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 作者:青浼

    第二天早上，如斯科皮所料，他的“引导者”德拉科·马尔福果然并没有按要求在公共休息大厅等他。从男生宿舍下来时，他注意到那个名叫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的年级女生也正从女生宿舍楼梯上走下来，目光有瞬间相遇，斯科皮有些紧张地对那个高傲的小女生微微笑，出乎意料的，对方并不如刚开始那样僵硬冰冷，相反，她目光柔和，小幅度地回了个礼。

    斯科皮放松下来，紧接着，他就看见坐在公共大厅沙发上的布雷斯·扎比尼。

    阿斯托利亚的引导者，他和德拉科是唯二两个被任命为“引导者”的三年级生，其他的都是五年级和六年级的学生。

    “早安，格林格拉斯小姐，格雷特先生。”扎比尼了起来，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个皮肤俊黑相貌英俊的男生真的是名合格的绅士。他微微弯曲自己的手臂，让阿斯托利亚轻轻挽他，而女方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接触，两人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配合无间。

    斯科皮觉得有点尴尬了，他不安地移了下步子，小声说：“早安，扎比尼先生。”

    扎比尼微微笑了笑：“放松，小格雷特，你的英语并不是那么糟。”

    斯科皮回之仓促的笑，略带感谢的那种。

    “——你得跟我们走，小格雷特。”扎比尼带着阿斯托利亚往前走了几步，见斯科皮没有跟上，有些惊讶地回头挑起眉，“这是德拉科要求的，他说会在大厅等你——不过，我猜你最好得快点儿，他所谓的等，也许只不过是[等到他吃完早餐为止]。”

    联想起那双时时刻刻透露着不耐烦与厌倦的银灰色双眸，斯科皮立刻觉得，扎比尼说的十分有道理。

    ……

    此时此刻坐在大厅读着父亲来的信件的德拉科正十分恼火，不耐烦地将母亲寄来的包糖果给高尔和克拉布分了，他第三遍扫视了那封附带的短小的信件，那是他的父亲卢修斯对于昨晚他那通抱怨的回复，与他同样华丽的花式书写几乎从标点符号都透露着马尔福家的气息，尽管信件上只有两个字：

    照做。

    ……没错，“照做”——而这是整个信上唯属于他父亲笔迹的单词，简短的甚至连落款都没有。德拉科下意识抬头去教室席上寻找他的教父，后者正头也不抬地往自己的面包上慢慢抹着黄油，很难说斯内普教授没有感觉到教子森森的目光，但是他选择了绝对忽视。

    德拉科最后只好沮丧地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果酱上。

    他这才注意到他正把橘子酱抹到自己的方面包上——这是他最讨厌的口味。低声咒骂声，他几乎算得上是粗鲁地将面包扔回餐盘中。而这时，那个“占用了他未来儿子名字的小混蛋”从大厅门后面出现了。德拉科确定现在自己不想跟他说任何个单词，包括“早安”，于是摆出个嫌恶的表情，蔫蔫地收回了目光。

    路过三年级的时候，斯科皮注意到，个和阿斯托利亚长得很像的三年级女生优雅地放下了手中的银杯，微微转身冲她打了个招呼：“嗨，阿斯。”

    阿斯托利亚表情出现瞬间的变化，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令人惊讶地，她叫那个女生“姐姐”。

    “早安，马尔福先生。”斯科皮经过德拉科身边时低声说，后者正举着南瓜汁送到唇边的动作僵，待德拉科反应过来说上句什么之前，斯科皮已经面无表情地在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年级坐席边缘上落座。

    “他叫我马尔福！”德拉科不可置信地说，苍白的脸上就像看见了巨怪脱了内裤在跳舞，又是惊讶又是厌恶，当然，窘迫也是有的，但是他掩饰得很好，以至于没有让他身边的友人看出来。

    “那有什么问题？”潘西放下自己的刀子，挑高了细细修过的眉，“不然是什么？德拉科？小龙？”

    “闭嘴，潘西。”德拉科恶狠狠地说。

    “哦，我猜是马尔福主人——把橘子酱递给我，谢谢，潘西。”扎比尼在德拉科左边的位置坐下，取过片面包。潘西将橘子酱递过去顺便瞥了眼德拉科，立刻被他脸上认同的表情所震惊，她稍稍提高了声音：“你不会是认真的吧？德拉科，斯科皮不是你的家养小精灵！”

    “那么，变成‘斯科皮’了，是吗？”

    “为什么不？可爱的名字，你曾经也准备用它，不是吗？”潘西耸耸肩。

    “是啊，谢你的提醒。”德拉科刻薄地说，“现在我讨厌他了，那个小混蛋。”

    “他紧张起来的样子倒是蛮可爱的，我不常看见东方人，很显然他还不错。”扎比尼公正地纠正。

    “布雷斯说的对，他不是。你才是个十足的小混蛋，德拉科。”潘西愉快地说，她将最后小块面包放进嘴里，然后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食物残渣，“我吃饱了，你们能快点吗，我们要迟到了。”

    ……

    将火腿肉不太斯文地塞进自己的嘴里，斯科皮注意到三年级那边有了动静，然后，因为吃的太快，他被噎着了。在他噎死自己之前，只白皙软小的手拍了拍他的背，然后递给他杯新到的南瓜汁，他窘迫地红了脸，抬头眼，果然是坐在他旁边的阿斯托利亚。

    “我们该走了。”小女生轻声说，“第节课在禁林边缘的狩猎场小屋，如果不快点儿，他们送我们到那之后就该迟到了。”

    斯科皮点了点头，抓起餐巾擦了擦嘴和手：“谢谢……我能叫你阿斯托利亚吗？”

    “很荣幸，斯科皮。”对方露出了个羞涩的微笑。他们身边的其他新生也陆陆续续地了起来，斯科皮抬头，发现以某个六年级生为首的引导者团体都已经等在斯莱特林长桌的尽头，当群人浩浩荡荡地迈着无声的步子踏入霍格沃茨走廊与其他学院的学生们擦肩而过时，斯科皮注意到格兰芬毫不掩饰的厌恶，拉文克劳的冷漠和赫奇帕奇的胆怯。

    回头看，与他并肩而行的阿斯托利亚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她下巴就像昨天样无时无刻不高高地抬起，目不斜视地跟在扎比尼身后，后者高大的身影有意识地很好地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后。

    “该死，转弯，你要去哪！”手上被粗暴地拽了下，斯科皮回神，立刻对上那双闪着不耐烦的光芒的银灰色双眸，德拉科扫视了他圈，挑剔地说，“你的魔杖呢？”

    斯科皮默默地从腰间的魔杖套中将火红的魔杖取了出来。

    “握着它，作为个斯莱特林，你要学会时刻保持警惕。”德拉科冷淡而飞快地说完，转身踏出城堡的楼梯。

    城堡外是片翠绿色的绿茵草地，秋天并没有使它们变得枯黄。再转个弯，就能看见大片森林，那里应该就是白胡子老头说的禁林。禁林边上有座小木屋，周围还有片种着巨大金色南瓜的南瓜地，此时哪儿已经果实累累。

    也许是今天的课程问题，在南瓜地边上放着长宽高约十几米的巨大水箱，里面种有茂密的水草，时不时有片巨大的阴影擦过水缸边缘。他们的狩猎场看守海格正搓着他那双巨大的双手在那个水缸旁边，看上去既兴奋又紧张，他跟每个接近他并叫他“海格教授”的学生用种热情得过度的声音问好，当他看见德拉科这群斯莱特林接近的时候，他停止了这种高昂的心情。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当他们走进那个巨大的水箱时，什么东西拖着长长的尾巴从水箱边缘游过，德拉科蹙起眉，他移动步子，将斯科皮挡在自己身后。

    海格立刻被转移了视线，热情地介绍：“海蛇，来自大西洋，太平洋和地中海。”

    “他们是违禁魔法生物，受到神奇生物保护司保护的。”德拉科眯起眼，危险地说。

    大胡子之下依然可以看见海格涨红了脸，他不安地挥舞着扇子似地巨大的手：“虽然它们的外表挺吓人的，但是人们知道，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不过麻瓜们总是异想天开地记述过它们的残暴行为！——”

    “——这是年级的课，马尔福先生。”海格这才想起来似地，硬邦邦地对走在最前面的德拉科说。

    德拉科故意做出个受到惊吓的表情，引起阵发笑之后，恢复了冷漠高傲的神情，他冷笑声：“你以为我们是迫不及待地赶来上这个愚蠢的课吗？”

    海格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无礼：“那你们来做什么？我就要开始上课了！”

    “护送。显然，你对斯莱特林的传统无所知。”在旁的某个五年级学生懒洋洋地代替德拉科回答了他。

    “我看不出在邓布利的看护下这个学校哪里危险到需要三年级孩子的护送了！”海格恼火地反驳他，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甚至吓到了群小格兰芬，他们如同群受惊的鸟兽聚集在起，不安地看着这场意外的冲突。

    “比如水缸的海蛇？”扎比尼反问。

    “我！说过！它们是！无害的！”

    “它们最好是。不然你就等着收到暴雪般的投诉信吧。”德拉科拖长了声音，他优雅地转过身，率先领头向城堡走去，其余的高年级斯莱特林也转过身跟在他身后，只剩下三个五年级的学生，他们在低声念了个什么咒语之后，头顶浮上枚轱辘轱辘转的眼睛似的恶心东西，他们背对着其他斯莱特林，用相反的走路方式后退。

    生存法则之二，合格的斯莱特林从来不把自己的背后留给陌生人。

    “——下面，我们开始上课！”海格收回目光，恼火地说，“嘿，过来点儿，小毛毛们，不然你们将错过这些迷人的大家伙——就像马尔福家那个臭小子所说，他们非常难得——”

    “马尔福家的臭小子……”斯科皮无语地重复。

    “我还以为你也是这么认为的。”阿斯托利亚抿唇偷笑。

    确实是这样的……但是斯科皮还是觉得自己有点难以组织自己的语言：“从个教授嘴里这么自然地说出来——”

    “感觉有点奇怪是不是，没关系，习惯它。”阿斯托利亚放慢了语速，她伸手拽了拽斯科皮的袖子，“我们能走近点儿看吗，我从来没见过海蛇。”

    俩人走进了些，这期间他们还和其他的斯莱特林们有短暂的交谈，因为语言问题，斯科皮的话并不，但是好在对于学院内部其他人看上去也足够和善，当他们挤到最前面时，那个巨大的阴影再次缓缓在水草后游过，这次，它的尾巴完全出现在众人眼中引起小群惊呼（“别害怕，它很温和”海格提醒），深蓝色的尾巴上面长满了粗糙的鳞片，尾巴尖部有排锋利的倒刺——如果它真的无害，那这玩意的用途就简直变得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海格爬上了高高的梯子，正试图去推盖在水箱上的盖子。斯科皮抿抿唇，总觉得有点儿不安，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似地。