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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幽灵棋手 作者:空灯流远
能外逃,我突然看到手不起眼的‘长’,长子三口气,这样之前不能成立的打吃和粘上都变得可行了。所谓子定胜负,我反败为胜,荣升七段。整盘棋下得极其辛苦,因此胜利的果实越显甘美。师兄投子时很困惑,你连我都能赢,怎么会输给其他人?我想想也是,连隐师兄都能赢,为何其他对局我还会输?瞬间心态逆转,七段以后,我连续拿下了三国战和手谈杯,鬼手丁南的名号这时才打响。当时我没发现,隐师兄再也没在公共场合用过岫玉云纹棋。渐渐的,私下也不再用这幅棋打谱。后来我再看当时的棋谱,突然明白,那手‘长’其实很幼稚,以隐师兄的实力,百步后的生死劫都算得到,怎么会看不到这个?他是先挑衅,然后故意放水,让我升段,摆脱输棋的怪圈。二十场对局他赢了十九场,就输了跟我对局的那场。”
我很奇怪:“既然师傅和您同时升段,岂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渐渐淡去的晚霞中师叔笑得很苦涩:“升段赛是循环赛,胜率积分制。本来我这盘是输棋,我赢,就使得原本应该晋级的名棋手被淘汰出局了。这是名很有才华的棋手,也是三次升段赛没过,在这之后他选择了退出职业围棋界,开了家棋馆专门教小孩下棋。师兄直很内疚,闷在心里,直到年后我又升了八段后,棋艺稳定下来,他次喝醉酒时才说,难过得像个小孩子,说他不配拿雅门的掌门棋。我的师傅直说,小隐性格玩世不拘,丁南你沉稳些,要照顾你师兄……到最后,还是他照顾我。”
我明白了,为何师叔直至隐退,都直是八段。知道以后,他再也没参加过升段赛。
“小昭,所以我不管你和盛世的事情。你和隐师兄很像,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骨子里倔成根筋,相信你不会做出有辱雅门的事情。”师叔拿筷子敲碗边,大声道:“韩潜那里有问题定要告诉我,别看你师叔隐退了,人脉关系都还在,没照顾好你师父,照顾照顾师侄还是可以的——偶尔,还是要回来看看我嘛!”
我咧嘴笑,说知道了。
就着月光,我们在木桌上摆上黄花梨木棋盘杀棋。棋盘被时间染成暗褐色,棋子碰上去音色沉闷低调。我们谈了很,我甚至开玩笑问师叔为什么不结婚。他低头喝酒:“ 如花美眷,也敌不过似水流年——不管重要的人,最后都留不住。”
师叔落子依然如风如雪,且下且问:“昭昭你记得围棋九品吗?”
小时候师傅让我们背的《棋经》上说围棋九品,曰入神,二曰坐照,三曰具体,四曰通幽,五曰用智,六曰小巧,七曰斗力,八曰若愚,九曰守拙。
这好比下棋的境界,从“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每品即是棋路上的个顿悟。守拙最低,入神最高。但具体深意,师傅从来没解释过,据说要等我和耀然自己去悟。
我这么说,师叔大笑:“第九层‘守拙’,指自守钝拙,简而言之装傻,步步踏踏实实的下,是实力差时遇到高手的最好应对。第八层‘若愚’,指看似傻,其实不好欺负,比‘守拙’又进层。第七层斗力是指实力提升了,可以和对方中盘搏斗。第六层‘小巧’是说渐渐找到窍门,能以巧法制胜。第五层‘用智’是说小巧变成大智慧,可以通盘考虑。第四层‘通幽’,已是中上品,指能心灵开朗,知道何时该战该退,体会到局内妙境。第三层‘具体’,是以上下品。人各有长,未免偏,到此层则博采众长,具体而微。第二层‘坐照’,为上中品,到此层不需劳神动思,万象目了然。第层上上品——”师叔低头呷口酒:“是我跟你师父直追寻的东西——‘入神’。变化不测,而能先知,精义入神,不战而屈人之棋,无与之敌者。”
我们对局到深夜,也不知道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已经是早上,趴在棋盘上,浑身僵硬,口水流了大片。对面趴着师叔,还在呼呼大睡。夜里起风了,枣花铺了地。
我找了件大衣给师叔盖上,赶早班的公交车回盛世。
睡着前,师叔似乎已经喝醉了:“小昭你、你的已经到了第三层,具体。隐师兄、我、然然、林染——你算是博采众长,自成家……我不信到了具体的人,还拿、拿不到棋圣战挑战权!”
我想如果我是具体,那么耀然又在哪里,师傅又在哪里?
回盛世时天还灰蒙蒙的,韩潜办公室的灯竟然亮着。我没回自己房间,直接去了常用的云深棋室。开门发现有人等我。
qs坐在我的棋盘前看本杂志。听见我进门,他转过头,把翻开的杂志伸到我眼皮底下:“陈耀然真是太嚣张了。”
我看到整页彩色照片,耀然穿着白色高领毛衣,背后是黑色的车门。他俯身轻轻抱我,削尖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睫毛纤长低垂。侧面照,照片的聚焦点在我的眼睛上,我看到个清清秀秀瞪大眼睛的十六岁少年,臂弯里暗红色的玫瑰几乎要把纸页点燃。
“自己出钱买的报道,指明要用这张照片。”他把杂志递给我:“他在高调的宣布你的背景,有意告诉韩总他的人暂时寄放在我们这里,谁要敢动你根毫毛,先过他这关。”
电视表白,媒体采访,我突然明白,为何向低调的耀然忽然做这出这么张扬的事情。他是在……保护我?
耀然难道知道我要做什么,提前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我?
qs掰起根指头:“韩总让我跟你说,,以后不准夜不归宿。签了盛世就要守盛世的规矩,你不回来,韩潜不睡觉,连着我也等了天。二,有个叫张哲宇的记者骑着小电瓶车来这里游逛,已经被我们赶出去了。韩总说,这件事要和你没关系。”
他看着我,慢慢说:“我帮你解读下,韩总的意思是,即使这件事情和你有关系,也要变得没有关系,懂吗?切到此为止。”
52开悟
即使有关系,也要变得没有关系。切到此为止。
我把杂志递还给qs:“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转头望着窗外的晨光,怔了会儿,轻声道:“如果韩潜对我,有对你半那么在乎,我什么都满意了。”
然后他收回目光,轻笑声:“沈昭,不管韩潜怎么看重你,你始终不是盛世的人。你把自己陈腐的捆绑在雅门棋道上,无法看到我们的顶峰,枉自我曾对你抱有期望。见到你以前,我曾以为我们可以至少做棋友。”
我不理他,取了旁边架子上的线装《忘忧清乐集》,开始往棋盘上摆谱。摆了会儿说:“我从来没考虑过我们有可能做棋友。”
他很惊讶:“为什么?”
“因为你下的啊,不叫围棋。”
我摊摊手:“小时候,我师傅曾经说,围棋之于棋手,如水之于鱼,空气之于人类,风之于鸟羽,是呼吸之间,生活之中自然而然的事情。下棋,让人感觉到愉快——朋友分枰对坐,谈笑落子,酣畅淋漓。你现在的棋不过时为盛世赚钱和名声的工具而已。口口声声说要在棋坛的顶端,都是借口。完全商业化的围棋,不叫围棋,跟国足样只是充满黑哨的体育竞技项目。”
qs只是淡淡的看我眼:“沈昭我提醒你,选择做幽灵棋手的那刻,钱和名誉我舍弃了。”
“可是你还有样东西没舍弃,”我漫不经心的翻了页棋谱:“权力。金钱、名誉、权力,最后样你可舍弃不了。你的病让你受够了寂寞,所以韩潜向起提出合作邀请的时候,你像抓根救命稻草样抓住它——你沉溺于这种幕后掌控切的权力。你贪念韩潜给你的权力,甘愿和他起步步走向深渊。或者说,你还顺手推了把,让他走得远……你在利用他满足自己的欲望。”
我说到最后,qs突然变脸。他抓住轮椅扶手的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显得青白。我第次看到他发怒“我没有利用他!”
“可我记得,当年我和韩潜合作是时候,他至少还还没想到要用钱买赢局,非法限制对手参赛资格这类事情。也没有和黑社会挂上钩……”
“沈昭!”
qs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听了片刻挂断:“苍蝇记者又来了?我马上过来。”我指着门做了个“请”是手势。他却恢复了先前的脸讥诮:“今天我终于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其实你可以早点说出来,然后我转述给韩总听,你猜他会不会觉得你跟那个张哲宇有点联系?比如说里应外合?”
我耸耸肩:“与其说想这个,不如想想两天后的棋圣战第三轮。”
刺激qs很爽,但是他要真的跟韩潜转述那我就爽了。我苦闷的在棋室坐了上午,没见韩潜有动静,想必他是真的对我丧失兴趣了。中午饿了,出门觅食,才出写字楼就见小电瓶车吱的刹在我面前。黑色棒球帽遮了大半张脸,我端详半天才认出来:“张哲宇!”
他往身后指:“嘘……被追呢!”
我顺眼看去,似乎在被辆灰色奔驰追。盛世地段繁华,写字楼外是个有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常年堵着。大奔被郁闷的堵在车流中,旁边着交警叔叔。张哲宇指指脖子上挂的相机:“我就想来这里拍几张照片取证,给人看到就这样了,原来你说盛世涉黑还真不是虚的!”
车流缓缓移动,我担心道:“人家是奔驰,你骑这烂电瓶真没事?”
“大象踩不死蚂蚁,大奔又奈我何?”张哲宇把帽檐往下压:“我好歹是专业记者,你看着。”
他轻车熟路的钻入旁边的小巷没影了。大奔堵了十分钟后才爬过十字路口,追到巷子外面,继而被禁止机动车辆入内的路障拦下。要绕到巷子那头还得回街上继续堵。两个黑衣男人下车骂娘。
北京交通真不利于黑恶势力的发展。
结果下午时张哲宇就给我发短信,只有两句话:“我可能随时会选择推出。阻力过大,即使资料齐备我报也不定敢刊用。”
棋圣战第三轮我对阵张青白八段。
这个人我在五年前,韩潜尚是六段棋手时和他交过手。那是他是七段,现在也才八段,想来也是暂时在高原期上。五年前我侥幸赢过他,五年之坐在棋盘棋时我尽量把背挺得笔直,仿佛背挺直了,才能直视我当年浪费掉的光阴。
张青白的棋风依旧俊逸,谦谦君子风度,小飞开拆跳,棋形大气舒展。他不耍阴招,言蔽之,不会高喊“九阴白骨爪”然后脚踢你的jj。当然这招我和恩师都经常使用。
直到张青白拿起两枚白子轻轻覆在棋盘上,我才知道自己赢了。
再休息周,准备棋圣战第四轮,四进二。
走到第四轮的四个人是林染,我,陈意和韩潜。
我坐在云深棋室里纳闷,qs对阵的是个九段棋手,为什么他也能走到这里。有人敲门,很礼貌的敲三下,我喊了声请进。
棋室的窗户敞开着,看得到外面漂浮着大片大片阴暗云块的天空。二十五楼上的大风自窗户罐进来,垂得我头发乱得跟草样。
转头,就看到韩潜靠在门口。他还是身贴切的白西装,打着温莎结的领带有些歪斜。他句话不说的看了我会儿,忽然走过来伸出手。
我第反应是张哲宇的事情暴露了,他要问罪,顺手操起棋盘上的棋罐,想着对打也要拿个武器。
他却只是啪的把窗户关上,然后伸手理我的头发:“没事把窗户开这么大,小心吹风感冒。”
我时愣住:“下棋时吹点风,清醒点。”
他低头看棋盘,在我对面坐下来:“又是个人下棋,左手跟右手下?不如我陪你下盘。”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和好宣言?韩狐狸是商人,不做没有回报的事情。他拿了颗白子问我:“猜先,让先?”
见我半天没说话,叹了口气,伸手想摸我头发:“小东西,别这么看着我。我是真心想和你下盘棋。”
“韩老板有话可以直说,不敢耽误您时间。而且你知道我其实并不小。”
那瞬间韩潜有些尴尬,手伸到半收回去:“不好意思,叫习惯了。”
他递给我张单子:“第四轮的抽签出结果了,你和我,林染和陈意。看这个我才想起很久没陪你下过棋了。”
我突然明白了:“你是想以下棋为跟我借口说话。”
韩潜眯起眼睛:“咦,被猜到了?”
“棋圣战我会全力以赴,你不要以为像第三轮那样花钱,就可以买胜局。”
韩潜能进棋圣战第四轮,不定是qs棋下得好,很可能是他通过某种渠道和对手进行了谈判,施加了恰到好处的压力,给出了难以拒绝的利益,于是对局时对方适当放了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表情有些悲哀,韩潜十指交叉支着下巴,看着我:“我没有想要跟你提这个要求,只是我们好久没说话了。”他自顾自的在星位放了颗黑子:“那算你让先,该你走。”
我打了个哈欠起来:“对不起韩总,我要出去趟。”
还没走到门口,韩潜在背后沉声说:“沈昭,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我表扬他:“韩总竟然还知道堕落这个词。”
“我真想……破罐子破摔。”韩潜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回头,看见他仰头靠在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上,闭着眼睛吸了口,缓缓道:“既然如此,我可不可以请你第四轮输给我?”
“你有强迫我的筹码吗?”我冷笑。
“当然有。既然签了盛世,你三年内的所有对局都由盛世安排。我保证你的安排会很有‘特色’。”
耀然表白之后棋坛杂志上我们的八卦满天飞,褒贬不,而且写的半事情我自己的都不知道。于是我选择了通通无视。不是韩潜说,我真不知道,原来棋圣战作为国内最高水平的赛事,头衔获得者直接授予九段段位。耀然当年就是在棋圣战上直接由七段升为九段的。
围棋九品,有人说夺得棋圣头衔代表参悟围棋最高境界,“入神"——神游局内,妙而不知,所以要授予与之相匹配的九段段位。
难怪韩潜追去这个,这是他看到的顶点。
小时候我问过师傅,棋圣真的这么厉害吗?
师傅正拿破抹布细心擦拭他的唐代三耳搪瓷金鱼缸,颇为不服气:“那我要办场棋神战,冠军岂不是神了?棋圣战啊,说白了就是场高手过招的比赛,能不能在比赛中开悟要看自己。有时候啊,真正悟到‘入神’的不是赢家,是输棋的那个……咦我的鱼怎么少了条,大黑给我吐出来!”
师傅没说完就气喘吁吁追家猫去了。
韩潜只看到棋圣头衔,而师傅认为棋圣战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开悟,然后看到远方的风景。
53相思断
棋圣战第四轮四进二,周六林染九段和陈意八段对局,周日我和韩潜七段对局。
听说林染赢陈意赢得挺轻松,两人都是颂书馆的弟子,似乎陈意八段从学棋起就没有赢过林师兄,因此此番输棋极度郁闷,回上海关禁闭去了。
如果我赢了韩潜,意味着棋圣战挑战赛的最后轮,会对阵林染。
对局时间定在十点开始,上午两小时下午三小时。听说人紧张就容易失调,我的表现就是差点睡过头,醒来时已经九点,韩潜和qs都不在,盛世围棋25层个人都没有,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于是我抓起衣服往外冲,到棋院的时候差五分钟迟到。
我冲进中国棋院大门前还撞翻了两个韩潜的粉丝,举着条“韩七段加油”的横幅,头撞到个人胸口上,险些没住。
林染伸手圈稳我,笑眯眯的:“主动投怀送抱,真难得哎!”
他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拉着我往里走,明显松了口气:“怎么现在才来,打你手机也没开机——差点你不来了,正要开车去找你……我还以为韩潜有意为难了你。”
我抱歉道:“是我有点紧张,手机忘了开机。”
路过对局分析室时我看到里面来了挺职业棋手和记者,我甚至看到了赵志远九段。赵老在棋圣战第三轮八进四的时候步没算清楚,意外输给了陈意八段,我原以为他老人家今天不会来观战,后来想,对于这种境界的棋手,胜负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然而我没看到耀然。
他不在对局分析室,也不在对局室。
林染透过金丝眼镜笑眯眯的看我:“别看了,陈耀然今天有事来不了。”
我到的时候韩潜已经在棋盘前等,记者们的三角架相机早已到位。我没看到耀然,但是意外的看到了qs。他安静的坐在轮椅上,挂着韩潜助理的身份牌,旁边着张镜。
qs从来不出现在任何对局场合,我不明白今天他为什么突然来。
他大可留在盛世二十五层遥控对局,让张镜人来就够了。
我突然看到他随意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腕,双腕干干净净,少了那块我们常用的通讯表。
我疑惑的看韩潜,他已经覆了棋子在棋盘上,说:“猜棋。”
我执黑先行,中国流开局。
韩潜应以三连星。
倒不是三连星对中国流合适,只是我突然想起,很年前我和韩潜搭档时,晚上两人下棋,常用的就是这个布局。
韩潜是个矛盾人,刚威胁我必须我输给他,今天竟然亲自上阵。
如果是qs,尚可战,如果是韩潜,我想如果他能赢我——当然不用我做他的幽灵棋手。
我偷偷看qs,他的脸上少了平时的讥讽,只是局外人般淡漠的看着我和韩潜,仿佛这场对局和他点关系都没有。倒是韩潜用手指扣扣棋盘,提醒我回神。
中国流和三连星都是扩张型布局,因此很快进入中盘,对杀得十分激烈。下到最后,下出了“相思断”。围棋中‘断’有扭断、冲断、跨断、尖断、挖断……“相思断”是某个特殊的棋形下,通过这断,干脆利落,使对方的重要棋子无论如何也接不回去。舍此,其他的‘断’法都不可。
中盘扭杀,如果韩潜接回黑棋包围下的白子,大龙尽活,接不回,白子死,大龙尽死。
那瞬间,我看到了“相思断”。
我黑子断下,如果是耀然,会果断的放弃那枚白子。白子接不回,弃子大龙必死。但是弃龙重杀也不是完全没有生机,我定段赛上弃过次,耀然在几年前的棋圣战上也弃过。韩潜开始长考。个“相思断”他长考近三十分钟,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明知是“相思断”,他竟然选择了“接”。
韩潜落子时,征询的看了我眼。
我忽然想起他在云深棋室里的话——“既然签了盛世,你三年内的所有对局都由盛世安排。我保证你的安排会很有‘有趣’。
我也记得自己的宣言——“棋圣战我会全力以赴。”
他接,我坚决的打吃,韩潜执拗的从下方再渡接。他渡的时候,我听到旁边录像的记者倒吸了口气。连非职业的记者都看明白,这是接不回的棋。
然而韩潜还是选择‘接’。
他落子时不看棋盘,直看着我。
既然是“相思断”,自然断得优雅从容,抽刀断水,举杯销愁。我次阻渡两次反打,提了那枚白子。
突然有个想法让我猛然惊,“相思断”不算难,韩潜毕竟也是职业棋手,或许他早就看到的这个手筋,却故意往里跳。
我口气叹进肚子里:韩老板这么精明的人,不可能。
白子被提,大龙不活,韩潜从棋罐里取出两枚棋子覆在棋盘上,投子认输。五个小时的对局时间只用了两个半小时,他却似乎精疲力竭,颓然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说:“小昭,qs安排了车送你回去。”
裁判来确认了对局结果,我个人走出棋室,林染在门外等我,伸出手:“哎呀哎呀,我就猜到我们有分枰对峙的那天。”
我转身,看见qs突然笑了,他坐在轮椅上,缓缓对韩潜伸出右手。韩潜起身握住,低头说了句什么。张镜推着qs的轮椅,三人从我和林染身边走过,没有回头。
出门的刹那,闪光灯闪得我眼睛痛。
林染笑道:“你走到这里,出乎了很人的意料。欢迎陪我进入最后轮。”
qs果然安排了送我回盛世的车。
上车前我手机响了,张哲宇发来短信:“沈先生,很抱歉我不得不终止调查。韩潜的行贿买棋行为涉及面过广,即使报道写出来,主编这边也审不过。你不如好好下棋,棋圣战之后再另做商量。”
我同时收到另外三家媒体的短信,都说盛世的事情黄了,有条甚至要我小心盛世。
最后条是qs发给我的:“好自为之。韩总不把你怎么样,不代表我不把你怎么样。”
我早该意料到,我们查盛世的时候,盛世也在查我们。
从韩潜最近的行为来看,qs不定有确切证据我跟这件事有联系,但是他或或少猜到了点。
我们躲过记者,林染送我上车:“小昭你在发什么呆?”
我摇摇头:“没事。”
既然张哲宇说棋圣战之后在商量,说明事情也不是山穷水绝,可能还有线生机。现在我需要做的是考虑下周该如何与林染对局。
网上用马甲号id下棋时我也不是没赢过他,但那半是他嘻嘻哈哈,或者我过分认真。《棋艺》曾评价说,颂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