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怦然心动
情圣物语 作者:无名泽
郁闷啊,郁闷,不在郁闷中恋爱,就在郁闷中变态。——新生心语
被骗以后好几天心情不好,本来就已经是受害者,还要兀自伤心自责,跟自己过不去。就像个人被欺负了本来就已经不幸,但是他心里还要时时以此为耻辱提醒自己,从而加深自己的不幸。
如此持续了几日,惶恐减弱,替代的却是郁闷。
郁闷是出于生活的无聊。无聊是因为每天进行着自己不怎么感兴趣的活动,生活成了简单的千篇律,仿佛被格式化了般,这简直成了高中生活的翻。泡段时间图书馆后,憋闷的感觉压迫而来,课桌上经常见到的“郁闷啊,郁闷,不在郁闷中恋爱就在郁闷中变态”的刻字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恋爱只是为了解决生活的无聊,这种感情被看作非常浅薄,但是如果是为了避免变态而采取恋爱步骤的话,这种行为则带有些许悲壮色彩,因为这要冒着被人诟病为浅薄无聊的危险。
当然,在这个谈情说爱如流行感冒样风行的“圣地”里,如果你孤身人,决不会被看作是洁身自好,相反,会被怀疑是有什么不正常,不是变态也是变态了。
按理说这种事应该比较适用“就近原则”,因为同班内日常接触频繁日久生情难免擦出“爱的火花”。然而这对于我等爱情理想高尚远大的情皇诸君来说,显然让人觉得有点太等而下了,会让人觉得很没面子。这种氛围自全班学生首次会面以后便已经成形了。
那是次系里专门组织的新生见面会,由班导师主持,个班的人被男女配对儿走进间大教室。
跟我并排而行的是个戴眼镜的女孩,头发齐肩,说话歪着头,做作的像个小女孩。我自然而然的认为,这是女生在男生面前装可爱的贯伎俩,所以没大兴致说话,何况我本来就是个信奉“沉默是金”生活法则的人。
在教室的第排坐定后,互通了姓名,家乡,我就直打不起精神,神情上恹恹的不愿说。那女孩聪明而伶俐,居然玩笑道:“你很有明星气质啊,挺像周星驰。”
“是吗?哪里像?”我不解。
“周星驰在公众场合就是喜欢沉默寡言的。”
想不到她是这逻辑,“呵呵,这也算?”我被她逗乐了,随便的回答着,却总觉得自己嘴笨。
这时候,隔过两个人的那个声音细细的女孩,似乎已开始打听我的姓名及住址。她也戴着眼睛,短短的头发,看上去男性特点有余,女性气质不足(温柔的声音除外)。不过,眉眼其实还是很秀气的。
因为隐约听到那女孩已经在打听我的讯息,出于公平考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向同桌打听她。
“她啊,她叫杨幽月,来自yn,她有个英文名,叫yucca。”
“yucca,幽月,倒是很恰当,真的很好听。”我点头到,这时候那女孩也已经意识到我在打听她,就对我颔首而笑,我也会意。她也就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淡淡的,并不出色。大概我也是如此,甚至加糟糕。
新生见面结束回宿舍,宿舍几个人得出结论:“咱们班的女生到不少,可惜长得像女生的气质不像女生,气质象女生的又长得不像女生!”用以暗示这是恐龙的天下,好像大家都是受害者。这种评价令我很不以为然,心里暗暗为yucca鸣不平,因为觉得她自少是只有点漂亮的小恐龙。
以后yucca就很少在我的印象里留下印记,我不喜欢英语,也不喜欢中国人给自己起英文名,这样,我对她先入为主的形成了抵制的情绪。这主要还是因为我潜意识中信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戒律;也因为我的英语水平特次,常在上课时出丑,很没面子。这也使我断了对本系女生的杂念。
这里有必要先交代下,新生见面会时,跟yucca同桌的是尹宣,因为他们俩此后的缘分就似乎很不同般。有时候我相信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我有时候会想,也许我不属于当今这个世界。或许我曾经像至尊宝样,有机会使用了次月光宝盒,以至于来到千年后的今天。千年前我应该也是柳永。
历史上那个柳永才是千古第情圣,恃才傲物,因首词得罪了皇帝,断送了自己的仕途和功名,从此倚红偎绿,专擅情场,虽落拓平生,最后“死无葬身之财”,沦落到被群妓集资合葬的地步,但他没有把自己的生命及灵魂卖给封建帝王,生自由独立,凭绝世才华而笑傲词坛情场,着实令人艳羡。
柳永是宋朝的李白,可惜生不逢时,时代的没落使他遭受封建卫道士的口诛笔伐,以致到了清末在思想较为开放的王国维笔下仍然被讥讽为“轻薄浪荡子”,实则比这些腐儒们为了生存和仕途把灵魂卖给魔鬼(政府本就是怪兽,不受制约的政府则是当仁不让的魔鬼)强的太了。
我也叫柳咏,只是比柳永了张嘴,是替他说话的而已。
不说这些政治常识了,还是点到为止吧,否则恐怕带来无妄之灾。还是学曹雪芹老前辈,大旨谈情才是正经。
且说入学后不久,我就在校园里碰到了堪称令我“见钟情”的那个人儿。
那天切都很平淡,我并没有预感到这个日子有什么与众不同,平常的让人想不起来。
对面走来的她其实也只是个俗气的不行的女孩(在我看来),与其她女生不同的是,她看上我眼后就不再把目光移开,似乎是在欣赏道风光。心下奇怪,难道是把我当成怪物来看了?因为我不太可能是白马王子。
当时正是下午,我去上课的路上,旁边有尹宣相伴,而她对面走过来,路的另侧。
她那眼使我怦然心动,也便记住了她颇为标致的眉目,尤其是那脉脉而明亮的眼睛。那时她穿着袭蓝衣,手里提着个黑色书包,——看上去不像个学生,倒像个上班族。
但接着就可惜,担心以后再不能见。因为当时我正在去上课的路上,而她却从教学楼回来。我甚至以为她会是高职的学生,那样,我们就没有机会相见了。
但是那天下午,担心被打消殆尽,结果却是失望。
那是两节连上的泛读(贩毒)课,八百学生集中在个大礼堂内。前台幻影灯后坐着个消瘦的老者,他花白的头发,说话有气无力。他的课全称英语泛读,但是因为他总是热衷于推销自己编写的几本英语教材,被大家戏称为贩毒课。
和个室友起坐在离门不远的座位上,和他随便对着话,眼睛却心不在焉的瞄着门口,渴望着什么的发生似的。
奇妙的是,那个蓝色的影子终于出现了,那双明眸又是定定的看过来,然后匆匆的走到我后面的座位上坐下。
我激动得不行,想着怎么结识她。但担心着身边的这个家伙看着不好,又怕弄笑话。就这样僵持着,只到上课。那位老先生先讲了大通自己的书对过四级是么么的有用,要求大家去买。
课上得很没劲,我开始跟室友小声说话。
那女孩居然也开口说话了,声音柔柔细细的,甜美得很。然而回答她的话的,却是个男声。两人看来也是刚认识不久,那女孩是hlj的,哲学系的;而男生是数学系的。
开始时我还为能听到她那可爱的声音而喜悦不已,但马上就觉得不舒服起来,因为她在跟男生聊天。
我悻悻的起身,对室友说了句“我去图示馆还书”,不顾满教室的窃窃私语和堂上老师的喋喋不休,头也不回的走出那间大教室。
从图书馆出来,却看到那蓝色的影子也早早的出来,个人回了女生宿舍。
那个下午有点冷,秋凉几许。然而我却从内心深处感觉到点儿温暖,很奇怪的感觉。因为她的出现,我的世界不再那么黯淡。我开始在乎对这个女孩的感受,甚至渴望再见到她,随时随地。
好像是有上天在背后安排,同天晚自习时,她竟会脸正气的走到我前面的位置上坐下,令我先是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接着为这种浪漫欣悦不已。虽然在心底我已经有种莫名奇妙的预感,就是还会跟她有什么发生,真来临时还是觉得来得太快,太富戏剧性。
她目不斜视的走进了我自习的那间教室,义无反顾的做到了我前面的那个位子上。那时候天还很早,教室里零零落落得坐了几个人,也有的桌子上放了书以作占位之用。
好有缘分啊,半天之内两次相距如此之近。我禁不住有点飘飘然来,难道是这女孩看上我了?或者是上苍特别惠顾我?自知之明马上得出了结论:原因应该是后者。因为我虽然也曾被称作是帅哥,但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或许是上苍的特意安排,高考的时候,为了不让红尘烦心,扰乱高考的宏图大业,我的脸上长出不少痘儿来。自那以后,以往还有点喜欢顾镜自怜的我,就再也不敢看镜子中的自己半眼,那实在是惨不忍睹。现在虽然高考过去了很久,但这些恐怖的痘儿并未收起,大概上苍做好事做累了,睡着了吧。
反观她,却是鲜明的对照。此时她穿着件黑色外套,日光灯下,显得粉面白皙,娴静如出水芙蓉,婀娜似弱柳拂风。她的第个动作是脱去外套,叠放在旁边的座椅上。股淡淡的香拂面而来,我禁不住是心动,但是心动人不动,只能对着那头短发的后脑勺怔怔的看。
我开动大脑机器,收罗计策,很快想出了几个方案来。比如把笔不小心碰掉,而且掉到她靠墙的那边,这样就必须要请她帮忙拾起来,来二去,也就认识了;再比如故作幽默的自我介绍番;或者干脆找张纸来,在上面写上什么,装作个好学生样去请教美人,既满足了对方的虚荣,又表现出自己的谦虚好学。
但是也许我只是适合做个好参谋,却不是做将军的料,因为纵然有如此的方案,而我却坐在那里毫无行动。
实际上我阻止了自己,方面是因为不屑,觉得那是浅薄小儿的行为;另方面,也是因为看见她短短的头发而不自在。对我而言,女孩留短发,似乎就是在说明:我对男生没兴趣,没看到我也想做男生吗?别自作情了,走远点!我能读懂这种语言,所以我很识相。
直无所行动,就那样默默地对着那可爱的背影,佯装看书,却留意着她的举动,感受着幸福的暖流在心底汹涌澎湃。
她看完本书,就侧过脸来装进书包换本。那种温柔而圣洁的感觉,真是让人迷醉。
我甚至喜欢上了她那棕色的书包,书包上缀着个小巧的白色兔儿,这还是个童心不泯的小女孩,我想。
我只希望时间别再流动,就这样坐着,我就是幸福的。
但是马上就到了熄灯的时间。这时尹宣走过来叫我起走。老实说我没注意到他什么时候进了这间教室。于是我收拾了下书本,起身来,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她看看了表,却又从书包中拿出本来,看上去是要苦读至深夜的样子。
但是再过三分钟教学楼就要熄灯了,傻子再次催我快点,我只得先走。再说,我也不愿留给自己孤独的伤感,或者情只是我自己,不要“情总被无情恼”才好。
然而其后的事实证明,我那天晚上错的么厉害,因为从那之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