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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他舒了口气,略显焦躁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这个人,是要陪自己过辈子的。

    所以……

    所以,偶尔在他面前丢个脸,说个实话,也是无妨的。

    梁九功那边,却并不好过。

    实际上,从康熙四十八年起,康熙的手就不怎么利索,奏折上的朱批有时候落笔无力,歪歪扭扭,以致于不得不找人代笔。

    代笔之人,少看少说少问,非嘴巴严实之人不能胜任,康熙看中张廷玉的低调沉默,便找了他来。

    然而今日,却未免有些蹊跷。

    梁九功伺候在旁,没有帝王之令,自然不能离开,他看着康熙在御案上写了半的东西,思索片刻,终是叹息声,弃了笔,让他召来张廷玉。

    梁九功心中疑惑,却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出去传令,张廷玉两年来帮帝王草拟诏令甚至代笔朱批,早已习惯,可见了这么匆忙的阵仗,仍旧忍不住低声询问。

    “梁公公,这是……?”

    梁九功在门口,摇摇头,声音低沉而急促:“张大人就别问了。”

    里头传来康熙的声音:“可是张廷玉来了?”

    张廷玉不敢耽搁,忙道:“臣在。”

    “进来吧。”

    梁九功守在门口,看着张廷玉入内,又关上门,亲自守在外面,胸口微微起伏,禁不住暗自心惊。

    清朝确立统治之后,鉴于前朝重用宦官,导致阉奴干政的种种混乱,便限制太监习字,且将宦官归于内务府敬事房管辖,严禁太监干预朝政,所以梁九功虽然算得上康熙跟前的红人,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太监。

    先帝顺治爷时,曾宠幸太监吴良辅,顺治十五年,吴良辅与官员勾结涉贿,因先帝庇护而未获罪,结果新帝登基,立时以变易祖宗制度之罪被处死。梁九功直记得这桩宫闱变故,是以将吴良辅的下场牢牢记在心里,纵然那些王公大臣对他礼遇三分,他也丝毫不敢僭越自己的本分。

    只是现在,他却不得不为自己打算起来。

    他虽目不识丁,仅仅能读出自己的名字,但在康熙左右年,就算是猜,也能零零碎碎认得出些字的轮廓意思,

    便如刚才,康熙亲自提笔写下的几个字,他认得的就有“子孙”、“皇子”等。

    这些字,并不罕见,平日奏折里间或也有出现,只是结合近日帝王的身体状况,神色举止,又接二连三召见廉郡王,张廷玉密见,却不得不令人浮想联翩。

    梁九功捺下心头汹涌,几不可闻地喘了口气。

    有时候知道得越,性命就越是堪忧。

    本朝有殉葬的传统,而他这般的随身近侍,看到太秘密,届时新皇登基,如何还容得下他?

    思及此,梁九功生生打了个寒噤,顿时手脚冰凉。

    西暖阁内,张廷玉跪了半晌,发现帝王并没有喊他起身,也没有其他声音,禁不住微微抬头窥了眼,发现康熙正歪在榻上,神色忡怔,又带了丝茫然,浑然不复年轻时的精明干练,如果不是身上那身龙袍,看上去就像个上了年纪的寻常老人。

    皇上还是老了。

    张廷玉暗暗叹息,他想起当年自己刚中进士,入直南书房,皇帝带着笑意问道,这就是张家的千里驹吗,你父亲是朕的肱骨之臣,你可要青出于蓝。

    晃眼,就是十年,自己将锐气渐渐磨平,帝王也到了耳顺之年。

    炷香时间过去,纵是张廷玉这样的好耐性,也忍不住出声轻唤:“皇上?”

    康熙没有反应,他抬起头来,这才发现帝王托着腮,双目微闭,似乎睡觉了。

    张廷玉无法,只好又唤了几声,康熙眼皮动,睁开眼,坐直身体,看向他。

    “衡臣来了啊,起来吧。”

    “谢皇上。”

    张廷玉起身,见他神思不属的模样,忽然想起家中老父去世前,也总是时醒时睡。

    “朕近来时时梦见从前的事儿,”康熙叹了口气,“昨夜还见着了你父亲张英,那模样年轻得很,朕差点都不认得了,最后还跟他下了盘棋……”

    张廷玉听得心惊,忙道:“皇上,先父地下有灵,必也不愿见您为了他如此费心劳神,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康熙摇摇头,没有接他的话。“朕身边的人,太皇太后,太后她们,个个都走了,连康熙朝的老臣们,也没剩下几个了……”

    张廷玉听他感慨,张了张口,却不知能说什么,只好径沉默着倾听。

    只怕帝王心里,不仅仅在缅怀那些已经不在人世的老人,也是想起自己那段意气风发的峥嵘岁月。

    康熙说了几句,声音也沉寂下来,怅然地望着窗外,半晌,穿靴下榻,走了几步。

    “你来帮朕,拟份诏书吧。”

    “是。”张廷玉走至案前,磨墨提笔,静待康熙开口。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康熙顿了顿,边措辞,边道:“……今朕年届七旬,在位六十年,实赖天地宗社之默佑,非朕凉德之所至也。”

    这是遗诏!

    张廷玉笔尖颤,差点在纸上留下墨迹瑕疵,所幸十数年历练阅历,仍能让他勉强稳下心,凝神去听康熙的声音。

    “历观史册,自黄帝甲子迄今四千三百五十余年共三百帝,如朕在位之久者甚少。”帝王的语气带上了丝骄傲。

    他确实可以引以为傲,纵观史册,也只有汉武帝刘彻在位五十四年,连前朝在位时间最长的万历帝,也不过四十八年而已。

    “今朕年届耳顺,富有四海,子孙百五十余人,天下安乐,朕之福亦云厚矣,即或有不虞心亦泰然……”

    声音夏然而止,张廷玉顿笔,抬首望向康熙。

    却见帝王又走了几步,长叹声,半晌,摆手道:“烧了。”

    言语之间,神情萧索,意兴阑珊。

    张廷玉怔,回过神,忙将写了半的东西放在烛火上焚毁。

    “罢了,你先退下吧。”

    “嗻。”

    他小心翼翼道,正想退出去,却听见康熙道:“今日之事,若传他人之耳,就不要怪朕不念情份了。”

    语调冷然,隐隐带着杀意。

    张廷玉心头微颤,忙跪下道:“臣知晓。”

    见康熙没再发话,这才起身离去。

    跨出门槛之际,他忍不住抬头往康熙的方向瞧去,只见帝王依旧在那里,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 变

    康熙五十年七月,抚远大将军胤祯率军移师甘州,意欲直捣伊犁,举剿灭策妄阿拉布坦,中途路遇小股叛军,皆都铲除,但此时长途跋涉的弊端开始显露出来,大军浩浩荡荡,人数达十数万之,每日所用粮草军饷也耗费颇巨,后方很快就出现粮草无以为继的情状,加上策妄阿拉布坦狡猾之极,东躲西藏,几个月过去,连老巢的影子都没见着。

    十四无法,只得密奏康熙,言道军务重大,暂停进剿,并请求回京叙职。

    梁九功得久了,忍不住将身体往右边微微倾,好让左腿歇上歇。

    但在外人看来,他仍是微垂着头动不动,副恭谨不语的模样,数十年如日。

    这就是做奴才的学问,如何让主子看得见自己的忠心,如何在主子发火的时候,想不起自己的存在,梁九功早已将这套摸得滚瓜烂熟。

    然而内心深处,却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的前路忧心。

    他这样的废人,早已不可能出宫,旦康熙驾崩,至好的结局,也就是被发配去守皇陵,但梁九功跟在康熙左右数十年,见惯了软红香土,荣华富贵,即便在宫中宦官之中,也是万人之上的位置,如何忍耐得了皇陵凄凉寒苦的日子?

    “九功。”康熙的声音,冷不防将他自沉思中拉了出来。

    “万岁爷?”他忙微微躬身,语调不高不低,没有般宦官的尖细,这点,也是让帝王觉得舒服的原因之。

    “你服侍朕,有少年了?”这几日康熙的精神不错,便自己拿了些奏折在看,偶尔在上面画上两笔,只要时间不长,他还可控制着手不发抖,笔迹上也让人看不出皇帝的身体状况。

    梁九功心头凛,面上却不露。“回万岁爷,算来也有三十余年了。”

    “三十余年,不短了啊……”康熙叹了口气,放下奏折,似乎勾起几分说话的兴致。

    “你家里头现在还有人没有?”

    “老奴幼时家里遭了灾,只有老奴和侄子幸免,如今侄子在京城安了家,眼看着也是儿孙满堂了。”

    康熙点点头:“你可去看过他们?”

    “哪能呢,”梁九功忙笑道:“这宫里的规矩,奴才也是不敢违背的,平日里托人送些细软出去给那侄子倒是有的,只是有几回,让那侄子在宫门外等着,匆匆见上几面。”

    这也是不合规矩的,但宫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再说梁九功伺候康熙年,这点子破例也不算什么,是以他在康熙面前并无隐瞒,倒显得加忠诚。

    康熙果然不生气,只笑骂道:“老货,倒会趁着职权之便占便宜,你那侄子,对你可还孝顺?”

    梁九功笑道:“孝顺是孝顺的,只是奴才和他说,奴才给他的东西,都是皇上的恩赐,没有万岁爷,也就没有这切,他听了,可劲儿地感恩拜谢,还曾对着宫门磕响头,说回去给您供牌位上香,祈求龙体安康。”

    饶是康熙听了这话也高兴。“倒也算是个孝子贤孙!”

    “可不是呢!”梁九功陪笑道,边看了康熙眼,见他兴致颇浓,便续道:“有回京城特别冷,那大雪下得,足足有几尺厚,奴才侄子怕奴才腿脚不好,还让奴才的侄媳妇连夜缝了两对护膝,在宫门口巴巴等了半天,说要送给奴才。”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心思,康熙的笑容忽然就淡了下来。

    “侄子尚且如此,何况儿子呢……”

    梁九功见势不妙,忙住口不说。

    只见康熙重新拿起桌上奏折,看了半晌,叹道:“这诸皇子里面,惟有十四,最像朕年轻的时候。”

    梁九功心中突,摸不清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得斟酌着道:“十四阿哥是龙子龙孙,自然是肖似陛下的。”

    康熙摇摇头,却不接话,顿了片刻,拿起朱笔,在奏折上写下个字。

    准。

    这个字梁九功是看得懂的,他看了眼,只觉得那鲜红的朱批热得烫眼,忙移开视线。

    又看了会儿,康熙有些乏了,梁九功忙伺候他到旁边的偏殿歇下。

    往常这个时候,康熙躺下,少说也得三刻钟才醒,梁九功放轻了手脚,走到门口,对着迎面走来的小太监悄声说了几句,又折返回来,在御榻前守着,眼观鼻鼻观心,以防帝王随时需要自己伺候。

    那个小太监是他的徒弟,自小带到大的,相当于半个心腹,半个儿子,梁九功自己位置扎眼,走开便会被人注意,很事情,都是让这个徒弟去做的。

    小太监得了吩咐,左右看看没人注目,吁了口气,脚步不停,又往前走去。

    手中茶碗往桌上重重放,胤禟蓦地倾身向前,神色惊疑不定。

    “这消息,可确切?”

    来人忙道:“主子,这是梁公公身边的人传出来的,十有**不会差!”

    “遗诏,遗诏……”胤禟皱起眉,喃喃道,“就算皇阿玛召见张廷玉是为了遗诏好了,梁九功他又没瞧见遗诏的内容,却如何就把宝押在了十四身上?”

    “主子,梁公公的徒弟让奴才给您带句话,皇上曾说,诸皇子里,惟有十四,最像他年轻的时候。”

    略显阴柔秀美的双眉跳,胤禟先是怔,继而狂喜。

    “好,好,果然是天意,这会儿十四请求回京叙职的折子也该到京了,我再写封信,你快马加鞭,务必比圣旨快抵达甘州!”

    “嗻!”

    富察府内宅那头,正室夫人他他拉氏,即马齐元配,廷姝的额娘,正抱着外孙,爱不释手。

    “弘旺长得真好,转眼就是个小大人了,要是你额娘还在,该好……”说着说着,他他拉氏就红了眼眶。

    “郭罗妈妈不要哭。”弘旺伸手去抹去她的眼泪。“弘旺会代额娘好好孝顺您的。”

    他他拉氏听,将他抱得紧,哭声是停不下来,倒弄的弘旺有点不知所措。

    富察府中儿女众,富察夫人也不惟独廷姝个女儿,只是当年廷姝嫁了皇子,在所有出嫁的女儿中,身份是最高贵的,本人亦是知书达理,行事落落大方,且又芳年早逝,所以他他拉氏每回提起这个女儿,总觉得亏欠她良,见了外孙,自然恨不得将满腔慈爱都倾注在他身上。

    只是弘旺身份特殊,还要到宫里读书,来探视的次数自然不了,这反而让他他拉氏越发疼爱这个外孙。

    府中的书房内,胤禩却正跟马齐说着话,除此之外,还有胤禛。

    “如今皇上下旨,让十四爷先行回京,这会儿只怕都在议论纷纷,宗室里头,这几年在十四爷那边的人,是越来越了。”

    马齐叹了口气,神色并不乐观。

    “自先帝爷之后,宗室的权力被点点削弱,八王议政早就形同虚设,就算十四得到再的宗室支持,也不过是面子上来得好看罢了。”

    胤禩如是安慰道,只是他心里头也清楚,上三旗为皇帝亲掌,下五旗则各有旗主,除了胤禛本身是镶白旗旗主之外,余者四旗,是靠向十四那边,其中又以简亲王雅尔江阿的镶蓝旗马首是瞻,只不过雅尔江阿城府深沉,至今也没有正式表过态。如果将来想在皇位上与十四较长短,八旗的支持,还是至关重要的,否则将来就算登基称帝,难免也会让其他人在背地里闲言闲语,质疑其位不正。

    胤禛见二人皆神情凝重,手沾了茶杯里的水,在桌面上轻轻划了起来。

    “如今京畿防务,主要在于四处。掌管御前侍卫的领侍卫内大臣,丰台大营,步军统领衙门,还有负责守卫紫禁城的前锋营。领侍卫内大臣,是原黑龙军将军博定,此人与十四交好,必然倒向他那边,而步军统领衙门,是隆科辖下,这点可以放心。还有两处,丰台大营非皇命不能调动,不为我所用,自然也不可能听十四的,暂时也可以放心,前锋营倒是有些棘手。”

    胤禩接过他的话头。“前锋营分左右翼前锋统领,左翼掌镶黄、正白、镶白、正蓝四旗,右翼掌另外四旗,右翼前锋统领果齐逊是忠于皇上的,左翼前锋统领则是雅尔江阿的人。如此来,若京城这边有异动,我们也未必就完全落于下风,十四回来,必然要移交印信,不可能带着大军回来,届时情势变幻,胜负难料。”

    马齐吁了口气:“简亲王真是不简单,若此番能将他彻底拉拢过来,便算事半功倍了。”

    胤禩轻笑声:“那倒未必,做错,雅尔江阿狡猾得很,不是三言两语,小恩小惠就能拉拢的,他贯来会看风向,如今也还算不上全然倒向十四那边。”

    手指轻轻叩着黄花梨木的椅子负手,胤禛没有搭腔,只余派沉思。

    胤禟派出的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在跟圣旨同天到达甘州。

    胤祯接完旨意,又读了来人的密信,不由喜上眉梢。

    平郡王纳尔苏见状笑道:“大将军王,可是有喜事?”

    十四将纳尔苏倚为心腹,闻言也不避他,随手将密信递了过去。

    密信上只有寥寥几句话,纳尔苏看完,却止不住讶色,还有丝惊喜。

    十四见他看完,拿过信置于火上,小心翼翼地烧毁之后,方道:“若说是喜事,也未尝不可,只不过依信上所说,这次回京,只怕不会太过安宁。”

    纳尔苏想也是,回京毕竟不可能带着大军,届时队亲兵,真到了城外,出了变故,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所幸九哥在京师,倒可以筹谋二,领侍卫内大臣博定是爷的人,到时候可堪大用,但是……”十四沉吟着道:“前锋营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纳尔苏摇摇头,他虽也是铁帽子王之,与简亲王却没什么交情,雅尔江阿在所有宗室王公里,就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否则也不会得康熙重用,坐上宗人府令的位置。

    “这样吧,你帮我写封密信,先寄出去,务必尽快达到九哥手里,让他尽全力拉拢雅尔江阿,承诺不妨许大点,这边我再带人回京,大将军王随身带着千百来人,也不算僭越。”

    纳尔苏点点头:“十四爷放心,我这就写信。”

    ——————

    亭子是座八角小亭,飞檐丹柱,小巧玲珑,颇具江南园林的秀气,又因周围景致,和亭中弹琴的少女,而显出几分趣致。

    雅尔江阿嘴角勾起抹笑容,既不显疏离,又不过分殷勤,亲自斟了壶茶,搁在来人面前。

    胤禟看得满意,随手就挑了张椅子坐下。

    “堂兄这亭子布置得可真是雅致,只怕神仙来了都不想走。”

    “九爷能来这里,才是蓬荜生辉。”

    胤禟笑了声,视线转至拨弦少女身上,却有些移不开眼了。

    雅尔江阿看得分明,面上却不动神色:“这女子,本是八大胡同的头牌,琴艺上佳,被我买下来,在这亭中弹琴,所以这亭子,也就改了名,叫闻琴亭。”

    “好琴音,好名字。”胤禟随意扫了眼,有些心不在焉。“堂兄可知我此为何来?”

    雅尔江阿故作诧异:“愿闻其详。”

    那弹琴少女见他们谈及正事,便起身抱琴回避。

    胤禟笑了下:“堂兄是铁帽子王,又执掌宗人府,可谓尊贵雍容,可你心中,难道就没有想过,可以进层么?”

    雅尔江阿也笑道:“这确实从未想过,铁帽子王进层……还望九爷慎言。”

    “堂兄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可以立下擎天之功的?”

    “什么擎天之功?”

    胤禟看着他,字顿道:“拥立新皇。”

    雅尔江阿脸色变,敛了笑容,没有说话。

    胤禟又道:“如今十四上有皇阿玛宠爱,下有赫赫军功,内有德妃娘娘相助,外有宗室大臣支持,堂兄素来与十四弟交好,届时若是旁人继位,只怕堂兄也落不到好处不是?”

    “拥立之后呢?”

    胤禟挑眉:“宗人府令虽然好,却怎比得上户部、吏部这些油水的衙门来得优厚,届时甭说六部,纵是堂兄想去江南当个江南王,就冲着这份拥立之功,十四弟必然也会应允的。”

    雅尔江阿笑了起来:“这是九爷的承诺,还是十四爷的承诺?”

    “自然是十四弟的承诺。”

    雅尔江阿闻言,沉默半晌,方缓缓道:“需要我做些什么?”

    胤禟大喜,忙道:“届时宗室诸王那边,就拜托堂兄了,还有前锋营……”

    雅尔江阿含笑倾听,自是应允。

    商议半天之后,胤禟方才离去。

    他前脚刚走,雅尔江阿马上招来心腹,让他将方才胤禟所言之事告知廉郡王胤禩。

    对方不解:“王爷,这,怕是不大好吧,万被九爷他们得知……”

    雅尔江阿冷笑声:“你懂什么,会咬人的狗才不叫,本王就不信四阿哥那边点准备也没有,我给他们递了消息卖个好,将来无论谁是真龙天子,都不会忘了本王的功劳!”

    七月刚过,夜晚立时了几分凉意,待到入了八月,临近中秋,便已可换上厚些的衣物了。

    康熙五十年的中秋佳节,如往常般,宫中设宴,诸皇子阿哥携家眷赴宴。

    老爷子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喜欢小孩子,便让各府将年满六岁以上的阿哥都带进宫,眼看着小孩子闹成团,叽叽喳喳,仿佛苍老的心也跟着年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