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江山 作者:淡墨青山

    听闻方靖到来，楚昊然亲率众大臣迎了出来，勇王楚昊铉，中书令魏典，御史大夫孙明志，兵部尚书罗世毅，禁军副统领方林，还有天卫首领楚坤。

    看看圣上楚昊宇，再看看跟在他身后众手握重权的大臣，方靖如何不知今日与漠北有关。心中如此想着，方靖却是在台阶前跪下，恭声拜道：“老臣方靖参加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方靖跪了下去，楚昊然赶忙上前步将他扶住，笑道：“方老莫要折杀小侄，快快起来。”

    楚昊然对于方靖的敬重，不仅因为他与先帝楚天枫相交莫逆，他为大楚王朝所立下的汗马功劳，因为两人师生般的情意以及楚昊然对方靖为人、为官的钦佩。所以，这敬重完全是出自内心，而非造作来笼络人心。

    笑望着楚昊然，方靖开口说道：“圣上宽仁大度，老臣就放肆了。”说话间，方靖借着楚昊然的搀扶了起来，而后又道：“今日入宫本为太后所邀，听太后娘娘说圣上近日忧，老臣便忍不住过来看看，没想到竟有这么人，没有打搅诸位吧？”既然躲不掉，那就迎刃而上，这便是方靖的为人处世之道。

    望着方靖方大帅，楚昊然hā hā笑，道：“小侄这段时间确是繁忙，以致连去看方老的时间都没有。听说母后请方老入宫，朕就命人将方老截了过来，为见见方老你，再呢，小侄还真有问题请教恩师，请！”

    “圣上太过客气了，请！”落后圣上半步，方靖是与几位大臣点头算是打招呼，不过看到断臂的楚坤，方靖的jiǎo bù 稍顿了下，心中是发出了声暗叹。望了楚坤片刻，方靖虽没有开口却是冲楚坤笑了笑。

    进入御书房寻得软榻坐下，便有太监端上茶水，而当太监lí qù 并关上大门，御书房却是变得极其安静，便是几人的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见此，楚昊然笑望着方靖说道：“方老，今日小侄就实话实说了，请你前来是为了商讨漠北事。方林，开始吧。”

    起身冲楚昊然行了礼，方林开口说道：“那臣就放肆了，抬上来。”随着方林的话，四名黑衣禁卫抬着张颇大的桌子走了进来，而且桌子为块黑布所遮，根本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众人之中，只有已远离朝堂的方靖、执掌御史台的孙明志不明其中何物，不过两人久经风浪，虽好奇却没有露出任何异色，然而当方林掀开黑布露出桌面真容后，两人的表情立马有了变化。

    土褐色的石头被雕刻成山川河流mó yàng ，只有眼，方靖就能què dìng 这是漠北的地形图，而且图形地貌异常清晰，甚至标注出漠北各大部族的居住地，想来为zhè gè 石盘花费了番功夫。此刻，孙明志也在瞬间明白过来。

    看到两人的脸色，方林沉声说道：“自三年前圣上有意征讨漠北后，便命天卫楚四爷和微臣收集漠北消息，尤其是各部族之间的情况和漠北地图。三年来，兵部暗探、天卫谍探走遍漠北每个角落，每个部族，臣jiù shì 根据他们传回的情报做出这幅石盘。”

    点点头，方靖开口说道：“有了这块石盘，想来陛下对切已是了然于胸，何不说出让大家听听？”

    此刻，孙明志也开口说道：“有此地图，何愁漠北不定？陛下高瞻远瞩，臣等望尘莫及！”

    望着年近五旬平日不拘言笑的孙明志，圣上楚昊然不由乐了，笑道：“难得听到孙卿的夸奖，朕就有信心了，不过，这些都是坤叔和方林的功劳，朕可不敢居功。方林，你接着说。”

    “臣遵旨！”再次躬身冲楚昊然行了礼，方林沉声说道：“臣先讲讲漠北大势。漠北大小部族上百，最大的两支分别是鞑靼族和古突厥人。鞑靼部占据漠北最为肥沃的阿达尔草原，人口众牛羊成群可谓是兵强马壮，再加上代宗师巴赫尔的存在，鞑靼部落直对我大楚虎视眈眈。我大楚立国近二十年，每次都是由鞑靼部整合各部族犯我边疆。”

    说到这里稍顿了下，方林接着又道：“三十年前与鞑靼部争夺阿达尔草原失败后，古突厥人便退至天山脚下，哪里土地肥沃并不亚于阿达尔草原，只是要小上许，不过天山宝，因此富裕程度并不弱于鞑靼部。现在，鞑靼部与古突厥人的guān xì 有所改善，尤其是听闻我朝举办武试，漠北诸族都嗅到了危机，鞑靼部和突厥人这两个最大的部族dǎ suàn 联姻以抵挡我大楚军威，而且，时间就定在明年四月的长生天上。”

    此刻，方林眼中猛然闪过道光芒，道：“长生天为漠北诸族都信奉的最高天神，每年都要举行盛大的祭拜仪式，而在鞑靼部举行拜天仪式是吸引了不少部族前往。大婚之日选定在长生天，再加上鞑靼部和古突厥人两族的威势，到时候肯是百族齐至。所以，臣以为，jiù shì 我们不zhǔ dòng 出击，明年漠北也要大肆犯我边疆。”

    当方林的话落下，御书房内再次静了下来，jiù shì 圣上楚昊然也没有开口，似在等待着众臣发言。

    沉寂之中，方靖突然笑了声，对方林说道：“既然有了对策就说出来，莫吊大家胃口。”

    自顾笑，方林沉声说道：“圣上举办武试故是为了征讨漠北，而且，亦做惑敌之用。现在已进入腊月，正值隆冬，京中数场大雪已经压倒不少房屋，不要说漠北之地，若是此时出兵，漠北定然想不到。”

    盯着方林，孙明志开口说道：“老臣虽不通军伍，却也知道征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此时出兵，似乎三样都占不到吧？”稍顿了下后，孙明志接着又道：“或者，方将军另有高招，并说出来吧。”

    点点头，方林开口说道：“如此季节，自然不适合大军征战，不过我们并不dǎ suàn 与鞑靼、突厥这种大部落硬碰，而是zhǔn bèi 派出精兵围剿小部落，断其根须，等明年天气转暖，逼漠北与我战。诸位请看！”

    说话间，方林拿起跟木棍指着石盘说道：“臣等与陛下商议的结果是，由越骑尉和禁军这两支精锐之师分别派出五千精锐先行进入漠北，横扫周边小部落。禁军走西线，横穿塔漠干沙漠进入康西草原，然后沿乌伦贝河到达漠北重镇乌木特与大军汇合。”

    在地图上画了条线后，方林接着说道：“这路将近三千里，塔漠干沙漠荒无人烟却容易迷失方向，而进入康西草原后，部族就了起来，加上乌伦贝河周边部族，怕是有数十个，所以，这路都是血战。”

    稍顿了下，方林将木棍移到了东边，jì xù 说道：“越骑尉走东线，翻越赤焰山到达赤水湖，然后沿阿拉格山脉而上，到达索伦格高原，也jiù shì 阿达尔草原的腹背。这路最大的困难在赤水湖。”

    将赤水湖画了个圈，方林重点说道：“赤水湖是漠北有数的湖泊，周围土地肥沃草木茂盛，直是各部落争夺的对象，现在由克列部、札刺亦儿部和东胡部这三族共同占据。”

    说话同时，方林特意指了指石盘上雕刻有帐篷的几个点，而后说道：“而且，在这三大部落周边还有近十个小部族，越骑尉进入赤水湖后，首先jiù shì 要全歼这些部族，不能让消息传到鞑靼部，然后沿阿拉格山脉到达索伦格。”

    将木棍指向索伦格高原，方林沉声说道：“按照预计行军速度，越骑尉明年四月能够达到这里。此时，大军已经在边关线集结完毕，分别从山海关、虎牢关和都敕堡出发，最后大军合压进阿达尔草原，逼漠北诸族与我战，而越骑尉则尽可能的对鞑靼部进行破坏。”

    当方林的话落下，众人都没有开口，而是思考着其中的优劣和成败。再坐的都是方重臣，且大都是军伍出身，对漠北和自家的情况异常熟悉，能够察觉出成败的关键。

    bsp;mò 片刻，兵部尚书罗世毅开了口，缓声说道：“此战优势在于出其不意，在鞑靼部没有fǎn yīng 过来之前断其根须，然后以军阵逼迫漠北不得不与我战。劣势在于大军出动过，粮草线过长，所以，要速战速决，而且，只能胜不能败。”

    顿时，又是yī zhèn bsp;mò 。死般的沉寂之中，方靖倒是倒是开了口，笑道：“为帅者，不言胜，先虑败，诸位统军年，怎么能不明白这点？”说到这里，方靖是发出声似笑非笑的轻笑，接着说道：“虽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说，不过终是;之举，现在我们国力昌盛兵强马壮，又占据zhǔ dòng ，为何要兵行险招呢？”

    听方靖开口，楚昊然不由笑，点头道：“方老有何高见，还请明示。”

    摇头笑了声，方靖抱拳冲楚昊然行了礼，摇头说道：“高见谈不上，只是有几点yí huò ，若有不当，还请圣上勿怪。”

    望着方靖，楚昊然笑道：“方老见外了，请方老来jiù shì 指点不足以便改正，要是方老没有意见，昊然才生气呢！”

    点了点头，方靖倒没有再客气而是直接开口说道：“那老臣今日就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