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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的故事 作者:桔子树

    蓝田愣了好几秒,最后迟迟疑疑地把手收回来。徐知着把手头的几页看完,发现蓝田还在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不觉有些诧异:“怎么?”

    “你也学得太快了。”蓝田的眼神与表情都颇复杂。

    徐知着忍不住笑:“那我不学了。”

    “不,学还是要学的,但只能对我用。”蓝田笑眯眯的。

    徐知着时常会迷惑,搞不清楚蓝田究竟是怎么想的,那是个说话办事都自成体系的人,你很难用常理去猜度他,要判断他的想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记得他曾经怎么说过。

    徐知着度认定蓝田既然秉承那样的恋爱观念,就该是个比较花心**的人,但事实上他既不花心,也不**,就连找j□j都最好能固定,而且频率并不高。那么骄傲,爱和性分开,理性分明,这样个人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个独占欲很强的;但也不是,自从确定关系到现在,这个不许那个不让,无头飞醋吃了把。闲着没事儿就喜欢把他从头打扮到脚,连袜子和鞋都要配套,似乎对他的外表非常有执念;可有次车坏在半道,自己拿了工具爬下去修,蹭得满脸机油,蓝田非但不介意,反而还笑得很开心。

    可是……徐知着有些犹豫,他想起蓝田说的:只要“你不愿意,就不做”,“你要是永远不愿意,就永远不做”。他忽然想知道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如是真的要怎么实践,难道还是像原来那样?

    对,蓝田似乎也说过,“他对伴侣很忠诚”,可是,究竟在他心里,忠诚是个什么概念?

    “来,解释下,为什么不专心学习,直偷看帅哥?”蓝田低着头,嘴角带笑,把杯茶递到徐知着手里。

    “你说过,有问题就说出来。”徐知着心中动。

    蓝田坐直身体,看着他笑了会儿,吐出个字:“说!”

    “你说,如果我直不愿意,就直不做,是真的吗?”

    这话题跳越太大,蓝田显得十分惊讶,过了好会儿,慢慢敛尽脸上的笑意,专注地盯着徐知着的眼睛,说道:“是。”

    “那,这样的话,你还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徐知着没有回避蓝田的视线。

    蓝田想了想,问道:“你允许吗?”

    徐知着万万没料到居然会是这么个答案,登时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试探性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允许,你就继续;如果我不允许,你也可以不?”

    “理论上,是这样。”蓝田对答如流,已经彻底恢复了他的平静。

    徐知着愣了会儿,渐渐感觉到有股闷气梗在胸口,不上不下,烦躁得要命。

    蓝田伸手握住他的,柔声道:“别激动,我们只是讨论问题,寻找解决的方案,切都可以商量。”

    “这种事也能商量?”徐知着感觉匪夷所思。

    “你有你的底线,我有我的,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样,所以才要去找平衡,找到两个人都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如果你觉得这事没得商量,那就不商量,我听你的。你如果直都不愿意,那就不做,你不喜欢我和别人上床,那就不上。总之,就像以前那样,所有你不喜欢的我都可以不做,只要你别离开我身边。”蓝田说得很慢,然而从容。

    徐知着被这席话打得彻底泄气,刚刚想发什么火都忘了,陡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个无理取闹的人。

    徐知着哑了半天,才问道:“那我需要做什么?”

    “不要背叛我,别骗我,别耍我。如果拿不定主意这件事是不是会伤害我,那就先跟我商量,只要你说实话,我就不生你的气。”蓝田说得层层分明,显然不是临时想出来的。

    “就这样?”

    蓝田笑了:“你觉得这很容易?不,这其实点儿也不容易。当然,我所有对你的要求,我都会首先做到的。”

    徐知着感觉脑子又乱了,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想要跟蓝田争论点什么,最后都这样,稀里糊涂地就跟着人走了,还觉得他倍儿有理,回头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又永远找不到错。

    “那你说的忠诚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徐知着晕了。

    蓝田看着他笑:“就是我们般理解的那么回事。”

    “那怎么还能商量?”

    蓝田垂眸,睫毛掩去了半眼神:“我以为你想商量。就像以前那样,用些你不在乎的,换些你做不到的,为自己找到平衡。”

    徐知着时屏息,心脏砰砰直跳,咬着牙说道:“我以后不会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叫忠诚?忠诚有两种,是不能,二是不想。所以能不能由你决定,而想不想是我的事儿,你给我这个权利,我收着,也不是定会去做。至少现在,我不想。”蓝田提壶倒水,又等了几秒,滤出两杯清茶,分出杯来推到徐知着面前:“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那我让你能了,你也让我能吗?”徐知着困惑地。

    “你这个人跟我不样,如果你愿意和别人睡觉,那也离分手不远了。”蓝田冷静地指出这个事实。

    徐知着再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反驳,想了半天,顶着口气说道:“你不能,我受不了。”

    蓝田眸中闪,笑了,微微欠了欠身,说道:“好!”

    徐知着再度愕然,怎么吵了半天,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声好?

    “你说好就好,我凭什么相信你?”徐知着抓狂了。

    “就凭,你在我身边大半年,我都忍住了。”蓝田慢慢起身,越过鸡翅木的矮桌,居高临下地俯身过来:“我没有诱惑你,也没有逼迫你。我知道你怕什么,知道你在等什么,知道你随时都可能走,也知道你看重我。我还知道,如果我装可怜,你定会心软……但我什么都没做。”

    徐知着仰起脸看着他,方才所有的烦躁都烟消云散了去,他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对啊,我在搞什么?这是蓝田啊,蓝田……永远都会为他着想的蓝田啊!

    蓝田的手指温柔地j□j徐知着发间,低头吻上他:“所有会让你为难的,我都不做。”

    蓝田说还没有正经追过,要攒着发力,徐知着直以为是句玩笑话,这还叫没正经追,那什么叫正经追?然而,等蓝田再歇了几天伤口愈合,身体缓过来,徐知着渐渐发现,蓝田是真的没开玩笑。

    带他去最喜欢的餐厅吃饭;带他去最喜欢的剧场看演出;带他去朋友的聚会,每次都郑重其事的介绍;去坝上骑马,迎着凛冽的寒风踏碎草场的积雪;去汤山泡温泉,寒冬腊月里烟雾缭绕的温暖,抬头能看见金牛座的昴星团;大雪纷飞时,在故宫无人的院落里看雪花静落,两个人裹在件大衣里,秋栗香的栗子,颗颗剥好,递到嘴边。

    你纯情,就陪着你纯情,天个吻,点点加深。情话说得比什么都真。明明就住在个屋檐下,每天封信,就着手边的任何张纸,在闲暇时写好,认认真真地贴上邮票,塞到校门口的邮桶里。

    每天都会有些小惊喜,每个周末都有小意外。

    这不是宠爱,这分明就是溺爱。

    徐知着晕头转向,连个气泡都没吐,就直接溺死在里面。

    自然,徐知着也没让蓝田失望,他的确什么都不会,但他学得快。说穿了,只要不缺钱,吃喝玩乐情调享受又能有难?全球奢侈品线二线加起来也就几十个牌子;高尔夫、房子、股票、时政、最新的学界热点……聚会的话题也就那么几样,总不会比狙击手训练难。

    徐知着长得好,身材也好,披块麻布都够帅,再加上蓝田j□j得力,不过月余,已经通身派英气逼人的精英范,在任何场合都不跌份。他虽然受过苦,也的确穷,但却没有那种穷苦人面对富贵时穷凶极恶的味道。

    蓝田对此很着迷,当初,也正是这份从容最吸引他。

    个男人落魄时的表现最显风骨,穷到末时,走投无路,却不迁怒,不怨恨,不颓唐,不会抓住根救命稻草就无底线的利用讨好,也不会敏感得因为别人的点示好就以为被伤了自尊。

    蓝田不喜欢“穷人”,因为活着当然要过点好日子;他也不喜欢“富人”,因为人不能做金钱的奴隶。他过去就认定徐知着会如他所想,而现在扎扎实实抱到怀里,却总是比他期待的还要好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