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特狂潮（NP） 作者:俞恨容

    天，入夜的天空红色片，小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然后是陡然的声声尖啸，从地面燃起道道光芒，笔直地窜到半空中，攀到最高点后“啪”地声绽放开来，绚烂的烟火映亮了天际，刹那间，火树银花，端是人间大庆。

    “……郑修，谢谢你。”

    “谢我什么？”

    子昕没有回答，只是回身用带着毛线手套的双手用力抱了下对方，然后松开，两人如既往地前后走在小镇的街道上。

    “……我们这儿很少下雪，即便有，也是像现在这样，稀稀落落，等到了地上，已经化成了水……小学里学校会在春节前组织去影院看电影，可我不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进去，直到现在也是。每次都逃掉不去，其他小朋友又都特别期待，所以逃出来后，我就变成了个人……有年，也是这样的小雪，被老师发现人不见了，以为我被拐走，急得到处找，结果在那边，”子昕指连接环江镇东西两岸的那条跨江桥。说是跨江，其实只不过是跨过条不算宽的支流罢了。

    江水的气息和鞭炮的硫磺味混杂在起，这味道不算很好闻，但他点也不讨厌：“……在桥下逮到了我，已经被冻得有些神志不清，我也记不清为什么当时会去那里了……有条淡黄色的小狗，不断用舌头舔我的脸，被舔过的地方湿湿热热，风吹，又特别特别凉，所以它就不停地舔……我被父亲抱回家，当时他还年轻，腰虽然伤了，却还是蛮有力气的……回家后，我睡得很浅，好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狗叫声……第二天醒来，我回到桥下，看见镇里人把大块僵硬的东西扔进黑色垃圾袋……我看清了，是那条小狗……它……没有熬过去……”

    郑修静静听他说着，在身后亦步亦趋。

    子昕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身来：“郑修，走在我旁边好吗？”

    “好。”

    “知道大年夜适合做什么吗？”

    “做什么？”

    “适合钓鱼，”子昕说：“你看，在江边上，视野开阔，镇里放的烟花全都能看到，最适合边钓鱼边看守岁。钓到的鱼呢，又正好作为过年的菜，年年有余嘛，举两得，不是吗？”

    南方的天气不容易让流淌的江水结冰，两人回家拿了用具，再回到江边，沿着斜坡小心地迈步往下，来到江边后打开折叠椅，连防风灯都不用点，就着漫天的烟火甩鱼杆，就像模像样地垂钓起来。

    时钟缓缓缓缓地转动着，烟火络绎不绝，两人说着有的没的，有时候欢呼，有时候沉默，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守岁的烟花愈发绚烂，郑修偏头，左侧的子昕却已经闭上了眼睛，明灭的火光柔和着半张脸的稚嫩线条。

    他愣愣地看了会儿，然后解开棉衣拉链，小心地把人扶靠在自己怀里，用棉衣裹住。想到男孩刚才讲的往事，鬼使神差地低下头，伸出舌头比划着想舔下试试，落到脸上，却成了记轻吻。

    有刹那，希望岁月就像这样直平静地流淌下去算了。

    正在这时，鱼漂动了，怀里的男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即脸上喜：“郑修，有鱼上钩啦，快帮忙！”

    郑修手臂空，赶紧跟着起来，心里却在为自己闪而过的消极念头懊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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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0 第五十八章

    年初三，雪霁了。宋老爷子家上了漆的大铁门朝南敞开,宾客盈门,人声熙攘,后生晚辈们络绎不绝地登门拜访,番桃李天下的好景。老爷子有个独生女儿，常年在外地的中科院工作,只在逢年过节回家给老父拜年，这回来，她和她姓邱的丈夫就成了接待宾客们的中坚力量。

    宋煜白早年带的学生尚且和这位邱夫人同辈相称,后来些的则愈发恭敬,到了子昕这里，愣是被连哄带骗地叫了人家声“姑奶奶”，年约四十的邱夫人头次被别人叫老了还这么开心,说了句等等，笑眯眯地递给子昕个铁质的进口巧克力盒。

    子昕掂量了下，觉得手感不太对，打开看，惊喜地发现是块超高性能的硬盘，有别于amr技术磁头，尚还存在于实验室里正在研发的特大磁电阻gmr技术，使硬盘存储密度的翻倍提升从奢想变成了现实。

    “哇哦……”这真是个古怪却又正中下怀的新年礼物。小家伙抱着硬盘美得冒泡儿，就连邱夫人趁机上下其手的捏捏亲亲都没有在意，倒是旁的邱先生实在看不下去，忍无可忍地把女人拉走，这才顶着脸上鲜红的口红印子跑上了楼。

    二楼的书房里，宋老爷子正好整以暇地守在那里。

    “来来来，赶紧的，让我考考你最近有没有荒废学业……”

    网络是最优秀的老师，特别是对于子昕这样能够自由出入世界大部分文献库的顶尖黑客，去到京城以后课业并不紧张，他除了和linux干人在网络世界里大搅浑水外，就是不断地穿梭于各种地方，触摸那些顶尖的学术知识，两人聊了没几句，宋煜白就嚷嚷着他已经没东西可教了，子昕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手里的硬盘，就像他的同龄人把玩变形金刚样。过了会儿，还是老头儿率先沉不住气，“砰”地声把本手札拍到桌上。

    面前这本厚厚的物体与其说是手札，不如称其为大叠破烂的纸片。各种小纸片上写满了字，被人用胶带、胶水、书钉甚至米饭粒黏在起，乍看上去破烂之极，就像是个人随意地把各处的便条纸收集起来粘了事。

    “……给你，你这个吸血鬼！”

    子昕放下硬盘，打开破破烂烂的手札看起来，不消会儿脸上表情就绷不住了，乐呵呵地凑过去给老人捏腿：“我就知道老师对我最好了！”

    “去去去，别给我来这套……”宋老头儿扭头不理他，见子昕去翻那手札，又回过头忍不住叮嘱：“这是我早年参与研制华国第台超脑的资料，你掌握了它，就意味着只要搞得到材料、人工和机床，就能自己组建套国家级超级计算机组了！……记住，看完后就彻彻底底烧掉它，不然你、我、楼下所有人、我们的亲人、凡是切和我们有瓜葛的，都会……唉，你该明白！”

    “我明白。”子昕面色整，认真地点头。

    这天，个男孩走进宋家书房，里面的交谈声被刻意压低，没人能够听清楚屋里人在说什么，直到下半夜，门才从里打开，是宋老先生。他面色沉静地走出屋子，反手轻轻合上了门，而年轻的男孩却直未见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子昕只身待在宋家书房内，寸步未出，就连郑修也只能在门外和他简短地说上两句话，送去日三餐，获知屋里人尚且平安，并在子昕的授意下和linux他们说明octo暂时有事无法上线。

    手札上面的内容都是宋老院士退下国家科研线后，凭借记忆点点默写下来的。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已经不年轻了，记忆力不如从前，有些东西靠的是边写边想，边回忆边推算，有时候灵光闪回忆起什么，便在手边的任何可以写字的东西上记下几个参数，就这样日日月月，才有了这本足以令世界国特工间谍争得头破血流的手札。

    春节过后，学校已经开学，为了这边的手札，宋煜白替子昕向姚易之通信请了假——当然理由不会如实以告。说得难听点，像他这样参与过国家战略科研建设的人物，即便如今隐退，与外界的交流也是被明里暗里监视、限制着的，但毕竟考虑到面子问题，宋煜白在家关门做个什么事，在不与外界沟通的情况下还不至于被紧盯不放，所以无论是对姚易之，还是其他任何人，包括子昕的师兄师姐们，都只是编了个无关痛痒的小借口，即便他以后也可能会在慎重思虑后把手札上的内容教给其他值得信赖的学生，但每个学生都是互相隔绝开来进行的，免得引起麻烦，牵连群。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飞快过去，书房门终于被打开，道人影缓缓走出，身后的窗户大开，最后丝纸张燃烧的焦味飘散殆尽，男孩的头发有些长了，被他随便地别在耳后，配着副大大的黑眼圈，形象看上去颇有些颓废，不过精神却很好，手札对于个黑客来说，价值已经不是能用金钱衡量的了，它也使这个被科学灌溉成长的少年，整个人的气质在小段时间内发生了巨大的蜕变，锋芒沉静下去，变得深邃起来，跨出房门时的瞬间，来不及脱离状态的眼神幽明锐利，瞥而来的风采让守在门外的两人俱都微微愣。

    郑修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番面前人，什么也没问，扶住了他：“去睡会吧。”

    子昕望着他，突然放松笑，两个月没开口让他有些失声，只能向对方点点头。些在普通小孩脸上不会出现的神情褪去，就好像是幻觉样，又回到了那个可爱的小家伙。

    两个月来不分日夜地强记苦算，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说起来容易，事实上又有几个人能说到做到。子昕出来后好好睡了觉，醒来被老爹拖着往体重秤上，在郑修手底下养出来的珠圆玉润愣是掉了个精光。

    之后几天就该在家和郑修收拾回京的行李了，与此同时，葛铮却突然找上门来。

    “还记得你以前写的那个用borlandturbopascal编写的远程控制程序吗？”葛铮连比带划地帮着子昕回忆：“就是宋老师收你做学生的时候，听说是在中学学校里写的？……”

    某人想了想，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想帮你开发它，”葛铮说：“我觉得这个程序用处非常大，好好开发下的话，能有大前途，无论是卖给软件公司还是自己做，前景都很可观，只要你点个头，剩下的交给我来，到时候你手里会有股份，赚了就能拿钱，没赚你也不赔，怎么样？”

    “……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我是你师兄嘛，这事宋老师知道，他也赞成滴！……对了，那程序你有给它取过名字吗？”

    “唔……当时的灵感是来自于只鸽子……就是希望程序像鸽子样从防火墙的缝隙中飞越过去，来去自如……咳，那种东西也不用太在意啦，名字你自己来就行。”

    “鸽子么……”葛铮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不愧是作者，真是贴切啊……”

    子昕不好意思地笑笑：“那，等你消息？”

    “嗯，到时候我会联系你，给你我新的联系方式。”

    “新的？”

    “我马上要去外地了。”

    “外地？师兄今年研究生毕业了吧？”

    “是啊，近期就要答辩，答辩完证书就到手了，”葛铮说：“然后会去山东青岛。”

    “山东？”

    “……你未来嫂子在那儿。”二十五六的师兄难得红了把老脸：“我跟着去那边搞国家信息基础设施建设，说是要建个能承载信息传输、集散、共享、服务为体的，类似于信息中转港口的玩意儿……啧，大工程啊……不知道哪年哪月能回来咯。”

    子昕光是听着对方话里的内容，就感到激动不已：“师兄，好好干！”

    “你也加油。”葛军笑笑：“晚些时候我就不再特意来和你道别了，我俩师兄弟在此别过吧……小昕，保持联络，有事找我，我会尽我所能去帮你的。”

    告别了各种各样的人，回到京城后，子昕就和郑修分头行动了，后者公司里积压了堆事务等着他来决策，说起来，到华国前郑老板以为他只是个董事长，大可以做甩手掌柜，可没想过自己这么尊大佛屁股坐在华国代理处的小蛮腰上，路易斯经理哪里还敢自己拿主意，到头来，时失策，苦了他自己，几乎被打成原形——这位小朋友根本没有管公司的天赋，之所以能坐上董事长的位置，纯属是对历史进程的投机倒把、浑水摸鱼、强买强卖。

    另边，子昕到学校的时候正好不是上课时间，他乐得清闲地在校园里随便逛逛，四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木棉花开，酥雨绵绵，路过学校机房的时候，他脚步顿，想起自己自从有了个人电脑后，就再也没有到公共场合上过机，甚至对于京大的机房都没什么了解，简直可以说是大遗憾，想到这里，他满怀好奇地走了进去。

    京大的机房和当初曲海大学档次相差很大，环境很好，机子数量也，子昕眼望过去，很容易就能找到几个空缺的位置。

    他选了个角落坐下，身旁的个大学男生瞟了他眼，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子昕摸到电脑心情就好，哼着曲儿看着机子开机自检，刚想随便点开个文档看看，电脑却突然卡，重新启动。

    “嗯？”作为黑客，对于电脑故障的嗅觉还是很敏锐的，子昕立即调开dos界面好好检查了遍，还真让他发现了个名叫formatvirus的病毒。这病毒的结构倒也不算非常精妙，甚至还有明显的缺陷，显然作者并不老练，但胜在构思新颖，学校防火墙扫病毒特征码扫不出它，这才让它钻了空子。

    找出病毒之后毫无疑问就是灭杀了，他撬开病毒外壳，对着源代码琢磨了会儿，便着手编写代码消灭了它，期间总感觉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转头看，是坐在旁边的那个戴眼镜男生，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子昕看他表情，差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估计病毒就是这家伙搞出来的。机房里不时有人怒骂着喊“怎么又重新启动了”之类的话，子昕朝他挑眉，当着对方的面连上内网，在机房里各个中了毒的电脑上的运行后台程序，在用着电脑的学生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灭杀了病毒。

    旁边的小眼镜看着他的系列动作，开始的时候脸上还露出愤怒的表情，后来则变为了无奈认栽，黑客的世界就是这样，成王败寇，何况他在机房传播病毒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总不能把人揪起来揍顿。摸摸鼻子，小眼镜继续自己之前在电脑上做的事情。

    子昕已经有段时间没上线了，他联通网络，照例先翻遍sci、istp之类的学术文献库新知识，不看不知道，看还真有了惊喜，没想到家知名防病毒软件公司推出了种病毒卡，好家伙，它可以主动防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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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1 第五十九章

    所谓病毒卡，简单了来讲,就是把防病毒软件用特别的方法灌注到张硬件卡中,然后插在电脑上就能够实现防病毒的功能,听上去似乎是个很好用的玩意儿,其实却有点鸡肋，因为病毒这种东西是在不断增加、升级的,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过往的防毒程序理论上也应该跟着新，现在却把它固化到特定硬件上,就算它收录了当今世界最全的病毒库,可也是死的，这样又能坚持久不被淘汰？

    但现在这块防病毒卡却不同，制造它的人声称可以预防未知的病毒,也就是后世爱说的主动防御理念，经发出，顿时引起了大范围的轰动。

    查了查这公司面向的市场，惊喜地发现华国京城就有售，子昕当即就想去买张研究研究，才刚收拾好笔记本想要起来，眼角瞥，就看到旁边的小眼镜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那人见灭了他病毒的少年定定地看着他，立马凶神恶煞地瞪回去。

    “看什么看，去去去走远点！”

    子昕不为所动，反而重新坐回椅子上，勾起嘴角：“你做你的，不用管我嘛。”

    小眼镜嘴唇动了动，无奈地瞪他眼，然后拆开病毒卡的纸包装，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眼睛却在瞄着面前的男孩，见对方完全是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他又不能赶人走，只好左右环顾了下，确定再没别人，特别是机房管理员没有注意这边的角落，便弯腰蹲下，从裤兜里抽出小螺丝刀把机箱起开，拿着病毒卡往主板上插。

    “哎嘿，等等。”男孩叫住他。

    “干嘛！”小眼镜恶声恶气。

    “你插卡都不撕掉磁头的胶带吗？”

    “……”小眼镜愣，低头看手里的东西，恼羞成怒：“要你管！”

    子昕被他凶了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那人撕掉胶带，苦大仇深地把卡插到了主板上。

    小眼镜熟练地操作着电脑，子昕把脑袋凑过去看，说实话这个萍水相逢的家伙的水平还真不赖，对计算机最基础的汇编语言的精通程度，就是linux、afier之辈恐怕都要甘拜下风，而且病毒的那些道道也很是熟稔，不过手法上来讲倒不像科班出身，反而有些剑走偏锋的味道。

    个病毒怪咖在那里有条不紊地摸索，旁边又有个大师级人物有意无意地给他提醒，很快病毒卡的源代码就被挖掘出来，原来这卡里有个文件保护开关，当可执行文件被改写时，就会被认为是可疑的病毒行为而报警。

    “……只是改写就会报警，这也太草率了点吧？”小眼镜不服气。

    子昕学着郑修的样子摸摸下巴：“要说改写可执行文件……改名也是种手段呐。”

    “有道理，它不可能连改个名字都认为是病毒，我要证明这卡就是张废卡！”

    有了头绪后，两个坏家伙沆瀣气，在面前这台装着病毒卡的机子上，先将些可执行文件改为另个特殊名字，然后试探着写了个小病毒感染上去，存盘之后，再把文件的名字改回来，防病毒卡的警报果然没有反应。

    “嘿，真是没有挑战性。”经过刚才的共同摸索，虽然两人的开头并不算太友好，但难得有个实力相当的人摆在面前，心底里或或少升起些惺惺相惜的意思，这时候小眼镜对子昕的敌意已经没那么深了，反而流露出些结交的意思：“你这人倒有意思，又是杀毒又是破坏防毒产品，到底哪面才是真的你？”

    “哪面都是出于本意。”子昕说。

    “奇怪的家伙……换个问题，名字？”

    “罗子昕。”

    “罗子昕……唔，你不错！我叫万振羽，网络id是eagle，也就是老鹰的意思，怎么样，够酷吧……我看你也是个能联网的，id叫什么？”

    子昕点点头：“我id也是种动物，取了首写的几个字母，唔……不太方便说……”

    “还不方便说呢，难不成你是在逃大黑客？让我猜猜……小兔，小猫？”万振羽打量着子昕：“还是小鹿小……呃……”

    万振羽说到半突然顿住，直直地瞪着机房门口，眼神发愣，原本有些吵闹的机房也在几秒钟内安静下来，有人背对着门毫无知觉正要说话，却被身边的同学拿手肘捅了捅，然后用下巴示意。

    “快看，那不是周晓吗……”

    “她怎么来这里了？”

    只见那道长发飘飘的身影在门口，向里头张望了番，当看到子昕的时候，双眼亮，举步走来。

    “她来了，她来了！”万振羽激动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那又怎么样，别抓着我衣服，要给你撕坏了……”

    “她向我们这边来了！哎呀，越来越近了！快看看，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帅？发型乱了没有……”

    “今天特别帅？那你以前该有丑……”

    今天的周晓衣着休闲素雅，副邻家妹妹的样子，他无视周围投过来的各种目光，径直走到子昕他们面前，半弯下腰，开始看起他们电脑屏幕上的内容。

    “她她她她她……”

    “你给我松手……”子昕被万振羽抓着衣袖，根本不能抬手去把电脑里正在运行的程序关掉。

    “小孩子懂个屁，她可是我直暗恋的女人！……”

    “……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不然定会后悔的……”

    “你……还记得我吗？”周晓的声音插|进来，子昕拿眼角瞅了他眼，顿时让后者的脸涨得通红，这异装癖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有些尴尬又有些激动，害怕中又透露出浓浓的敬仰，敬仰里却饱含着丝丝不可置信。

    周晓定定神，收敛住表情，似乎终于鼓足勇气，小小声地对子昕说：“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

    话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