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时代 作者:老驴东来

    “是陈天都导演的家吗，我们是中央电视台的。这是我们副台长罗明，这位是中国电影家协会夏言主席，特地来拜访你。”

    “来者是客，请进。”陈天都的二叔将客人请了进来。

    他叫陈永平，不像陈父还有个公务员铁饭碗，早早就下海经商了。开家洋服装，生意不大倒也赚了些钱。加上他性子温和，很有中国的传统儒家学子之风，做起生意来很容易得人信服，倒是越混越开了。

    几个领导进门，立刻就看到陈天都与凯特－贝尔赛金坐在那里，太显眼了。

    个外国大美女，即使以中国人的审美观，也不得不说她很漂亮。摄影师条件反射的就想要解开摄影机的盖子拍摄。

    陈天都却适时的挡在镜头前，似笑非笑看着他。那摄影师脸红，这可是十分不礼貌的事情。以前央视的摄影机当然是想拍谁就拍谁，如果陈天都是个没地位的**丝，当然也照拍不误，可现在要拍摄却是侵犯*的，他局促地放下摄影机。

    “我就是陈天都。欢迎来访，罗台长、夏主席请进吧，如果不嫌弃大家起吃顿便饭吧。”

    “仓促前来，实在打扰了。这位就是陈老爷子吧，幸会……”罗台长进门就拉起关系来。

    只是陈家的面积并不大，陈天都家人加上他二叔家人聚在起，已经很拥挤了。这场面，明显是家庭聚餐。现在又突然挤进来这么人，就显得无处可了。

    行人都有点尴尬，夏言不好意思道：“突然来访打扰你们了。其实我们是想邀请陈导演加入中国影协的，顺便邀请你和斯皮尔伯格导演，看是否有时间能做起《中国电影之旅》的采访节目。”

    陈天都了然，果然是冲着斯皮尔伯格来的。国内鄙视崇洋媚外，可是某些举动上何尝不是爱捧洋人臭脚。恐怕在他们心目中，十个陈天都也比不了个斯皮尔伯格。

    他有些为难，道：“谢各位领导的好意，只是时间太仓促了。实不相瞒，我们今天中午才刚刚下的飞机。大家这个时候，时差恐怕都没倒换过来，还在酒店休息。而且这次回国是为拍摄《黑客帝国》的，本来没有国内的拍摄计划，是我改变了行程和拍摄地才转道这里。电影的投资很大，几家大公司都盯得很紧，我们的拍摄任务也非常紧张。而且整个剧组在国内的时间也只有半个月不到，许计划都是早定好的，并不定能抽出时间来做其他事情。至于斯皮尔伯格导演，我只能帮你们联系，他做何打算我是做不了主的。”

    听他这么说，几人脸色顿时有点尴尬。

    的确，人家刚下飞机就直奔过来，连个预约都没有，能不尴尬吗。

    这是帮居高位养仪气的领导们平时的基本行事方式，根本不会尊重人。动身前也许根本不会想这些，直到真正做了，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妥。

    陈天都道：“这样，不如我们明天重新约个地方再详谈。斯皮尔伯格导演说过对中国很感兴趣，我可以代为先转达下邀请，你们看？”

    “这样最好了……”

    仓促前来，自然收获狭窄。陈天都在他们临走时，倒是人送了盒美国带回来的礼品，没让领导们白跑。

    这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出小区时，罗台长摸了摸礼品盒，确定只是简单的西洋参，不由有些失望。悄声问夏言道：“夏主席，你说陈天都部电影真的赚了好几亿？”

    “按道理来说是不可能的，他只是个新人，如果电影真这么赚钱，早该从吴语森那里传出消息了。”夏言道：“不过欧美媒体传的似模似样，谁也说不准啊。”

    罗明笑道：“陈天都已经答应加入影协，你们这下该扬眉了。”

    夏言挑眉，“何出此言啊！明星就是戏子，说句不好听的话，‘**无情戏子无义’，你见过几个明星捐助影协的。何况金鸡奖、百花奖是公正的，不能从任何电影公司募捐资金的，我们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罢了。”

    罗明撇了撇嘴，脸不屑。

    ……

    陈天都以前没有面对中国电影圈人士的经验，陡然接到邀请，还真不知该如何继续。“看来以后交给孔乙己好了。”

    送走了急匆匆而来的批人，他又接到了电话，这回是中戏的电话。

    居然是校长徐祥亲自打来的，说要给他补充办个毕业典礼，“天都啊，中国电影这些年每况愈下。小平同志过世才年，他老人家提倡的改革开放，‘施行市场经济，不能切靠政府’。但是大家都没这方面的经验，你在美国很成功，拍部电影就拿下了全球票房冠军，了不得，这都是市场上拼杀出来的经验，是咱们中国电影人最欠的东西。我想请你在学校为师弟师妹们做场演讲，传授传授拍摄《第六感》的经验，让大家看看国内跟好莱坞到底区别在哪里，你看如何？”

    陈天都傻眼了，他这还没拿毕业证了，就回去给校友们演讲，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也的确是急了，中国电影发展到现在，历程也是你难以想象的。

    89年时候，国内电影票房收入为27亿元，观众人次是达到293亿。90年25亿元，91年23.6亿元，电影《周恩来》是获得了2亿7千万票房，在当时票价只为2元的情况下，创下观影狂潮也不为过。92年达到32亿的高峰，93年也有28亿，至94年中国电影开始急剧恶化，而市场的票房灵药则是好莱坞分账大片。

    95年全国票房跌到10亿，产量不足百部。到今年至今，全国收入票房不足14亿，其中美国分账大片占据7.85亿，占据半好。其实今年的票房能破10亿，还是《泰坦尼克号》的3.6亿做了大贡献，否则不定能破10亿。观影人次刚过3亿，观众流失上百倍。

    95年至今，是中国电影最困难的时候，电影人几乎看不到任何前途。

    除了寥寥几个大导演，心拍中国人的丑恶面，然后去博取西方人的认可好拿大奖。可这些电影，却在自己的国家连上映都无法上映，不得不说是讽刺。

    生长在红旗下，陈天都也想为国家出分力。

    可他人微言轻，步子都没稳，又哪有什么能力扭转乾坤。

    当下皱了皱眉，似然很想帮把，但还是实话实说，“校长，很感谢学校的安排。我决定为学校捐助五台时下最先进的摄影机、放映机设备，辅助教学。至于演讲的事，恐怕力有未逮。我拍的可是恐怖片，虽然是反应社会人际关系的电影，但却有鬼怪出现，在国内连上映都不能！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讲，何况大家也未必看过我的电影。”

    “那先谢谢你的捐助了。我知道你的情况！”

    徐祥笑呵呵道，“其实我也很想看看今年全球票房冠军的《第六感》，如果你能提供胶片，学校可以提前组织大家观影学习下，你看如何。虽然国内些类型的电影不能拍，但你可以跟大家伙介绍下你的成功经验嘛。”

    话说到这份上了，陈天都只能答应，“好吧，带子我带了有，回来就送给学校几盘吧，还有几盘《拯救大兵瑞恩》的带子并捐赠给学校。至于时间，我会另外派人跟您联系的。”

    ……

    好不容易打发了批“慕名”之辈，家人才总算吃上顿丰盛晚餐。

    “哦，天啊，实在太美味了。这个汤我好想喝过，圣诞，是你做的那个汤吗，样的菜品对不对？不过味道好像比你的好。”凯特吃的舌头打卷，嘴里说个不停。

    家人都笑开了，陈天都老脸微红。故意使坏道，“中国古代有女人给男人斟酒的习俗，我喝完了酒，你要随时帮我斟满，要不要学学。”

    凯特脸疑惑，奶奶在陈天都后脑勺上敲了记，“别欺负人，那都是封建迷信，怎么能乱叫。”

    陈天都顿时发窘。

    酒足饭饱后，陈天都又开始了怂恿父亲辞职。他既然敢这么干，自然不会毫无准备。

    他看中国内的电影市场潜力，打算早早出手。日积月累，经过几年的发展，慢慢在国内建立条顶级院线。推荐父亲陈永和先去国外取经，了解下欧美先进的功能电影院和服务至上的经营方式，再回来组建自己的电影院线。

    二叔陈永仁对此颇为意动，“改革开放以来，许观念都在转变。我些下海经商的同学许人都已经富裕起来，人都有逐利心态，我想这可能是以后的大趋势。国内电影产业虽然微不足道，但个国家不可能永远让电影处于现在的局面的，我很赞成天都的想法。”

    陈永和稳重些，道：“电影毕竟是新兴产业，我们都不懂。即使勉强开家电影院，最也只能人云亦云，得不到好的电影放映，没有任何特色。”

    陈天都大包大揽，“这些我在行就行了。再说，我赌的是未来不是现在。国内现在还未开放电影发行、拍摄、放映、实施电影院线制。但相关部门已经在探讨了，我估计也就是这几年就会**规定，这是大趋势无法改变的，否则国产电影就真的要死了。到时候影院可以自由选择院线加盟来取得影片来源，电影拍摄也不再是由电影制片厂垄断拍摄，只要取得拍摄许可证和放映许可证即可。影院也能采用分账的形式来分取利润……”

    “等等，既然还要过几年才**规定，现在又怎么经营院线呢？”陈永平提出疑问。

    陈天都解释道：“二叔，目前国内房地产还是个新兴行业，我们做不了院线却需要提前布置基础设施。趁着现在地价便宜，先将地盘找好却是必须的，旦等到那个时候地价就不会像现在这么便宜了。目前国内的几条电影院线都是国营，可以说毫无竞争力，懂行的人也真的不。请别人来干我不放心，只要爸和二叔愿意干就行。经营方面说不上在行，可电影我还是能拿主意的……”

    他口灿莲花，说的天花烂坠，总算打动了父亲。

    陈永和答应过年后去考察考察，然后再回来做出计划。陈天都慷慨的提供100万美元先期活动资金，让自己老头子和二叔使着。

    出手就是百万美元，直让陈永和想敲他几栗子。

    “儿子太有出席，连后半生都给你安排妥当了，还能说什么。”

    陈家两兄弟对视眼，相继无语，直感岁月催人老啊，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