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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的故事 作者:桔子树

    民警半八卦,因为什么事儿都见过,所以什么事儿都好奇,这两人在后面折腾得动静大,何大也就有搭没搭从后视镜里瞄着,看个热闹。他原本特疑惑,你说那戴眼镜的虽然细皮嫩肉的,可架子大;那个儿小点的虽然长得就跟电影明星似的,可他壮啊!这两人处块儿,谁是女方谁是男方啊?现在看看,唔,理解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再看蓝田时,便流露出丝意味深长,这眼神毫无恶意,透着直男看gay时难以掩藏的戏谑与猎奇。

    蓝田虽然演过劲儿,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是他享受,假如里子和面子不可兼得,蓝田从后视镜里瞥了胖子眼,在陌生人面前,还是舍面子而取里子是也。

    这么番折腾,已经时近午夜,派出所里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值班的。何大把人领进自己办公室,让他们坐在沙发上,再给倒了两杯热水,蓝田照例倒进徐知着怀里,气若游丝的回答警察的提问。徐知着终于觉出些异样,谨慎的不再插话,让蓝田尽情表演。

    大家对案子的前半段都没什么疑议,关键在后期,徐知着那脚惊人的凌空飞踢。

    “你看啊。这脚要是你踹的,点问题没有。”何大边喝水,边向蓝田摆事实讲道理:“你就算是踹死他,也没话说。而如果,这脚要是这位兄弟在伤害发生的过程中踹的,也没问题,这叫防卫。可现在的问题是,他跑了,他已经放弃追加伤害,在这个过程中,这位兄弟,追上去,给了他脚,还整重伤,这就有点麻烦了,对吧?人家要起诉,也是有点理由的。”

    何大看向徐知着:“你当时为什么要踢他?”

    徐知着默然不语,低头看向蓝田,蓝田盯着何大说道:“要不然,他不就跑了嘛?!我们见义勇为抓小偷也不行吗?”

    “这个见义勇为当然是可以的。”何大道:“只是……”

    “对,我根本没想伤他,但当时情况紧急,我不知道小蓝是死是活,我没有时间,我得赶紧回去。”徐知着沉声道。

    改口了!何大的视线在这两人脸上转了几圈,这口供串得,忒默契了。

    “何警官,我记得,偷东西被抓如果暴力反抗,这性质就变了,应该算抢劫了。”蓝田说道。

    “是,这当然。”

    “他当时要抢的,是我这个钱包。”蓝田从口袋里把钱包拿出来,慢条斯理地打开。

    何大说道:“哎,这玩意儿会儿得留下,我们要当物证。”

    “没问题,不过我们先来算算帐。”蓝田把钱包倒空,叠叠地数,长条形的钱包容量大,蓝田又是刚刚从家里过完年回来。共有1200块钱人民币加不到千元美金,两张总价在3000块钱左右的超市卡,因为不计名,也可以算现金处理。

    何大刷刷记录,暗自叹了口气,这就快万了,那小子完了。

    蓝田数完钱,把剩下的卡放到边,指着钱包内层的行金色的logo说道:“这个钱包,我算少点,三万吧。”

    “啊?”何大笔下停。连徐知着的视线都追了过来。

    那行烫金的小字,便是奢侈品界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招牌利器:hermes(爱马仕)

    徐知着眼尖,看到小字下行用花体写了行法文“给我的最爱”瞬间眸光挑,心头涌上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涩意。

    “爱马仕全球限量款,证书在我家里,他们总部的数据库里可以查到我的名字。”蓝田把钱包扣好,放到桌上。

    上等的黑色牛皮在灯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泽,正中间镶了道冥蓝色的鳄鱼皮,银扣,扣子侧边用极细小的花体字雕刻着句爱语。精工细作,看着就是个超级值钱货。

    “衣服的钱能算吗?”蓝田拉开衣角,向何大展示大衣上那个血乎拉拉的洞。

    “咳,能按损坏财物算。”何大说道。

    “那我折个旧,三件,万五。我回头去找找发票。”蓝田在不知不觉间坐起,显出强硬的威胁感。

    何大眨巴眨巴眼睛瞅着他,徐知着也低下头来看他,蓝田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按着伤口倒回去。

    何大苦笑:“蓝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拼命往上堆钱,你想定死他。”

    “我这是配合您的工作。”蓝田不置可否。

    “行,钱包您留下,我们得封起来。衣服您还是先穿回去。其实抢劫本来就是重罪,也不差您这件衣服钱。”何大知道遇上了硬茬,说话极其小心,这种有文化的富贵人最难惹,生怕让蓝田抓到什么错处,回头上督察那里告上状。

    “嗯,那假如说防卫过当的话,最严重的情况,有可能负刑事责任吗?”蓝田到底放心不下。

    “这个难说。这得去问法院,我们就管办案子,你明白吧?”何大不肯漏丝口风,但心里彻底乐开了话,我说得折腾这么大出干嘛呢?原来是担心小情郎要坐牢!难怪这么死乞白赖的,连点儿风度都不顾了。

    蓝田的确是担心,从派出所里出来,坐在出租车就忙着打电话,三半夜把个当律师的朋友从床叫起来。对方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案情,忍不住抱怨:“没事儿,明天等我睡醒了给你办!”

    蓝田还要纠结,对面儿终于抓狂了:“就你这情况,对方持刀抢劫,还把人给捅了,他就算把人给踢死了,至也就是个缓刑。”

    “缓刑也不行啊!缓刑也得留案底啊!”蓝田急了。蓝教授等良民,在他看来,凡是沾着刑庭的都是天大的事儿。

    对面儿没理他,先挂了。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徐知着有些懊悔。

    “怎么会?”蓝田挑眉:“今天要不是有你在,我不就让人白捅了吗?你放心,打架你来,善后我来,我看谁敢在我手上把你给坑了!”

    徐知着没吭声,揽在蓝田肩上的手臂又紧了紧。

    “我就是怕万你因为我这个事儿给折进去。”蓝田眉头紧锁:“那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那不可能,否则胖子就得拘留我了。”徐知着笑道。

    “也是,不管,妈的!”蓝田沉默了会儿,难得狠狠地暴了句粗口:“偷我包就算了,拿刀子捅我,还敢起诉你,我绝饶不了他!”

    徐知着总忍不住想笑,蓝田从头炸毛炸到脚的样子,就像只被人侵占了领地的狮子,眼角眉稍反常态的沾染了浓重的戾气,冷冰冰的镜片下面,连眼神都是冷冰冰的,透着肃杀。

    然而,这切都是为了保护他,这让徐知着感觉安心。

    回到家已是凌晨,蓝田有洁癖,沾这身浓重的血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在玄关就把衣服脱了个干净,如果不是要留下当证物,恨不得全扔到门外去。

    徐知着调了半缸温水,用棉质的厚重睡袍裹着蓝田,抱到浴室里擦洗,毛巾擦过前胸后背。徐知着的手掌移到腰腹时,蓝田终于拦住了他:“下面我自己来吧!”

    徐知着默然抬头看他,蓝田镜片后面的眼睛闪闪亮亮,呼吸渐紧,脸颊上已经浮出红晕。徐知着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应该听从还是不听从,他有些为难的想,如果是个正儿八经的gay在这种时刻应该怎么干,是不是应该做点温柔体贴又消魂的事儿来安抚情人,就像那些同志片儿里演的那样。

    徐知着咬紧牙,硬着头皮蹲身下去,蓝田的呼吸滞,指尖勾住了他的下巴:“别这样,我不喜欢。”

    徐知着抿了抿唇。

    蓝田闭上眼睛,叹息道:“别这样,我相信总有天……所以别这么着急。我不想给你留下任何不愉快的记忆,你懂吗?我不希望,跟我j□j会让你感觉……”

    “可是。”徐知着无措地起。

    “到外面等我。”蓝田在徐知着唇上吻了吻,把人推出门外。

    两个人隔着道门,都齐齐得舒了口气。蓝田喜滋滋地抚着自己的唇,颗老心像是泡在蜜糖水里,徐知着总是会在不经意中撩动他的**与柔情,让他在两难中左右,却又甜蜜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