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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你推举的是废太子,是么?”
此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胤禛身上,他面色不变不惊,垂首道:“是。”
“原因呢?”
“身为弟弟,儿臣本不该妄议兄长之过,但身为臣子,却不能不为江山社稷直言。废太子有过,且是大过,皇阿玛将其废黜,实是英明果断之举,但如今时过境迁,正如王师傅所说,国不可日无太子,废太子得皇阿玛亲自教诲三十余年,战战兢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臣以为,可以给他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康熙嘴角勾,伸手将其中叠奏折抽出来,摊开,只有三份。
“推举太子的人,除了王掞,只有胤禛,佟国维。佟国维,你的理由又是什么?”
佟国维道:“奴才所言,与四王爷大同小异,废太子虽有过,但毕竟当了三十余年的储君,若论治国之道,只怕在诸皇子中,不会有人比他为娴熟,废太子经此事,想必也已悔过。”
他嘴里在说,心中却捏了把汗,太子被废,是因为造反,是因为皇帝看他不顺眼,如今请立太子,他依旧推举了胤礽,这本身就是在拿帝王的心思做赌注。
佟国维的原意,是想拥立八阿哥,以他的人脉,加上胤禩的手段,储位只怕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是胤禩极力反对,并且费了无数口舌,让他改为拥护废太子,佟国维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竟真的就被他说动了。
幸好自己也不是孤家寡人,上面还有个雍亲王,就算要死,起码也有个垫背的。
康熙放下奏折,却叫起另人的名字。“胤祉,你昨日向朕密告八阿哥私下结党,与王公大臣交往过密,是也不是?”
胤祉瞠目结舌,完全没有想到康熙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提起此事,所谓密告,竟放在众目睽睽的情景中就这么说了出来。
他忍不住往胤禩的方向看去,正好也对上对方的视线,那人眼中却无愤怒,只有戏谑。
胤祉微觉不妥,但慌忙之下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况康熙还等着他回话,不能不作出反应。
“回皇阿玛,确有此事,但……”
康熙打断他,轻描淡写道:“你可知老八推举的太子人选是谁?”
胤祉只能硬着头皮道:“儿臣不知。”
“是你。”康熙看到胤祉猛地抬起头,脸上不掩惊讶,不由嘲讽笑:“你这头密告他私交大臣,那头他推举的人选却是你,这是不是就叫以德报怨?”
胤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胤禩,”康熙转向他,“胤祉这般对你,你可还要推举他?”
胤禩道:“诚如方才四哥所说,太子乃国储君,推举储君人选,乃是为江山社稷负责,儿臣举荐三哥,同样也是如此,三哥文采过人,又曾主持编撰《律历渊源》、《古今图书集成》等,又是掌管礼部,司拔擢人才,儿臣以为,众兄弟中论任人唯贤,只怕都及不上三哥。”
“哪怕他这般说你?”
“是,三哥向皇阿玛密告,是他尽忠职守,儿臣举荐,同样也是尽忠职守。”
胤禩语气淡淡,却毫无怨怼,他此刻不用抬头,也可以想象胤祉张口结舌的模样了。
康熙点点头,表情不置可否,却是抛出另个问题。
“你与老四素来交情深厚,为何这次又分别举荐不同的人选?”
“禀皇阿玛,儿臣与四哥的交情,是兄弟之情,是私情,但举荐太子,却是国之大事,码归码,儿臣与四哥都不会因私废公。”
说得好。
若不是场合不对,胤禛简直想为他喝彩。
胤禩此举无异于举两得,既撇清了自己在举荐太子上的嫌疑,让皇阿玛消除疑虑,又让老三陷于进退两难之地,成了众矢之的。
胤禛从来都知道这人不是池中之物,只不过他直过于低调淡然,守于攻,以致于所有人都忘了,能够在七岁便说出“愿为贤王”这样的话的人,原本就很不简单。
果不其然,康熙冷笑起来,却是针对旁人。
“好个不会因私废公,朕的儿子和大臣们,有的有情有义,有的却是狼心狗肺,见利忘义,这殿堂之中,当初不乏依附废太子的人,可如今推举太子人选,也不见你们表表忠心,反倒是平日里交情泛泛的,出来为废太子说话。”
没有个人敢吭声。
其实康熙也是苛责了他们,太子落难,谁也不会想着再往上凑,何况太子是因为逼宫才会被废,谁再去支持这样个太子,若被扣上个逆谋造反的罪名,那真是点也不冤枉。
王掞、佟国维与胤禛敢于在这种情况下还上奏请立胤礽,前者是因为心拥护嫡子正统,后两者则是跟在康熙身边日久,对他的性情也算摸透了几分。
胤禩虽然知道上辈子废太子会被复立,但此时却是不能这么做,太子逼宫的时候故意陷害他,制造假象,曾让康熙也起了疑心,若他再请立胤礽,难免让康熙留下心病,所以这条路胤禛走得,他自己却走不得。
康熙发了通火,见没人说话,怒气却并未因此熄灭,只冷冷道:“宣胤礽。”
废太子早已等候在外面,太监层层传话下去,人很快就过来了。
胤礽的脸有些消瘦苍白,可仍不掩骨子里那种矜持,纵然身素色衣裳,也能让人眼就注意到他。
这种风华既是身份带来的,也是康熙花了三十余年培养出来的。
“儿臣拜见皇阿玛。”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阵风就能吹散,面容也不复以往傲气,仿佛没有看见其他人的眼神,目光只是落在身前的地砖上。
“起来罢。”康熙望着他。“王掞、佟国维、胤禛,皆上疏请求复立你为太子,你自己怎么看?”
胤礽面色不变,连声音也云淡风轻。“儿臣罪孽深重,无德无能,不敢担此重责大任,情愿生青灯长伴,诵经念佛,赎此罪孽。”
他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意外的却是康熙接下来的话。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胤礽既已悔过,朕相信他也能做到言出必践,拟旨,将胤礽放还毓庆宫休养。”
此言出,大数人都惊愕交加,便连胤礽自己脸上也不掩诧异。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也许有些人还懵懵懂懂,但有些人,已是心中有数。
最失魂落魄的是胤祉,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议立皇储的旨意是康熙下的,可如今大阿哥被囚,胤礽被废,渔翁得利的本该是自己,太子人选举荐,众望所归的也是他,为何到头来,情势逆转,他却成了被遗弃的人?
朝会散去,喧嚣归于清冷。
恭送康熙离去,众人陆续退出大殿,佟国维自胤禩身旁错身而过,说了句谢八爷,几近无声。
胤禩唇角微扬。
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若佟国维还像上辈子那般错看形势,那么到头来只怕他也要被牵连下水。
出了宫门,先行步的胤禛却等候在那里,面色平和,想来心情不错。
“四哥近日满面春风,可是府上又进了新人?”胤禩调侃笑道。
那人笑了起来,待他走近,附耳低声道:“我心有所属,难道你不知道?”
廉郡王俊脸微红,不再生起逗他的念头。
胤禛却是暗自得意。
这人的心肠,他早就看透了,外硬内软,只能示之以弱,不能示之以强,如同上次两人在小巷中剖析心迹,便有意外的收获。
“先到我府上去趟吧,有点话想和你说。”
胤禩心道必然与此番朝会之事有关,自己恰好也想与他说,便点头答应。
二人骑马穿越闹市,回到雍亲王府,早有下人等候在门口,服侍他们下马进府。
沈竹戴铎想是得到风声,早早等在书房门前,见胤禛带着胤禩,不由互望眼,心生诧异。
在他们看来,这对兄弟就算感情再如何好,难以避免终究还是对手,如今情势,正该好好商讨对策,廉郡王却跟着自家主子起回来,只不知是主子相邀,还是对方上门。
“四爷,八爷。”
两人在王府地位特殊,故而只是拱手行礼。
胤禩笑道:“两位莫非是顺风耳?”
这话说得大有深意,沈戴二人相视眼,又望向胤禛。
胤禛哂:“进屋再说。”
待几人入屋落座,奉茶完毕,胤禛便开口道:“胤禩,如今事态,你可有何打算?”
胤禩笑,也不瞒他:“四哥想必已经心有腹案了,不妨先说道说道?”
胤禛瞥了他眼:“今日朝上佟国维推举废太子,难道不是你指点的?”
胤禩点头笑道:“是我,其实我本也想推举他,可惜前番被他陷害,已使皇阿玛生疑,这次推举谁都可以,偏偏不能是他。”
胤禛似笑非笑:“哦,那又为何不举荐我呢?”
胤禩执起茶盅轻啜口。“举荐你,等于把你推入火坑,你若愿意,回头我就进宫向皇阿玛说去。”
他语气坦然,胤禛也问得随意,二人问和,似藏默契机锋。
沈竹听得奇怪,几次张口想问,戴铎却已明白几分,也跟着笑道:“那让我来猜猜八爷所推举的人是谁。”
见胤禩点头,他便道:“大阿哥亲母惠妃是八爷养母,八爷若想自保,必不能荐他,五爷、七爷向来不问政务,不大可能,九爷十爷唯八爷马首是瞻,自然也不是,既然也不是废太子或四爷,那么想必是三爷了?”
胤禩笑道:“早就听闻戴先生智计过人,如今见,果然非凡。”
戴铎忙起身回礼:“八爷过奖,愧不敢当。”
“不过你也有事说得不对,九弟十弟,并非事事听从于我,只不过我身为兄长,但能照拂他们二,总不能放任自流。”
戴铎摸不透他的话意为何,只是诺诺微笑,并不接话。
胤禩见二人虽然言笑晏晏,无形中却流露出防备自己的姿态来,不由淡淡笑,朝胤禛道:“四哥带我来见他们,是有话要和我说吧。”
胤禛沉吟不语,半晌方道:“太子虽然有被复立的迹象,但却并不见得未来就没有变数,你自己,可有什么打算?”
沈竹与戴铎相顾失色,自家主子这话问得直白之极,便是有意无意已经流露出自己的野心,若廉郡王将此作为把柄,只怕上面那位绝不会相容。
密 谈
胤禩眼见那二人的神色变化,不由失笑:“四哥,沈先生和戴先生都被你吓得不轻了。”
胤禛扫了他们眼,淡道:“我既是让他们出来见你,便是意味着不瞒你,如今情势,只怕皇阿玛要复立太子,你怎么看?”
胤禩看着他,心头暖。
上辈子废太子,包括自己在内的诸皇子,正是自那以后萌生了野心,只不过他明面里结交众臣,而这位四哥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明暗,本质却没什么不同。重活趟,自己不再争,四哥却不可能不争,但知道与看到是两回事,不曾想过他会开诚布公将自己的势力坦然摆在自己面前,戴铎、沈竹皆是雍王府得力智囊,被胤禛隐藏极深,若不是信任自己,他不会做到这步。
说不感动,是假的。
“如今情势,还是个字,忍。我知道四哥有鸿鹄之志,日后必有大作为,只是现在皇阿玛乾纲独断,容不得旁人半分异心,纵是儿子也不例外,所以还是莫要轻举妄动为好。”
话方落音,沈竹便道:“八爷干练果断,人心所向,听闻不少大人都支持您,只怕您能忍,别人忍不得吧。”
他满心不赞同自家主子将培养年的势力都摊开摆在别人面前,尤其这人还是极有可能夺嫡的对手,天家的兄弟手足,在利益面前,其实不值提,只是胤禛意孤行,他也没有法子,只能逮着机会讽刺几句。
胤禩看了他眼,似笑非笑,仿佛看透他的心思。
“沈先生想了,旁人怎么想,是旁人的事情,我于皇位,是半点心思也没有的。”
也罢,趁着这个机会,就当是向他表明立场吧,省得以后犹疑猜忌,生出诸麻烦。
其余三人没想到他竟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皆是愣。
胤禛皱了皱眉。“小八……”
“这里隔墙无耳,沈先生,戴先生也不是外人,我也无须藏掖了,四哥可还记得我七岁那年跟皇阿玛说的话?”
愿做贤王,辅佐明君。
胤禛自然记得,只是现在想起来,当时胤禩的生母地位也低,他自小聪颖无比,极有可能是为了博取康熙的欢心,才会说这样的话。如今世易时移,廉郡王早已今非昔比,炙手可热。
唾手可得的权势,有几人会轻易舍弃?
胤禩也不需要他回答,微微笑,续道:“这话,到现在,依旧是我的承诺。”
胤禛怔。
对方目光明亮,回望着他,并无半分遮掩。
心慢慢地柔软下来,带着丝微灼,胤禛也轻轻扬起嘴角。
若不是旁人在场,早想握住他的手。
这世间许事情,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能得人,你愿为他退让,而他也情愿为你舍弃,何其有幸。
暗潮汹涌,尽在彼此那望之中,旁人看不分明,精明如戴铎也绝不会想,他并没有因为胤禩句话就全然信任,只是现在看来,主子能少个敌人,个盟友,那自然再好不过。
“八爷深明大义,在下佩服。”顶高帽子忙捧过去。
胤禩笑:“希贤这话说得令人玩味,我深明大义,那四哥成什么了?”
眼见平日里城府深沉的戴希贤,表情犹如吞了个鹅蛋,哽在喉咙不上不下,沈竹不由哈哈大笑。
康熙四十年的正月,被鹅毛大雪笼罩着的北京城,非但没有萧瑟之感,反而显出几分庄重。
京城四处洋溢着片喜悦,莫说富庶人家早已将府邸换上新灯笼,便连内宅,也全贴上新的剪纸和对联,即便是年关拮据的寻常百姓,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准备。
只不过在这喜气洋洋的氛围中,有处必然是例外的。
胤礽也不敲门,径自推开斑驳的院门,脚踏了进去,却是踩进雪里。
满院厚厚的白雪,也无人清扫。
有个人背对着他,正蹲在树旁,手臂窸窸窣窣,似乎在摆弄什么。
他轻轻走过去,几乎没有发出点声响。
那人也没注意到他,兀自蹲着。
直到里屋有人推门走出来。
“太子!”声惊呼,打破了院的清寂。
出来的是伊尔根觉罗氏,胤褆嫡福晋。
从前满头珠翠的她,如今不过是素衣玉钗,身简朴。
觉罗氏虽然陪着胤褆被圈禁在这里,但太子被废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她自然也有所耳闻,但习惯了的称呼毕竟很难改过来。
胤褆也被惊动了,下子跳起来,转身,死死瞪着胤礽。
胤礽笑了下。“大嫂安好?”
觉罗氏强笑道:“哪有什么好不好的,进屋来坐吧。”
“你来干什么?”胤褆看着他,目光冷冷。
“来看看大哥。”胤礽笑得无害,“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胤褆也有话要说,但他想做的是破口大骂,揪住眼前这人的衣领把他胖揍顿然后丢出去。
拳头攥紧了些,最终忍下这个欲望,胤褆言不发,当先往屋里走去。
胤礽跟在后面。
屋内很简陋,虽然桌椅摆设都不缺,但是跟当年大阿哥府里的奢华气派,自然是天壤之别,堂堂皇子落到今日田地,只怕当初胤褆做梦都没想到。
觉罗氏跟着两人进屋,亲手倒了茶放在他们面前。
自然不会有下人服侍,切都要自己动手。
“谢谢大嫂。”胤礽轻声道谢,觉罗氏勾了勾唇角,眉目满是沧桑。
茶色浑浊,味道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胤礽看了眼,没有喝,又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
觉罗氏退了出
去,顺手将门带上,屋里便剩下他们二人。
“那个诅咒的偶人,是怎么回事?”胤褆蓦地开口,死死盯着他。
胤礽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顿了下,道:“大哥怎么不去问老三?”
胤褆冷笑声:“这事虽然是老三去跟皇阿玛告发的,但我相信以他的能力,还想不到这种箭三雕的办法,只有你,逼宫落败装疯卖傻,顺道将我扯了进去,还让皇阿玛觉得老三不仁不义,大哥好生佩服!”
“是我做的。”胤礽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道。
胤褆咬牙切齿:“我还真没猜错,为什么?”
“为什么?”胤礽笑了起来。
“大哥你聪明世,怎么会问这么愚蠢的问题?如果我不把你也起拉下水,今日我们俩的位置,便该置换下了,太子这个位子,你朝得不到,辈子也得不到。”
胤褆气极反笑:“难道你觉得你现在稳妥到哪里去了?皇阿玛就算复立你,也不过是将你当成靶子,阻止其他兄弟们的野心,你当你有那么次逼宫,皇阿玛就真的相信你会悔改了?”
“最起码,我不会跟你现在样。”胤礽笑容不变。“这辈子跟我抢得最厉害的是你,到头来兄弟里最惨的也是你,可怜你上得战场,入得朝堂,到头来却被皇阿玛句话就决定了后半生。”
“或者,你觉得自己是被我陷害了?”
他凑近胤褆耳边,声音轻飘飘的:“那些诅咒的人偶,皇阿玛也许知道不是你做的,但他为什么还是要圈禁你,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胤褆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大哥也想到过的吧,因为,”胤礽见状笑:“因为索额图已经死了,但明珠还活着,连同那些支持你的人,大哥,你们的存在对于皇阿玛来说,就是个威胁。”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说完这句话,胤礽起身,拂了拂身上,微微笑道:“今日也耽搁了不少时辰,谢大哥招待,弟弟有空再来看你。”
胤褆定定地看着胤礽转身离开,衣袂飘飘推门远去,半晌没有出声。
“啊——————!”
良久,他突然起身,将桌上茶具尽数扫至地上,面色狰狞,带着股绝望的疯狂。
康熙四十年三月,废太子胤礽被复立为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碰到了传说中的卡文,加上刚才工作出了个紧急事情要突然处理,于是字数少了,俺争取明天补上,不过明天新可能也要9点后,大家不要太早来等,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看了很窝心和感动,俺会认真写下去的,绝对不吭(*^__^*)嘻嘻……
局 势
太子复立意味着环绕在太子周围的势力又死灰复燃,虽然索额图死了,但太子党并不只有他个人,胤礽经营数十年,人脉根基摆在那里,如今这些因为他被废而被迫沉下去的人与事又重新浮了上来。
大阿哥被圈,而且康熙并没有将他放出来的意思,朝中诸皇子,三阿哥刚受了训斥,四阿哥贯低调,原本大有胜算的八阿哥却上折支持三阿哥,令人摸不透虚实。于是风向下子又转向复立的太子,毓庆宫时间门庭若市。
对于太子在眼皮底下的举动,康熙置若罔闻,不曾过问干涉,没有因此斥责太子,反而三不五时将太子召来应对问答,切举动,悉如从前。
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再怎么平静,也不可能真的回到从前。
有些事情,发生便是发生了,世上最难弥补的裂痕,就是人心。
“太子殿下,您就听老臣句劝,不行么?”王掞叹道。
“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