤眉弄眼,“你看上他了呀?”
明媚笑笑,没有回答。她与洛河之间的事情,只有艾米莉知情,也并不是特别详细。
“那我先走了啊。”明媚起身。
章鱼叫住她,“等等,艾米莉不是很喜欢喝这家的茉香奶绿,给她打包杯吧。”
结果章鱼连夏春秋与林妙的份也起打包了,回到宿舍大家正好都在,林妙喝着奶茶不无羡慕地开口:“艾米莉,你们家章鱼可真贴心啊!赶紧嫁了吧!”
艾米莉呸了声:“警告你别乱说呀,谁家的啊!你喜欢你拿去!”
“好啊!”林妙点也不害羞地接口:“我还蛮喜欢他的。”
“哟,敢情成了狗血的三角恋了。”夏春秋嘻嘻笑说,她最近在宿舍时无聊偶尔也瞄两眼林妙看的偶像剧,结果却发觉不是三角恋就是四角恋,引得她连连直叹:这个混乱的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唉!你们真是点也不着急呀,下个礼拜就要考试了啊!”明媚有考试强迫症,考试期愈近,她就愈紧张,恨不得天有四十八小时。
“明媚,你这么废寝忘食的,不拿奖学金那真是老天没长眼!”林妙说。
“同感。我们宿舍唯有可能拿奖学金的还真只有明媚同学了!”夏春秋接口,“如果真拿了,别忘了请我们吃大餐呀!”
“吃海鲜大餐吧去臭章鱼他们家我可想死大闸蟹了!”艾米莉兴致勃勃地建议。
明媚没好气,“请你们先祈祷我不挂科好吗!吵死了,我去自习室。”
再怎么担忧,考试期依旧轰轰烈烈地来临了,总共也才几科,可都岔开考,每天只考到两科,甚至休天再继续,前前后后得个星期的时间,真够漫长的。到最后两天,明媚的强迫症达到了顶点,复习也复习不进去了,她索性将书丢,出去吹风。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走到了岛大的门口,大概也是因为紧张的考试期,美食街外没了以往的热闹,她沿路问了好几个人,才走到法律系所在的教学楼,刚刚入夜,整幢教学楼灯火通明,三五成群的学生抱着厚厚的复习书匆匆走进教室,明媚再次找人询问,然后向五楼洛河所在的班级走去。上楼的时候她掏出手机,翻到那个这些天她看了无数次却始终没有勇气拨通的号码,她怕他再次对她说,我不认识你。可此刻,她心中像是忽然积聚了无穷勇气,她手指轻轻摁下那个号码,响了五声后电话接通,明媚抢先开口:“我是明媚,现在方便见个面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洛河的声音才传过来,依旧是清清冷冷:“抱歉,我说过我并不认识你,我们似乎没有见面的必要。还有,现在是考试期,我得复习,请不要再给我打电话……”
“你在哪里?”明媚打断他。
“我想我没有必要告诉你。”
“我现在在你们班级的门口,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洛河诧异地偏头,透过玻璃窗看见走廊栏杆上倚着的那抹身影时,他唰地从座位上了起来,脸色下子变得特别难看。他切断电话,走了出来。
“我只是来撞撞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明媚半脸颊隐没在阴影中,令洛河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似乎是笑着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会给我造成困扰?”洛河冷冷地开口。
“我知道呀。”
“既然知道……”
“可是你呢,你给我造成了四年的困扰,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你到底去了哪儿?你找到了你的爸爸没有?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呢?有按时吃饭吗?是不是还动不动就爱跟人单挑呢?有没有被人欺负?”明媚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个人的喃喃自语,但在寂静的夜色中,洛河却听得清清楚楚。“知不知道我直在等你回来呢?有没有……点点想念我呢……”
明媚轻轻向前跨步,靠近洛河,而后微微仰头望着他,“洛河,你说,你还是不认识我吗?”
她的脸终于全部覆盖在光影中,他看得清清楚楚,没有笑容,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神伤与黯然,漆黑大眼睛里波光潋滟,泛在眼眶里的雾气令他心里窒,他记忆中的她,受过伤流过血缝过针,可却从未见她流过滴泪,她说过,只有微笑,才能无敌坚强。而此刻,她却将她所有的坚强与保护壳敲碎,让最无助的泪水住进她的眼眶。而造成这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曾许诺永远都不让她流泪的他。
有那么瞬间,洛河简直坚持不住,想要将所有的伪装都卸掉,将切的切都扔到九霄云外,将她拥进怀里,对她说,我从来不曾忘记过你。
可他不行,在死寂般的沉默过后,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依旧冰冷无情而残酷,“你确实很深情,但是小姐,比之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你的无聊倾诉,我愿意去看几条法令。”说完,他不再理她,转身进教室收拾好书包,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明媚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纷纷跌落在夜色中。
[正文 伤信(1)]
考试结束那天下午,明媚接到程家阳的电话,通知她后天晚上参加潜水组的聚会。
“千万别说你不去呀,潜水组今年第次活动,人人必须出席!”明媚心想,程家阳要不要这么先知呀,还没等她那点拒绝的小萌芽发芽,就毫不留情地给掐断了。她其实还挺喜欢潜水组那几个师兄师姐的,她不太想去的重要原因,完全是因为傅子宸,聚会这种活动,经常与酒脱不了干系,她可猜不准以傅子宸的个性,会不会继续报复她打压她对她使个坏什么的。
明媚挂断电话,正好艾米莉推门走进来,她赶紧迎上去抱着艾米莉的手臂诱惑她:“有免费的歌唱免费的好酒喝,去不去?”
果然,麦霸加酒鬼立即兴致勃勃,“哪儿哪儿?你请客吗?”
“我穷人枚哪请得起麦卡迪的晚场呀,是我们潜水组活动,组费虽没少,但我们有个有钱的组长。去不去嘛?啊对了,你不是直惦记着我们副组长嘛,这就是大好机会呀!”明媚心里对程家阳说了声对不起,把你老兄给出卖了。
艾米莉二话不说,立即答应了,边摸出手机给章鱼打电话,拒绝了后天晚上他请的海鲜大餐。
“章鱼约了我们吃饭吗,我怎么不知道。”明媚惊讶。
“刚给我电话说的我这不是还来不及转达你嘛,哎呀不管他啦他的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嘛!”艾米莉挥挥手。
明媚想想也是,便也没再纠结。
宿舍里四个人都考完了,夏春秋晚上的火车回家,而林妙比较幸福,她爸爸派了个司机开车过来接她,也是晚上走。
因为都忙着收拾行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明媚跟艾米莉只得去食堂点了几个小炒打包回宿舍,权且当做给夏春秋与林妙践行了。
吃完饭,明媚跟艾米莉去火车送夏春秋,看着候车大厅里人流如织的大场面,艾米莉连连感叹,“只有这个时候,才感觉出在本市上大学是么幸福的件事呀。”
“你不是直唠叨着从小学到大学都在个城市上很没意思嘛。”明媚笑她。
“此时彼时嘛。”
说着已经到了检票口,明媚嘱咐夏春秋路上注意安全,艾米莉则拉着她悄悄地说:“来的时候别忘了带点你们家乡的米酒来呀,咱再醉次呗!”
夏春秋哈哈大笑,“定定。”
回去的公交车上,艾米莉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明媚:“宝贝儿今年你去我们家过年吧。”
“啊?不用了啦。”
“你又要个人过!”艾米莉怪叫,“你还真享受孤独的除夕夜呀!”
“习惯了。”明媚笑了笑,从三年前父亲出事后,她就直独自过年。
“去我家吧。”艾米莉握紧她的手,“你知道的呀,我爸妈直都很喜欢你。”
这倒是真的,每次去艾米莉家玩,她父母都很热情,也经常让艾米莉带她回家吃饭。但过年是合家团圆的日子,再怎么说,她个外人,总归不太好。她也不习惯。
“真的不去,我个人挺好的。”她反握了握艾米莉的手,眼神瞟向窗外时,问她:“今天星期几?”
“周日啊,你考傻了呀!”
“等下你先回家吧,我在前面下车,去市区买点东西。”明媚说。
“买什么呀?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不用。”正好车靠,明媚说了声再见,便匆匆跳下了车。
她看了看时间,九点半,酒吧应该开始营业了。她伸手摸了摸大背包的最里层,那只铁盒子稳妥地搁在那里,从洛河的教室外面回宿舍的那天晚上,她便将铁盒子塞进了背包里,背着去考试,背着吃饭,她早就计划好了,背着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