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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踌躇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尽管有了林大主任这段小插曲,李云道或或少有了些许心事,但还是跟桌子沪上的红三代们相谈甚欢,又有隐隐为首的斐宝宝在其中穿针引线,加上刚刚林大主任的高调露面,顿饭吃得倒也尽兴,喝也喝到恰如其份的份量上。

    临出门时,刚刚赖昌雄插科打诨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马胖子又出现了,还很客气地为包厢里的每位zhǔn bèi 了份精致的礼盒。见马胖子这会儿才肯露面,斐家大少lì kè 来了火气,不冷不热的讽刺道:“哟,马老板,您倒真是会踩着点儿露面呀,怎么刚刚群苍蝇在这儿聒噪的时候不见您老人家?这会儿您倒是肯露面了?啧、啧、啧,跟着文老大的人jiù shì 不样,这谱儿摆得比我秦爷爷都要大上几份哟。”

    马胖子在秦系中算是能进核心了,自然知道斐宝宝在秦家老爷子心目中的特珠地位,对这位红三代的背景也了解甚深。不过,他的演技倒也算是上佳,立马赔笑脸道:“刚刚家里面有事儿急事儿,我那糟婆子不知道给小孩子吃了什么,上吐下泻的,这不刚刚请了大夫huí qù 给小家伙打点滴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三哥和斐少谅解,改天再在这天外飞仙摆上桌,我做东,请各位务必赏脸。”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云道也不想跟马胖子结下死结,不看僧面看佛面嘛。只是对他刚刚隐而不露面的biǎo xiàn 有些不满,既然斐家大少已经替他敲打过了,就也没有必要把怨往死了结。李云道当下微笑道:“今天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我和跟几位喝了两杯,宝宝喝得最,酒后之言马哥你也别往心里去。”

    马胖子连忙摇手笑道:“斐少刚刚批评得对,是我工作没做到位嘛,三哥,您看要不就明儿,明儿我在儿摆上桌给您和斐少赔不是……”

    李云道却摇了摇头:“明天说不准,要去老爷子那边趟,所以……”

    马胖子lì kè 脸恍然的样子,立马笑道:“了解了解,那等三哥空了,您通知我,我来安排。”

    李云道又跟他寒暄了几句,这才带着群沪上的二世祖浩荡而去。看着群开着动辄七位数坐驾的年轻人在引擎的轰鸣声中离开,马胖子这才抹了把脑门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不骄不躁,不怒不嗔,这点年纪就有这城府,不得了啊,jiù shì 不知道林家那位找他做什么。”突然,马胖子眼前亮,但随后眉头又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文哥倒是少了个竞争对手,但愿他不要太记仇了才好……”

    先把洛美女送回学校,在回公寓的路上,开着车的斐宝宝突然转头问道:“哥,林主任那边是不是有新动向?”

    李云道仍在思考林的tí yì ,只是轻轻“嗯”了声。

    斐家大少顿了顿,才jì xù 道:“哥,其实我觉得你还是很适合进体制的。”以斐家大少的智商和情商,己经猜到了些事情。

    李云道微微愣,失笑道:“这话怎么说?”

    斐家大少撇嘴道:“在体制里混,光有能力却没有背景肯定是不行的,有背景却没有能力那也只能混到些还不错的闲职或者到定程度就止步不前了。哥,你又有能力,又有背景,不进体制就太亏了。”

    “能力谈不上,jiù shì 读了些书而已,你没听说啥叫百无用是书生吗?再说背景……”李云道苦笑了下道,“除了秦爷,似乎我也没啥身份地位能拿得出手的依仗了。”

    斐家大少lì kè 嚷道:“哥,你这纯粹是捧着金饭碗还吆喝自己穷啊!”

    “嗯?”李云道不解。

    斐宝宝很难得地“鄙视”了李大刁民yī zhèn 子后才道:“你知道四九城里和沪穗线上有少二世祖惦记着阮姐姐吗?抛开他们那个金融圈里杂七杂八的破事儿不谈,单是阮家在华夏的政治人脉,嘻嘻,哥,你要是做了阮家的女婿,加上你的能力,未必不能成就世英名哦……”斐家大少似乎对李云道进体制的事情非常上心,言语间都带着些许怂恿的wèi dào 。

    “去你的,我和阮钰是单纯的男女guān xì 。”

    “哥,都男女guān xì 了,还单纯个记吧啊!还有还有,我还没说完呢,其实,体制里很想着联姻和攀高枝的凤凰男都选择性地忽视了桃夭姐,方面是因为那位被哥你分分钟就轰趴下的蒋家大少,另方面,很人都觉得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蔡家大菩萨不是自己能供奉得起的。所以啊,哥,我说你是占尽了各种天时地利人和,你不进体制里去为人民服务就太可惜了……”

    路上基本都是斐大少个人边开车边涛涛不绝地扯淡,等把李大刁民送回公寓,斐宝宝又被个电话招了出去,听上去好像是那个叫小蜻蜓的姑娘,手机里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夏日的苏城,夜晚月朗星稀,虽是深夜却也和白天的傍晚相差无几,轮晧月圆盘挂在天边,李云道在面朝湖的阳台上,独自人点了根烟。烟是彭晓帅几个从家里的长辈那边顺来孝敬他们的口中“宝少爷”的,很罕见的特供小熊猫,他们似乎是知道斐大少跟家里的guān xì 比较紧张,所以弄了不少这种特供货,李大刁民自从住到这套湖景公寓后就沾了不少光。此刻远处的金鸡湖上五颜六色的景观灯早已熄灭,远远地看去,月光下的湖面就如同面光滑的镜子般,反射着柔和而娇美的月光。

    老喇嘛私下对弓角说,云道命中带煞,沾武必死,但弓角相反,煞星汇顶,反倒能以武德佐就番大业。所以在昆仑山上,连十力zhè gè 葱白手指婴儿肥都没褪完的小家伙都有身惊人的战斗力,唯有李大刁民zhè gè 武学白痴会拿着板砖跟流水村的帮牲口拼得不亦乐乎,不然为啥从来没见那些个在李云道面前耀武扬威的家伙们敢挑衅那个看上去柔柔弱弱头青丝长发的小白脸?也不知道那个空手搏熊的猛货这会儿又在哪儿祸害人呢!想到这里,李大刁民总是愤愤不平,书读了,对老喇嘛口中命理之说的敬畏之心不减反增——别人书越读越明,可李大刁民却怀疑老家伙打开始就存着心眼让他越读越糊涂。李大刁民从小就觉得神神叨叨的老喇嘛不怎么靠谱,不然怎么会在群信仰伊斯兰教的维族村落边上建个破破烂烂的密宗喇嘛寺呢?也不知道当初被他忽悠来建庙的维民们脑子抽了哪根筋。

    其实,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李大刁民怎么可能不清楚华夏民族“学而优则仕”的千年传统?不可能不清楚在初今的社会体制中,权力意味着什么?

    之前对于这条路,李大刁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去想的,至少带着小喇嘛吃着白馒头住着工地工棚的日子里,对于这条可望而不可及的路,他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日会面临这样的选择。

    可是,似乎命运正慢慢地将自己步步地推上那条自古华夏的精英都要走的道路。

    去?还是不去?似乎百分之百的理由都是去,不去的理由条都没有。

    但是在阳台上连抽了两根烟后,李大刁民还是掏出那部古董级的诺基亚手机。

    半分钟后,天籁般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李云道开门见山:“林要从沪上调到这边来,让我去试试秘书的职位,我拿不定主意,想听听你的想法。”

    电话那头bsp;mò 了片刻,轻轻道:“王候将相。”

    李云道接道:“宁有种乎?”

    那边又轻轻道:“想去?”

    “嗯,想试试。”

    “想去就去。”

    “嗯。可是万……”

    “大不了让你小老婆包养你呗,她不是在华尔街呼风唤雨吗?”电话那头传来声轻笑。

    “媳妇儿,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吃醋?”

    “吃醋怎么了?我还没有大度到轻轻松松就可以跟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

    “媳妇儿,你怎么时候再过来?”

    “别想转移话题……”

    “好吧,媳妇儿,那我们谈谈什么时候可以生个大胖小子的话题吧。”

    “流氓……”

    千里之外的京城,蔡家大菩萨身素衣,放下手机后就静静立在木窗边,同样看着天上的皎洁月盘,“‘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大家当年写这首词的时候,说的jiù shì zhè gè 意境吗?”说完,那张倾国倾城的俏脸上倒微微有些红烫,“也不知道那个呆瓜哪儿好,大疯妞那丫头向来眼高于顶的,这回倒真是想粘着他不放了。”似乎脑中又浮现了在昆仑山上首次遇到大刁民的场景。

    “都是缘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