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溺杀
穿越,攻略,捡节操(NP) 作者:音蜗
“离三,这金笼中的链锁乃是千炼金所铸,金石难断,本王原以为今生不会再取用,便连着四皇弟的尸骸封入皇陵,如今,本王也……”洛倾辙不愿再说下去。
离三虽脸色苍白,但气色比前些日子已经好了许,听洛倾辙所言,又看了自己右足足踝上挂着的金链,苦笑声道,“切皆由命定,离三并不后悔。”
洛倾辙闻此言,脸色稍缓,“本王会派人寻觅他发,断不会让离三囚困于此。”
离三用手拨了拨脚上的金链,道,“能得王爷此言,奴才诚以无憾。”
“这几日朝中局势动荡,本王已觉独力难支。”洛倾辙脸上显出苦闷之色,“也不知何时还你自由。”
离三见王爷自责至此,就开口安慰道,“奴才这条命都是王爷的,如今能得到苟延残喘的机会,已不敢奢求太。”
“离三啊离三,你这么心为本王,叫本王该如何待你。”洛倾辙叹了口气,脸上情绪复杂难明。
离三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紧了紧握着洛倾辙的手。
洛倾辙神色怅然了许久,方才梦醒般恍然道,“本王也只有你这个离三。”
离三凛心神,“离三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洛倾辙定定的看着他,许久居然轻轻笑了起来,“罢了,不懂也好。”
“王爷?”离三心头升起疑窦。
洛倾辙话题转道,“侍候你的哑仆已经死了,本王也不愿牵害旁人,以后……”手碰了碰离三的脸颊,“本王便来看你罢。”
“王爷不可!”离三止住洛倾辙的话道,“如今朝局动荡,王爷岂可因离三这鄙贱之人而荒殆政务?王爷不想离三死,离三便不会死。”
洛倾辙收回手,狭长的眸中光芒莫名。
“王爷。”离三忍不住开口叫了声。
“离三。”洛倾辙说,“本王不教你死,听到了吗?”
离三应声,“是!”
“嗯。”洛倾辙起身来,“本王晚些再来看你,你好好养病。”
离三起身行礼,目送着袭紫衫的洛倾辙小时在长廊的转折处。
盘膝坐起,镣铐相碰轻响。离三眼神黯了黯,终于泄露出丝怅茫的情绪。
洛倾辙走在长廊里,只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嘴里喃喃着,“这么治愈的忠仆让我怎么下的去那个手虐啊艾玛。”
“然后你就可以直接抹杀我了对吧?”洛倾辙脚下越走越快,手中抓着的檀木扇被他生生抓断,“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这么凶残的选择我能吭气说不玩儿了吗!”
洛倾辙来的次数愈发频繁,离三从开始的极力劝阻道默许只用了极短的段时日。
空寂的地下行宫中,实在是太寂寞了,而这种几欲将人逼疯的寂寞中,唯的救赎就是不时探望的洛倾辙。
个人在金笼中的时候,离三全部的心神都用来等待洛倾辙的出现。
这是不对的,因为王爷还有许政事要忙,离三每每这么想的时候,孤寂所垒砌出来的情绪就将这种微弱的反抗全部击碎。并且伴随着时间的推移,离三想要见到洛倾辙的渴望大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想要见到洛倾辙。或者说,他只能见到洛倾辙。
就算只是面,也好过他个人在地宫中独自守着这没有期限的孤独。
洛倾辙移栽了许花种进了地宫,他对离三说,“你喜欢的,本王会日日让你得见。”
离三看着那些葱绿的植株将整个地宫种满,却始终不曾开过次。
离三说,“地下阴寒,不见阳光,怕都是难以存活。”
洛倾辙就搬来许宫中冬日取暖的炭炉,将整个地宫都烘烤的温暖如春。如此往复不出月,地宫花开如锦,满目皆是烂漫春色。
洛倾辙见花开便笑道,“既已花开,便不要再见花败。”
自那以后,地宫中的花果然长盛无衰,但也因为炭炉的烘烤,地宫中热的难以着衣。日洛倾辙来时正见离三敞衣褪袍,离三见洛倾辙来时就背转身去穿衣,洛倾辙开口道,“离三与本王皆是儿郎,有何遮掩?”
离三面上依然有窘态。
洛倾辙宽慰道,“地宫繁花如锦,却也热浪袭人,离三不必拘谨。”
离三道,“奴才,有失体统……”
洛倾辙轻笑,“体统这东西,是为何物?”
离三讷讷说不出话来。
洛倾辙招手道,“离三,你看本王这次带来什么东西与你。”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串鱼目大的黑珍珠串成的珠链来。
离三哪里见过这种奇珍,看了半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洛倾辙将珍珠链给离三呆在颈项上,道,“这是本王从右相家里抄来的,据说可辟百毒,本王见着稀奇,便留下来予你。”
离三从洛倾辙话中似乎听出了几分朝中动势,心里在为王爷欢喜的同时又惊异于着串黑珍珠的价值,忙褪下来还与洛倾辙,“王爷,这么珍贵的东西,奴才是万万不敢要的。”
洛倾辙出乎意料的强势,“离三你三番五次救了本王的命,难道区区的串鲛链,比的过本王的命?”
离三还是推辞,“王爷,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奴才身上也是枉费,放在王爷身上,才是有大用。”
洛倾辙面色缓,“原来离三还是担心本王安危。”轻笑声,将自己衣襟拉开,露出块血色的玉佩来,“本王有这万毒不侵的麒麟竭,这鲛珠,便留给离三吧。”
离三听了此话,也不敢再摘项上珠链,只得谢了恩将这赏领下。
“离三。”洛倾辙用手碰了碰珠链,眼角的余光却睨着离三,“你可恨本王?”
“王爷这话从何说起?”离三大惊道。
“你困在这方寸之地,本王却无力施救。”洛倾辙脸色已然黯淡。
“奴才惶恐!”离三叩首道,“奴才本是该死的人,却被王爷留下条命,这恩德,怕是只有来生才能还完。”
洛倾辙用手揉了揉离三的发顶,“离三,你可会恨本王?”
离三郑重道,“离三不敢!”
洛倾辙手上动作顿,道,“起来罢。”
离三起身。
“以后,不必再行跪拜之礼。”洛倾辙说,“本王不喜。”
离三身为影卫,要的便是服从,当下便应声,“是!”
洛倾辙说,“本王还有政事未处理,改日再来看你。”
离三应了声,便看着洛倾辙离开了。
等到洛倾辙的身影消失,离三才松开自己紧攥的手掌,方才,差点便要拦住王爷了……
叹了口气,离三环顾这空空荡荡的地宫,伸出双臂缓缓将自己抱住。
怎么,那么冷呢?
金笼外的株瑰伦花已经发枝到笼子里,离三拖着脚上的金链走过去,用手碰了碰花枝上娇嫩的苞,丝滑的触感让他指尖流连,却始终舍不得掐下把玩,纵然笼外还有百朵千朵。
身处温度颇高的地宫,离三已经习惯不着衣物,除去身上佩戴着的那串王爷亲赠的鲛珠,全身再无他物。
地宫中的香气经由炭炉熏,愈发浓郁起来,饶是离三日日置身其中,也不免熏醉。
金笼四角豆摆着清水,任离三取用,因看前几次水洒的缘故,盛水的器皿已经换成石铸的汲水槽,离三连起来的动作都可不必,坐在地上便可取用。
地宫里没有镜子,离三每日出了最基本的梳洗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自己的模样了,汲水槽因为材质的缘故,盛了水也映不出人影来,离三只见自己头青丝慢慢长及足踝,平时连大力也成了项费力的事,索性也不再去管,任凭墨发披散两肩。
洛倾辙伺候每次来,都会带上两样珍奇的玩意儿,起先离三还会惊叹,见了便不再当回事儿额。
琳琅玉石积了堆,香檀环佩铺了地,软缎绫罗在这炎热的地宫中只显累赘,离三随手收拾在边,就没有再去看过。
金笼外的花枝已遍布整个地宫,却没有枝发到金笼里来,原来那枝开到笼中的瑰伦花已经不知因为何种缘故枯萎了,被洛倾辙连根拔除掉了。
“喀啦——”
离三转过头,便见着提着只宫灯的洛倾辙走了进来。
“在看什么?”洛倾辙随手将灯笼挂在旁,转身看向离三,眉眼都带着笑意。
离三走近,伸手接过洛倾辙身上褪下的白狐裘袍,道,“看花。”
“哦?”洛倾辙挑狭长的桃花眸,“什么花?”
“鸢尾。昨日打的苞,今日便开了。”离三轻轻的笑了起来,“倒真是好看。”
洛倾辙突兀的问了句,“比我如何?”
离三笑道,“这如何能比得?”
“有什么比不得。”洛倾辙道,“离三在本王眼中,就比这满殿的花来的悦目。”
离三这些日子这些话听了,倒也没觉出异样的味道来。
从洛倾辙身上褪下的狐裘触手冰凉,离三手中竟沾了些许湿迹。
洛倾辙见离三怔住,便道,“前些日子入了冬,本王今日来看你,还是冒了雪。”
离三笑了下,将狐裘就近挂在个炭炉旁烘干,转眼便撞入洛倾辙的怀中。
“王爷!”离三惊,便要退开,却见洛倾辙眼中倏忽落下滴泪来,后退的动作便下子僵住了。
“离三,你可怨我恨我?”洛倾辙眼中情绪晦涩难明。
“奴才不怨王爷,不恨王爷。”离三说,“奴才这条命早就给了王爷。”
洛倾辙又压近了几寸,“那这颗心呢?”
“自然是向着王爷的。”离三答的坦荡。
洛倾辙直起身体,目光却是直勾勾的盯着离三。
离三心头惴然的错开目光,正好看见那只洛倾辙提上来的宫灯,便走上去道,“王爷,这灯……”
话还未说完,走近了的离三才发觉裹灯笼的油皮纸上竟然绘着张美人含笑的容颜,似笑非笑间带着股子难以言喻的妖魅与……阴气。
莫名的,这宫灯上的美人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洛倾辙在离三发怔的空档走近,道,“是不是很像?”
会议被中断的离三点头‘嗯’了声,但是像何人,却是说不上来。
“这是时下流行的美人灯,我见着稀奇,便让人绘了个。”洛倾辙从离三手上取下灯笼,左右端详了遍,才道,“是真的很像呢。”
离三脑海中突兀的灵感闪,脱口而出道,“是……是凝碧郡主!”
洛倾辙下子将灯笼中的火烛吹灭,挂到高处,“是啊,那丫头已经到了年纪,再过两年就要寻个姻亲加过去了,我想着,日后见不着,现在见见也是好的。”
离三神情有些恍惚的模样,他只记得,很久以前有个模样讨喜的姑娘,扯着他的衣袖说“哥哥抱”,那声音软软的,糯糯的……却没想到,如今已是到了嫁人的年纪。
很年很年没见过了罢?自王爷到了年纪,搬到宫外的府邸去了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这么算来,也怕是有七八年的光景了。
“离三。”洛倾辙转过头来,玉颜含怅,“我知道你心仪凝碧,但凝碧那丫头,缠着我要我给她指云荆王的亲。”
“奴才怎敢高攀!”离三慌道。
洛倾辙垂下眼睫道,“若不是我只有凝碧那个妹妹,定会为你指婚。”
离三直道,“奴才惶恐。”
洛倾辙牵唇笑道,“离三,我只恨不能与你平坐江山。”
离三脸白,扑通声跪倒在地。
“怎么跪下了?”洛倾辙抬手去扶,却被离三避开,离三道,“还请王爷慎言!”
洛倾辙低低的笑,手却抓住离三的手腕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这天下都是本王的,本王愿与谁坐这江山还容旁人来置喙吗?”
离三被洛倾辙此刻凛然的神色骇住,时竟忘了言语。
“离三。”洛倾辙神色温柔下来,松开抓在离三手腕上的手。
离三口舌讷讷,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如画江山,我与你分享,万千繁华,我与你分尝,唯有……”洛倾辙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勾起似笑非笑的唇弧,眼中压抑的情绪阴郁成风暴……
“最后在……摧毁掉他所信仰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