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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日月(八阿哥重生) 作者:梦溪石
不止徐泰户,就开始分散了,去其他处砸门。
在这片混乱之中,平阳知府适时赶到了。
高明连忙振臂呼:“乡亲们,乡亲们,知府王大人来了,请他为我们做主哇!”
王辅在平阳的官声极好,百姓平时也很爱戴他,地动之后,时常见他满头大汗四处奔波,为百姓筹粮,故此心中对他并没有怨恨,此刻看到王辅匆匆赶来,满腔愤恨都化作委屈,纷纷跪了下来,嘴里嚷着请大人做主。
王辅骑马而来,视线扫,满眼都是瘦骨嶙峋的男女,心中酸,叹了口气,下了马,先朝众人拱手,才道:“乡亲们,我来晚了,让大家受累了,王辅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
小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辈子战战兢兢,都说生不入衙门,死不入地府,哪里见过官老爷给自己赔礼道歉的,闻言俱都感动不已,低头呜咽起来。
“乡亲们别急,这次皇上派了钦差大臣来,就是为了勘察民情的,钦差大人会为大家主持公道的!”王辅说完,让出身后的马齐,自己垂手肃立在旁。
马齐高声道:“本官是皇上所派的钦差,父老乡亲们且先回去,本官定为大家讨个公道!如若大家不信,可留下两个人做代表,随本官入内,向徐泰问个清楚!”
高明见戏演得差不了,便出列道:“大人,我随你去!”
他话说完,又有两个年轻汉子出声。
马齐点点头。“那你们三个随我进去。”
徐泰听说钦差和知府都来了,又听说百姓在钦差的劝说下离去,不由大喜过望,只以为是自己姐夫的gong劳,忙请人进来。
“两位大人真是草民的救命恩人,请受草民拜!”徐泰迎上去,二话不说跪倒在地。
“免礼。”马齐淡淡道,心中实在对这个胖子没有丁点好感。
王辅看了马齐眼,轻咳道:“徐泰,本府今日来,是要跟你商量个事情。”
徐泰听了这话,心中愈发忐忑,忙道:“府台大人请讲!”
“今天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本府能拦得了次,拦不了第二次,你身为平阳首富,若不率先表态,只怕到时候民愤滔天,本府也拦不住。”
“这……”徐泰有些为难,他心里边对今天的事情也有些后怕,正在犹豫不决,另边却还期盼着噶尔图能快些赶到,为他解围。“草民实在没粮啊……”
他以为马齐和王辅还会再说,谁知两人却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马齐点点头,平淡道:“既然你不肯捐,那就算了,本官与王大人还有要事,先走步,你自求福吧。”
说罢转身便要走。
徐泰这才有些慌了,连忙跪下拉住马齐的衣袍,道:“大人可不能就这么弃草民于不顾啊!巡抚大人那边……”
马齐截住他的话头,道:“噶尔图此时正在平阳府衙坐镇,我们此番前来,他自然知道。”
徐泰愣住了,讷讷道:“那巡抚大人的意思是……”
马齐冷笑声:“朝廷命官,自当为百姓着想,嘎大人深明大义,自然理解本官这番苦心,你当别人都和你样呢!”
徐泰见马齐又要走,这才真正慌了,叠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民这就捐,这就捐!”
马齐不露声色,却与王辅相望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喜色。
噶尔图此刻确实是在平阳府衙,却不是自愿的。
“谢四阿哥款待,不过此刻外头百姓受苦,下官却实在没有这个心思在此安坐。”噶尔图在这里跟胤禛磨蹭半天,已是不耐,此时惦记着徐泰那边的情况,拱了拱手,转身欲走。
这次他从省城来,还带了巡抚衙门的官差来,谁知到了平阳府衙,还没等他抖出威风,从里面走出来的,却不是王辅,而是四阿哥胤禛。
噶尔图背靠太子,又怎会把年纪轻轻的四阿哥放在眼里,嘴里敷衍几句,却连礼数也做得勉强。
胤禛冷冷道:“嘎大人这么急,是想去给徐泰解围呢,还是当真心系百姓?”
噶尔图愣,脸上怒气闪而逝,笑道:“四阿哥此言差矣,卑职自然是去查看民情,劝说百姓的。”
胤禛拍案而起,喝道:“自平阳地动那天起,你就匆匆赶回省城,要粮没粮,要人也不见人,现在听说徐泰宅子被围,你就赶过来了,你该当何罪!”
噶尔图吓了跳,反应过来,皮笑肉不笑道:“四爷,卑职在坐镇太原府,居中调度,至于粮食,官仓没有命令,不得擅开,卑职也是无可奈何,又何罪之有?”
胤禛大怒,张口欲言,旁边却突然传来个声音。
“马齐与王辅同去,如果徐泰真是奉公守法的商人,他们就断不会让百姓冲撞进去,嘎大人这是信不过四哥,还是信不过马齐呢?”
语气不疾不徐,如春风化雨。
噶尔图愣,只见屏风后面绕出人,笑容浅淡,温雅少年,正是八阿哥胤禩。
他心神微敛,强笑道:“卑职怎敢怀疑,只是关心则乱,还请两位阿哥见谅。”
噶尔图听说胤禩眼睛受了伤,说话之间便暗自打量,可见胤禩除了说话时候习惯微眯起眼,走路如常人,并没有异样。
“既然如此,嘎大人就与我兄弟两人,在此敬候佳音如何?”
胤禩说话不同胤禛,他总是温言轻语,不轻易动怒,也不会让你看透情绪,相比胤禛,两人如同水火,将对方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噶尔图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下去就要翻脸了,对方毕竟是皇阿哥,争执起来对他也没好处,何况他们要真纵容灾民去徐泰家里闹,只要他状告到太子那里,照样能让两人吃不了兜着走。
主意定,他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淡定些,胤禛胤禩对望眼,暗自好笑,却也顺势聊起其他话题。
几盏茶的gong夫滑过,马齐与王辅终于回来了,噶尔图眼皮跳,立时起来。
王辅笑容满面,不待噶尔图说话,就先朝他拱手作揖。
“卑职代平阳府所有百姓,谢过巡抚大人深明大义。”
噶尔图满腹的话被他这打岔,却是说得愣住了。
深明大义,他深明什么大义了?
“若不是巡抚大人向徐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徐泰也不会这么爽快就捐粮出来了!”
噶尔图头雾水,打断他:“你说的是……?”
马齐接道:“嘎大人,徐泰已经答应捐出三千担的粮食,以解平阳百姓燃眉之急。”
三千担?!
噶尔图心头咯噔声,几乎没喷出口血来。
在他看来,那些粮食不仅仅是徐泰的私产,也有他这山西巡抚的份,何况,每年卖粮所得的银子,还有大半要孝敬那位储君殿下。
噶尔图急喘了口粗气,半晌没能说出话来,良久,才恨恨道:“既是如此,想来也用不着下官出面了,下官想起还有公务在身,先行告退。”
说罢随意拱了拱手,重重踏步而去,地上那些青砖,仿佛要被他踩出个洞来。
等噶尔图走远了,马齐才忍不住笑出声来,朝胤禛胤禩道:“两位阿哥好演技!”
之前因胤禩低调,胤禛又来得匆忙,王辅并未听马齐说起他们二人的身份,此刻阿哥二字入耳,不由惊疑道:“马大人……?”
马齐见那两人没有反对,便含笑道:“王大人想必还不知,这两位,正是当今皇子,四阿哥与八阿哥。”
王辅大惊,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与马齐都不在,万噶尔图上门,没有人能拦得住他,马齐却让他放心,也不说明缘由,现在他才明白,这衙门里竟有两位皇子阿哥坐镇,那可真比百个王辅和马齐都顶事。
独 处
那个中途病倒的老太医,终于慢腾腾到了平阳府。
他前脚刚沾上平阳府衙的地儿,后脚就被胤禛拽去给胤禩看眼睛。
“嗯,这个,有点难办……”
胤禛忍住气,道:“胡太医,八弟的病情如何?”
“唔……”须发皆白的太医眯起眼端详了半晌,捻着胡须不住点头又摇头,就是不说话,不知情的只怕以为他才是病人。
胤禛不耐烦了,沉下脸色正要发火,高明忙插口道:“胡太医,主子的病情究竟如何?”
老太医叹了口气,缓缓道:“八爷的眼伤,只怕有些棘手,现下这里药材不足……微臣开个方子,照着方子去抓药来熬成药膏,再敷在脸上,如此可稍稍减轻痛楚……”
胤禛听到痛楚二字,身体震,往胤禩望去,却见他脸上云淡风轻,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只是手却不自觉摩挲着桌上的镇纸。
胤禛从小与他齐长大,又怎会不清楚,这分明是胤禩心情烦恼时的小动作。
当年被推下水,胤禩烧得难受,也是这般抓住身下的被褥,面上却装成若无其事。
“八爷脑后创伤,本可以针灸疗之,奈何微臣年老眼花,怕是摸不准穴位……”
胤禛本想让他冒险试,可看老太医便说话边微微颤抖的手,立时闭嘴了。
“所以还请八爷尽快回京医治。”
胡太医下了结论,最后句话总算说得快速而又清晰。
马齐的奏折上没说明白胤禩受的是什么伤,康熙便派了个善治跌打损伤的太医来,结果对胤禩的病情,却没有大的帮助。
太医开了方子,高明马上出去抓药了,众人都退出去,余下胤禛与胤禩两人。
窗外夕阳西下,光线渐渐黯淡下来,就算点上蜡烛,也亮不了少,胤禩的眼睛要在暗处看清东西,就显得有些刺痛,他索性阖上眼。
胤禛覆上他握着镇纸的手,将他的手指根根掰开,抓紧。
“你要是疼,就抓着我吧。”
胤禩微微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也看不清什么,只能笑叹声:“这几天连累四哥了,你来,什么好处没捞着,倒上了条贼船,陪着我们起煽动闹事。”
胤禛也笑,却是有些冷。“那些奸商与贪官,都是这大清的蛀虫,迟早有天,我要个个剪除。”
胤禩知他脾性,也不言,只是笑,转了话题:“这平阳事了,回程时也不必急着赶路了,听说太原那地方繁华,有不少吃乐玩意,到时候买些回去给九弟他们,凑凑额娘乐子也好。”
胤禛听他这么说,却又想起他的眼睛,这样来,他们回去时,胤禩便只能坐马车,而不能骑马了,心中微微痛,突然接不下话。
胤禩不见他回应,有些诧异,正想说话,门外传来阵敲门声。
“爷,药膏已经熬好了。”
“进来罢。”
高明端着黑乎乎的药膏走进来,依着胡太医教的办法,将药膏涂抹在纱布上,又将纱布覆于胤禩双目,圈圈缠住绑好。
胤禩闻着那药味,略有不适,微微皱了眉。“什么时候可以摘下来。”
“爷,太医说这药可以清肝明目,除了外敷,还得内服,外敷的每日换,这几天您都得缠着,直到回京城呢。”
胤禩原本还觉得眼睛不好,未必也全无好处,但此刻听得如此麻烦,竟连看个模糊大概也不能了,心情不由愈发沉了下去。
高明见胤禩不说话,知道他心里头不痛快,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劝慰,只好望向胤禛。
胤禛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才道:“你别担心,京城名医国手比比皆是,定会有个法子能让你眼睛全好。”
胤禩点点头,突然笑道:“四哥不为之前的事生气了?”
那会胤禛见自己主动请缨要来山西,立时气得拂袖而去。
胤禩旧事重提,胤禛表情僵。
他自然还介意的,只不过这阵子事情太,他时忘了去问。
胤禛沉默半晌,道:“八弟,太子殿下是储君,我们效忠于他,是应该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却不好掺和过甚。”
他说得含糊,胤禩却听懂了,他面惊异于胤禛敏锐的观察力,面奇怪,前世直到二废太子前,他这四哥都是坚定不移的太子党,起码外人看来就是如此,这不仅掩盖了自己真正的野心,也获得皇父极大的好评,觉得他忠直刚正,是个纯臣。
但是早在这个时候,其实胤禛心里头就有自己的主意了?
想归想,胤禩却点点头,笑道:“四哥的意思我懂,但你这次却误会我了,我素来惫懒,你又不是不知,这次我本是想好好表现,在皇阿玛面前博个主动权,到时候指婚,好求段好姻缘。”
胤禛愣,刚因他解释而泛起的淡淡喜悦,又被另种心情给掩了下去。
晃眼,胤禩也到了指婚的年纪了。
也是,他自小稳重老成,什么时候要别人操过心,那个毓秀格格,入不了他的眼,自然要另外挑个。
忽略心底的淡淡失落,胤禛道:“男大当婚,也是正常,你心目中有人选了?”
胤禩正欲开口,那边又响起敲门声。
“四爷,八爷。”
是胡太医。
很想知道的答案被打断,胤禛满心不痛快。“进来。”
胡太医进来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来查看下药膏的效果。
他上了年纪,动作就有些慢,加上前阵子被胤禛迫着赶路,累得老胳膊老腿抽疼,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慢慢吞吞。
胡太医围着胤禩的眼睛,左右端详了半晌,又轻轻按揉着他的后脑,这些胤禛都忍了,毕竟是为胤禩好。
可这些做完了,胡太医还不走,又皱眉思索了半天,脸上眉毛跳跳的,看得胤禛嘴角抽动。
“胡太医,还有事吗?”
胡太医被这问,突然像从梦中惊醒过来似的。“哦,微臣还没走,该死,该死,告退,告退。”
胤禛看着胡太医终于退了出去,揉揉额角。
“你心里头,可有指婚的人选了?”
胤禩摇首笑道:“此事不急,现在我眼睛还没好,回去之后正好当挡箭牌呢。”
性格骄横跋扈的,这辈子是不能要了,家世太高的,也可以排除,免得将来与额娘相处不好。
胤禩心中早就有了标准,只是还没有确定的人选。
胤禛不止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虽然他话语里,并没有自怜自艾的意思,但自己心里头,总归隐隐作痛,便截断他的话,道:“你四嫂娘家,也有不少适龄的,到时候让她留意下便是。”
胤禩点点头:“那就劳烦四嫂了。”
能跟这四哥亲上加亲也好,将来抄家灭族的危险性,也能降低许。
胤禛捺下心中那丁点不舒服,正想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敲门声又次响起。
“又,是,谁?”
胤禛阴恻恻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门外的人似乎也听出他的不悦,顿了顿,才道:“四爷,是奴才惠善。”
他们让惠善几人夜探徐泰府上的行踪,这会想必是有消息传来了。
胤禛敛下心神,道:“进来。”
43 梦 回
惠善等人蹲守徐泰家喂了半天蚊子,总算发现些端倪。
世人重利,商人也大如此。徐泰那天在形势所逼之下,不得不答应马齐捐粮,原本是说百担,王辅跟他讨价还价,外加威逼利诱,终于上升至三千担,就这还把他心疼得不行,马齐走后,他整个人坐在那里恍恍惚惚任旁人唤了半天都没有反应。
醒过神之后的第件事,就是喊来管家,商量着如何将秘密安置粮食的地点挪下,免得被官府发现,到时候又逼着他捐粮,他就连跳黄河的心都有了。
又派人去给姐夫噶尔图送信,解释了今天的情况,让他必要时派人来协助。
胤禛他们早就料到这着,信还在半路,就被中途埋伏的人给截了。
这边偷偷摸摸出去准备半夜三挪换粮食的人,也被惠善他们跟踪了。
举两得。
噶尔图是大意了,他没想到有两个乳臭未干的阿哥在背后撑腰,马齐和王辅就敢如此胆大妄为,敲诈了大笔粮食不够,还要连根拔起。
徐泰没有料到,山西巡抚妻舅的名头摆在那里,几人居然点情面都不留,甚至于无视他姐夫背后的太子殿下。
其实如果单就胤禩在,以他的个性未必会赶尽杀绝,但是了个胤禛,也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信呢?”
惠善从怀中摸出封信函呈上。
胤禛并不急着打开信。“你们先下去吧,切莫打草惊蛇,盯紧点,明日早你来拿我的手令,去请噶尔图过来趟。”
惠善应声退下,将门轻轻合上。
“四哥,如果请噶尔图来,等于跟太子之间没有回旋余地了。”屋内静了会,胤禩道。
胤禛毕竟年少,还没有若干年后那般冷心冷性,杀伐果断的决绝,闻言犹豫了下,道:“这些人都是国之蛀虫,官商勾结,若不处置,只怕官场上就永无清廉刚正之风了。”
这倒像是前世那个冷面王四哥会说的话,胤禩笑了起来,过了片刻方道:“四哥,你忘了还有皇阿玛在,他老人家圣明裁断,不会放过这等臣子的,何况我们现在只是来协助钦差办案,不是真正的钦差,不好越俎代庖。”
他没说出口的是,以他们现在无权无势,贸然跟太子对上,并非益事。
胤禛拧眉想了会,抬眼瞥见他眉间淡淡疲惫,叹了口气道:“先睡罢,明日再说。”
胤禩眼上还缠着纱布,举止甚是不便,胤禛又不愿喊来外人服侍,将两人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打破,只好略显粗笨地扶他上榻,又帮胤禩脱下外衣。
胤禛不放心他人,特意过来与他同睡,此时两人抵足而眠,身边胤禩的气息淡淡传来,他心跳就莫名快了几分。
如今的胤禩再也不是那个粉嫩小童,身边躺着的这个人,身材修长,俊秀温雅,已经能想象日后成熟的模样。
早知还不如把高明喊过来伺候,让他个人睡去,何苦这么折磨自己。
胤禛暗叹了口气,望着帐顶发怔。
另头胤禩真是有些累了,很快便沉沉睡去。
只不过他做了个梦。
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的他被绑缚在床上,四肢动弹不得。
而周围幔帐,全是大红的喜色,连同身下被褥,都绣上鸾凤和鸣,鸳鸯戏水的图案。
如同成亲之夜。
隐约中,有人将帐外的烛火吹熄,掀起垂下的帷帐,半个身体坐了进来。
看不清面容。
胤禩微微蹙眉,觉得有点热,挣扎了下,绑住他的绳索捆得很紧,完全无法挣开。
“谁?”
那人不答,只是脱靴上榻。
红色的幔帐将床榻围得严严实实,半分看不见帐外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他只觉得对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拂过,又落在脖颈,继而缓缓地,解开他身上的扣子。
胤禩微惊,身体却绵软乏力,无法挪动,便连神智也有些昏沉,只能任由那人施为。
扣子被个个解开,那人俯下身,炽热的气息喷在耳际,引来肌肤阵战栗。
那人的手沿着被解开的衣服,慢慢探了进去,指尖滑过他的锁骨,又蜿蜒而下,捻起他胸口的乳 头。
胤禩激灵,他恨极这种无能为力的处境,遍遍地问那个人,语气从阴沉,到忍不住带上点慌乱,对方却都径自沉默。
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
胤禩低低喘息着,微阖上眼,索性放弃了挣扎。
那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动作愈发轻佻淫亵了些,只手还在他的胸口处轻揉慢捻,另只手却伸向他的下身,滑入了亵裤之内。
“住手……”
他的制止之于对方来说,仿佛不过是增加调味的情趣,那人用手描绘着下身的轮廓,时而握住缓缓捋动,时而堵住出口处小孔,用指甲轻轻撩拨。
胤禩被他折磨得只余下喘息而已。
暧昧与淫靡的气氛在帐内蔓延开来,衬着满眼红色,似乎让人心跳剧烈。
下身被对方牢牢掌控住,连快乐与否也全凭那人指间的动作,他只能暗自咬牙,在这场莫名的疯狂中苦苦压抑。
那人看出他的克制,轻笑了声,手摸向他的身后,沾了些前面沁出的液体,插了进去。
胤禩觉得那笑声十分熟悉,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的注意力正被对方在他前面施为的动作吸引,冷不防对方突然将手指抽出来,取而代之,是硕大的灼热。
那人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喊出他的名字。
“胤禩。”
那声音,那语调……
胤禩惊喘声,忽然睁开眼,全身冷汗津津。
眼前依旧是片黑暗。
窗外远处却传来稀稀落落几声鸡鸣,似乎已经快要天亮。
他这才想起自己还缠着纱布,不能视物。
胤禛本就不怎么睡得着,听动静马上就醒了。
“小八?”
胤禩还沉浸在梦境的震惊中,压根没听到他的喊声。
胤禛借着朦胧光线,看见他脸上的茫然和额上的细汗。
“做噩梦了?”
“嗯……”胤禩回过神,低低应了声。
此时他突然很庆幸自己现在看不见,否则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旁边这个人。
自己怎会做起那种梦?
就算是春梦,那么另外个人,也该是女的呀。
而不该是,不该是……
胤禩揉着额角,只觉得今晚的梦无比荒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几天你太累了。”胤禛决定将事情了结后与他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