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江山 作者:淡墨青山

    沉寂中，楚昊旭轻吟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父皇生爱枫，所以才会选中落霞山……”

    不等楚昊旭的话说完，楚昊宇便将他打断，问道：“那为何不将帝陵修在落霞山？还有，父皇特意嘱咐不留碑不留名，这又是为何？”

    望着楚昊宇，楚昊旭非但没有任何不喜反而有着赞许，道：“能想到这些，看来你yí huò 很久了。”

    重重点了点头，楚昊宇开口说道：“我问过达叔，可他不愿告诉我，说我太小。”话到最后，楚昊宇是瞪了楚达眼。

    看着楚昊宇眼中的期待，楚昊旭终是开口说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父皇代天骄，我们xiōng dì 几个也可谓是天之骄子，此时固然荣耀，可百年后呢，千年后呢？想历代开国帝王，那个当不得圣贤，荣耀世，可终也湮灭在这滚滚红尘之中。父皇大才，岂能不明所以。”话到最后，楚昊旭眉头挑，脸傲然。

    此刻，楚达脸上片黯然，灰白眼眸透着无尽悲伤，低沉着声音说道：“主人不想有人打扰他的安静。”

    听四哥和达叔如此说来，楚昊宇似明白了什么，却也加yí huò 。不等楚昊宇开口，楚昊旭接着刚才说道：“父皇大才，可终究凡人罢了，虽能保我楚家时，却不能保我楚家生生世世，也不能佑我楚家江山生生世世。所以，帝陵内只是父皇的衣冠冢，真身埋骨在这落霞山，不留碑不留名，只愿与落叶齐朽。”

    再次顿，楚昊旭摇头发出声苦笑，道：“父皇既然猜到我必反，想来业已原谅我了，只是，那为我而死的千万英灵，我楚昊旭有何颜面去面对他们？”

    看楚昊旭如此mó yàng ，楚昊宇却是不知能说什么，声轻叹同时斟满碗酒递了过去。

    径自接过饮而尽，楚昊旭脸上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不过虎目中却是有泪水流下，大笑道：“自己做了错事，却让无数人代为受过，你楚昊旭还何以为英雄。天下兵马大元帅？hā hā，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说到悲痛处，楚昊旭直接拎起酒坛，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听到楚昊旭的话，直沉寂的楚凌竟是颤抖起来，五指是深深掐进手掌。

    好久好久，楚凌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悲愤起身走到桌前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而后又走到楚昊旭身侧跪下，再次磕了三个头，道：“楚凌不过弃儿，承蒙先帝收养赐名传授武艺，后来是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先帝大恩，楚凌万死难以为报，然先帝对楚凌唯要求，jiù shì 侍奉四少爷。”

    “楚凌跟随四少爷三十年来，四少爷始终待我如手足，对于少爷大恩，楚凌不仅无以为报反而在四少爷最需要时候，倒戈击。楚凌先负先帝所托，后负公子厚爱，还有何颜面活苟活于世。”话到最后，楚凌竟是发出yī zhèn 比哭还难听的笑声，五指间已有鲜血淌下。

    “tòng kuài ，tòng kuài ！”大叫声中，楚昊旭放下酒坛望着楚凌问道：“敢不敢陪我喝坛？”

    抬起头盯着楚昊旭的双眼，楚凌沉声说道：“公子所应之事，楚凌莫不敢辞。”

    “好！”声大喝后，楚昊旭对楚达说道：“麻烦达叔再拿两坛酒过来。”

    发出声叹息，楚达摇摇头起身来走出大殿，本就佝偻的身影看似低了几分。

    当楚达消失在暗夜之中，楚昊旭突然笑了出来，道：“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既然做了，就不应后悔，不过，”拉长的声音中，楚昊旭脸上露出抹痛苦神色，接着说道：“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

    听到四哥那奇怪的话，再看到他的神色，楚昊宇心生不妙，大叫道：“四哥？”

    此刻，楚凌似猜到了楚昊旭要做什么，也是声大叫，道：“少爷！”悲凉的叫喊声中，楚凌胸中热，不过硬将到口中的鲜血压了huí qù 。

    看楚昊旭嘴角流下抹血迹，楚昊宇已经明白四哥做了什么，也在突然间明白四哥为何要将达叔支出去。

    “四哥，千万别做傻事啊！”大叫声中，楚昊宇挥掌印向楚昊旭的胸膛，将内力送进楚昊旭的经脉。

    或是受到楚昊宇内力的刺激，楚昊旭噗嗤声吐出口鲜血，将袭白衣染成血色，而张脸庞却是白如纸，其中还有抹不正常的红晕。

    在真气输入楚昊旭身体的瞬，楚昊宇已经清楚他筋脉尽断，尤其是丹田已毁，几乎没有huī fù 的可能，然而楚昊宇的手掌并不曾收回，试图将他体内的真气连起来。

    冲楚昊宇笑了笑，楚昊旭摇头说道：“没用了，小七，收起来吧。”

    与楚昊旭对视片刻，楚昊宇屁股坐在地上，脸戚戚的说道：“四哥，你这是何况呢？”

    楚昊旭并没有回答，只是冲楚昊宇笑了笑，而后拎起了酒坛。烈酒沾了不少血，已然变得血红。gù yì 摇摇酒坛，甚至有血酒飞溅，而后笑望着楚昊宇和楚凌说道：“还敢不敢喝了？”

    这次，两人都没有开口，却是同时把酒碗举了起来。见此，楚昊旭不由发出yī zhèn 大笑，叫道：“不愧是我楚昊旭的好xiōng dì ，来，我们喝酒。”

    听到楚昊旭的笑声，楚达脸色大变，急速奔向大殿。未曾进去，楚达已闻到股血腥味，佝偻的身体是yī zhèn 摇摆。

    缓步走了进去，看看楚昊旭惨白的脸庞，再看看满地的鲜血，楚达佝偻的身体竟是yī zhèn 摇晃，甚至闭上了眼睛，可泪水已从眼角流下。

    深吸口稳住身躯，楚达才睁开双目。走到楚昊旭对面坐下，嘶哑着声音说道：“这酒，给老奴也倒碗吧！”

    望着楚达那似风中残烛的身影，楚昊旭眼中有过不忍，不过口中却是说道：“好，小侄敬达叔碗。”

    目无表情的接过血酒，然而楚达又是yī zhèn 控制不住的颤抖，其中有点点血酒洒下，如同流淌的鲜血。见此，楚昊旭、楚昊宇、楚凌三人都不敢看下去，纷纷举起酒碗，大口灌下，其中有泪水滴下，混着鲜血，灌入愁肠。

    扔掉酒碗，楚昊旭却是拎起坛酒，打开封口递给楚凌，道：“还敢不敢喝？”

    “为何不敢？”大叫声中，楚凌伸出双手想要接过酒坛。

    楚昊旭并没有松手，而是双眼直直盯着楚凌说道：“是为我令呢，还是kuì jiù ？亦或，可怜本王。”

    愣了片刻，楚凌沉声说道：“楚凌愧对王爷。”说完后楚凌把夺过酒坛，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见状如此，楚昊旭再次拿起坛，然而酒刚开封却是被楚达夺了过去。

    望着楚昊旭，楚达目无表情的说道：“四少爷今日不能再喝了，这坛酒，老奴代少爷喝。”说完后也不待楚昊旭同意，楚达拎起酒坛倒进口中。

    见楚昊宇也盯着自己，楚昊旭眉头轻皱，道：“莫非小七也想替四哥喝坛？”

    盯了楚昊旭半响，楚昊宇苦笑道：“四哥，今日不能再喝了，不为其他，就为达叔，四哥也不能再喝了。”

    顿时，楚昊旭眼中有过丝迷茫，随即便是声苦笑，低头说道：“确实不能再喝了，不然，恐怕真要醉了，可是……”

    声可是，听得楚昊宇眉头皱起，问道：“可是什么？”

    摇头发出声苦笑，楚昊旭低沉着声音说道：“你们都醉了，难道能忍心我个人独醒？杏花春给我总可以吧！”

    “杏花春醇厚，四少爷少喝些不防事。”楚达先楚昊宇开了口。坛五斤重的烈酒下去，楚达脸上竟有些发红。

    楚凌也将整坛烈酒贺礼下去，只是手中还拎着酒坛，低着nǎo dài 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突然，楚凌眼中有过丝决然，抬头说道：“四少爷……”

    不等楚凌把话说完，楚昊旭便将他打断，道：“莫非楚凌你还想再喝坛？也好，本王今日不能喝酒，楚凌你就替我喝坛。”说话间，楚昊旭又递了坛过去。

    不见楚凌伸手，楚昊旭眉头皱，道：“怎么，你不愿意？”

    与楚昊旭对视良久，楚凌终是接过酒坛，撕掉封口倒入口中。

    楚昊旭直看着楚凌喝酒，苍白的脸庞上再次露出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到楚凌喝完。

    两大坛烈酒足有十斤，便是楚凌死灰的脸庞上竟也浮起抹红晕，看去不再呆板、默然，只是楚昊旭并没有放过楚凌的dǎ suàn 。

    提起那坛带血的酒，楚昊旭又递了过去，口中同时说道：“还敢不敢喝了？”说话间，楚昊旭gù yì 晃动酒坛，使得鲜红的烈酒洒下，如同点点鲜血流淌。

    望着楚昊旭，楚凌两眼通红，沙哑着声音说道：“四少爷所赐，楚凌莫不敢辞。”大叫声中，楚凌扔掉手中酒坛就要抢夺楚昊旭手中血酒。

    楚昊旭并没有松手，反而大叫了声好，道：“我就在等你这句话，本帅已经是废人，从此，你就负责本帅安危。”

    顿时，楚凌不由愣，望向楚昊旭的目光极其复杂，震惊、迟疑、悔恨，两手是控制不住颤抖起来，以致酒坛从两人手中跌落发出声巨响，四散的血酒，将几人的衣衫染成血色。

    “少爷！”忍不住的叫喊声中，楚凌终是留下两行热泪。

    钦天监观星台，看破军星越来越淡几乎微不可查，监正和少监两人总算松了口气，少监是笑道：“监正大人，破军隐，杀破狼三星再难汇聚，我们总算可以交差了。”

    重重点了点头，监正开口说道：“本官这就去写折子，等天明便进宫。”

    看监正大人离开，少监又是笑，而就在他zhǔn bèi 离开时候习惯性得望了眼天际，脸色大变。天际，七杀星正点点亮起，带起血色的诡异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