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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此时她闻听了自己兄长跪在书房外面的消息,巴巴地赶了过来,临了到了门口,却踟蹰了半晌,回头看看兄长有些发白的脸色,咬了咬牙,敲门。

    “谁?”

    “爷,是奴婢。”

    里头顿了顿,方有动静:“进来。”

    年氏款款走了过来,花盆底穿在脚上,似乎完全没有重量,轻盈巧致,我见犹怜。

    惟独胤禛的神色淡淡,与平日无异。

    年氏心底浮起丝幽怨,却掩饰得很好,福了福身,将手中瓷盅放下,轻轻道:“爷连日晚歇,奴婢熬了些人参鸡汤,给爷补补身子。”

    胤禛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来给你哥哥求情的?”

    眼里带上恳求之色,年氏微微蹙眉:“爷……”

    话没说下去,她发现胤禛正盯着她看,脸不由有些烧起来,她进府不久,只被招去侍过几回夜,并不能算受宠,但侧福晋的位份摆在那里,胤禛对她的态度也还和蔼,只是她有时候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脸色,就觉得不寒而栗,哪里还敢迎上去做什么。

    眉头松了些,胤禛只道:“你哥哥的事情,你不要管,也不是你能过问的,回去吧。”

    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他这句话下子打散了,年氏正犹豫着到底该留下来,还是退下去,进退两难之际,却听得有人在外面敲门。

    胤禛的心情实在算不上好,这么搅和脸色又有些阴沉,可不待他发作,门外就响起个声音,听在年氏耳里,只觉得十分陌生,却又好听得很。

    “四哥。”

    那瞬间,年氏分明看到胤禛的脸色下子柔和下来。

    “进来。”

    门被推开,胤禩走了进来,视线随即落在年氏身上,讶然道:“这位是小嫂?”

    朝年氏拱手笑道:“我是胤禩,排行第八,小嫂还没见过我吧。”

    年氏如何没有听过这位廉郡王的鼎鼎大名,但她不过豆蔻年华,见状下子窘迫起来,有点手足无措:“王爷安好。”

    “胤禩冒昧打扰了,不如我先出去?”胤禩看了看他们俩,询问的是胤禛。

    “谁要你出去了?”胤禛皱了眉,转头对年氏道:“你先出去。”

    年氏不掩失望之色,却只得答应声,继而退下。

    屋内余下他们二人。

    胤禩心底,其实是有些不舒坦的。

    乍见年氏,就被她的绝艳容貌所慑,忍不住暗叹声,随即又想到她是这后院里头的女人之,那些赞叹和欣赏随即淡了下来。

    “你怎么了,不高兴?”

    相处二十年,胤禛敏锐地察觉他神色上的变化,左右屋里无人,也就肆无忌惮地握住他的手,感觉那细腻温暖在掌心摩挲,心情立时好了些。

    “没什么,四哥为何让年羹尧跪在外面?”

    说起来,自己府里的人即便少些,也算有妻有妾,生在天家的他们,哪里有真正的自由,胤禩暗叹声,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重点。

    胤禛微哼声,将事情简单说了遍,末了冷冷道:“若不给他点教训,怕是有朝日忘了谁才是他的主子了。”

    “如今教训也教训够了,年家虽是包衣,势力却不可小觑,如今仍是四哥需要倚重的,若是罚得重了,未免不大好。”

    胤禛脸色微僵,言不发。

    他性子要强,在外人面前是,若让他拉下脸走出去让年羹尧起来,无疑像主子在向奴才服软,他是决计拉不下这个面子的。

    胤禩察言观色,立时看出症结所在,便笑道:“让我去和他说吧。”

    年羹尧身体强壮,这会儿层积雪铺在膝盖下面,却也透着丝丝凉意渗进皮肤里。

    他心里其实是有些心虚的,所以胤禛让他跪在外面时,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但心虚之余,又了几分怨怼和不服。

    个从二品巡抚,堂堂地方大员,在外面杀伐果断,威风四面,到了这里,却也不过是被主子呼来喝去,动辄罚跪的下贱奴才。

    他甚至有些埋怨年家,怎么当初就入了汉军旗,当了人家的包衣奴才。

    可他却忘了,若不是入了汉军旗,父亲当了督抚,妹妹入了雍亲王府,只怕他今时今日,也不会平步青云,升迁得如此之快。

    远处,府里下人路过时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都仿佛戳在他的后背上,让他无地自容。

    尤其在妹妹为他进去求情,又无功而返之后,都让他的阴暗情绪点点滋生出来。

    廉郡王来了,也进了屋,半天没有出来。

    年羹尧盯着自己眼前的白雪,觉得眼睛有些难受,就微微闭上眼,门咿呀声打开,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又步步走到他面前,将他头顶遮出半片阴影。

    年羹尧抬起头,是胤禩。

    “八爷。”他哑着声音。“恕奴才不能给您行礼了。”

    听出他话里的暗刺,胤禩没说什么,只笑着弯腰扶起他:“亮工,起来,你跟着你们爷也不是天两天了,怎么还摸不透他的脾性,对付你们爷这种人,说两句软话服个软,他怎的还会真就让你跪了?”

    年羹尧苦笑,顺着他的台阶接下去:“八爷折杀奴才了,这回确是奴才做事不妥……”

    “好了,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四哥向来不把你当外人,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加上火了些。”胤禩笑吟吟的,温文尔雅,不愠不火。“只要你还姓年,就永远是这个府里的人,四哥爱之深,责之切,你别放心上。”

    这八爷当真厉害得很,软硬兼施,滴水不漏,先安抚,后提点,无疑是想告诉自己,除非他脱了旗籍,或是胤禛被削爵,不然年家就永远都是雍亲王府的包衣奴才。

    年羹尧本是有些瞧不起这个在夺嫡中都不曾崭露锋芒的廉郡王,这番话入耳,却才觉得父亲年遐龄先前对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廉郡王这个人,你切不可小看,也不可得罪。

    思及此,年羹尧连连道谢,又入内向胤禛请罪。

    既是有了胤禩从中转圜,胤禛也没有给他太脸色看,淡淡说了几句,便让他去看望年氏。

    年羹尧总算暗松了口气。

    胤禩冷眼旁观,不置词。

    这个人现在羽翼未丰,尚且如此,再过些年,任四川总督,统领军务,说不二,又该是何等威风?

    来 访

    宝宝还很小。

    小到无法理解个人的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也常常会惦记起要找额娘,只是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被众人抱着哄着,大哭了好几场之后,也渐渐接受额娘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奶声奶气地照着胤禩所教,字顿念着书本上的诗句,宝宝忽而停下来,大眼睛巴巴地望向旁边靠坐在躺椅上的人,身子从石凳上扭下来,蹭过去撒娇。

    “阿玛。”

    “嗯?”胤禩微微睁开眼,将他揽了过来。

    “额娘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摸着他脑袋的手顿了顿,胤禩温声道:“阿玛会直陪着你的。”

    宝宝闷闷地应了,将脑袋埋进父亲怀里,少顷又抬起头。

    “阿玛不能跟额娘样,突然就不见了。”

    胤禩笑了,将他把抱坐在自己身上。

    “阿玛不会跑掉的。”

    “拉勾勾。”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他认真道。

    想起他近日抓着奶娘、弘晖等人拉钩的情景,胤禩叹了口气,知道廷姝的死对于年幼的弘旺来说,已经如阴影般深深刻在脑海里了。

    他也伸出手,尾指搭在那上面。

    宝宝立时眉开眼笑,抱着父亲蹭啊蹭,越发不肯放手。

    这幕看在十四眼里,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也怪不得他如此诧异。民间父子,尚且要遵守孔孟礼仪,父亲对儿子,不可过于纵容,儿子对父亲,自然也是恭敬有加,何况他们自小出生在天家,康熙对这些儿子,加只有严格而已,何曾见过对父子如此亲密的举止。

    殊不知胤禩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宝宝没了额娘,如今府里也就只有他个孩子,理应受些照顾,胤禩从小就鲜少得到康熙关爱,自然不希望孩子也重蹈自己的覆辙。

    “八哥。”十四大步流星走了过来,把抱起弘旺。

    “宝宝越来越重了,上回见你,才这么丁点大。”十四朗声笑道,点点他的鼻子。

    宝宝揽着十四的脖子,也咯咯地笑起来。

    这就是宝宝的可爱之处,见人就笑,纵是心情再不快,看了他也会露出笑容。

    胤禩也不拦着,任他们胡闹会,才让奶娘过来抱走弘旺。

    “八哥,你的眼疾可好些?”

    八福晋薨逝也已将近年,自那之后,胤禩早年落下的眼疾又有复发的迹象,每到阴湿天气,总会视力大减,片模糊,严重时甚至双目刺痛,看不清眼前事物,为此宫里头派了不少御医,只是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话。

    安心静养,万勿受惊上火。

    兄弟之中,十三被圈禁,无法前来探望,胤禛与十四却是最关切的两人,时常带了些珍稀药材送过来,只是效果都不大。

    “近来天气好,没什么大碍。”胤禩笑道。

    实际上,纵是天气好,也常觉得不适,只是他心性坚忍,并没有表现出来。

    “我弄了些雪参和熊胆来,让高明去熬了,御医说这些对眼睛都有好处。”

    胤禩皱眉笑道:“这是痼疾了,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话未落音,那边又过来个人。

    许是感受到他的视线,十四也抬起头,与来人对了个正着,俱都愣了下。

    十四当先起身笑道:“原来是四哥,真巧。”

    胤禛点点头,边走过来。

    “近来可好,差事可还顺心?”

    “托四哥的福,切都好,额娘甚是惦记你,四哥没事便去看看她老人家罢。”

    胤禛嗯了声,神色淡淡,让十四满肚子八面玲珑的话突然之间如同噎在喉咙,全然吐不出来。

    胤禩看在眼里,又想到宫里那位与宜妃同执掌后宫的德妃娘娘。

    世荣华富贵,两个亲生儿子彼此却形同陌路,对她来说,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或许在德妃心中,她所承认的儿子,自始至终也只有十四个。

    既是无话可说,留着也只是徒留尴尬,十四本想着能与胤禩单独说会儿话,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让他颇有些悻悻,闲话几句,只得起身告辞。

    胤禛也不留他,待他走远了,方坐下来,仔细查看他的眼睛。

    “我让人寻了些药材,回头送到你府里,让御医过来看看可以配个什么方子。”

    胤禩苦笑,他再不济,也还没有瞎掉,反而正好借着丧妻和眼疾,躲避那些尔虞我诈的暗潮汹涌,怎的个两个,便都真当他是瓷做的般了。

    “四哥别费心了,我这是老毛病了,也并非时半会就能痊愈的,总归听太医的,慢慢休养便是,这朝中上下,不知还有少事情,等着你去操心。”

    “你若知我操心,就该快些好起来,如今十三被圈,我身边,也只剩下个你而已。”胤禛看着他,慢慢道。

    没了额娘,没了廷姝,我才真正是身边只剩下你的那个人。

    心底闪过这句话,胤禩却道:“你还有四嫂,还有内宅那些人。”

    “你四嫂,我与她,直相敬如宾,至于其他的人……”见他转到这上面,胤禛说着说着,就有些急了。“你,唉……那你明日也去纳些妾室进府吧。”

    说至最后,竟有些赌气了。

    胤禩乐了,他本也不是真的吃醋,不过想着逗逗他,早就知道这人不禁逗,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让自己纳妾的话来。

    “既是四哥这么说了,那我明日便进宫请皇阿玛指人了?”

    听着胤禩似真似假的玩笑话,胤禛却忽然忡怔起来。

    如此说来,确是自己耽搁了他吧,年轻俊秀,温文沉稳的廉郡王,京城谁不想与之结亲,即便不是冲着继福晋的位子,八旗大姓里想当着府里侧福晋,庶福晋的,只怕也大有人在吧,若不是有自己在,若不是他顾忌自己的感受,又怎会这么年下来,府里只有个弘旺?

    想及此,胤禛忍着心头难受,低低叹了口气:“是我误了你……你纳些人进府吧,也好开枝散叶,让良妃娘娘九泉之下得以安心。”

    “我若想妻妾满堂,何至于今日府里冷冷清清?”见他自责模样,胤禩心头暖,也叹道:“你无须虑,如今我也暂时不想这些,眼下之患,不是你我的私情,而在于朝堂之上。”

    他虽没有上朝议事,但人脉颇广,与岳父马齐、佟国维并没有断了联系,再者胤禛、胤俄等人也会时常与他讨论,听他的意见,是以胤禛听到他提及朝政,便停住话头,凝神听了起来。

    “西北不宁,怕随时都有可能兴兵西征,届时十四掌管兵部,自然得天独厚,而后宫那边,他又得了德妃娘娘宠爱,兄弟中,老九财力雄厚,也依附于他,十四的内眷,嫡福晋完颜氏、侧福晋舒舒觉罗氏,皆是著姓大族,党同他的朝中大臣,自然也会不少。”

    这段分析,无疑将十四明明白白地摆在胤禛的对手位置上。

    胤禛心头五味杂陈,喜的是十四这么年来的拉拢,胤禩依旧不为所动,在他这边,忧的是老爷子对十四的圣眷日盛,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兄弟,甚至是如今形同影子般的太子,怒的是自己与十四同胞所出,德妃眼里,却始终只有个儿子。

    “但老爷子先前不是曾提过明年将巡幸江南么?”他微微皱眉,忽而想起这事。

    “这就要看在皇阿玛心目中,是巡幸重要,还是西北重要了。”胤禩摇摇头,“无论是何者,户部都是个冤大头。”

    胤禛冷冷笑,嘴角勾起自嘲苦涩的弧度。无论六部,还是亲兄弟,乃至老爷子,都将户部当成了摇钱树般,只管伸手要钱,却从来不操心钱从哪来,眼看国库空虚,甭说巡幸江南、出兵西北,只怕连寻常的赈灾粮饷都拿不大出来,偏生当今皇上爱面子,连着给几省免了赋税,虽说于民有利,但如此来,税收是大大减少,以致于入不敷出。

    “账册明明白白放在哪里,再要钱,我也生不出来!”胤禛有些气闷,冷笑道:“老爷子不满意,就让他的爱子去管户部好了。”

    胤禩知他说的不过是气话,也不劝阻,只沉吟道:“我曾查过户部账册,发现国库亏空,除了用兵、治河、赈灾之外,大半还来自于官员的举债吧。”

    胤禛点点头:“京官、地方官员等举债者不计其数,宗室不入八分辅国公以上,地方者,则是以江南三大织造为首,总计怕有上千万两,老爷子近些年御下宽容,对老臣是优恤,这些人便个个顺着竿子往上爬。”

    “若是这些人能将债清了,户部也能解时之忧。”指节敲着桌面,胤禩轻轻道。

    但这又谈何容易,京城这些八旗王公暂且不论,单单江南三大织造,看似官位不高,却是皇帝亲信心腹,哪个都轻动不得。

    胤禛闻言动,却是几番思量,暗自记在心头,以致于后来掀起场不小的波澜,这是后话了。

    胤禛走,胤禩脸沉,朝对面树木葱郁处道。

    片衣角自树后闪现,慢吞吞挪了过来,胖乎乎的包子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阿玛。”

    “非礼勿听,偷听大人说话,罚你三天不准吃蜜饯了。”

    包子脸闻言全皱在堆,扭股糖似的扭来扭去的身躯也不动了,乖乖在原地垂头作反省状。

    这招还真好用,胤禩暗道,面上依旧严肃。“你躲在树后做什么?”

    “奶娘说要午睡,我想和阿玛起,阿玛不睡,宝宝也不睡。”声音虽还稚气,却已经说得有条有理。

    胤禩忍不住笑了,敲敲他的额头道:“过几年你大些,也要去上书房念书了,若是再这么黏着阿玛,只怕要被其他兄弟笑话。”

    弘旺似懂非懂,只是把头埋进胤禩怀里,小手环住他。

    这孩子自额娘去世之后,便分外痴缠。胤禩暗叹了口气。

    只听弘旺道:“阿玛,四伯是不是不高兴?”

    胤禩摸摸他的头,奇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四伯每次来,都会先问问我的,这次没有,还有,”他的小手指抚上胤禩眉心,比划着:“皱皱的。”

    “四伯是大人了,当然会有不高兴的时候,像你这样的小娃娃,才会成天惦记着吃食。”

    “那我不要当大人了,我要阿玛天天抱我,我要天天吃糖!”被喊小娃娃的人不乐意了,大声宣布道。

    “你就这点出息!”胤禩弹了下他的额头,忍不住笑了出来。

    因为有了他,这头顶的浓浓阴霾,才像劈开了方晴空。

    正如胤禩二人所料,不过月有余,康熙就有了动作,只不过不是出兵西征,而是宣布二废太子。

    “老爷子是在为南巡作准备了。”胤禩在闻听此讯之时,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便是这个念头。

    同时间,戴铎亦在书房内,对着满脸凝重的胤禛道:“四爷放心,奴才猜想,皇上暂时还无意出兵西北,十四爷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探 视

    太子第次被废,或许诱因是索额图,是逼宫,是其他种种冠冕堂皇光明正大的理由,然而这次被废,却很简单,只不过是因为他的皇阿玛厌弃了他,如此而已。

    当个人被讨厌,自然可以有无数原因,如同这次,康熙历数太子罪状,连同早年亵玩内侍,逾制使用明黄饰物的往事,被翻出来秋后算账。

    自此,胤礽被正式废黜,圈禁于宗人府内处冷僻小院里。

    自此,他再无翻身的余地。

    所有人都很清楚,实际上在复立太子之后,他已经没有什么惹眼的举动,行事甚为低调,但当皇帝讨厌个人的时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而胤礽自己,将康熙赐予他的宠爱,早早地耗费殆尽。

    剩下的,只是疲倦和碍眼罢了。

    若不是奉了康熙之命,胤禩是不愿意到这小院来的。

    他对太子殊无好感,因早年太子对自己做的那些龌龊事情,栽赃暗算不在少数,若是换了前世的自己也就罢了,这辈子他无心争斗,却还被纠缠不休,免不了就心生厌烦。

    这个太子二哥,实在没什么值得自己尊敬的,他得天独厚,生来便是皇后嫡子,国储君,上有皇帝眷爱,下有索额图等帮忠心耿耿,为之筹谋的重臣,比他们这些要靠着双手去努力挣扎的皇子不知要好上少倍,可纵是这样,他还不懂得珍惜把握,生生将自己拥有的,毁了个干二净。

    “八爷看这布置,是否合适?”雅尔江阿在旁出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和硕简亲王雅尔江阿,现任宗人府令,是八大铁帽子王之,身世显赫,算起来还是胤禩堂兄,据闻也是个喜爱男色的主儿,但他从未大肆宣扬,寻常也只在私底下玩些小倌戏子,是以康熙虽略有耳闻,却懒得去管他。

    毕竟人家不是太子。

    两人走在通往小院的路上,不远处便是圈禁废太子的地方,胤禩环视周,略略点头笑道:“堂兄过谦了,你执掌宗人府,皇阿玛自然是放心的。”

    雅尔江阿正是盛年,身材魁梧俊朗,气度雍容,与胤禩并肩而走,也毫不逊色,闻言含笑道:“不敢当八爷这声赞,只盼差事办得稳妥,也就安心了,还望八爷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前面的是客气话,胤禩并没有放在心上,最后句却让他微微怔。

    宗人府宗令,执掌整个宗人府,已是位高权重,难道雅尔江阿还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