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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天街 作者:非天夜翔
着晃来晃去,林泽说:“怎么听起来像是我亏本啊。”
林小k和斌哥都大笑起来,斌哥又道:“别人有主的,磊子是他男朋友,你小心磊子揍你。”
林泽打开录音笔,林小k说到他和斌哥认识的故事,俩东北小伙的生活就是本平平淡淡,没有什么狗血的流水账,他俩都30好几了,原本两人也是计划着在起的,后来因为工作原因,彼此分居两个城市,有次吵架了分手,林小k便出去419,结果染上了。后来兜兜转转段时间,斌哥知道了这事,便让他到广州来,两人依旧在起生活。
距离林小k得病也已经过了将近十年,艾滋病的发病率是每过年便增加不少,最后他说:“我就担心件事……”
“你膈应人不!”斌哥又教训道:“我自己的人生,自己会安排,保证过得好好的。”
“好吧。”林小k无奈道。
林泽受不了这对,被说相声般逗得既心酸又想笑,说:“好好过,不容易的。”
又个中年男人过来,坐在对面,说:“你是记者?”
林泽点点头,那男人道:“我问你,你觉得我有没有必要坐在这里。”
“什么?”林泽有点迷茫。
男人说:“我没做过坏事,看见老人摔倒了我会去扶,在超市里买东西,收银员找了我零钱我发现以后会退回去……”
林泽打开录音笔,安静地听那男人说。
“我家楼下个不认识的阿姨生病了,我半夜三点背着她上医院。我很爱我曾经的老婆,为了她的工作,我换了个城市,住过去和她起生活,生了个女儿,镇上号召大家参加有偿献血,我不缺那点钱,我还是去了,我去了三次,得来的钱给我女儿买了个书包,剩下的给她买书买玩具。”
林泽道:“是单采血浆还输血球技术么?”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林泽从他的双眼中窥见种只有智者才有的神采,血祸事距离现在已过了十来年,他活了很久,似乎看破了许东西,今年他女儿也快上初中了吧。
中年男人又似乎在考林泽,说:“又过了好几年后我才查出感染艾滋病,我妻子知道以后抱着女儿马上就回了娘家,说是怕女儿被我传染上,不再和我接触。我只好和她离婚,免得拖累她,我走投无路,只能回老家去。我妈早死,我爸听见这事把我赶出家门。不管是谁,只要听说我有这个病,都躲着我,怎么解释都没用。他们表面上同情我,背地里要么说我平时热心照顾男性朋友,讲义气是因为我是个同性恋,要么说我□,所以老婆不管我,要么……总之,大家都觉得我活该。”
林泽道:“个愿意接受你的都没有?”
中年人说:“初中的同桌,个女孩子,已经结婚了,愿意让我去她家里做客,吃饭。我怕她老公有意见,去了次就没敢再去。”
林泽说:“现在呢?难道你想趁着死前去做点什么吗?”
中年人笑了起来,那是种危险的笑,说:“为什么不可以?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做了辈子的好人,没有得过丁点好报,命运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
林泽想了想,反问道:“既然你这么想,为什么你现在还坐在这里?”
“我想听听你的解释。”中年人说,继而不管林泽,起身去接水。林泽则倚在椅子上,出了口长气,认真思考那男人的话。
回来后,那男人喝了口自己手里的水,然后递给林泽。林泽笑了起来,知道这个男人不会是来朝他发泄的,反而还挺有想法,遂道:“我男友和你们样,不用这样。”说着端起杯,自顾自也喝了口。
中年男人说:“你们是同志,这个我是知道的。”
林泽说:“你的问题我没法回答,但我也想过,和你想的模样,知道谢磊是病毒携带者的时候,等待第二天天亮去检查的那个晚上我想了很久,我直在想为什么命运这么不公平,又想如果我得了这个病,我该去做什么。”
中年男人说:“你会去做什么?”
林泽说:“我会去当个战地记者。”
中年男人看着林泽,缓缓点头,林泽又说:“假设世界上有这么个机器,能够测出每个人的寿命,包括意外死亡,生病等因素在内……那么当我们长大懂事后,从机器前走过,领到张纸,告诉我们还有少年可以活,我觉得很人的人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中年男人说:“会怎么样?”
林泽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件事——有很人会重新选择自己的路,我们都得去思考自己这辈子要做什么,想去完成什么愿望……它对我们来说是无形的,但你在过这个机器的面前,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命运这东西,不是屈服就是对抗,它在顺境时是恩人,翻脸无情时就成了敌人、对手。于是你现在,应该……我觉得,你是个胜利者,而且……你的同桌,嗯……她应该对你说了些什么,对不?这个问题应该由我来请教你,你知道得比我,我愿意听你的教导。”
“你男朋友情况怎么样?”中年人没有再说这个问题,主动问道。
林泽道:“还行,同志圈里的夜情现象太普遍了,已经到殃及想认真谈恋爱的人的地步,我其实很希望以后政府和民间呼声能干预夜情和滥交的情况……最重要的,还是要靠个人约束自己,都洁身自好吧,否则味放纵自己,当爱情来到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快没命去感受那些美好的东西了。”
中年人道:“你们这个群体,最大的问题就出在安全感上。生儿育女的传统观念,环境,社会,同志独有的细腻敏感性格,造成缺乏安全感的这个普遍心态。男人天生欲望强,性/欲,权利欲,金钱欲,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恋爱受本能驱动,方只要稍微缺乏点信心,就会造成恋爱关系的崩溃。来没有结婚契约在约束,二来属于隐藏人群,都是柜子里的人,对吧,表明性向叫‘出柜’,从柜子里走出来。不出柜的话,社会上连你们平时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要怎么去议论你们,也就无从谈起。比方说个男人找了小三,或脚踏两条船,或用谈恋爱的借口频繁换女朋友过性/生活,□,同城夜情。这些事旦被发现,他的伴侣就会嚷嚷,让大家都来骂,都来谴责,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你们呢?没有人知道你们在做什么,谁也不说,你谈次恋爱,同事,朋友都不知道你恋人是谁,下次你再谈次恋爱,别人都不知道你恋人换了,你爸妈都不知道你有没有处对象,跟谁处对象,怎么管你?分手以后对方也不会去告诉身边的人,怎么会有人来约束你?”
“当然这方面也和社会观念有关系,发现个人是同志,周围的人都歧视他,我以前就被有当成同志的经历,很清楚这种感受。没有人敢坦白自己的性取向,久而久之所以积累了太的问题。就像个被歧视的小孩,犯错了自己不说,也没人知道,有娘生没爹教是外因,但没人管,你得自强,你要自律!人要自己对自己负责,不能因为没人疼你你就长歪,没人揍你呼你巴掌,你就去吸毒当杀人犯反人类反社会,你说对不对?放纵自己才是致命的内因,长大以后知道铸成大错,悔之已晚。”
林泽叹了口气,说:“对。”
清白而洁身自好的同志也有很,但总是受到约束不住自己的个体连累,发生什么事时,舆论所指往往只有个词“同志”,如果把同志圈比喻成个人,确实就是这中年人说的情况。
“所以你们需要比正常婚姻的男女爱人有强的自制力,过得苦是必然的,这是大环境促成的,非朝夕能解决,有困难就要面对,同时不放弃抗争的念头,边约束自己,边和群体命运抗争,积极改变社会观念,直到没有人歧视你们的那天,可以领结婚证的时候,好了,这才修成正果了。”
“别说做不到,只要有决心,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都是男人,身为男人要有担当,同志里洁身自好的例子也得是,用怕寂寞为名来当借口的那些人,又凭什么说做不到?同志小伙子我见过不少,有很好的,但的是,爱人双方在谈恋爱的过程中难以维持长久关系,也耐不住寂寞,经不住诱惑,受不了打击,我不是指你,凯子说你直在严格要求自己,你是楷模……”
林泽笑了起来,中年人又认真道:“但你是记者,你有责任去揭露这种现状,方面让社会看到你们这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在发生什么,消除歧视,告诉他们,你们这个群体中泛滥着种什么心态。另方面,提醒同样身为同志的人洁身自好。你看,你爱人是精神的个小伙子?本来你们可以厮守辈子,这样就生病了,数着日子过,过天就少了天……”
林泽刹那间就被戳到心里最难过的地方。
“……生活这么美好,爱情这么美好,头上却悬挂着把利剑,随时会掉下来,可惜?在他走了以后,同志圈里还是这样吗?如果他的事不能给任何人带来警示,悲剧就会而再,再而三地重演,我希望这次的报纸上也有你们的故事,张贴在报栏里,给你们这些自己人看,让他们自尊自爱,不要因为惧怕其他人的指责而闭口不谈。”
林泽闭上眼,点了点头,眼泪流了下来。
中年人道:“积极面对困难,你是个充满正能量的好孩子,我相信你们都有慢慢改变社会现状的能力。”遂拍了拍林泽的肩起身走了,陈凯在远处招呼他,那人便过去坐下,和陈凯继续聊天。
林泽仍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人来了个又个,林泽今天接触的东西,快等于年里当记者所面对的苦难,只能频频点头,这活儿果然不好干,寻常人听点估计就受不了。
接近十点时,有人在远处说:“磊子,你去啊。”
“去吧,磊子。”
林泽抬头,看见谢晨风来了。
他坐在林泽对面的椅子上,低头看着林泽的双手,喃喃道:
“基督,我要忏悔。”
林泽想起那句出名的话,答道:
“小子,你的罪赦了。”
谢晨风脸上满是泪水,哭得浑身发抖,躬身握着林泽的手,许久后他终于平静下来,抬眼看林泽。
“你嘴唇都起皮了,要喝水。”林泽说。
谢晨风哽咽道:“我想要爱情,我想要很东西,我想要那些靠自己的努力能得到的东西,我小时候相信,要当个好人,上天定不会亏待你,后来因为些事,我不信了,后来因为你,我又信了,但已经太晚了。”
林泽小声道:“我本来相信的,被你搞得也差点不相信了,我的老师说,付出不定有回报,但如果因为害怕没有回报就不付出的话,就永远都不会有回报。好了别哭了,现在明白还不算太晚,我看看……衣服挺好看的,里面穿的什么?”
谢晨风静静坐着,林泽去翻他的v型毛衣领子,说:“不错,小情人送你的?”
谢晨风说:“个阿姨给我们织的。小k和阿空他们也有。”
“嗯。”林泽觉得这毛衣穿起来很暖和,令谢晨风身上暖洋洋的,连带着他的心里也舒服了些,v领下是林泽曾经买给他的短袖衬衣,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厅里的人陆续离开,陈凯在把凳子归回原位,林泽问:“同志吗?”
谢晨风说:“这里的同志没来的还有十几个。还有个妈妈和儿子,都感染了病毒,母婴传染,今天回娘家去了。”
“他们家里人都知道么?”林泽问。
谢晨风说:“同志家里的大部分不知道。”
林泽说:“过年过节,就都在这里聊聊天,吃东西?”
谢晨风说:“春节的时候他们都会各自回家。陈凯在开导他们,让他们别瞒着家里,来避免感染传播,二来家人也好有心理准备。”
陈凯收拾好零食,林泽和谢晨风出来,谢晨风给同志小圈子里的人正式介绍林泽,掏烟散烟,林泽蹙眉道:“不是戒烟了么?”
谢晨风道:“抽点,真的很少抽了,这包烟还是上上周买的。”
“磊子怕老婆。”有人道。
又有人来掏谢晨风的口袋,把他的烟掏走去分,走出康乐中心,谢晨风挎上林泽的运动包,问陈凯:“凯哥,住哪家酒店?”
林泽心想陈凯也没几个钱,现在在做公益,要节省点,忙道:“不要破费了,我住你家就行。”
陈凯搭着那中年人的肩膀,说:“那行,家里都收拾好的,磊子很爱干净,我这几天和朋友玩,不回去了。”
中年人给林泽递了根烟,林泽接过,夹在耳朵后面,笑道:“没事,我睡谢磊的房间。”
中年人说:“你必须接受组织安排,因为你爱人在我们手里,小斌会开车,明天让他带你们出去玩。”
林泽笑了起来,谢晨风看了林泽眼,问:“住几天?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吗?”
林泽和谢晨风在路口朝其他人告别,答道:“等报社催我回去加班,不定。”
谢晨风说:“去吃宵夜?”
林泽摆手道:“不吃了,飞机上吃过,你住什么地方?工作呢?今天我就是来查房的,全部老实交代。”
两人走在前面,身后的人又在笑话。
林泽回头道:“谢磊平时有什么表现?”
“他酷得很!”有人笑道:“从来不笑的。”
又名年轻人说:“磊仔,你原来怕老婆!”
谢晨风说:“对,我真的怕老婆。”
这下起哄甚,数人走到十字路口,就像小学生放学样,又有波人告别去坐车,最后剩下他们俩,在昏黄的路灯下慢慢地走。
“我觉得你比从前也没好少。”林泽道。
谢晨风说:“我觉得比以前好了,想到你还在重庆,好好地活着,就挺高兴的。”
林泽说:“你因为生病了才会碰上我,我们才会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认识,所以没什么可遗憾的,命运注定就是这样。切如果从头开始,回到你还健康的时候,我们也不会认识,对不对?痛苦的缘分也是缘分,带来伤痛的爱情也是爱情。”
谢晨风沉默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林泽说:“走吧,我给你买了东西。”
谢晨风带着林泽进了个居民小区,林泽还在楼下买了点水果,上了二楼,拿出防盗门上的超市传单看了眼。
这是个两室厅,客厅很整洁,没有电视,墙上挂着禅的毛笔字,桌上放着电脑,林泽打开灯,茶几上放着艾滋病的宣传资料。客厅还有几个地铺,谢晨风说:“阿泽你先在客厅坐会,我去收拾下房间。”
林泽道:“我帮你吧。”
谢晨风道:“不不,真的不乱,几分钟就好。”
谢晨风转身进房,林泽问:“还有其他人住?”
谢晨风在里面说:“有时候会接待些来广州的艾滋病自愿者,或者网上报名的,想来广州谋生的家庭成员。”
林泽问:“都是凯哥个人在忙吗?他几岁了?”
谢晨风道:“三十五了,他像咱们这么大的时候挺有钱,自己在山西,和他哥哥合开了个小公司,赚了挺钱的,他哥哥因为嫖妓得了艾滋病,还传染给他老婆,他们去世以后,他把公司关了,带着和哥哥的财产,就来做志愿者工作了。”
林泽:“他老婆还是他哥老婆?”
谢晨风:“他老婆,他哥哥传染给他的老婆,十二年前,连他没出世的儿子也染上了,后来都死了。”
林泽想起中间的那名中年人,描述了几句,朝谢晨风问道:“那个大叔又是谁?”
谢晨风道:“他叫李同光,是陈凯的朋友,他也有艾滋病,同时也是志愿者。”
林泽道:“感觉他说话挺犀利的。”
谢晨风说:“同光叔确实厉害,大家都服他,他认识很志愿者,经常教他们怎么做能开导病人,是志愿者们的老师,他平时不和我们起,今天陈凯叫他他才过来的。报纸办好以后,就会交给他去发。”
林泽嗯了声,谢晨风又说:“还有几个志愿者前段时间刚来过,现在去了广西,是驻马店艾滋村那边来的,前些年的大规模感染事件,现在国家已经不给补偿了。”
林泽说:“他们主要都做些什么?”
谢晨风答道:“和不同的患者交流,帮助他们解决生活问题,心态问题,让患者和患者之间沟通,互助,避免有人因为确诊了这个病而轻生,或者有报复的念头。开导他们去治病,别瞒着家里人,也要注意和健康伴侣之间的性/生活,安全措施做好,以免传染。”
林泽道:“需要募捐么?我可以在渝州日报上开个栏目。”
谢晨风笑道:“你升官了?恭喜。现在不用,募捐是最不得已的办法,大部分情况还是要靠自己。”
“进来吧。”谢晨风说。
林泽进去,房间里全是消毒水味,谢晨风用消毒水喷壶喷过次,神情有点不安,说:“要么你睡凯哥的……”
林泽坐在床上,说:“没事,我前段时间特地去搜索了。”
谢晨风有点迷茫,问:“搜索什么?”
林泽说:“潜伏期也是看情况的。”
谢晨风笑道:“对。凯哥说我至少还能再活个十年。”
林泽道:“二十年也有可能,像李同光那样。”
“希望吧。”谢晨风说。
林泽说:“你对以后的目标是什么,有目标吗?”
谢晨风笑了笑,说:“当然有。”
林泽说:“什么目标?”
谢晨风说:“不告诉你,我都计划好了,写在纸上,未来的两年内做什么,五年内做什么,十年内做什么……十年以后……如果能活这么久的话,又要做什么。”
林泽:“纸给我看看?”
谢晨风本正经道:“在凯子哥那里,我让他监督我。”
林泽怀疑地说:“有这东西么?我明天要问问他……”
谢晨风说:“他答应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林泽斜眼瞥他,把衣服拿出来,让谢晨风换上,两人样的情侣毛衣和西裤,谢晨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换了身衣服后精神了很。
橙黄色的灯光下,谢晨风的毛衣有种温暖的感觉。
“我……去给你买毛巾牙刷。”谢晨风说。
林泽嗯了声,谢晨风拿了钥匙匆匆下楼去,林泽在窗户前,拉开窗帘,谢晨风现在住的地方整洁了,不再像从前样颓废。
他拉开窗帘,看到楼的花圃旁,那个穿着新衣服的人正是谢晨风。
谢晨风蹲在路灯旁,林泽看了半天不明所以,不知道他是在埋东西还是在干嘛,过了会,谢晨风起身,用衣袖擦了把眼睛,转身走了。
林泽才知道原来他是在哭,这刻他涌起股冲动,谢晨风或许还能活个十年,但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有许念头未曾动过,便或许永远不会出现,然而经动念,这种冲动便无时无刻不在驱使着他。谢晨风确诊已经两年了,如果林泽现在愿意再接受他,他们或许还有□年的时间可以厮守。
20、第十九章
谢晨风再上来的时候眼睛有点发红,给林泽牙刷,毛巾和牙膏。林泽去洗漱,洗澡,广州的冬天不太冷,他穿着t恤与平角内裤出来,和谢晨风并肩躺在床上,盖张被子。
天花板的顶灯关了,留下温暖的床头灯,林泽半躺着按手机,群发新年祝福短信。
远处传来倒数的声音,12点,又是新的年。
“你说今年会世界末日吗?”林泽问。
谢晨风侧头看他,问:“你希望世界末日吗?”
林泽答道:“希望,末日来,大家就没这么啰嗦事了。”
谢晨风说:“郑杰定会怨恨,直到世界末日他还没有老婆。”
林泽放肆地哈哈大笑,说:“你别拿单身汉开玩笑,他会诅咒你的。”
“这个是谁?”谢晨风说。
柯茂国的短信发来,林泽群发了元旦的祝福短信,只有柯茂国认真地回了,说:【谢谢阿泽,也祝你新年快乐,新的年里过得顺心,晚安。】
林泽说:“个当兵的朋友,别人介绍的。”
谢晨风:“他知道咱们在起,你看他说‘谢谢阿泽’——谢谢和阿泽。”
林泽笑了起来,谢晨风又说:“他为什么会单独给你回短信?对你有意思么?”
林泽说:“没有的事,可能他这人比较认真,别人群发的,他都条条在回吧。”
谢晨风道:“他如果表白,你就考虑考虑吧。”
林泽说:“这事不用你操心,现在是没合适的才来陪你,哪天我要是碰上喜欢的人,会果断踹了你,良禽择木而栖的。”
谢晨风不说话了。林泽收起手机,谢晨风关灯,调整好枕头睡下,两人在黑暗里并肩而睡。
“你工作是销售么?在卖什么?”林泽问。
谢晨风说:“手机。”
林泽道:“对方不会歧视病人么?”
谢晨风小声说:“没有告诉他们,不过我平时习惯戴着手套。”
林泽嗯了声,说:“明天上班不?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吧。”
谢晨风说:“明天不去,后天带你去吧。生意很好的,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