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46
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人手,四下搜寻起来。
火把在黑暗里燃烧着,不时发出啪啪的声响,听得人心愈显焦灼。
胤禩背贴着假山在那里,闭了闭眼。
双拳难敌四手,他就算能擒狼射虎,但也抵不过人势众。
“谁在那里?!”
前方传来叱喝,很快引来其他人。
火光照耀之下,胤禩无所遁形。
“八爷?”个人从人群后走出来。
“贾应选?”胤禩口便叫出他的名字,神色却是平静。
贾应选心头慌,随即又暗笑自己。
“八爷,请您虽奴才走趟吧。”
“去哪里?皇阿玛呢?”
“这您就不用管了。”贾应选看了他眼,就想挥手带人。
胤禩蓦地厉声道:“你这狐假虎威的狗奴才!爷是贝勒,谁给你抓人的权力?是皇阿玛还是太子!你想假传圣旨吗!”
贾应选皮笑肉不笑:“您很快就会知道了,带走!”
“你们谁敢动我!”胤禩冷笑,“逼宫挟持,犯上造反,你们就不怕株连九族!”
他负手在那里,隐隐露出的威严气度,令周遭侍卫都有些忌惮,原本想上前拿人的动作迟疑下来。
“愣着做什么,还不抓人!”贾应选尖声道。
几名侍卫上前将胤禩反手擒住,他也不作反抗,由着那些人将他拉扯着带走。
拖延了这些时间,应该足够让陆九逃走了吧。
95宫 变(二)
行宫中的太子寝殿离皇帝寝宫是最近的,但这些人将胤禩带去的却不是那里,而是行宫内极为冷僻的座偏殿,平日里也少有人近,连门前青苔都已经生出来。
里面略略收拾了下,但那种尘封已久的味道依然清晰可闻,四处简陋,只怕比般民居还不如。
“八爷暂且在此地歇息下。”贾应选道,带着人退了出去。
胤禩找了处干净地方坐下,让心情稍稍平静下来,开始思索。
毫无疑问,这是场宫变。
太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掌握了部分人马,所以才能逼宫,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究竟会不会成功。
就胤禩所知的历史,上辈子也隐约有过这样场变故,只不过时间要延后几年,地点也不是发生在这里,如今时移事易,切都不样了。
样的却还是人心。
以他们这位皇阿玛擒鳌拜,定三藩的魄力和谋略,太子想要成功,难上加难。
但既然他知道自己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为什么还要去做。
难不成是被皇阿玛逼得破罐破摔,打算来场鱼死网破的对决?
这些还是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如今要怎么设法离开这里?
胤禩想及此,微微苦笑。
皇阿玛重兵在侧,想来倒不虞有祸,他孤家寡人坐在这里,才是真正危险吧。
因为太子殿下恨他入骨。
康熙虽然已经睡下,但他向来浅眠,又在梁九功惊慌失措的脚步声中醒过来。
行宫已经被包围了。
太子要逼宫。
惊愕之后,是震怒。
康熙怒极反笑:“这孽子倒是长进了。”
“万岁爷,这这……奴才护着您走吧!”梁九功抹去额头汗水,颤抖着嘴唇道。
可怜他活了大半辈子,勾心斗角见得不少,却从没见过如今这般场景。
也从来没有想过,太子居然敢逼宫。
康熙摇摇头,披衣起身。“现在外头如何?”
“外头有侍卫把守,太子……”梁九功觑了康熙眼。“逆贼时还不敢到这里来,万岁爷还是到安全的地方暂避下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倒想看看那个孽畜敢怎样。”康熙字句,带着森然冷意。
胤禛赶到的时候,康熙正坐在椅子上,穿着身常服,神色并没有少变化。
平静到胤禛甚至觉得,这切其实早就在康熙的预料之中。
心中担忧胤禩的安危,但在此情此景之下,却不好开口。
“你是说这路过来,都没有受到阻拦?”
“是,兴许儿臣走的是小路,没有少人注意……”可也不该如此畅通无阻,那么胤禩那头……
“十三和十四也过来了,老八呢?”康熙淡淡问道。
胤禛心头咯噔声。
行宫设计不同于紫禁城,康熙所居住的正殿居中,其余殿阁则错落分布在四处,形成众星拱月之势,除了胤禩之外,十三十四年纪尚小,同住处,胤禛独住处。
然而现在三人都能安然无恙地到这里了,却惟独胤禩不见踪影。
“你说我这计用得好不好?”太子慢慢地踱过来,负着双手,姿态悠闲。
“故意把老四他们放走,将你拦住,又让人散布你我勾结的谣言。”
“臣弟何德何能,竟得太子如此费心。”
太子轻笑声,走过来,勾起他的下巴,端详对方淡漠的神情。“不管谣言拙劣与否,皇阿玛现在必然已经草木皆兵,只要能让他对你有所怀疑,本宫就算是奸计得逞了。”
胤禩抬眼看他,冷冷道:“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的下场?”
太子笑道:“温文尔雅的八阿哥也有撕破脸的那天,你跟我说话不是向来都喜欢毕恭毕敬吗?”
“太子之位,国储君,索额图虽死,皇阿玛却没动你,你何必自寻死路?”
“死路还是活路,现在还不知道,别那么早下定论。”太子抚上他的脸,拇指摸向对方唇瓣,轻轻摩挲。
胤禩心中厌恶,下意识撇过头去,却被狠狠地扳回来。
“我很讨厌你。”那人说着,唇随之印下来,挟着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与其说吻,像是咬。
太子的动作很粗暴,下手也毫不留情,牙齿啮咬着他的唇角,边用力按住他的身体。
胤禩毕竟不是弱女子,太子再如何压制,终究是有限,何况这些年来骑射功夫,少也有些用处,趁着对方□咬上自己脖颈的空隙,胤禩反手抓住他肩头的衣服,狠狠推,将太子推得后退三五步。
“太子爷自重。”胤禩抹去嘴角血迹,冷冷看着他,语气嘲讽。
太子看着他讥讽的神色,忽而就想起康熙。
自从索额图死了之后,那位皇阿玛看向他的时候,时不时也带上了这种表情。
“跟你额娘个样。”太子笑了,薄唇微微扬起,显出七分刻薄,三分冷然。“明明是个贱命,偏装得有高贵,跟那些故作清高的□似的。”
“你不如想想自己的处境,额娘如何,轮不到你来评断。”胤禩眼睑半垂,敛去眸中杀意。
“轮不到?”太子哼笑声,又慢慢地走近。“卫氏生了张好皮相,你是她儿子,自然也不差,要不是……”他的声音蓦地低下来,凑近他耳畔,缓缓道: “说不定这会儿你就改喊我阿玛了。”
胤禩蓦地抬头,望入他暧昧而挑衅的笑容,冷不防拳挥出去,将太子打得往后踉跄了大步。
不待对方反应,他扑上去,又是拳。
太子不甘落后,自然也挥拳相向。
两人很快厮打成团,门外的侍卫闻声赶来,将胤禩拖起来,反剪双手按压在地上。
胸口剧烈起伏,胤禩闭了闭眼睛。
不是没想过挟持着太子出去,但门外重兵把守,自己赤手空拳,终究没有胜算。
思忖之间,脸上已经挨了巴掌,下巴被狠狠捏住抬起。
“我就算死了,也能拉你起,别想着能置身事外,就三番两次在我背后捅刀子。”
太子的笑容几近狰狞,手慢慢滑至他颈项,缓缓收紧。
吸入的气息渐渐稀薄,仿佛被人生生掐断出口,眼前开始发黑。
身体被紧紧钳制着,根本无从挣扎。
他忍不住仰起头,仍是脸平静。
胸腔如同要裂开般,脑袋里嗡嗡作响,无数人影在眼前掠过。
额娘,四哥,皇阿玛……
生前种种,皆如泡影。
然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胤礽松开手。
表情渐渐冷静下来,他看着已经昏迷过去的人,没有说话。
旁边钳制着胤禩的侍卫没有得到首肯,也不敢轻易放手。
这时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贾应选推开门,急急跑进来,对他附耳说了几句。
先是脸木然平淡,尔后,慢慢地扬起嘴角。
“太子爷……”贾应选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却又顾忌着周遭还有侍卫而不敢开口。
“让他们继续往里打,不用来问我了。”胤礽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太子爷……”
“下去。”
贾应选颤了下,不敢再说话,忙带人推出去,临走前又偷偷回头觑了眼,对方的脸被掩映在门窗照进来的斑驳光影中,看不清表情。
胤礽了半晌,视线移至胤禩身上。
他的头靠在柱子上,脖子上五指青紫掐痕清晰可见,双目紧紧闭着,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阴影。
胤禩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仿佛死后余生,脖颈处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疼得如同脑袋与身体将要被切断般。
视线开始是模模糊糊的,过了很久,才渐渐清晰,眼前盘腿坐着个人,杏黄袍子,正看着他。
胤禩个激灵,立时清醒了大半。
胤礽的神情显得很宁静,就像天地被雪覆盖之后的那种宁静。
胤禩从未在他脸上见过如此平和的表情。
“你……”刚发出声音,喉咙却痛得无法自制,忍不住微微拧眉。
“八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无君无父,背信弃义的人?”
这声八弟,竟是温和无比。
自胤禩有记忆以来,这位太子直都是高高在上,睥睨切的,何曾也会有这般心平气和的时候,莫非外头真是大势已去,所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想归想,胤禩却不敢有半分轻心,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发起疯来,就想搅个天翻地覆,鱼死网破,将自己也牵扯进去。
“问别人,何不问自己?”胤禩目光冷冷看着他,声音嘶哑,这字句,说得万分艰难。
“你真以为,我是为了谋逆所以才逼宫吗?”太子笑了下,“皇阿玛看我不顺眼,日日地削去我身边的人,从索额图,到近身内侍,虽然他没动我,但早已对我不耐烦,在他眼里,我已经是个废了的太子,这次指不定他也正等着我出兵逼宫,好名正言顺地废我,我岂能不遂了他的意?”
“上三旗兵力都是皇阿玛的亲信,能掌握到这些人愿意追随我已是不易,我本就没奢望能够成功。”胤礽淡淡道。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胤禩沉默半晌,道。
胤礽摇头:“你错了,无论谁坐在我这位子上,迟早就得是这么个下场,可惜这个答案,我明白得太晚了。”
守在门外的侍卫不少,乱兵时冲不进来,但是短兵相接的声音却不时从外面传入,两个小阿哥吓得脸色发白。
“打开门,朕要出去。”
“万岁爷!”梁九功惊叫声。
“开门。”康熙的声音沉了下来。
梁九功迟疑阵,望向胤禛。
胤禛知道康熙心中所想,道:“皇阿玛,不若由儿臣出去,您……”
康熙摇摇头:“只管开门就是。”
梁九功无法,只得走过去开门,康熙跟在他身后。
将要出门之际,胤禛却个闪身,走快几步,微微挡在康熙前面。
如此来,就算有什么危险,首当其冲也是胤禛。
康熙望着这个儿子的背影,目光柔和下来。
宫 变(三)
康熙走出去,外面的兵刃相撞之声立时小了下来。
纵然他身常服,但人人都知道,这个人就是皇帝。
只不过是在那里,言不发,冷冷的看着众人,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不自觉阵心虚,手中动作也缓了下来。
领侍卫内大臣博敦随即高喊:“皇上在此,还有谁敢顽抗,放下兵刃,饶其不死!”
远远又有人往这里奔来:“报——正蓝旗副都统隆科率兵前来护驾!”
康熙目光凝。
胤禛见机极快,随即喊道:“来得好!还有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上三旗本就是皇帝亲兵,若不是其中少数人受了太子蛊惑,谁会做欺君罔上的事情,当下便犹犹豫豫地丢下兵刃,侍卫们立时扑上去将他们制服,不几时,叛兵已经悉数投降,场只能称得上是骚乱的宫变就此告终。
康熙望着隆科匆匆赶来的身影,神色看不出喜怒。
“太子呢?”
“奴才已经派人去找了!”
“不要伤他,把他带到朕这里来。”康熙顿了顿。“还有八阿哥。”
“嗻!”
胤禛在旁心急如焚,可又不能转身去找人。
“四爷!四爷!”宫门外,有人踉踉跄跄地跑过来,没走几步,已经被侍卫拿下。
“四爷,奴才是陆九啊!”
胤禛惊,忙道:“放开他,让他过来!”边转头朝康熙道:“皇阿玛,这是八弟身边的随侍!”
康熙挑眉:“哦?带过来!”
陆九这路可谓惊险,几次避过搜查,他也认不出哪拨人是叛兵,哪拨人又是没有叛变的,只能躲躲藏藏,中间还差点被流箭射中,这会来到御前,已经是满身狼籍不堪。
“陆九,你家主子呢?!”待他走近,胤禛迫不及待地问,颗心悬在半空。
“四爷!”陆九看到他,差点没哭出声来,转头又瞧见胤禛身边的康熙,又吓得腿软,扑通声跪了下去。“奴才见过万岁爷!”
康熙微微皱眉:“你家主子呢?”
“回,回万岁爷,”陆九带着哭腔道,“主子和奴才走散了!”
康熙怔,厉声道:“身为奴才,你就是这么护着主子的?!”
陆九弯下腰去,将头磕得碰碰响。“奴才死罪,当时主子察觉不对,就想来见万岁爷,可是半路就碰见叛兵,主子没法子,就让奴才分头走,说是目标小些,不易引起注意,结果,结果奴才就再也没见过主子了!”
胤禛握紧了拳,颗心既担忧又欣喜。
忧的是胤禩下落不明,极有可能落入太子手中,喜的是有了陆九这着,胤禩与太子勾结的谣言可谓不攻自破。
“皇阿玛……”
“再加拨人手去找,务必保证八阿哥平安无事。”康熙这话却是对着博敦和隆科说的。
两人齐声应是,转身离去。
忙了大半夜,东方已经渐渐泛白。
康熙了会儿,这才在梁九功的轻声劝说下入内歇息,临走前却丢下句轻飘飘的话,似诘问又似自问。
那句话的声音极轻,只有旁边的胤禛才能听见。
话入耳,他立时僵了身体,眼睁睁看着康熙走进去,却只觉得浑身冰凉。
那句话问的是:为何那么阿哥,独独老八遇险?
胤禩靠在那里,慢慢地缓过劲来。
太子依旧盘腿坐着,神色平静宁和,似乎在等待个命定的结果。
外头脚步声纷乱错杂,像是有不少人在慌不择路地逃跑,两相对比,殿内显冷寂。
门突然被打开,贾应选连跑带爬地进来,表情慌张而惶恐。
“太子爷!太子爷!不好了,外面的人打进来了,快快,求太子爷救救奴才条小命!”
太子淡淡道:“本宫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救你?”
贾应选愕,哇的声哭嚎起来:“太子爷,奴才跟着您忠心耿耿,您好歹看在,看在……救奴才条狗命吧!”
太子漠然,没有说话。
贾应选苦苦哀求了半天,见太子压根就没有反应,也止住哭声,眼中生出些恨意来。
他慢慢地往后退,蓦地转身,朝门外跑去。
太子看着他的背影,也没有喝止。
胤禩冷眼旁观,心中却飞快想着脱身之计。
“老八,”太子柔声道:“你就别走了,以皇阿玛疑的性子,这会儿怕是疑上你了,届时大哥,老三,你,你们三个正好都陪着我罢。”
胤禩听他提到胤褆和胤祉,心中动,嘴上却冷冷道:“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不成,大哥三哥又不在此地。”
太子笑了起来:“你不信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到时候宗人府圈禁,个都不落下。”
胤禩心思玲珑,立时就猜到太子八成是设了什么陷阱算计胤褆胤祉往下跳。
他情知自己逼宫不成,就算不死,后半生也是在冷宫度过,与其如此,不如拉几个垫背的,也算赚到了。
但胤褆、胤祉平时与他作对良,巴不得太子早日被废,两人好取而代之,太子又怎会让他们轻易如愿。
胤禩突然想起民间句俚语,话虽糙,却形象。
狗咬狗,嘴毛。
胤禩淡淡道:“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就算个个都死了,也自然还有别人得了好处,你是不是还要再去算计别人?”
太子看了他半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道:“我这个太子,实在是做得累极,这几十年下来,我倒宁愿自己不是皇额娘所生。”
胤禩没有应答。
春风得意的时候,没有人会想到这些,等到失意落败了再来发些感慨,未免太晚。
脖颈上的疼痛渐渐有些麻木,胤禩扶着柱子起来。
偌大的寝殿空无人,外头的人也正忙着逃命,就算这里头两个人身份非凡,也没有人顾及到这里。
正是逃走的最好时机。
太子却仍坐在地上,看着他,丝毫没有阻止的意向,只是温和道:“你想出去吗,到了皇阿玛面前,你要怎么跟他解释我独独抓了你个人?”
“不劳太子费心。”胤禩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
外头确实乱成团,兵刃喊杀声不时从远处传来,却只是断断续续,明眼人听便知道太子方大势已去。
胤禩顾不及这些,他凭着印象,挑了条极少有人踏足的小路。
走至半路,发现把短匕,想是之前有人从此处逃走时不慎落下的。
胤禩弯腰捡起来,眼见前后无人,略思忖,疾步走至旁边草木茂盛处,借着树木遮掩,咬了咬牙,倒握匕首,狠狠往自己肋下刺去。
隆科带着人脚踢开太子寝殿时,那个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头发散乱,满面污渍,仿佛早就料到他们的到来,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想到康熙让人不要伤害他的命令,隆科特意让左右把手住门口,自己走前几步,略行了个礼。
“太子殿下,请和奴才走趟吧。”
太子看着他,没有说话,脸上神情浮现出如同孩童般的迷惘。
隆科轻咳声,又重复了遍。
太子依旧如故。
隆科不再犹豫,喊来左右将他押下。
胤礽极温顺地任人摆布,完全没有平日的傲气。
这是装疯卖傻?
隆科皱了皱眉,道:“八阿哥呢?”
这路来问了不少人,但大都脸茫然,惟有几人说八阿哥在太子这里。
太子轻轻笑着,但也只是笑着,隆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便不再问,自己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