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宏宏过新年
换父[重生] 作者:暗夜流光
就在这个时候,“个正义的临湖人”横空出世。
这个人憋着声音听不出男女,给两拨谈判的领头人打去电话,声称掌握他们闹事的动机和细节,还准确无误的说出了两个唆摆人的名字,把那两人在起商量的谈话录音放给他们听。
这些录音听得他们也肚子火,那个老卫和老顾竟然密谋让他们在前边阻挠,把唐民益搞得下不了台、被上级处分之后,再来亲自处理事件平息纷争,还要追究苦主们无理取闹的责任。
这不是明摆着过河拆桥吗!两拨人都气得跺脚狂骂,加上“个正义的临湖人”还握着他们其他的把柄,比如跟老卫和老顾承诺过事后分少钱,甚至把叠照片寄给他们:打人冲突事件里那个打人的小伙子,就是跟户主见面的牵头人;披麻戴孝的家属们当天晚上吃着宵夜打扑克,个个脸上都在笑……
这些照片要是被公诸于众,他们可就惨了,等到“个正义的临湖人”第三次给他们打去电话时,他们已经彻底言听计从。
结果也并不复杂,这两拨人齐临阵倒戈了。
还在竞州医院的那家人转变口风,说是临湖的卫主任以他们亲人的安危威胁他们,定要跟动迁小组对着干,还说来威胁他们的人就是卫主任的个老下属,也是动迁小组那个跟他们打架的人,切都是对方导演的场戏,他们只是被迫屈服。
披麻戴孝的牺牲者家属们继续痛哭流涕,这次哭得真心实意,大骂老顾那个黑心狼,仗着职权欺骗她们这群孤儿寡妇,说只要她们肯来临湖扯皮,就会得到高额赔偿,还要从她们的赔偿里事后抽成。她们思前想后进行深刻反思,觉得这件事愧对死去的家人,决定说出真相,请管理层和临湖民众原谅她们的时糊涂,因为当年的赔偿确实太少,她们生活得非常困难。
如此戏剧性的反转让所有人都震惊了,除去唐家两父子和冯柏语,其他人都跟做了个大梦似的。
当然,这对于老卫和老顾的哼哈二人组来说,只能是莫大的噩梦,连带着动迁小组为老卫跑腿做事的小伙子起遭殃。
管理层压住了媒体报道,这些事实在太过丑恶,对于两个主要责任人也是冷处理——起撤销职务安排到爪哇国学习去了。
对于那两拨中途转变了口径的闹事人,唐民益仍然态度温和的安抚,没有深究他们的责任。不肯搬迁的户主现在愿意搬了,动迁小组按照原有的协议分不少予以经济和房屋补偿,早年牺牲在临湖的勘测队队员家属,也都得到了二次经济补偿,还在本地公墓中为他们树碑立传,让后人永远铭记他们对临湖的发展建设作出的巨大贡献。
两件事处理得快速稳妥,竞州与龙城方面都非常满意,这阵风波就此告段落,临湖的发展之路再没有大的阻碍。
老卫和老顾消失在管理层以后,冯柏语也很快就消失了,唐青宏在尤强那里听到八卦,说冯妈妈从冯柏语的房间里找到了个小录音机,把里面的东西听吓得六神无主,私下告诉给尤妈妈和胡海哲知道。
老胡被冯柏语气得高血压都犯了,抢救过来没几天,院还没出就给冯柏语打电话,让他赶紧去龙城去跟自己见面,冯妈妈也是连推带押的,嘱托尤妈妈替她把儿子送过去,她身体不好不方便去什么的。
尤强说起来还挺羡慕妒忌恨的,“唉,我都觉得冯柏语该不是老胡的亲儿子吧?他闹出那么大的事儿,把老胡的亲信老卫都给害了,老胡还把他搞到自己身边去,我妈说啊,那架势是要亲自管教加栽培呢!他这下好了,去龙城不会再回来喽,以后怕是混上去要登天。”
唐青宏憋了肚子的笑,回家就把事情说给爸爸听,“冯柏语果然是个炸弹,‘个正义的临湖人’,哈哈,亏他想得出来呢。”
唐民益倒是早知道这个事了,那个“正义的临湖人”也给他打过电话,虽然憋着声音,从语气和对方所了解到的细节,就能推断出那个人肯定是冯柏语,只不过他当时没有揭穿,还故作不知地“感谢提醒”。
冯柏语就是想挑着他跟那伙人斗,借他之手把顾卫两人搞下去,他这边按兵不动,冯柏语才有了第二次和第三次出手,逼着被利用的那两拨人咬死老顾和老卫。
既然以毒攻毒已经奏效,他不必再落井下石,精力用在正事上去就行了。他的目的从来不是刻意治人,而是不让人来治着他办不了事。
唐青宏看爸爸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头上又发现两根白头发,只得给爸爸用何首乌、黑豆、核桃之类的配料炖粥,还要求爸爸不能晚于十点睡觉,有再的事情都挪到第二天再去思考。
唐民益抗争几次无效,儿子对这些事特别执着,于是慢慢也就养成了准时睡觉的习惯。
几个月下来,两父子都发现还是有点效果的,回鑫城过年的时候奶奶还赞了爸爸,“诶,民益,你还越长越年轻了,该不是处对象了吧?”
唐青宏乐呵呵地看向爸爸,在爸爸脸上看到了丝窘迫,就出声替爸爸回答奶奶,“没呢!奶奶,爸忙得没时间啊。”
唐奶奶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生怕爸爸被外面的姑娘勾走了,而是小声叹起气来,“这都二十七八的人了,也该处个了。民益啊,你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呢?跟妈说说?”
唐民益看看饭桌上的几个姐姐姐夫、自己的两个孩子,还有各家的孩子们,表情透着尴尬回绝老妈,“大的小的都在呢,您非让我说这个话题合适吗?”
唐奶奶理直气壮,“怎么不合适了?你的个人问题就是咱们唐家的家事,当然可以大家起讨论。”
唐民益不敢苟同地微微皱起眉头,“您别为这个操心了,归根结底这还是我个人的事。”
唐奶奶马上就转向唐青宏和唐欣雁,“宏宏!欣雁!你们说说,爸爸找新妈妈的事,是不是咱们整个唐家的事?”
唐青宏平生第次背叛奶奶,在爸爸威逼的眼神中怯怯地开口,“我……我支持爸……那个,男人不能太听招呼。”
唐欣雁的眼神正盯着桌上那大盘红烧肉呢,听到哥哥的声音就无条件跟随,“哥哥说的就是对的!我支持哥哥和爸爸!”
唐奶奶气得够呛,两只眼睛死死瞪着唐青宏和唐民益,“好啊,你们父子俩现在统战线了是不是?起对付我这个老太婆?”
唐民益看儿子缩头缩脑地实在可怜,动动筷子给老妈挑了个肉丸放在碗里,“您生什么气嘛,这怎么叫对付您呢?我要是随便找个,跟宏宏和欣雁不容易处得好。我是有两个孩子的人,妈,您别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唐奶奶这才舒缓了脸色,可手上的筷子把肉丸在碗里戳成好几截,“我也知道……你是谨慎,为孩子想得,但我觉得不全是那么回事啊。你要是真那么为孩子想,就别再往下面跑了,调回来工作!娘也好就近看着你。”
唐民益眉头皱得深了,“妈!我工作上的事,您就用不着操心了。如果我想待在家里,又何苦这几年都在外面干?我的工作路线不是我们唐家家的事,您心里应该很清楚。算了,这些话不要说了,咱们还是谈谈家里的几个孩子吧。”
说到这里,他又给老妈挑了筷子菜,转而跟大姐和二姐聊起家常。大姐的儿子快要大学毕业了,面临着就业选择;二姐的女儿也进高中了,据说成绩下滑得很厉害。
唐青宏看着爸爸摆出家之主的气势,其他的亲人也顺着爸爸的话题开始聊,奶奶略带失落地别开了眼光,赶紧给奶奶夹菜,小声哄奶奶开心,“您吃点这个,对您身体好。奶奶,您不要生爸爸的气,也别生我的气。”
奶奶勉强对他笑了下,低声臭骂自己的儿子,“哼,长大成人眼里就没我这个娘了,宏宏,不如你回来陪奶奶吧,就把你爸个人丢在外头,让他尝尝儿子不在身边的滋味!”
唐民益嘴里在跟几个姐姐聊天,隐含警告的眼神却扫了过来,把唐青宏吓得抖,对奶奶笑得像朵花儿,“奶奶,我早就跟爸爸说好了的,爸爸到哪我就到哪,他在教我很事情了……您理解的,哈?”
唐奶奶心思转,就明白孙子在说什么了,抬眼意味复杂地瞄了下自家儿子,这个兔崽子还真想让宏宏也走上那条路,都早早地开始言传身教了呢。
小孙子才大啊,这也太急了点,她凑近孙子压低声音,“宏宏,你身体受得住吗?要是学习太繁重,你就跟奶奶说。”
他把脑袋摇得跟波浪鼓似地,“受得住!奶奶,我身体好了,今年就没感冒过,学习上也还好,肯定没有鑫城这边严啊。”
唐奶奶这才点了点头,“那还成。你妹妹才三年级呢,书包就老重了,唉,她在鑫城最好的重点小学,这也是没办法。”
他开始夸临湖小学的轻松,“我爸把临湖的教育管得可好了!不准私下办补习班,也不准另外加课时,老师课堂上教得好就另发奖金,还让家长和学生匿名评分呢,现在我们班上平均成绩提高了,但同学们都不累!”
唐奶奶都受不了这个孙子了,脸上倒是笑了起来,“好啦好啦,你就会给你爸歌功颂德!吃你的吧!奶奶不生气了。”
晚上睡觉他终于回到自己的小床,这几年个头长了不少,那张儿童床都变窄变短了。
爸爸的床就在他的床旁边,大小相映成趣。从他们离家,这房间里的切摆置都没有变过,直收拾得干干净净。
等爸爸洗完澡进房,他趴在枕头上要求奖赏,“爸,你今天把奶奶得罪大了,我为了哄奶奶可是使尽浑身解数,你要给我记大功。”
爸爸微笑着坐在床边,“帮爸爸哄奶奶,不是应该的吗,你还想要什么奖励?”
他不由得撇了下嘴,“爸爸真小气!”
“呵呵,你想要什么,跟爸爸说,要是不违反原则的,爸爸可以考虑。”
他想了半天没想出来,就让爸爸先记帐了,“先赊着吧,以后再算。反正你今天又欠我个愿望……前边都少个了?二三十个总有吧?”
唐民益也凝神想了想,“我记得有十来次吧,怎么在你这儿翻几倍了?”
他转动着眼珠又说:“爸你真小气!咱们俩谁跟谁,你还把数字记得这么准?”
唐民益被儿子赖,也就不计较了,“好吧,就算你三十次,可别再翻倍了。你说你,积累这么次有什么用嘛?你想要爸爸给你什么,自己都想不出来,那就说明你什么都不缺。”
他忧郁地瞥了眼爸爸,“才不是呢……因为我想要的东西太了,爸你给不起。”
唐民益以为儿子在说笑,还逗着他问道:“比如呢?”
唐青宏想起自己上辈子最喜爱的那些东西,现在想来竟然真的没什么留恋。那现在的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呢?他想着想着茫然起来。
他的生活被爸爸全部占据,似乎已经没有他自己了。这并不可怕,还让他很充实,但爸爸无法陪着他的那些时刻,他确实觉得寂寞难耐。人生仅仅依附于个人,应该是不够的,这会让他太过依赖于这个人,从而忽略掉生命里同样也很重要的那些人。
他怕自己越来越深的占有欲,上次那个姐姐到家里来时,他差点当场大闹,事后也没忍住跟爸爸认真地闹了。爸爸答应他这几年不找新妈妈,可这个承诺是有期限的。这几年可能是两年、三年,至四五年,爸爸不可能永远单身只陪伴他。
他必须学会在分开之前就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比如交新朋友,关心旧朋友和其他亲人。
“爸,我想把爷爷接出来,我跟你提过。”想到爷爷,他就开始自责,上辈子的记忆里,爷爷在后年就要彻底退出历史舞台,这意味着爷爷对贾思源两口子的使用价值也要失去大半。
唐民益对儿子再次作出承诺,“嗯,爸爸没忘。这个不算在三十次里,是爸爸早就答应过你的,不过不是现在,爷爷还在工作没有彻底退休呢。”
他心情下子就舒坦了,“嗯!谢谢爸爸!我想明天就去看爷爷,你跟我块去吗?”
唐民益想想那家子近些年的表现,再看看儿子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哪里放心儿子独自过去,当即点头同意,“爸爸明天带你去。”
第二天大早,爸爸给他穿上新买的羽绒服,脖子上配条鲜艳的围巾,把他拉在镜子前左看右看,觉得这个好儿子确实美得冒泡了,才牵着他的小手,提起堆礼品去了贾家。
开门的还是那个王婶,看到唐青宏就笑开了,“宏宏?你都长这么高了!我想死你了,去年都没回来过年!”
唐青宏心里头对她也很亲切,贾家除了爷爷,就是她对自己真正好过,于是对她绽开大大的笑脸,“王姨新年好!我也很想您!”
王婶摸摸他的头,眼里都带上泪光了,还想说点什么,身后就响起耳熟又讨厌的声音,“王婶!大早的是谁呢?吵着我睡觉了!”
这气势汹汹的口吻,在门口的唐民益都面色微沉。
等看清楚这两个上门拜访的人是谁,孙成风立刻走上前来表示亲热,“哎哟,是民益啊!宏宏又长高了呢!你们过来也不先打个电话,我好准备准备呀!咳,我这大过年的在家里睡懒觉,让民益见笑了!”
唐民益推了推儿子,唐青宏撇撇嘴,没精打采地叫了声“孙伯母”,这个女人在他嘴里可没有“姨”的待遇。
难得在家里享受春假的贾思源也听到声音,穿着拖鞋睡衣就下楼来看,发现自己被遗忘时的大儿子在门口,还长得越来越像那个前妻,张小脸蛋又白又嫩,两只大眼睛跟黑珍珠似地,竟然有那么瞬间的失神。
看着贾思源在楼梯口盯着宏宏,还看得跟忘了魂似的,孙成凤重重咳了声,才把贾思源下拉醒,堆着虚伪的笑容走过来招呼唐民益父子俩,“民益,宏宏,你们来了?哎呀,快进来坐,都在这干嘛。”
孙成凤这才跟着丈夫阵嘘寒问暖,安排客人在沙发上先坐下,吩咐王婶赶快倒茶水拿糖果来。
贾老爷子年纪大了,有点耳背,还是王婶把他叫下来的。老人急匆匆杵着拐杖从楼上往下走,唐青宏快跑上去扶着爷爷,“您慢点儿。”
老爷子乐呵呵地笑着,拿手比了比孙子的头顶,“宏宏又高了!”
唐青宏大声回答爷爷,“当然啦!我都十二岁了,爷爷!”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越来越接近无人区了……每周四好像是最冷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