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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雕师 作者:爱看天

    怕是真要血本无归了。许安围着这块翡翠毛料转了几圈,似乎还在犹豫,他时不时的问旁边的人几句,想从带来的几位大师嘴里得到个准确的信息。

    但是赌石这种事儿,哪里有准的?你瞧着不错,没准切几刀下去便没了绿,看着乌糟糟的块石头,没准能切出顶级的翡翠!跟许安来的几位师傅也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只说些可能、也许的回复他。

    许安听得不耐烦,最终还是决定下手,招来侍者让他贴上自己的标牌号码。他红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翡翠毛料,赌徒的天性被彻底激发出来,如果切的好,那么他这次就彻底翻身了!

    125、来战

    那块硕大的翡翠毛料上最终还是贴上了0136的标签,依旧是刺得眼睛疼的鲜红色。

    许安的眼睛也红了,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块毛料里包裹着上好的翡翠,要不然为什么会有这么人来争?为什么还会有人用这样的天价来购买?他从小到大没有什么得不到的,这会儿是钻了牛角尖,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抓肝挠心的想要得到。

    许安看了自己带出来的这个盒子,里头装着的是老爷子最后留下的块宝贝,正宗的和田羊脂白玉。玉和翡翠不样,翡翠有大个儿的,玉却难得有这么大、那么完整的,他手里这块5、6公斤的羊脂白玉就重量上来说已经算是难得,加上这样好的质地,说是孤品也不为过。

    许安已经被眼前的翡翠毛料迷花了眼睛,心里几个念头转过,盯上了盒子里的东西。他叫过侍者来低声问了几句,“你去帮我打听下0136这位是什么人。”说着,塞了把钞票到侍者的口袋。

    侍者对此似乎已经司空见惯,收了钱低声回了许安句,“先生,我们这里只能问到国籍和性别,具体的情况属于客人的隐私,我们不能过透露。”

    许安皱了眉头,没想到这里管理的如此严格,但是问清楚点总比眼前抹黑的强,也就点头同意了。

    不时,侍者回来答话,贴着许安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越南?”许安有些疑惑,没听说那边弄过这么大的买卖,不过能花得起这么钱的,怕是也不好惹,尤其是越南是以毒商和军火商居。他不死心的看向侍者,又塞了把钱给他,道:“能不能再清楚点?”

    侍者副为难的样子,不过看到他塞过来的钱的厚度,还是低声补充了句,“那边共是三位客人。”说完便离开了。

    许安对这块翡翠毛料的心思稍微收敛了些,三位,如果侍者说的中年男人是老板,那么后面跟着的至少有个是保镖,剩下的个怕是专门跟来的赌石老手。

    许安犹豫下,还是将箱子打开,取了里面的个小盒子让负责人转交给0136号的客人。小心起见,他还想让自己的保镖路跟着,负责人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到了0136号客人的会客厅外没再让保镖靠近分毫。会客厅外就了排的保镖,这里的安全措施远比许安自带的要好。

    老夏三个人正躲在小厅里商量对策,老夏想要自己上,他虽然眼睛有些不太好,但是手上的功夫还在那里,对付许安带来的几个师傅也不是难事。唯就是怕比的时间长了,眼睛可能要瞧不清楚干着急。恐怕这个时候就要程叶和许俊杰轮番上阵抗阵子。

    负责人带着小盒子进来的时候,三个人都有点意外。许俊杰跟负责人比较熟悉,见了忙问外面的情况,“怎么了?他又追加钱了?”幸亏这块翡翠毛料是许老头从胡家借来演戏的,价钱少由他们来定,只要比许安高些便可以了。要不然照许安这个跟价法,他们还真支撑不住,两轮下来就出局了。

    负责人摇了摇头,道:“没有,那位先生请我给您送个盒子过来,说是给您的礼物。”

    老夏有些惊讶,他接过盒子慢慢打开,只眼就怔在了那里——盒子很小,里面装的东西也不大,不过是二指宽的块玉料。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料,白如雪,润如脂,甚至还能隐约瞧见边缘上的点浅雕。

    当年许老先生得到这块宝贝,爱惜它十分完美,直舍不得动刀,能做的也仅仅是围绕着石头形状浅浅雕刻修饰了下,上面还写了“秋实”二字。

    老夏抖着手摸着上面浮出来的浅浅痕迹,他动作很慢,但是手却抖得几乎要握不住它。终于还是哇的声吐了口血出来,两只眼睛已经布满了血丝,连那只伤了的眼里的白翳都格外的突出,像是要从眼眶里蹦出来般。

    “这个畜生……畜生……!”老夏身体软,眼瞅着就不住了。程叶和许俊杰忙左右的扶住了他。

    程叶是老夏带大的,跟老夏的感情深厚,见到老夏吐出口血来脸色立刻也跟着煞白了,颤着声音喊了声师傅。

    许俊杰大约是接触许安久些,对这个人的作风很了解,虽然事出突然,但还是稳下来。他接过老夏手里的小盒子,很快从里面又找到张字条,看完脸色也十分不好。

    “俊杰,你念给我听。”老夏由程叶扶着喂了几口水,脸色依旧灰白着,但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心里攥着的那小块羊脂玉边角。

    “哎。他说这是给远方客人的点礼物,中国的羊脂白玉,克便价值千金,这些大约有三十克,送给您当见面礼……”之前他们冒充越南商人,许安信以为真,先送了份“厚礼”,后面的话却是有些不好听了。许俊杰看了老夏眼,还是硬着头皮念下去,“这些值几十万,如果您放弃这块翡翠毛料让他接手,他愿意在事后再送上份,还有那块翡翠毛料里切出来的东西,也可以分些出来……”

    老夏闭上眼睛静静听完,片刻又睁开来,他伸出手小心的来回抚摸那小块的羊脂玉,眼神里满是哀凉,连声音都已经疲惫了,“你帮我写份转交给他,就说不用再送什么‘大礼’,我对他手里的白玉很感兴趣,问他愿不愿意拿出手里全部的白玉来斗场。压上千万,他要是赢了,不但那块翡翠毛料我不跟他争,这些钱也白送他。”

    这原本是许老头计划里的部分,只是现在和他们想的有所出入。他们原是想把价码抬高到个许安出不起的高度,然后想法设法让他拿手里的羊脂玉出来赌场。现在的结果也是赌场,只不过老夏没想到许安这个人会无赖到这个地步,师傅的心血怕是早就被他糟蹋了。

    许俊杰回复的话很快由负责人带给了许安,因为对方是“越南商人”所以字条上的字迹是他们这里的工作人员代写的,许安也没察觉什么。字条上带来的消息让许安很激动,那位0136客人说如果他手里的白玉超过5千克便同意跟他斗场,赢了的人不但可以得到翡翠毛料的购买权,还将拥有千万。

    “还真是大方!”许安弹了下字条,嘴角挑了个笑。“那就跟他斗场。”

    黑市里的比斗规矩许安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他鬼主意,由于之前打听到对方是三个人来的,猜测也就只有位对玉料熟悉的好手。而且对着翡翠毛料下手,怕精通的便是赌石。许安听到那笔巨款立刻心动了下,但是也有些怕把就能拿出这么钱财的越南商人找他麻烦,便让负责人去帮忙转达他的意思。

    “我想,既然是看中了我手里的羊脂白玉,不如便斗场跟白玉有关的。你瞧,我这边可是带了不少人,但是都上场怕是真占了那位先生的大便宜,不如我们定个五局三胜的规矩吧?我这里还有几块白玉小料,就在这些小东西上雕琢番,雕琢完了便送给那位先生,权当做个彩头。”许安打定了主意,想要用车轮战来磨掉0136客人带来的那“位”识玉好手。

    先是避开了对方熟悉的翡翠,接着又挑了耗损体力大的白玉雕琢。这样来,五场比赛他只要赢三场,翡翠毛料就归他了。虽然那千万实在诱人,但是许安还没有那个胆子敢吃下肚。他直在暗中猜测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究竟是跟铁子弹有关,还是跟那阴渗渗的白面儿有关。

    很快负责人就回来了,说对方同意了许安提出的五场三胜,但是内容改为三场玉雕技艺,两场辨别古玉。

    因为许安之前也听说过文选、武斗,加上自己对古董玉器颇有研究,立刻就答应了。

    “0136先生说,他追加到千七百万,希望您也添加筹码。”

    负责人的句话,让许安愣了下,但是立刻心里又狂喜起来。许安几乎是立刻就跟了筹码!他觉得这是个天大的机会,对方定是太狂了,自信到认为自己定会赢,所以才添加了这么笔巨额资金。许安手里拿出这么来,几乎是倾尽所有,但是他还是跟了,他想赌赌。

    许安扯了扯领带,他从来没有哪次觉得自己离成功这么近过!

    126、第五场

    五场比赛进行了整三天三夜,中间没有休息的时间,许安双眼睛熬得通红。

    第场辨玉许安败了。第二场斗雕工,许安依旧败了。第三场由那位海派的中年玉雕师傅上场,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手里有几分真本事,赢了场。

    许安抽出根烟含在嘴里,点火的手都有些发抖,五场三胜,他接下来两场必须都要赢。

    接连三场比试下来双方都有些疲惫,越南的商人率先喊了中场休息,许安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也不敢过于逼紧,只好答应休息半个小时。

    许安亲自去为那位刚赢了的海派师傅倒了杯水,道:“冯师傅,劳烦您了,接下来两场还请您费心。”

    “老板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冯师傅应了声,继续闭目休息。他刚才的玉雕切磋中只是险胜步,说实话,其实并不能说他完全赢了,他赢的无非是在时间上。对方应该只有个人在比斗,从之前两件玉雕品的手法痕迹上来看都是样的,想必现在定很疲惫了。

    老夏现在确实是很疲惫了,他之前强撑着口气连比三场,终究是在第三场慢了步。老夏坐在沙发上休息,手指依旧保持着握着捻玉砣的姿势,仔细看的话,甚至能瞧见指尖在微微发抖。

    他很累,身体累,心累。在瞧见许安送过来的那几块让他们比斗用的“小彩头”羊脂玉之后,老夏心头就像让人割了刀似的,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师傅爱惜了半辈子的宝贝,如今竟然变成这般七零八碎的下场……老夏想起刚才在那小块小块的羊脂玉上雕琢过,手指便再也抬不动,指尖都是阵阵的刺疼。

    程叶小心的握住老夏的手给他舒缓筋骨,已经有些僵硬了,他担心老夏,忍不住开口道:“师傅,下场让我上吧……”

    老夏没吭声,他现在已经摸清了许安带来的人手,那里面有位高手。

    之前老夏被那切得破碎的羊脂玉刺激了心神,自己连战三场,唯有那位师傅赢了场。以许安的性子,必定是让那位师傅继续出来比斗,如果是这个人,程叶的功底不差,但是就怕输在那双涉世未深的眼睛上。老夏不能冒这个险,哪怕是七零八碎的东西,他也定要给先师凑齐回来。他们的师门已经没有了,他不能再让师傅最后的点念想也被践踏干净。

    “下场是什么?文选辨玉,还是武斗琢玉?”老夏没有睁开眼睛,他说的很慢,声音是低沉,像是个真正的老人。

    “师叔,下场是文选,辨古玉。您歇歇,让我来吧?”许俊杰脸的担心,他知道老夏眼睛本就不好,如今这个熬法怕是支撑着出去了,也要损坏眼睛。“我跟师傅学了不少,我、我替您……”

    老夏勉强睁开眼睛,果然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的体力已经差不要到极限,现在跟眼前抹黑也差不。他又缓缓闭上眼睛,反问许俊杰:“你跟你师傅联系上了吗,他们什么时候能到?”

    许俊杰脸色很难看,“师傅他们在比赛上遇到了麻烦,评审会说小文、小武的东西有问题,把他们扣下了。”

    老夏也猜到几分,许师哥直在厂里受气,如今大约是抱着决裂的心情来参加比赛,想必小文、小武两个人做的玉雕件就是厂里那位师傅的绝活“双龙戏珠”。许老头怕是真要让许安赔光老底儿,连最后的翻牌机会也不肯留给他。老夏叹了口气,对许俊杰道:“我的眼睛不好,这场你替我吧。”

    “是。”

    与此同时,许老头带队参加的比赛上,出现了三件“双龙戏珠”。其中件是被许安以师门名义写了推荐信,大摇大摆摆进展览厅,等着大师评定的;剩下两件则是同时出现在了新手区的现场制作场地上,由两个孩子创作。虽然还没有收尾完成,但是就凭这样的速度和雕工来讲,绝对是已经赢了!

    比赛上出现模样的东西,这几乎就等于狠狠扇了许安带来的玉雕师傅记耳光!他捏着自己的推荐信,恨恨地看着许老头,道:“许师傅您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不对?我记得,老板写推荐信的时候,您直反对他用师门的名义……可是咱们现在也是条船上的人!您不觉得这样做有些过分了么!”

    许老头吹了吹眼前的茶水,把浮在上面的茶叶梗吹开喝了口,勉强压住肚子的怒火,道:“什么叫过分,我不过是把你做的原封不动还给你罢了。你进玉器厂也有七八年了吧,呵,能翻到老爷子临终前遗留下的笔记也不奇怪。我之前还直纳闷,为什么你突然就有了这般好的图谱,雕‘龙’也好,雕‘双龙戏珠’也好,怎么会这么眼熟……”

    那位师傅有些紧张,双眼睛左右游移不敢去看许老头,忍不住打断他道:“不是我要看的,是、是小老板硬塞给我,他要我……”

    “他要你比照老爷子留下图谱仿制‘双龙戏珠’了吗?!”许老头把将茶碗拍在桌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喝道。“我只问你,你拜过师傅么?你认得师门么?!你凭什么用师傅的图谱!又凭什么用师门的名义推荐进评展区?!”

    他们的师门虽然已经败落了,但是决不允许有只臭虫存在!师祖不允许,许老头和他的师兄弟们也绝对不允许!

    “可是老板、老板说定要赢啊!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许师傅,许师傅那两个孩子是小文和小武对吧?您跟他们说,让他们认个错,服输,咱们这次定要赢啊,不然厂子就全完了!”那位玉雕师傅满头大汗,脸色惨白着试图说服许老头,如果这件事情让大家知道,不止是玉器厂,就连他自己的前途也全完了。“我回去定向许老先生磕头,我认罚……只求您这次先以大局为重,咱们现在输不起了啊!”

    许老头听得心烦,甩手就丢下他走了。玉器厂早就被许安挖空了,已经输了的局面,哪里有什么输不起的?他现在关心的是老夏那边,老夏身边就带了许俊杰和程叶,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过来。黑市里有黑市的规矩,哪怕是他去了也不能作弊,只有凭本事去赌场、斗场。老夏带的人手少,眼睛又差,支撑了几天怕是已经到极限了吧?许老头叹了口气,他现在唯期盼的就是许安去腾冲之前没有招买到好手跟着。

    许安这次偏偏就招揽到了位好手,不过好手也不定都是能成功的。

    第四场辨的是古血玉,排三块透着沧桑气息的古血玉放在托盘里,分别拿给两方玉雕大师辨别,这里的辨别不只是分辨真假那么容易,要辨的还有价值。无论真假,价高者赢。

    许安自认对古玉辨别很有手,但是也些顾忌,他这次若是输了可真是血本无归了。但是两个小时的时间眼瞅着就要过去,那位海派的大师依旧额头冷汗直冒的说不出话来。

    许安急了,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阴沉着脸跟着那位海派大师起瞧着。许安之前玩过古玉,对血玉也知道些。血玉有两种,种是西藏雪原出产的种石头,还有种便有些传奇性了,那是透了血埋藏若干年而成的玉石,价值极高。

    面前的托盘上几块玉显然都是后者:第块玉身血丝密布;第二块像是刚出土不久,还带着股子泥土里的腐败气息,但是那种玉中透血的感觉绝对错不了;第三块是殷红如血,仿佛被人精心盘过许年,颜色漂亮而红润。

    许安忍不住骂了句,“这他娘的怎么辨?谁能眼瞧出来这里头灌的是人血还是狗血……!”他骂完又忍不住瞪了后面干着的几位玉雕师傅,这是之前输了比斗的几人,许安对他们也丝毫不客气,“花钱请你们来能做什么?!真是没用的废物!”

    几位玉雕大师脸色有些不好,但是也忍着没有发作。他们之前对许安就有些不满,如今是心存芥蒂,怕是出去再也不会受许安招揽。

    “老板,玉里透了血才称得上是血玉,可是这几块都透血了。我若是切开来感受下玉石的吃刀难易,试试流畅度或许也能辨出,但是那样价值就会损失许……很有可能会跟对方平局。”海派的那位师傅精于人际,他用话牵着许安,试图让许安自己下决定。“现在平局恐怕也不成了,咱们要赢,还得借借老板的好运气。”

    许安本就是个赌徒,听见他说立刻追问:“怎么个借法?”

    那位师傅指了号、三号两块血玉,道:“这两块价值高,老板从里面选块吧。”

    许安心里恨不得要骂娘,但是瞧着时间马上到了,还是在手里的标签上写了三号。二选,他不定会输。许安盯着那块殷红血玉,眼睛也是着了魔般的发红,“就是它了,老子不信我这辈子都是走霉运的!”

    许安这些年的好运气似乎都积攒到了第四场比斗,他随便选,竟然还当真给他选中了。在听到侍者进来说准备第五场雕工比斗的时候,许安颗心激动的简直要蹦出胸腔。他赢了,他自己赢的,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小会客厅里的许俊杰脸色很差,抿紧了双唇说不出句话来。

    “俊杰,把第五场的题目念给我听。”老夏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强睁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小盒子,他知道打开,里面将又是块被许安割碎了的心愿。“咱们还有场,能赢他。”

    127、祈佛

    第五场比斗,是汉八刀。

    汉八刀,是汉代殓葬玉琀加工手艺的种,最常见的便是口含蝉。这里的“八”指的不是确切刀数,而是说以极干净简练的手法雕琢出样东西,最是考验人的雕工。

    老夏眼前片白蒙蒙的,已经模糊不能视物。他用手仔细摩挲着小盒子里装的那块羊脂玉,遍遍像是要把它的形状记在心里。半晌,他将盒子递给程叶,道:“程叶,我教给你师祖的最后个绝活,你可还记得?”

    程叶在旁,道:“记得,汉八刀玉蝉。”

    老夏点了点头,又问:“你的碾玉砣练到第几支了?”

    “第二支。”那套碾玉砣是程叶拜了老夏当师傅之后,老夏直让他使用着的,从最初的支支增加,到后来的逐递减,十年如日的练习下来,早就运用的如自己的手指般灵活。

    老夏笑了,他嘴角扬起的弧度那么轻却仿佛费劲了他全部的力气,“很好,很好。第二支就足够了,这都是师门里传下来的好东西……”老夏手指摸着那块切割零散的小羊脂玉,指尖忍不住又微微发颤。他摩挲了会,将东西递给程叶,哑声道:“程叶,你跟我学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们瞧瞧到底什么才是师门里该会的、该有的。”

    程叶接过那个小盒子,摆在台上认真观察,玉料原本的形状不得而知,但是这小块切的却是边缘地方。微微有些菱角的地方像极了玉蝉的头颅,后方两侧并拢归,却是可以利用它天然的形做成玉蝉拢着的翅膀。程叶瞧的很认真,原本温和的人旦凝目注视处,也有了些不可冒犯的冷峻气势。

    程叶取了随身携带的那套碾玉砣,从中挑选出第二支来擦拭准备。这是支极沉重古旧的物件,似刀非刀,尖端分开两侧,侧是未开封却冒着黝黑寒光的长刃,另侧则是布满金刚晶石的凹槽和枣核状突起。这个东西比程叶手里的那块小羊脂玉大得,黑白,大小,瞧着并不合衬的两样东西,放在处却都透出股熟悉而陈旧的古韵。

    它们是类的,原本就是应该在起的。玉石不雕琢不成器,谁又知道这碾玉砣是单为它造就的呢?几十年之前,许老先生也是千挑万选才选中这支碾玉砣,用它在整块羊脂白玉上精心打磨,悉心爱护。几十年之后,程叶替师门出战,选中的依旧是它。它们终究还是相遇了。

    程叶握着手里的羊脂玉,手下不再含糊,三指捏稳碾玉砣每下力道都求最稳,在这小白润白上精心雕刻。他用的是“八分相背”技法,且只在蝉的背面雕琢,着重蝉的双眼及敛翅。手上的羊脂白玉瞧在他眼里,早已不再是那微微凹凸的菱形小石,这就是只颔首拢翅、静卧处的玉蝉。不知道是雕玉的人早已在心里刻画过千百遍玉蝉图谱,还是羊脂白玉天生通灵,引导着雕玉人在它身上还原成它本该应有的样子。

    程叶每“刀”都决定的极快,下“刀”既准又狠,起“刀”收“刀”,干净利落!手上唯有的支碾玉砣被他运用的灵活,侧压“斜刀”最是出彩,“刀”下去,两侧深浅不却又恰到好处!

    程叶动作已经很快,但是瞧在旁人眼里,确是却缓慢而坚定的。

    雕琢玉石,毕竟不是切石斩刃,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